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甌缺_分節閱讀_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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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慕的心一直向下沉沉地墜著,此刻終于確認,吊在心口的巨石終于落了下來,砸得他心口血rou飛濺,一片狼藉。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多少這樣慘痛的現實,只是陸臨仿佛毫無知覺似的照單全收,才更讓他痛心。 陸臨無所謂地笑了笑:“我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發現自己還有一口氣,其實也覺得幸運,活著還有許多想做的事情,只是看不見而已,從此也就不用再看我不想看見的人了?!?/br> 周崇慕并不駑鈍,已知陸臨不想自己出現在他身邊,沉默片刻,說:“阿臨,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等你身體再好一些了,我送你走,只是你先讓太醫給你看看眼睛,或許……或許會好的?!?/br> 這話周崇慕自己說著也沒什么底氣,果然陸臨聽過也笑了:“總以為陛下有朝一日能成為成熟、合格的君王,沒想到陛下還是如此稚氣,九五之尊,以后說話便不要這么孩子氣了。眼睛雖看不見了,我卻看得比陛下開,也并不想治好,陛下也別忙了,送我走吧?!?/br> 周崇慕知道陸臨從不是矯情猶豫之人,他做了決定,就幾乎不會再被說服,周崇慕沉默片刻,還沒想好如何開口,陸臨便又笑了:“我不知自己病了多久,只是近來聽聞宮中多有孩兒啼哭之音,想必陛下已為人父,宮中添丁是大喜,別留著我這病秧子了?!?/br> 周崇慕已知自己無論是為君、為愛人,都對不住陸臨,越發無話可說,沒過幾日,就將陸臨送到了護國寺。 護國寺雖仍是南楚國寺,逃不開皇家宮禁,只是相比于宮中,已經愜意自在許多。周崇慕指了鄭浮風跟著陸臨,并承諾若是鄭浮風醫好了陸臨的眼睛,太醫院院首的位置便是他的。 鄭浮風先前已經給陸臨問診過,陸臨的眼睛并不是醫不好,他顱內自幾年前墜崖后就一直有淤血,因為淤血未散,此次又撞墻自戕,淤血壓迫,故而失明。只要陸臨愿意配合鄭浮風,恢復視力指日可待。 可問題是,陸臨不愿意。 他寧愿一直這樣瞎著,也不愿讓鄭浮風給他看眼睛。 —————————————————————— 我來解釋一下哈 阿臨失明這一個情節,我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放,這是第三卷的首章,我寫了兩版,另一半去掉了這個情節。 從這一章來看,他失不失明,對情節并沒有直接的影響。但我的私心不希望阿臨一直是個病秧子,我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恢復從前的一半也好。 雖然現在這個情節也很外行,畢竟我對醫學一無所知,這個情節的設定是我自己的一個假設,為了不讓他恢復顯得那么突兀,所以加了這部分。 以后他愿意接受治療的時候,淤血化了,可能影響他身體的一個很大的問題也解決了。我知道還是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大家多多包涵一下吧QAQ 雖然這篇文糊糊的,但是我珍惜也尊重每一個讀者,并不是為了強行加情節,為虐而虐,只是懷揣自己的私心,希望阿臨以后能好起來一些,哪怕一點點也好。 這個夏天南楚全境有大半地區處于酷暑,旱災易生蝗災,已經有州府出現顆粒無收的慘狀,周崇慕急得焦頭爛額,一連數日都未曾合眼,召集了朝中眾臣商議對策。 周崇慕不是沒有解決旱災的法子,白礱江沿江工程竣工已久,朝廷前幾年收成不錯,若是開倉放糧,也并不會傷及朝廷命脈。 只是朝臣多有私心,既擔心開閘放水淹了自己的私產,又怕皇倉一開,自己的私倉少不得要出出血。 天災面前糧食金貴,若是能忍到來年開春,當種子賣出去,豈不比此刻白白吃了要強。 周崇慕自然能強硬地令朝臣低頭,只是如今他的朝廷換血已換得差不多,朝臣中十之六七都是年輕臣子,剩下的老臣也都要到了告老還鄉的年紀。 