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甌缺_分節閱讀_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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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浮風不止一次地同周崇慕扼腕嘆息,陸臨的眼睛只是淤血不散而已,若是針灸化瘀,很快就能恢復,可陸臨寧愿一直忍受失明的痛苦和舊傷帶來的病痛,也始終拒絕鄭浮風的治療,周崇慕知道,陸臨在怨他,因為怨他,才要這樣長長久久地用自虐的方法來虐待他。 果然,孫矩點了點頭,說:“公子說這樣甚好,不必再看世間諸多煩心事?!?/br> 周崇慕又問:“除了這些,你家公子他可曾有別的話想同我說的嗎?” 孫矩又搖了搖頭。 周崇慕再次失落地離開了護國寺。 周崇慕回宮后仔細揣摩了“婦人可用”幾個字的意思。 阿臨還在為他的江山cao勞,他不敢懈怠,有時午夜夢回,他回想起當初陸臨離開養心殿時失望難言的面孔,就會一陣一陣地心悸。 周崇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其中內涵,婦人。眉漸自嫁給顧瀾做側室后,二人感情竟也十分和睦,這幾年眉漸生了兩個孩子,雖然顧瀾未曾迎娶正室,但眉漸在府中已儼然當家主母的風范。 她在宮中時雖然膽怯,不敢違抗命令,但卻是個很會結交朋友的性格。京中貴婦雖大多出身高貴,但都不計較她宮女出身,若有什么夫妻倆家長里短的閑話,都會同眉漸說說。眉漸在京中貴婦圈子倒也吃得開。 周崇慕沉思一會兒,將顧瀾召進宮。周崇慕按陸臨當初在信中說的,一直讓顧瀾做一些瑣碎的實務,雖然器重他,卻仍未將他放在最核心的權力部門。好在顧瀾也知自己短板,倒也不會對此有何抱怨。 周崇慕自然不會直接同顧瀾講,讓他的側室去做通朝中老臣的工作,只提點顧瀾,讓顧瀾說服董青知。董青知是朝中為數不多的未被換掉的臣子,他出身門閥世家,又算得上顧瀾的恩師。倘若董青知能被說服,朝中臣子多半都會跟上。 顧瀾乍一聽到周崇慕的要求,感到十分為難。董青知門楣甚高,如何能將他的建議放在眼里。 周崇慕只說讓顧瀾對癥下藥,找到董青知的弱點。 董青知沒什么才能,因此十分懼內,總是被妻子教訓不爭氣,在朝中做了一輩子還是個尚書郎。顧瀾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了。 顧瀾走后周崇慕忽然覺得疲憊,今年他就要到而立之年了。三十歲,他有四個孩子,三個都是皇子,唯有一個公主。他很少去看他的孩子,這是他背叛陸臨的死癥,哪怕他再用江山要后繼有人的借口為自己開脫,可這幾個孩子依然讓他無顏乞求陸臨原諒。 他已經開始回顧從前的事情。他想起最多的就是陸臨,掌控一個國家已經分走了他的大半心思,再面對陸臨的時候,他真的感受到了發自心底的無奈與后悔。 有時候周崇慕總覺得帝王的責任束縛了他,讓他無法自由地去追尋陸臨,轉念一想他又十分絕望,陸臨眼下同他的一丁點接觸,也唯有他的帝王身份才得以維系。 陸臨的法子十分有效,眉漸出馬,董青知果然被他的夫人說服。董青知率先站出來,朝中老臣就沒臉再死撐,紛紛慷慨解囊,以求政通人和。 但這畢竟只能緩解燃眉之急,最關鍵的還是要有降水。周崇慕便同朝臣商議過后,決定前往護國寺祈福求雨。 在此之前,周崇慕為表求雨的誠心,特意沐浴齋戒三日。 欽天監說天降干旱是大不祥,這都是因為宮里的二皇子和三皇子是一母同生的雙胞兄弟。這樣的孩子似六畜,妨父母,決不能留。 欽天監把這話傳給周崇慕的時候,周崇慕只是冷笑。陳昭儀,如今已是陳淑妃了,她的孩子已經是長子,還要這樣咄咄逼人地讓另兩個孩子去死。果真皇位令人瘋狂。 但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母親慧妃也很聰明。她順水推舟,求周崇慕將兩個孩子一起帶到護國寺祈福。 周崇慕對幾個孩子都不親密,私下很少去單獨探望哪個孩子,教導也一視同仁,十分嚴厲,連唯一的公主都時常被周崇慕呵斥,并未因女孩的身份多得一點寵愛。孩子們對周崇慕的懼怕遠大于親昵。 護國寺祈福是大事,周崇慕少不得在護國寺待兩天,若是能單獨和周崇慕待兩天,想必也能讓周崇慕看到二皇子和三皇子身上的長處。 