第1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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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話之時,目光看向的是紫禁城的西北方向。不是皇后娘娘的景仁宮,而是太后的慈寧宮。 后宮之中,女人的終極寶座從來都不在景仁宮,不是嗎? 慈寧宮,才是完美的歸宿啊。 誰的兒子是皇上,那里就是誰的。 沈珠不寒而栗,不得不再次重新打量湯媛。 且說梁姑姑端著藥湯來到正殿,卻見門口站了一排zigong人,各個低眉斂目。 發生了什么? “混賬!怎能讓娘娘與湯媛單獨相處?!彼龑⑼斜P遞給小宮人,才要仔細詢問,只聽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了。 沈珠撫了撫額角鬢發,神色自若的款步走出。湯媛含笑相送。二人言笑晏晏,并無梁姑姑擔心的事發生。 第241章 送走了沈皇后, 湯媛臉上淡淡的笑意漸漸斂去。獨自在殿中飲了半盞茶。能游刃有余的坐在皇后的位置, 哪里會是平庸女子。當下的握手言和亦非她舌燦蓮花, 不過是人性趨利避害的本性罷了。 是夜, 沈皇后遣人送來一些補品和胭脂水粉。傳旨的內侍臨走前笑瞇瞇道, “湯娘娘福澤深厚呢?;屎竽锬锊恢卸嗟胗浤纳碜?。才剛和各宮各院的尚宮主事商量完端午事宜,就立遣奴婢過來問安?!?/br> 端午節臨近。這可是京城的大節日,每年都辦的極其熱鬧。雖說今年見不到歌舞盛況,可是一些繁瑣舊例怕是避免不掉。再加上給皇親國戚以及封疆大吏的賞賜, 哪一樣不得要沈皇后一一過目。的確是抽不開身了。 湯媛了然一笑, “皇后娘娘的恩德, 臣妾沒齒難忘?!?/br> 內侍垂眸低了低頭, “今年不比往日。京城略有些麻煩事, 各司布防都比尋常嚴厲數倍。為免皇上憂心,皇后娘娘決定在城里的燕行山舉行祈福儀式?!?/br> 也就是她有一個離開紫禁城的機會, 但出不出得了京城……沈珠并未給她一個明確的保證。 然而這都不是問題, 湯媛心中自有謀劃。 當務之急是要養好身子。接下來會有一場硬仗。她有足夠的膽量和毅力,同時也需要一個健康的體魄支撐下去。 問她怕不怕?自然是怕的, 可怕不等于畏縮。只要閉著眼, 遠在遼東的那張稚嫩小臉就會冷不丁的跳出來,沖著她甜笑,露出三顆才冒出頭的糯牙。她的阿蜜啊。心臟最柔軟的地方都要跟著疼痛。 為母則強。湯媛的氣色竟是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她要回到阿蜜身邊陪伴她長大, 親眼送她出嫁。那是她的孩子,亦是未來的嫡長公主,真正的金枝玉葉。決不能把別人認作娘親, 由別的女人來打磨。 …… 風平浪靜的過了六日。 同時消失了六日的賀緘再一次出現在鐘粹宮。兩人目光乍一接觸,皆略有訝異。 湯媛明顯的容光煥發,氣色紅潤。而賀緘整個人憔悴許多,十分清瘦。想來緝拿賀綸并不如預想的順利,或許還有其他一些政事的麻煩,但這都不是她有空cao心的。 他才沐浴過。仔細看去,兩鬢還帶著水汽。沒有干透就過來了? 望著白里透紅的湯媛,賀緘明顯松了口氣。許是年幼時留下陰影,讓他對內宮的女人多少有些不放心。