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邀約
趁著辦公室午休,辛桐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紙條,還是把號碼存進手機。 也不知他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傅云洲不玩微博,所以辛桐只是搜到他的微信號,發送添加好友的邀請。至于支付寶……傅總轉回來給辛桐打錢還差不多。除非他老人家閑到發慌,愿意跟她聊一次五毛錢的天。 話說回來,辛桐記得上輩子好像跟程易修這么玩過。假如沒記錯,那時他在片場化妝正無聊,就拿支付寶五毛錢聊天……這家伙還偷過她的能量。 “辛桐,辛桐?” “???”辛桐抬頭,看見一身干練職業裝的林昭昭走了過來?!霸趺戳??” 林昭昭是季文然的秘書,豐乳肥臀,膚白貌美,又性格爽朗。兩人正巧是同鄉,因而她對辛桐多有照拂。 “我還要問你呢?!绷终颜芽嘈χ叩叫镣┥磉??!霸趺纯瓷先バ牟辉谘傻?,我叫了你好幾次都沒應?!?/br> “昨天扛了器材閃到腰了?!毙镣┑?。 其實是昨晚磕到了傅云洲車上的方向盤。 “季老沒為難你吧,”林昭昭問,“我看他今早來心情不大好?!?/br> “他什么時候臉不是臭的?”辛桐揶揄。 就在此時,季文然辦公室的大門突然打開,他從里頭探出半個身子,沖外頭喊著:“辛桐,進來!” 林昭昭遞給辛桐一個自由多福的眼神,目送小姑娘進辦公室,腹議著:今兒老大上火了?脾氣這么大。 辛桐走進辦公室,聞到一股難以形容的木香,可能是加濕器。室內開著空調,正朝外吐暖氣,腳下是灰色的羊毛地毯。據林昭昭說,季文然辦公室的空調從十月開始打,一直開到來年的四月才停,比棕熊冬眠的時間都長。 季文然還是穿薄毛衣,米色的,黑褲子,光腳。他見辛桐來了,便從抽屜里遞出一張支票,扔到桌上?!敖o你的?!?/br> “我?”辛桐疑惑地拿起支票一看,簽章人是程易修,金額五十萬。 她一年拼死拼活干下來,帶年終獎也不過十幾萬。 “我還以為是玩笑?!毙镣┠笾”∫粡埣?,頓時覺著有些燙手。 “別多話,讓你拿著就拿著,程易修也不缺這么點錢?!奔疚娜徽f?!八€讓我轉告你,今晚請你吃飯?!?/br> “什么?” 季文然面色不善地說:“下班了來我辦公室,到時候會有人接送。你要是不想去就跟我說,我幫你拒掉?!?/br> 辛桐忖度片刻后開口:“我想想?!?/br> 季文然聽后微微擰眉,耐不住地說:“你別和程易修攪和,他身邊女人就沒斷過,到時候吃虧的是你。年紀輕輕的就好好工作,別想著走歪路,要是真缺錢我可以免息借你?!彼睦飼缘眯镣┑男乃?,所以才和七八十歲的老爺爺般,碎碎叨叨反反復復地提點。 辛桐聽著他的話,突然很想抱抱這個毛茸茸的家伙。 雖然在他生氣時,“他媽的”“豬腦子”“蛆”“滾回家”這種話張口就來。 “有些事還是當面說清比較好,”辛桐說,“這次不去十有八九有下次,到時候又要麻煩你?!?/br> 季文然這才滿意,面上探出歡欣的小苗,一副孺子可教的派頭。 “對了,我有一件事想問問?!毙镣┱f?!俺滔壬透悼偸鞘裁搓P系???” “你問這個做什么?”季文然皺眉,眼神忽得警惕。 辛桐捻著鬢發,聲音蜜糖似的又軟又無辜:“我看傅總好像和程先生很熟,有點好奇?!?/br> “是很熟,處了十幾年了,怎么不熟?!奔疚娜坏?。 辛桐剛從辦公室出來,林昭昭就湊了上去?!凹纠蠜]罵你吧?!?/br> “沒,就交代了點事?!毙镣┱f著拿起手機,居然看見了傅云洲發來的消息。 現在上來?!€真是簡單明了的命令。 傅云洲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能順著先順著。 “我有事先出去一趟,等會兒就回來?!毙镣α终颜颜f。 “喂,等下午休就結束了,你去哪兒啊,”林昭昭瞧著她火急火燎往外走的身影,“小心季老真發火,把你祖宗十八代從墳地里罵的跳出來?!?/br> 傅云洲的辦公室在七樓,一般人不會去。整層沒有旁人,只有一個男秘書跟著他,據說亦是儀表堂堂。當然,這些全是她在女廁聽來的,那些妝容精致的職場妖精們總是踩著高跟鞋,在鏡子前一邊補妝一邊聊八卦。而辛桐該待的地方是廁所里,嗯,坐在馬桶上玩著手機聽八卦。 此時的她正站在逐漸上行的電梯內,懷里抱著隨手抽來的一疊空白打印紙,夾在一群衣冠楚楚的職場精英中像是只沒毛的禿雞……或許她應該補個妝再上來。 