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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述完第一次將子彈上膛的經歷,唐季飛看了一眼他那不菲的石英腕表,起身道:“走?!?/br> 李琊戴起鴨舌帽,摸了摸塞在工裝褲褲兜里的口琴,隨他走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嚴重缺失。 第四十五章 后臺休息室里,攝影機顯示器上的時間在跳動,鏡頭里的女人似是陷入了沉思,在場沒有任何人說話,安靜得能聽見門外的來往的人走動的聲音。 良久,李琊撣了撣煙灰,淡然道:“只是普通的愛情故事。問些別的吧,需要我給你提供思路?例如我們的新專輯,或者龐仔的solo曲?!?/br> 記者用鋼筆撓了撓卷發,略帶歉意地蹙眉,“無意冒犯。你鮮少接受采訪,除卻演出幾乎不露面,每個人都很好奇口琴的由來,據說你唯一遲到的一次,是因為找丟失的口琴?!?/br> 李琊饒有意味地笑了笑,“我英文不太好,講不清楚?!?/br> 記者說:“每場live的尾聲都是《一頁》,每次你都會講——” “,是對吧?”季超笑了一聲,“我知道,大多數人總是關心歌手的私生活超過音樂評論。說真的,我們不是什么搖滾巨星,沒有傳奇悱惻的故事。我們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音樂里,演出或是現在這樣接受采訪,音樂就是我們全部能呈現的東西?!?/br> 記者聞言淺淺一笑,他們或許不是巨星,但故事絕對不是沒有。 十年過去,波落落卡已從名不見經傳的地下樂隊變成最受歡迎的搖滾樂隊之一,漫天皆是關于他們的報道與傳聞。 聚光燈下,主唱依舊神秘,只在演出時出現,標志性的口琴從不離身。 獨樹一幟成了她的代名詞,她卻說:“我只是好平凡的人?!?/br> 平平凡凡李山茶,演出時跳水摔破頭,隔日照舊登臺;在電視直播現場怒砸麥克風;面對諷刺她耍大牌的記者,直接對著鏡頭回嗆;ANTI破去臟水,她只擔心口琴有沒有有事。 似乎所有的事都不重要,唯有這支口琴。樂迷戲稱她睡覺都抱著口琴,她難得回應,卻滿眼落寞,“是啊?!?/br> 之后她再不提及,亦無人知曉更多。 記者是搖滾音樂雜志《Bacca Magazine》的特約專欄作者,因深度剖析樂隊音樂背后的故事大受追捧。雖然他在業內還算新人,但采訪過的樂隊也不在少數。 這是他第一次采訪中國的搖滾樂隊,沒想到波落落卡的確如傳聞所說十分難搞。尤其是主唱,像個刺猬,好像對除樂隊以外的人很是防備,甚至帶有敵意。 記者并不急于一時得到答案,比劃手勢說:“好吧,我們繼續?!?/br> 李琊揉了揉眉毛,朝龐景汶看去,后者好像走神了,沒有理會。 吉他手卻是會意,對記者做了個稍等的手勢,去他身后的椅子上拿起龐景汶的背包,從中取出一瓶灰雁伏特加。 李琊掐滅煙,拿過酒瓶擰開瓶蓋,對記者說:“你也來點兒?” 記者聳了聳肩,表示不用。 除龐景汶外的樂隊三人傳著酒瓶,各自喝了些酒。季超說:“,開始吧?!?/br> 談論了一些關于音樂作品的話題,記者翻到采訪提綱的最后一頁,“那么……在學生時代你們就組成了樂隊,是什么理由讓你們決定去北京?” 李琊看了看其他人,他們都讓她回答。她喝了一口酒,手撐著半張臉,食指輕點太陽xue,說:“你知道,所謂的搖滾圣地,就像曼徹斯特于英國,克利夫蘭于美國,北京于中國來說差不多也是這么個意思,那兒有最多的演出,有最好的氛圍?!?/br> 忽然,龐景汶插話道:“我終于想起來了,記者好像一部漫畫的主角?!?/br> 吉他手睨了他一眼,“你一直就在想這件事?” “你看,我們樂隊的人不適合接受采訪,都很古怪?!饼嬀般霐偸?,沒有分毫自嘲意味,倒像在捉弄記者。 記者跟著他們談話的邏輯提問,逐漸引向成員們各自喜愛的書籍。 李琊等其他人回答后,毫不猶豫地說:“我喜歡納博科夫,此前也有講過?!?/br> 記者說:“噢,我也喜歡他?!銈儙缀跽f的都是以英文寫作的作家,沒有鐘愛的中文作家?” 李琊了然,抬眉道:“是想讓我回答‘葉釗’?他的確是我最愛的作家?!?/br> 記者其實并不熟悉這位作家,只知道他獲得過布克文學獎提名,采訪前收集波落落卡相關消息,發現樂迷們極力推薦他的新作。 記者這才了解到,原來這位作家銷聲匿跡多年,第四部 作品(短篇集)忽然出版曾引起不小的轟動,讀者紛杳而至,都想知道他經歷了什么,卻很難找到答案。也是自第四部作品開始,不管是小說、隨筆還是評論,書的扉頁總有固定的一行字,又成了另一個謎。 此次新作低調出版,首印卻迅速脫銷,閱讀的人皆赫然,像是揭開了不得的秘密。作家以玩笑答疑“不用作復雜解讀,當□□情小說也可以”。 于是更多人參與“解謎游戲”,讀者猜測這是半自傳小說,樂迷猜測以山茶為原型。 記者正欲得到證實,季超指著墻上的掛鐘說:“時間到了?!?/br> 吉他手率先起身,活動了脖頸,打開休息室的門,朝走廊那端的人揮手,“飛飛!” 樂隊成員陸續出去,李琊走在最后,想了想對記者說:“他們猜的沒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