即便清楚沈珠目前很安分,可是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每每思及湯媛一人在深宮之中……就會晝夜難安。 原來他還是怕的。 怕她吃虧。 思及此處,他又忍不住好笑。她哪里會吃虧,不欺負別人便好了。不管怎樣,作為男人,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媛媛與沈珠和平共處?,F在看來,兩個女人確實是和平共處的,那為何心里又泛起那么一絲古怪的別扭,不是滋味呢。 賀緘不想在兒女之情上過多纏繞,以免干擾思緒,便打起精神,上前兩步,柔聲寒暄。末了,又輕握湯媛雙手道,“如今城中尚有不少亂黨余孽還未肅清,今年你且就在宮里抄抄經書為國祈福吧?!?/br> 取消了她隨皇后娘娘的燕行山之行。 湯媛心內波瀾不驚,這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是?!彼?。賀緘卻并未松開輕握她的手,繼續道,“媛媛乖巧懂事,我……并非不放心什么。只是不想給亂黨可趁之機?!?/br> 不管湯媛相不相信,他都要解釋一句。事實上他既不想給亂黨機會,也不想給湯媛送他綠帽子的機會。 “皇上為的臣妾安危著想,臣妾豈敢有不從之理?!?/br> 態度一如既往的不咸不淡,可至少懂得跟他說漂亮的話兒了。賀緘暗笑,不以為意將她攬至懷中。湯媛皺了皺眉。他得寸進尺的親昵讓她有了情緒。 幸而賀緘只彎腰抱了抱就松開,并無其他過分舉動。也許并不是不想有舉動,只是前面有更大的麻煩等著他處理,讓他根本無暇分心征服女人。 身處麻煩中心的湯媛再一次僥幸脫身。 而此時的賀緘也萬萬不會想到,這短短須臾的擁抱之后,整整兩年,他再也沒有見到過她。 確切的說,這兩生兩世,他從來都沒有關得住她。 不管是身還是心。 那日,匆匆抱了一下,甚至都沒來得及在她芬芳的額頭淺嘗一口,就帶著前來傳話的陳三有匆匆離去。 此去經年,便隔了數萬里的云和月。 第242章 后宮女人想要圣寵不衰, 頂頂要緊的自是健康的身子和千嬌百媚的容顏。鐘粹宮的湯娘娘也不例外。御醫院各種滋補的藥材流水似的送進來。已然連續十幾日。 這廂才送走皇上, 梁姑姑就指揮大小宮人為娘娘準備香湯沐浴。 浴后湯娘娘喜靜, 一干人等不得入內殿打擾, 只余梁姑姑在旁伺候著。她是賀緘的人, 賀緘對湯媛看重,那么她伺候湯媛必然也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墒遣还茉趺凑f,她也是個有品級的女官,已有數年沒做過體力活, 如此為主子按捏一個時辰不休息……亦是十分吃力和痛苦。 雖說女官貼身伺候主子并不稀奇, 但這樣的伺候法就過分了。梁姑姑心下凜然:這位湯娘娘莫不是要有意磋磨她? 然而除了讓她累成狗的捏拿按摩, 這位湯娘娘并未為難她半分, 更別說言語侮辱什么的…… 心情好時, 甚至還會賞她一把金瓜子。大方的令人咋舌。 湯媛橫臥榻上,瞇著眼小憩。察覺按捏雙腿的素手都開始發抖了, 才不咸不淡道, “勞煩姑姑為我煮一壺玫瑰蜜茶?!?/br> 梁姑姑如蒙大赦。饒是訓練有素多年,蹲身行禮時雙臂也開始微微顫抖, 形容狼狽。 此番可將她累個夠嗆。兩只胳膊酸麻疼痛, 仿佛又回到了初入宮時,學了一天的規矩干了一天的活計,只想找個無人之地, 倒頭躺下。 待梁姑姑告退,湯媛才緩緩睜開眼。果然是宮里的老人兒,這么能忍。