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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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上菜?!辟R綸喊住歡天喜地的嬌彤,抬眸瞧著湯媛,“我就是順路過來給你這個?!?/br> 是鐘離夢也就是湯媛那位同父異母jiejie的家書。 jiejie。湯媛沒想到她那么快就收到自己的信,且還又寄回來一封,“謝謝王爺!” 她含笑打開信箋,有淡淡的俞州茶香,字跡娟秀,是標準的簪花小楷。鐘離夢在信中道翻過年就與姐夫搬來京師,那時姑母應該也已經從兀良哈趕來,她們一家子就能團聚了。原來湯媛的姑母這幾年一直在做馬匹生意,與姑父二人風里來雨里去,雖然攢下了一點家底,卻非常辛苦,打算今年做完最后一批就不干了。 “王爺,你看我姑母家是賣馬的,聽說現在的馬市利潤很高呀……欸……您要走了嗎?”她起身追上賀綸,心道自己缺心眼兒,跟他說啥馬呀,多俗,像他這種人,你得跟他陽春白雪方能彰顯逼格。 賀綸駐足,偏頭看向她,“有事?” 當然!湯媛暗暗絞著手指,笑道,“嗯,你已經很久沒來我這里,今天就賞我個面子,吃頓飯再走嘛!” 賀大爺似乎隱隱被她的誠意打動,雖不情愿但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這頓飯,湯媛斥巨資,菜品不要錢似的往他跟前擺,只盼望他老人家吃的開心,心情好了才好說話嘛。誰知他吃飽喝足翻臉不認賬啊,拍拍屁股就走。 湯媛慌忙趿上鞋,邊走邊提,總算在院子里追上,“哎哎,別走啊,好吧我承認,我是真有事要跟你說,就想著得要你點個頭,不然我也見不到人啊?!?/br> “見誰?”賀綸問。 “明通。我覺得我還需要一個療程鞏固下?!彼f謊信手拈來。 賀綸嗯了聲,“隨你便?!?/br> ???這么容易就答應了!湯媛愣在當場,那感覺像是拼盡全力訓練了三年自由搏擊,臨上場那天連對手一根毛都沒摸到,裁判就告訴她不用打了,金牌是你的。 早知如此……十六道菜就夠了,何必置辦那二十六道?她滿眼茫然卻小心翼翼陪著笑,親自送歸心似箭的賀大爺離開。這廝走的這般急,應是憋了半個月,迫不及待需要萱兒的“紓解”。她撇撇嘴,回去與嬌彤和嬌卉分吃了那一桌菜。 次日,湯媛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正院西南隅的廂房,這一處造型與別處略有不同,粉墻砌的十分結實,院中除了平平整整的青石板啥也沒有,門窗亦是包了銅邊,堅固無比,想來應是王府的特殊“牢房”。 而“犯人”明通正翹著腳尖躺在廊下的藤椅上曬太陽,此時的他臉也刮了,頭也剃了,從頭到尾洗的干干凈凈,穿一身短打青布衣褲,倒也算個面目和藹的大叔,就是長得滑稽了點。 明通聽見小姑娘的腳步聲也不急著抬頭,等她靠近了才懶洋洋的睜開眼,只見一張嶄新的白紙黑字的張記票號兩千兩銀票赫然戳在眼前,驚的他倒吸一口粗氣! 湯媛抿了抿唇,“求先生為我干爹卜吉兇,若能救得一命再以三千兩相贈?!?/br> 她知道即便有唐先生那樣的絕世高手也不過是堪堪延長陸小六的性命,所以她想知道究竟能延長多久,以及還有何種方式挽救,但這些醫學已經無能為力,只有明通。 明通咽了咽口水,“一共才五千兩啊,我可是要折壽折財的……” “我只有這么多,你不幫我再另尋他法?!睖罗D身就走。 咦?哪有這樣做買賣的,連價都不講就走人!明通連忙從椅子上跳下來,奪過銀票,“好好好,算我倒霉,幫你一回。咱們可先說好了啊,我只幫你算算命,但不保證救人!” 就算能救他也不會救,逆天這種事他可真真兒沒膽再做第二回 。 