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多少天？”莫霜問了個重點。

    “３２天?！弊课懸贿吇貞浺贿呎f，“我以前怎么就這么機智呢？特意把假期留下來，現在家里有人了，正好能用上?！?/br>
    莫霜把她的手攥得更緊，柔聲應，“嗯，家里會一直有人的?！?/br>
    卓微瀾心下一動，瞥了眼莫霜，“爸爸只給你放一個月的假吧？現在還剩幾天了？”

    莫霜說得很輕巧，“再請?！?/br>
    “爸爸不許怎么辦？”

    “辭職?！?/br>
    “……”卓微瀾盯著莫霜好一會兒，沒看出一點玩笑的意思，傻眼，“你真的考慮過辭職？”

    莫霜陪她站在路邊，壓低了聲音不讓車子里的老張聽到，“嗯?！?/br>
    “先別決定吧?！弊课懖恍?，“等你恢復記憶了……”

    她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恢復記憶，莫霜不再是現在的模樣，一切如常。到時候，莫霜會回Ｘ集團繼續做一個別人害怕的莫總，不會拉下臉跟她撒嬌，有話憋著讓人猜。

    她會再次過上令人窒息的生活。

    “辭就辭吧?！弊课懶睦锼崴岬?，賭氣說了句，“你恢復記憶之后，我就管不著你了?！?/br>
    莫霜不大明白她為什么突然變了臉色，但很清楚一點——老婆不高興了，要哄。

    “為什么？”莫霜伸手摟她，“我喜歡你管著我?！?/br>
    卓微瀾掙了掙，“大街上的，難看?！?/br>
    莫霜軟軟哼唧，“微瀾~”

    “上車上車?！弊课憯×?，“第一天放假，不要說這么多掃興話?！?/br>
    看她態度和緩，莫霜笑瞇瞇開了車門，一上車把暖水袋和小毯子送上，生怕她從公司門口走到車子的短暫路上里受了涼。

    卓微瀾心安理得地受著。

    家里的芳姨見她們回來了，馬上端上水果點心，說著，“真不好意思，小蔓不懂事，打擾你們了?！?/br>
    “不會啊?！弊课憮P了揚成對的繩結，“送了這么好看的禮物，我巴不得她天天來呢?！?/br>
    芳姨笑了，“一點小禮物，您不嫌棄就好?！?/br>
    “我們都很喜歡?！蹦f，“容易編嗎？我想學一學，編個藍色的給爸爸?！?/br>
    “藍色？”芳姨愕然。

    莫霜點頭，“嗯，爸爸好像不怎么喜歡紅色?！?/br>
    “我們老家的人都沒有編過藍色的，因為象征平安和富貴嘛，都是用的紅色和金色?！狈家探忉屩?，“男人也可以用這種配色的，沁雯給她爸爸送了一個，掛在車上很喜慶的?！?/br>
    卓微瀾和莫霜對視一眼。

    芳姨沒覺出不對，聽到廚房里傳來定時結束的聲音，同她們說一聲就忙活去了。

    “姑丈掛在車上……”卓微瀾皺眉，“他是主謀的話，有可能做手腳的時候帶上嗎？”

    莫霜搖頭，“不知道，隨便問問?！?/br>
    “??？”卓微瀾看到莫霜不大在意的樣子，“你……不是為了找姑丈的罪證才問的嗎？”

    “不是，我真的想送一個給爸爸?！?/br>
    卓微瀾驚訝，“你不生爸爸的氣了？”

    莫霜沉默了一會兒，說，“送個綠的?！?/br>
    “咳?！弊课懻戎?，被莫霜冷不丁冒出來的話嚇得嗆到，瞪一眼過去，“你……怎么變了個人似的？”

    莫霜拿了紙巾，慢慢幫她擦唇角的水痕，“他早上打了個電話?！?/br>
    “說了什么？”

    “大意是……”莫霜把紙巾捏成一團，低頭答，“mama多么不知廉恥，跟情夫一起害我?！?/br>
    卓微瀾無言地握住了莫霜的手。

    “他說的有一定的道理?！蹦嘈?，“但我忘不了他之前維護莫沁海的樣子。七年過去了，我忘記了，他什么都記著，整個人都變了?！?/br>
    沒見過爸爸幾面，卓微瀾不敢多說，悄悄看一眼莫霜。

    莫霜正好也在瞧她，四目一對，輕輕地問了句話，“微瀾，我以前也是這么揪著別人的錯到處發泄，令人討厭嗎？”

    卓微瀾下意識搖頭，開口想說點什么安慰的話，愣是沒找著一句妥當的話。

    她的確討厭莫霜旅游歸來之后，聽到私奔和mama的字眼馬上拉下臉不說話的行為，每一年的那一天，她小心翼翼地去遷就和討好，可莫霜呢？第一年回家，心思全放在尋歡上，不跟她說話，第二年去應酬，大半夜回來窩在客房睡，第三年直接在公司加班當作這一天不存在。

    卓微瀾不懂莫霜這是不在乎了，還是把悲傷徹底藏起來、懶得理她了。

    她的沉默代表了一種答案。

    “我明白了?！蹦⌒恼f，“微瀾，對不起?！?/br>
    卓微瀾看了一眼莫霜，那種無力的感覺又升上來了，“你不記得了，說對不起有什么意思?！?/br>
    莫霜清清嗓子，板起臉，刻意模仿以前的模樣，“微瀾，對不起?！?/br>
    “……”卓微瀾沒好氣打過去，“一點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