一個時辰, 居然也撐了下去。那么一個半時辰呢?原來她在試探梁姑姑的體力極限。 端午臨近。今年午門前普天同慶的歌舞盛況不再。但另一場盛況還是會如期舉行。那就是薩真巫師的祈福儀式。 作為一個在深宮生活了十幾年的得寵宮人,很多路,湯媛閉著眼都能走到頭,很多事也比內務府記得還清楚。 十二歲那年,她憑借過硬的針線技術徹底脫離浣衣局,真正的踏入了針工局。猶記得那日也是這樣的烈日炎炎。她亦步亦趨的跟著年紀稍大一點的宮人,來到午門前。只見五顏六色的旗子飛揚,到處都是站姿筆挺的羽林衛,還有場地中心一群奇裝異服的胡人。有男有女,皆以油彩涂抹面容,勾勒奇怪的圖騰。衣著……在這個時代已然相當的露骨!男人赤膊裸足,所露之處亦涂滿油彩。女人輕紗覆面,眉目畫的十分怪異,上半身僅著一件短衫,纖細潔白的腰肢在陽光下無比的刺目。她們寬松的燈籠褲下邊亦是未著半寸的雙足。這要是在大街上,不被官府捉去浸豬籠淹死一百次才怪。 然而奇怪的是,一向矜持自重的宮人們非但沒有驚訝,反倒一臉平淡的忙碌自己該忙的活計。包括羽林衛,皆目不斜視。 這幾百人圍在一起,念念有詞。明明動作很單一,卻令人莫名的肅然,不敢喧嘩玩笑。而被眾胡人圍在中間的是一面兩人高的大鼓,鼓上立一戴著鬼面具披紅色獸皮的男人,以足點鼓,鼓聲激昂。后來有人告訴她,那是薩真巫師的祈福儀式。 這種儀式每年舉行一次,一次足足七天。祭拜天地和風雨,祈求萬里江山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前六天都是這樣舉行的。只有第七日,也就是端午那日夜晚,午門周圍的邊防才打開一道口子,允許京城的老百姓涌入圍觀,跟著薩真巫師祈禱來年的風調雨順。場面激越人心,人頭攢動,同時也寓意了天家的與民同在。 對于生活單調的宮人而言,這無疑是個稀奇的景兒。包括湯媛在內,只要那幾日得了空,必然是要去附近的樓閣看上許久。這么些年下來,她對薩真人祈福的幾個動作并不陌生,如今刻意模仿,竟也做的有模有樣。 又過了幾日,沈珠動身燕行山之前,邀她在城樓觀賞了一次。到底是皇后鳳駕親臨,儀式結束之后,薩真大巫師率親隨親自登樓跪拜。湯媛仔仔細細的將女巫師的眉目記在心里。 沈珠吩咐左右一一打賞眾人,回去的路上忽然含笑看向湯媛,“明日本宮便啟程去燕行山。meimei可要好好照顧自己,仔細身子?!?/br> “是。謝娘娘教誨?!睖麓鬼?。 行至分岔路口,沈珠抬手示意恭送她的湯媛起身,微微向前傾了傾,低語了道,“今年不比往年,午門的祈福儀式不再對外開放。不過薩真教徒自律異常。祈福最后一日,從午時開始,將不再進食沐浴,只飲少量水至子時方休。齋戒開始后除了大巫師,亦不會與他人交談?!?/br> 這個不會與他人交談的細節無疑令湯媛眼前一亮。 “娘娘……” “聽說meimei有個英武不凡的姐夫在京城當差?!?/br> 聞言及此,湯媛目光倏爾犀利,連賀緘都不敢拿來威脅她的軟肋,沈珠竟敢…… 卻見沈珠面不改色道,“meimei誤會了?;噬蠎z惜meimei體弱,不忍告知你姐夫全家葬身火海的噩耗??墒潜緦m卻不忍meimei的親人死后無人惦念知曉,干脆做了這個惡人也罷?!闭f罷,帶著些許惡意觀察了湯媛面色半晌,除了略微的蒼白之外,那犀利如刀的目光依然紋絲未動。甚至沉靜的令她莫名心慌了一瞬。 直到身畔的女官輕咳,沈珠才轉回過神。此地并不適合較勁,還是速戰速決的好。只聽她冷硬道,“可惜賊人小看了我大內御醫的本事。