同伴所剩無幾,前方又即將失去權柄,老臣難免感到岌岌可危。周崇慕理解他們的恐慌,也不想因為這個就治罪責罰,只當給陸臨積福報。 這一日周崇慕召見的都是年輕一代臣子中已經開始顯露鋒芒的一批人??婆e每三年一次,每考一次就要橫跨兩個年頭,昌祐五年這一批臣子擁有足夠多的時間來接受歷練,大浪淘沙過后,有默默無聞者,也有退居不前者,余下的幾人,便以當日陸臨看好的趙塘和薛正辭為首,成為堪當大任者。 周崇慕不想為難老臣,天災在前又不能無所作為,便決定由未受災的州府接收難民,以免難民四處碰壁,激發民憤民怨。 這批新的朝臣并沒有顧瀾那么好的運氣,初出茅廬就能奉命去地方歷練,成為獨當一面的地方大吏,人人都十分羨慕。周崇慕有心栽培他們,既已經跟著六部做了這么久,這一次接收難民的事情就派了趙塘去做。 安排好這些,周崇慕便準備出宮了。 護國寺在京郊,難得抽出日子,他得去看看陸臨。說是看陸臨,其實三年來周崇慕從未見過陸臨一面。 護國寺是陸臨自己選的地方,當初他選定這里,周崇慕還心存僥幸,以為陸臨留在楚國,自己就能有機會見他一面。 事實上,陸臨選定護國寺,不過是因為這里環境清幽,卻又不過分遠離朝政中心,能讓他時刻了解朝局動向。 他自開蒙那一日起,就在學著如何做一個謀臣,他已經沒有家,沒有愛人,若是心中再沒有天下,當真不知道活著還能做什么了。 陸臨雖然不見周崇慕,卻能在周崇慕的朝政遇到難解之事時,給周崇慕指個方向。周崇慕愿意將這當做陸臨還在關心他的依據。 他因此越發愧疚,他這樣傷害過陸臨,把陸臨弄到如今這個地步,陸臨卻還在為他的江山耗費心思。 其實給周崇慕點個方向出自陸臨身為一個謀士的本能,他甚至想過,若是將來周崇慕的兒子做了皇帝,他能活到那個年紀,也依然會指點他的兒子。 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為人臣子的,真不該將自己看得太重。 然而作為愛人,又或者是曾經的愛人,陸臨也許永遠都不會再接受周崇慕。 跟著陸臨的小內監孫矩見周崇慕來了,不一會兒就出來了,他畢恭畢敬行了個禮,末了道:“陛下,公子讓奴才轉達您,婦人可用?!?/br> 這幾年一直是這樣。陸臨若是有朝政之事告訴周崇慕,就會請孫矩代為轉達,若是沒有,陸臨根本不會露面,只讓周崇慕在門前守著,直到什么時候他自己愿意走了再走。 一開始的時候,周崇慕總會從白日等到黑夜,直到宮門下鑰才會不甘心地離開,后來護國寺住持勸過他幾次,讓他萬事隨緣,不必將陸臨逼得太緊,周崇慕才不那么執著地守著。 陸臨第一次讓孫矩來傳話,周崇慕喜出望外,以為自己的等候終于有了結果,誰知孫矩只是簡簡單單說了兩句話就要告退。 周崇慕自然不會放孫矩走,孫矩嚇得夠嗆,他是后來才跟的陸臨,因為護國寺不方便女眷長住,這才讓瓔珞留在宮里,選了他。他不明就里,只能按著陸臨的吩咐做事:“陛下饒命,公子說陛下最近的憂心事,他也只能想出這法子,并并并并沒有……并沒有請陛下進去?!?/br> 這比從不讓周崇慕進門更讓他難受,好半天他才放過了孫矩。 他不能把孫矩怎樣,若是他因此難為孫矩,恐怕陸臨更不會見他。他日日都要問過太醫陸臨身體如何,卻又不愿白白放過孫矩,便拉著他問了許多陸臨的近況。 有段時間周崇慕為了能多知道些陸臨的消息,總會有意無意地假作自己在朝政一事上十分為難。孫矩年紀不大,履歷一清二楚,他是路喜徒弟的徒弟,過不了多久陸臨應當就會派孫矩傳話。 果真沒過幾日,他再去護國寺,孫矩便出來了,他膽子大了些,不像之前說話吞吞吐吐,將朝政之事復述過以后,他又說:“陛下,公子說,還望陛下專心朝政,若是再這樣試探公子,便請陛下在朝中另選高明吧?!?/br> 陸臨是很有傲氣的。他自詡甚高,也的的確確比朝中眾臣要高明。 只是周崇慕卻覺得失落且尷尬。他像是被陸臨賞了火辣辣的一個耳光,將他先前的沾沾自喜打了個粉碎。原來陸臨只當是他的臣子,并沒有他想的那些私心。 如此三年來,周崇慕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見面。孫矩說完,以為周崇慕還會像往常一樣問一些陸臨的近況,只是等了一會兒,周崇慕仍然沒有開口。孫矩不敢擅自告退,只好跟周崇慕在門口耗著。 好半天,周崇慕才問:“你家公子他仍然不愿治眼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