湯媛點了點頭,“好,只求先生量力而行?!?/br> 陸小六只是她的干爹,但不是明通的,所以不管結果如何都無法強求,總不能讓人家舍命換她干爹吧。 因為賀綸現在有了萱兒,湯媛白日無所事事,那么偶爾去客院探望陸小六也不為過,且她又是個會做人的,這里不管是灑掃小廝還是廚房下人都能笑嘻嘻的打招呼,也算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她先喂陸小六喝了碗藥,趁他精神不錯,才與兩個小廝合力將他抬到輪椅上,慢慢推去明通所在的院落。 湯媛仔細的為陸小六理了理蓋在膝上的薄被,“我跟您說啊,這個人可神了,我被邪祟纏身那會兒就是他給治好的,您可千萬別被他不著調的外表欺瞞,真正的高人都喜歡做出一副我不是高人的樣子?!?/br> 特么的白瞎她把明通一頓夸,甫一見面明通就走過來臭不要臉的自我介紹南海神算子,一卦只要兩千兩,一萬兩的話還能包還魂!氣的湯媛當場就要翻臉,明通才不悅的閉上嘴。 陸小六卻哈哈大笑,并未動怒,顯然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卻說這個明通為人頗有些小家子氣,大概是這幾年窮怕了,可他此生最佩服的一種人就是不怕死的。于是陸小六這種超然世外的淡泊瞬間就擊中了他心底某一處僅存的與信念有關的東西,一張玩世不恭的笑臉方才開始漸漸的收斂,終于凝神正視對方。 但按照雙方約定,明通只能在陸小六跟前說好聽的,回頭再將實話告訴湯媛。 是以,當明通口沫橫飛的描述陸小六即將如何痊愈如何精神,以及晚年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之時,立在輪椅后的湯媛雙眸是黯淡的無神的。 后來大概是不堪明通的聒噪,原就容易昏睡的陸小六腦袋微微垂下,竟是不知不覺的睡去。湯媛將薄被拉至他肩上,叮囑小廝仔細看護,這才與明通入室內說話。 “你們府上的神醫應該告訴過你他身上有近二十年的舊傷吧?”明通掰著手指算了算,“所以呢,他的壽數應該在一年半以后結束?!?/br> 一年半!湯媛不做聲,只默默垂淚。 “但中途出現變數,能活一年就不錯了!”就算殘忍那也是實情,明通據實已告。 這個變數應該就是指此生與前世的不同吧,所以連累的干爹壽命縮減嗎?湯媛頭埋的很低,若非肩膀還有類似哭泣的顫動,明通還以為她在發呆。 “先生,您能想辦法幫我干爹再延長兩年嗎?”湯媛拭干凈淚,仿佛恢復了平靜,認真的望著明通,“我想讓干爹看到我嫁人生子,此生也算無憾?!?/br> 明通雖然很想騙她的錢花,但太缺德的事兒他還是不愿做的,“拉倒吧姑娘,對于你而言,讓親人多活一天都是安慰,可你考沒考慮過病人的心情???你根本就體會不到那種積年舊傷與新創帶來的痛苦。于你干爹來說,活著無法痊愈才是最大的痛苦,那還不如讓他聽天由命呢,在剩下的日子吃點想吃的,看點想看的,能開心一刻是一刻,也算不枉此生?!?/br> 他知道以湯媛的年紀還很難理解生死之事,所以長嘆一聲,打算再苦口婆心的勸幾句時,卻見她已經端端正正站起,向他福了福身,“我明白了,多謝大師?!?/br> 陸小六醒來時就看見穿著杏粉色羅裙的干女兒窈窕走來,對他甜甜一笑,“干爹,方才見您睡著就沒敢打擾,現在醒來也好,已經曬了半天,是該回去躺躺?!?/br> 陸小六咳嗽著點點頭。 輪椅的木轱轆在青石板上滾出密密匝匝的聲響,她的背影落寞。 怪不得不管她如何問,唐先生都語焉不詳,也怪不得賀綸同意下邊的人將陸小六安置在裕王府養老,是因為他們早就知道了結局,但為了照顧她的心情,善意的隱瞞下來。 而那個所謂的誘捕亂黨只是個借口。什么亂黨啊,得是多二百五的亂黨才會跑裕王府抓人……賀綸,混蛋!這個混蛋對她不好,卻又時不時的做讓她感動的事!