但人已經進了電梯,就容不得后悔。 她看著電梯到達七樓,從一群人中走出,落地無聲。 接待辛桐的是傳說中傅云洲唯一的秘書,他與辛桐的想象差距甚遠……簡直是砸碎了重塑。這家伙真的是秘書而不是傅云洲從高中校園里拐騙出來的小朋友?還是假期末瘋狂補作業,通宵三天沒睡覺的那種。 徐優白拖著喪尸進城的步子為辛桐端來咖啡,他喪著臉說:“不好意思,傅總還在午睡?!?/br> “那消息是?” “我幫他發的,他睡覺前讓我這時候給你發消息?!毙靸灠茁掏痰卦谛镣┥磉呑?,從口袋里摸出砂糖?!耙犹菃??” 辛桐點點頭,接過砂糖包。她看著徐白優,頗為不忍心地問:“你要不先睡一會兒?我看你很累?!?/br> 徐白優抬頭,一雙亮晶晶的眼看著辛桐,閃閃發光?!安挥昧?,傅總醒了還要叫我?!?/br> 看把這孩子虐待的! “其實他就是跟你擺譜子,你別放心上?!毙靸灠渍f?!拔沂钦f傅總?!?/br> “嗯,我知道啊?!毙镣┟蛄丝诳Х??!安贿^,傅總經常把姑娘叫這兒來?” “沒,你是第一個?!毙靸灠咨跏切牢?。 不是,您這兒一副“我家孩子終于會把妹”的母愛表情是怎么回事? 辛桐收回想要繼續提問的心,坐在沙發上默默喝咖啡,等傅云洲起床。 等了大概十分鐘,辛桐才見到傅云洲。 的確是才睡醒,眼睛還霧蒙蒙的,像是荒原中跋涉的冰原狼,隔著重重風雪相望。他應該生一雙湛藍的眼眸,而不是黑的。 “我原以為你不會來?!备翟浦拚f。 辛桐接過徐白優遞上的葡萄酒,對他困倦、委屈、喪里喪氣的臉笑了笑。徐白優拽了拽脖子上的西裝領結,仿佛得到老師夸獎的小男孩,隨后沉默地退下。 酒為她白皙的臉添上一絲血色,她放下酒杯。 “事情已經發生便無法挽回,”辛桐說,“不然呢,我給你表演一個當場去世以表貞潔?” 傅云洲笑了。 他不喜歡貧嘴的姑娘,但喜歡把貧嘴姑娘的嘴cao軟。 辛桐翹腳坐著,身上是黑絲絨長裙,圓領,收腰,露出盈盈的鎖骨和不堪一握的腰肢。沒穿絲襪,也沒穿襯衫和鉛筆裙,連鞋子都換成了平跟。 黑衣服使人蒼老,但她穿的確合適,襯得膚光如雪,兩頰又因喝了酒透出可人的紅暈。 人前禁欲人后sao,男女都好這一口。 “談談吧,”傅云洲說,“三千萬,考慮的怎么樣?” 辛桐抿唇笑了,她換了條腿翹,一截玉似的腿露在外頭,不動聲色的嫵媚?!澳芟矚g我嗎?一開口就是三千萬長期合同,我來這兒干活都還有實習期?!?/br> “哦?”傅云洲成功被撩起了興趣。 “我不喜歡莫名其妙地和別人上床,像現在大家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培養一下感情什么的,還可以考慮?!毙镣醒笱蟮亟又f,酒的確令她放松?!暗谝淮挝迨f,剩下的一次二十萬。明碼標價,不約滾蛋。一個月三十天算下來也不過幾百萬的事,我想您自己也不敢肯定這段關系能持續一個月吧?!?/br> 拿人錢財,替人受災,這道理辛桐懂。 與其拿這三千萬當人家情婦,還不如約兩炮打發走,省的糾纏不清。就算哪一天東窗事發,男未娶女未嫁,還能以炮友自居,聽起來比情婦合算。 和此等長相的家伙約炮,不算吃虧。 傅云洲也不惱,倒是饒有趣味地說:“沒看出你是個雛?!?/br> 他這話說得是瞎話,昨晚上手摸的時候他就曉得辛桐是處女,怯怯的又手生,被jiba一頂就暈了半邊臉。 “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毙镣┱f的是實話。 傅云洲沒把女人放在心上過,可此時非要正兒八經地拿她去和以前見到的比,臉的確美的單薄,撐死不過一句:也算不錯。只是說起話來又貧又壞,斜眼看人時半含微露的意味招人愛,輕輕一掐就能滲出風情。 像是剛熟的果子,誰都想爭當第一口咬下去的人。 “那今晚我請你吃飯?!备翟浦匏煽诹??!鞍茨阏f的,坐下來好好談談?!?/br> “不行,”辛桐低頭看手機,想看林昭昭有沒有給自己發消息。 傅云洲問:“有安排?” “算是吧?!毙镣┲匦绿ь^,將手機放回口袋時,手指不小心劃過界面,點中了突然彈出的語音。 一時間,手機內傳出了某個男性歡快的語調。 還是默認揚聲器外放。 “桐桐,晚上我來接你,不見不散!” ——程易修。 臥槽,完蛋。 辛桐猜,傅云洲這輩子,可能就沒這么的……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