據聞女死者的遺骨年約四旬,又怎會是meimei的親jiejie?” 那么葬身火海的究竟是誰? 湯媛jiejie一家又在哪里? 想必賀緘一清二楚,湯媛現在也清楚了。 這世上,甘愿冒著巨大風險為她做這件事的人,除了她的丈夫不會再有別人。 這一刻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賀綸,遠比她想的更重承諾。 言盡于此,各安天命吧。不等湯媛回過神,沈珠已然拂袖攜眾宮人款款離去。 今日這幾句話,是沈珠賣給湯媛天大的人情!即便是出于私心和一些其他的目的,這個好,湯媛亦穩穩的領受了。 而此時的沈珠也是萬萬想不到數年之后,因著這幾句話,光宗嫡后特赦了她的親娘與幼弟。 第243章 沉睡的皇城寅時已經漸漸蘇醒, 各局各司的掌事們陸續到場, 清點人數和車馬, 為皇后娘娘的燕行山祈福做準備。 一個時辰后梁姑姑也起身了。她們鐘粹宮安靜的很, 與外頭的緊鑼密鼓不同, 只一條專心伺候好殿中熟睡的主子即可。 曦光漸盛,皇后率后宮上下浩浩蕩蕩的出了紫禁城,前往燕行山。另一邊午門的祈福儀式已經告一段落。安然盤腿坐于鼓上的薩真巫師與巫眾陷入冥想。 湯娘娘的起居很規律,又習慣早睡早起。梁姑姑心里掐著時間, 才會進去伺候。且這伺候通常需要兩三個時辰, 從梳洗打扮到用膳, 最后是煎熬的捏腿按摩。 這期間只有小宮人進來添茶換香。今日添茶換香的小宮人前不久才挨了責罰, 是以邁入偏殿時不由壓低了腦袋, 小聲小息的邁步。說起責罰,就不免要暗怨湯娘娘的喜怒無常。 那日日影西斜, 小宮人也是這般進來添茶換香, 隔著朦朧的紗簾,隱約看見湯娘娘側臥軟榻, 卻不見梁姑姑身影。小宮人等了片刻, 又不敢貿然告退。便出聲詢問娘娘是否需要近身添茶。孰料竟吵醒了假寐的娘娘,惹得貴軀驚坐起。緊接著聞聲趕來的梁姑姑又將她好一頓呵斥。委屈的小宮人含淚告罪,唯唯諾諾的退出, 還不等將兩扇門閉合就聽見了娘娘冰冷又透著慍意的聲音,“在門口跪兩個時辰,練練規矩吧。沒得做什么都冒冒失失?!?/br> 因著這么點小錯就罰跪, 小宮人又怕又委屈,是以未得娘娘吭聲,再也不敢擅自靠近多語。 這日傍晚,她照舊入內添茶換香,始終眼觀鼻,鼻觀心,并不敢亂瞄。根據平日里的經驗,娘娘醒著肯定會與梁姑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此刻安靜可聞針落,必然是在假寐。而姑姑按摩的久了,脾氣也不怎么好,她不敢觸霉頭。只將茶水置于桌上,布置妥帖,便隔著紗簾對娘娘福了福身,悄然退下。 朱紅的木門閉合,擋住了外頭人的視線,也擋住了里面人的掙扎。 疲憊的梁姑姑怎么也沒想到湯娘娘會襲擊自己,待她察覺已是晚矣,脖頸的酸麻刺痛令她口不能言,渾身綿軟,隨之陷入深度的昏睡。 仿佛演練了無數遍,湯媛將纖細的銀針從梁姑姑脖頸的xue位拔了下來,摘了她多余的首飾,任其一頭長發披散。再為她換上自己平日的睡袍,如此蓋一片薄毯側臥軟榻,尋常人等不靠近根本無從察覺異常。 卻說殿外,一群勞累了半個多時辰的小內侍在排隊領茶喝。他們是直殿監的,專司灑掃。今日領命特來整理鐘粹宮翻新的一座樓閣。湯娘娘為人大方,不僅茶點管飽,打掃完了還有賞銀,是以這群半大的小內侍活計干的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