湯媛悲痛欲絕,卻偏要忍住,努力在干爹面前表現出最鎮定的姿態 可這樣的忍耐終將開始松動,離開客院之后她就剎不住腳的奔向賀綸的朗月堂,只想責問他為何不早點告訴她實情,讓她早作一些準備,但再多的責問都抵不過她想緊緊的抱著他哭,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抱緊他。 但她并不知為何要這么做,只是本能的奔向他。 朗月堂前面有片葳蕤的園子,巧不巧就會遇到過路的下人,所以湯媛努力忍住,不讓眼淚滑落,她得見到賀綸再說,說不定還能嚇他一跳,哪怕哭的他肝火旺盛,她也在所不惜。 但走著走著,她忽然心生膽怯,下意識的避入身側的假山。 只因目光穿過緋紅的葉片,望見了賀綸挺秀的背影,他應是也在往朗月堂的方向去,身畔綴著俏生生的萱兒。 湯媛猶如醍醐灌頂,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哭的稀里嘩啦跑過去,那得多丟人。閉著眼都能想象賀綸與萱兒一臉懵逼的神情,意識到此,眼淚似乎都嚇沒了,她打起精神,佯裝沒事人般在無人注意的時候灰溜溜的重回荷香居。 明通說的沒錯,她這個年紀對生死可能還沒有太深刻的參悟,但對人生中難以跨越的坎倒是還有一些心得體會,回去之后,她掐著時間,只讓自己難過了半個小時,便重新凈面梳頭,晚飯還吃了三個大rou包并一碗八寶粥。誰知賀綸又來了。 難道jiejie又給她寫了封信? 賀綸將一只竹編的小籃子遞給她,籃子里放著厚厚的棉窩窩,中央蜷著一只rou嘟嘟的小狐貍,嘴角還冒著奶泡泡。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她臉上,道,“沒想到這東西挺好養的,就放你這里玩吧,喂食交給張錄,你別亂給它吃東西?!?/br> 湯媛福了福身,“嗯,我記住了,謝王爺恩賞?!?/br> 她神色間略有憔悴,粉紅的小嘴巴微微笑著,像一片恬淡的花瓣兒。 “你的字練得如何?”賀綸嗓音略有些不自然的沙啞。 湯媛一怔,沒想到他不急著走,便道,“方先生說進步很多,勉強能入眼?!彼龑⒆痔沓鰜?,呈給他看,態度跟往日一樣的親和而恭敬,只是似乎拉開了一點看不見的距離。 湯媛道,“大前天的我就不拿了,您就看昨天寫的如何,是不是進步很大?”說完眼前一黑,竟被他抵在了書桌與他之間。賀綸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酉時末那會兒你去過朗月堂的園子,為何又逃走?”他說完緊緊抿著唇角。 哦,這事啊……湯媛的情緒儼然已經平復,不痛不癢道,“干爹的事兒我已經知道,當時情緒難免激動,就想找你問問還有沒有得救,后來冷靜下來再一琢磨,這事找你也沒用啊,連唐先生都沒辦法,而且生死本就是自然變化,一切隨緣吧?!闭f完,她仰首看向他,真誠道,“王爺,謝謝您讓我陪干爹度過最后的日子?!?/br> 賀綸困惑的望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感動感動,謝謝尼萌的禮物轟炸??!也謝謝所有訂閱的小伙伴們╭(╯3╰)╮ 第125章 賀綸困惑的打量著她,以曖昧的姿態將很難捉住的女孩固定身前。 湯媛略不自在,目光閃避的越過他肩頭看向別處。 “你找我是因為……害怕,對不對?”賀綸問。 他離的這樣近,仿佛已不再冷漠,湯媛目中也漸升一抹困惑,但又很快清明,仰臉望著他,小聲道,“當時確實有點兒怕,不過現在不怕了?!?/br> 任何人在得知即將失去親人那一刻都不會冷靜,甚至需要擁抱和言語的安慰,賀綸忽然頓悟,當時的阿媛說不定就是找他要抱抱的,想到這個可能他心口不由一陣氣苦,再看她無辜的眼睛和瘦弱的模樣,那苦苦壓抑的愛憐登時就沖破了自尊鑄就的堅固堡壘,只想用力擁緊她。 “喜歡上阿蘊哥哥就這么難嗎?”他的臉頰緊緊貼著她鬢發。 湯媛不期然被人抱個滿懷,只覺得身上軟的地方幾欲被他碾平,心下暗呼倒霉,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微微瞠圓,“王爺,您弄疼我了,害得我都沒聽清您方才說啥?!?/br> “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的?!彼鰡〉?。 夫妻,最大的義務和責任就是照顧彼此一生一世。他這句話令湯媛頗為欣慰,也跟著道,“王爺待我好,我知道,我也會照顧王爺一生一世?!?/br> 于是賀綸又莫名其妙的對她熱情起來。 賀綸是那種一天不洗澡就會死的人,此刻卻與她在床上胡鬧,期間大概忽然想起自己的余糧已在萱兒那里交干凈,身上并無存貨,便“大發慈悲”的放過了她。 湯媛對此倒也不介意,x生活對她而言其實就是制造小孩子的工作,目前有沒有都不打緊,只等確立名分,再加上賀綸的身子骨,生兩個絕對沒問題。只要一想到她會有完全屬于自己的小寶寶,湯媛的心情不由轉好。 兩人又推推搡搡了幾下,賀綸不由分說扯著她來到凈房,跳進水汽蒸騰的浴池,濺了她一臉水花。 湯媛暗暗生惱,趁添香湯的婢女不在,也撲騰水花,澆他一臉。 賀綸一把捉住那惹禍的玉足,這可要了湯媛的命,她最怕癢了,“不,不要,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不能這樣!” 誰知賀綸這個變態不是要撓她癢癢,竟狠狠的下嘴咬啊,痛的她驚呼,反手掐了他一把,這可惹惱了賀大爺,一胳膊就給她撂倒,然后一臉下流的看光溜溜的她在水中手忙腳亂,心思極其齷齪! 湯媛惱羞成怒,抿著腿兒退回岸邊,抓起一把子澡豆潑他臉上。 賀綸愣住,氣急敗壞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你,你竟敢來真的!” 兩人在水里撕起來。 見她又心無芥蒂的與自己打鬧,賀綸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其實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啊,那他為何還要固執的改變她呢?就像她也無法阻止他不講理的愛。 湯掌寢重新“獲寵”,荷香居上下一片喜氣洋洋。 但湯掌寢是個寵辱不驚的人,翌日該干嘛干嘛,并未昂起頭顱翹起尾巴。 這日陸小六清醒的時候交代了湯媛兩件事,一是他死后,跟風長陵埋一塊兒,師徒倆也好做個伴。二是,遞給她一只長命鎖,命她需時時刻刻掛在身上藏在衣服里,只有等他死了才能掰開,然后根據里面的吩咐為他做最后一件事,就不枉兩人這一世的父女情。 湯媛含淚一一答應。 “我不敢夸下??谝欢苷业礁傻某鹑?,但只要我有一丁點兒機會,定會要那薄荷強人不得好死!”她哭道。 陸小六強打起精神,苦笑,“傻孩子,苗疆余孽比你想象的要可怕一萬倍,憑他也還算不上我的仇人,我要你答應我,不得招惹任何與苗疆有關的人?!?/br> 他逼湯媛發誓。 湯媛不愿,只是垂淚,但見陸小六臉色不對勁,只得強忍悲痛,含恨立誓,結果誓言只立了一半陸小六又昏睡過去。 明通頂著兩只黑眼圈翻來覆去睡不著,晃的身下的藤椅吱吱嘎嘎作響,他瞇縫著眼睛,姓湯的小丫頭怎么又來了! “不是告訴你我沒法兒救你干爹嘛,趕緊走吧,欸,有言在先,可不準告訴裕王我收你兩千兩的事兒?!彼麩┰甑?。 湯媛從懷里掏出一只小靶鏡,見自己眼周泛紅,一看就是將將哭過的模樣,這一路走來少不得要被人誤會,于是又掏出香粉,仔細的撲了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