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妹的事我查清楚了，牌桌上的人合伙耍老千?！?/br>
    “什么意思，她不該欠這筆錢？”

    “這事兒那幾位都知道了……”他頓了頓，只用她能聽見的聲音說，“這是個機會?！?/br>
    她壓下思緒，玩笑道：“立功了你，怎么報答我？”

    “想要什么你只管說?！?/br>
    “演戲??？得了?！彼f，“他們還數著日子等你們上門收債，搞了半天，是小孩受了委屈，總不能就算了?！?/br>
    “該收拾的我都處理好了，他們那邊兒你出面，好好解決?！?/br>
    “內憂外患，流年不利。你該讓干爹去算算，和興是不是氣數到頭了?！?/br>
    “你跟我怎么開玩笑都行，這些話不能說?！?/br>
    她摸著手機按鍵，“行?！?/br>
    第十八章

    江畔的傍晚，落日余暉灑在江面，畫出一道閃爍跳躍的波光。城管持春季禁補令將垂釣的老翁趕走，堤岸上的商家支起桌椅等客人光臨。

    李琊憑記憶找到燒烤攤的位置，老楊夫妻二人正在從面包車上搬貨物下來，她喊了一聲，“老板娘?！?/br>
    “誒——”楊嫂應聲回頭，剎那間笑容消失，提防地看著她，“你來干什么？”

    “楊嵐最近還好吧？”

    “不關你的事吧?！?/br>
    老楊搭好燒烤架，走來說：“說好中旬之前還，這還沒到期限?！?/br>
    李琊道出準備好的說辭，講她平時喜歡賭點兒小錢，牌技尚可，借了楊嵐的名頭同放款的人賭了把大的。

    她講得繪聲繪色，夫妻倆聽得愣神。老楊將信將疑地說：“就是說這錢不用還了？”

    “是這樣?！?/br>
    楊嫂盯著她說：“誰讓你幫忙的？如果是輸了——”

    “沒有如果?！崩铉鹉贸龊窈竦男欧膺f給她，笑著說，“贏的錢還完還有多的，給你們?！?/br>
    楊嫂掀開信封看一眼，塞了回去，“你這什么錢，我不能要?！?/br>
    “收下吧，給楊嵐買雙鞋，交補習班的學費。小孩青春期，有逆反心很正常，偶爾也要滿足她的?！?/br>
    “我怎么管教孩子，需得著你來教？”

    李琊也不惱，依舊和氣地說：“老板娘，你誤會了，我不想教，也不想幫忙。不過是不想你們給葉釗添麻煩，他跟這事兒確實沒什么關系?！?/br>
    “他好大的面子！”

    “以后沒人找你們麻煩了，這事兒一筆勾銷。話我送到了，走了?！彼D身，頓了頓，又說，“還有，你們豌豆不要錢的？放太多?！?/br>
    *

    華燈初上，李琊獨自走上天橋，電話鈴聲響了，她摁斷，鈴聲再度響起。

    “我說是誰敢打擾我睡覺，二十萬，哇，好稀奇?！?/br>
    “李琊?！彪娫捘穷^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似在隱忍怒氣。

    她云淡風輕地說：“怎么了，最近業務不好，找我買保險??？”

    “過來?！?/br>
    葉釗結束通話，打出兩張撲克牌。

    牌桌對面的男人將手里剩下的牌打出，樂道：“唉喲，我這不是來了?！?/br>
    坐在他身側的孟芝驊惋惜道：“不是讓你出這個，明明一手好牌?！?/br>
    他只是笑笑，瞥了眼腕表上的時間。

    服務生送茶水點心進來，男人取出小蠱，掀開蓋子一看，“杏仁豆腐？”

    孟芝驊說：“于總，您嘗嘗?！?/br>
    男人吃了一小勺，頗為贊許地看向她，“小楊，我說你怎么讓我來這兒?！?/br>
    桌上幾人各自取走小蠱，一位稍年輕些的男人嘗過后說：“這跟我媽做的味道一模一樣?！?/br>
    孟芝驊說：“這家店才開不久，朋友跟我說這兒的江浙名小吃做得特別正宗，我就想著哪天介紹給幾位領導?！?/br>
    “小楊就是會辦事。來來，我們繼續?！蓖媪藥兹?，男人說：“小葉，你剛說那個保險，都有些什么內容，我給忘了，你仔細講講?！?/br>
    葉釗簡單講了兩句，整理牌面，打出一組順子。

    男人甩出底牌，“我今天這運氣?！?/br>
    叩門聲響起，接著李琊走進包廂，茄灰紫色短袖體恤內搭一件芽綠青高領長袖衫，穿寬松的破洞丹寧褲，一雙干凈的匡威高幫白鞋，青春靚影氣息打破成年人間的融洽氣氛。

    男人說：“這是……”

    “我侄女，在附近學

    琴，待會兒送她回去?！比~釗朝她招了招手，“過來，這位是于總，這位是江總?！?/br>
    李琊心道這人說起胡話來也是面不改色，笑著同他們問好，到孟芝驊這兒，喚了聲“孟阿姨好?！?/br>
    孟芝驊給她讓座，“在哪兒學琴？”

    “就附近?！?/br>
    “我也想送兒子去學，你們那兒老師好不好？”

    “還行?！?/br>
    葉釗碼好手上的牌，她探頭去看，他瞥了她一眼，將未動過的小蠱遞給她。

    李琊原以為一來就會受訓，倒有些受寵若驚，吃了一勺不禁皺眉，“這個好……”看見架子上的空蠱，改口說，“好吃?！?/br>
    葉釗聽了輕笑一笑。男人瞧了她一眼，說：“是吧，我們家鄉的名小吃，找遍這兒整個市區都吃不到這個味道?！?/br>
    李琊笑了笑，把瓷蠱放到牌桌旁的茶水推車上。

    葉釗看過來，用眼神詢問“不吃了？”她沒好氣皺了皺鼻子。

    孟芝驊問：“你學的什么，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