周崇慕將這些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他有心敲打一下這幾個不安分的母親,這邊點頭應允讓皇子一同去求雨,卻讓他們的母親在二人中選一個常住護國寺,以求風調雨順。那邊又以不敬皇嗣的名頭撤了欽天監的監正。 慧妃選哪個都是割了自己的心頭rou,周崇慕便替她拿了主意,說二皇子是哥哥,就讓二皇子常住吧。 不論是哥哥還是弟弟,他們今年也才剛剛三歲,慧妃簡直要昏死過去。周崇慕卻是鐵石心腸,冷冷地指出,她們不該在他面前賣弄聰明,否則只能是自討苦吃。 不管怎樣,到了出發那一日,二皇子還是跟在了周崇慕身邊。 二皇子周琰榮極少見到周崇慕,對他很是陌生,同周崇慕坐在一輛馬車里,許是感應到周崇慕渾身的戾氣,乖巧地縮在角落里。 周崇慕總怕被陸臨碰見這孩子,他當真不知如何是好,可欽天監那邊說的話,總要安撫一下,否則總是不下雨,難道全都要怪在孩子的頭上?倒不如怪在他自己的頭上。 周琰榮卻不知道他的父親在想些什么,他板板正正地坐累了,就開始一歪一歪地打盹。沒一會兒就滾到了周崇慕身邊。馬車寬敞,周崇慕將他抱在一邊放好,心中越發惆悵起來。 雖然陸臨從不見他,可這不代表陸臨對外邊的事情一無所知。從前陸臨尚且不理會他,如今若是知道他帶著孩子來了,只怕更不會見他。全是他自己造的孽,怨不得旁人。 周琰榮在路上睡了一覺,到了護國寺精神頭就大了起來。他有學有樣地跟著周崇慕在佛堂里行了禮,沒過一會兒住持就開始同周崇慕談論佛法,周琰榮哪里聽得懂,趁人不注意,便偷偷地溜出了佛堂。 這是他第一次出宮,他并不知道自己未來一段時間都會留在這里,對佛寺的一切都好奇的不得了,一路邁著小短腿踉踉蹌蹌地四處跑。 山上盡管比城中清涼,可大熱天跑了這許久,周琰榮便哭鬧著要喝水。他身后跟著的小太監年紀也不大,被周琰榮鬧得受不住,便想找個有人的屋子討杯水喝。 小沙彌都在前邊聽住持禮佛,走了半天都沒人,小太監便來到了后院。 陸臨眼睛看不見以后,其他感官變得異常靈敏,聽見有人敲門,便讓孫矩去瞧瞧是什么人,又說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許進來。 他早早得了消息,周崇慕今日要來寺里,尋常人等根本不許入寺,此刻能來敲門的,如果不是周崇慕,也必定是宮里的人,他并不想同皇宮的人有什么瓜葛。 孫矩把門開了個小縫,低下頭才看見門口站著個小人兒,他還沒反應過來,那小人兒就從門縫里擠進來,奶聲奶氣地說:“我走了一路,渴死啦,能討口水喝嗎?” 童音清脆,陸臨聞聲走到了門口,宮里的孩子是最會瞧人眼色的,周琰榮是個人精,一眼看出陸臨才是說了算的那個,噠噠噠跑到陸臨的面前,拉著陸臨的手,耷拉著眉眼說:“這個哥哥,你好漂亮??!榮兒走了一路都沒瞧見有人,此刻甚是口渴,哥哥能給榮兒喝杯茶嗎?” 陸臨僵在了原地,盡管看不到,可他也知道,周崇慕居然帶著自己的孩子來了。他聲音很冷淡,收回了自己的手,說:“殿下抬舉了,我并不是什么哥哥,窮山僻壤,我這里并沒有能給殿下喝的茶。孫矩,給小殿下倒杯水,喝完了就將人送回去吧?!?/br> 他轉身回了屋子里。 周琰榮長到這么大,還沒見過哪個人對待他比周崇慕待他更冷淡,陸臨算是頭等。周琰榮畢竟是皇子,在宮里的時候向來被人捧在手心里疼著寵著,哪里有人敢像陸臨這樣直接給他臉色看。他當即就有些委屈,撇撇嘴呆愣地站在原地。 陸臨治下嚴謹,孫矩十分聽他的話,說是倒杯白水,當真就只是一杯白水,一絲茶葉沫兒都沒有。周琰榮在宮里何曾喝過這樣粗陋的一杯水,卻又不敢提出異議,抱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咂摸著喝了,他喝完以后孫矩也不留人,打開院門,示意送客。 周琰榮從沒遇到過陸臨這樣不近人情的人,心里好奇的不得了,他更舍不得走了。從小到大,除了他父皇,哪個人見到他不會抱在懷里親一親,頭回在陸臨這里碰了釘子,周琰榮十分不服氣,將來他偏要讓陸臨也喜歡他不行。 周琰榮年紀小,氣勢卻不小,想到這里,揮揮手道:“那我走啦!漂亮哥哥真不要來送送我嗎?” 孫矩哭笑不得,哄他道:“殿下,公子身體不好,此刻已經睡下了,沒法來送殿下?!?/br> 周琰榮的臉蛋皺成包子,他在陸臨這里討不到便宜,便在自己人那里耍賴,沖著跟著他的小太監道:“我走累了,腳痛,七順,你抱我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