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甌缺_分節閱讀_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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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喜沒辦法,只好實話實說:“陛下,昨日咱們的人說,司玄子的人在晚宴時分避開守衛進了后宮,卻沒往崇華殿方向去?!?/br> 周崇慕冷哼一聲,說:“進了便進了,想也知道來做什么,他一個大活人還活得好好的,總不能瞞一輩子,早點知道也好早做打算,讓人盯緊崇華殿的動作?!?/br> 路喜正想回話說有連翹盯著想來不會有問題,就聽周崇慕說:“除了連翹,再派一個人去,不要讓連翹知道?!?/br> 司玄子率領的和親使團在南楚逗留了十日,終于踏上了返程。周崇慕為了顯示身為君王的一諾千金,在為秦君準備兩國結親賀禮的同時,也奉上了南楚最具特色的九種作物的種子。 這十日里,司玄子與周崇慕你來我往地彼此試探,周崇慕的軟肋唯有陸臨一個,天下皆知,反倒沒有怕的。 倒是司玄子在試探之間無意露出馬腳,據周崇慕推測,他應當是在宗一恒那里受到了猜忌,現下在秦國施展起來有些被禁錮了。 周崇慕對這一發現持著三分可信、三分懷疑、四分隔岸觀火的態度。他可不是宗一恒,貪心不足,謀士這種角色,若是原主留不住,新主也是不敢收的。他們掌握太多秘密了。 更何況誰又能確定這不是詐呢? 天已到了最熱的時節,陸臨調養的好,太醫日日來看,神色也比尋常好很多,說是他現下底子雖然仍有虧空,但先前的傷算是養好了八九成,已經可以習武修煉,也能順勢補一補身體的虧損。 周崇慕和陸臨幼年時曾拜入聞名天下的東一大師門下。東一大師向來行蹤成謎,接觸過他的人少,仰慕他的人卻多。傳說東一大師集天下武學精粹于一身,修為之高道行之深,都是世上少有人能及的。 東一大師收徒要求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只要合眼緣就可以,并不看出身家世。他走遍楚秦齊三國,名聲之大就連胡族蠻夷和東海都聽說。想拜在東一大師門下的人自然不在少數,像陸臨和周崇慕這樣幼年就被收為徒弟的自然也很多。 陸臨和周崇慕是東一大師的最后一代弟子,那一年陸臨的父親是在外征戰時受了傷,送回京城的時候已經無力回天,不過熬著日子等死罷了。 陸臨的父母感情很深,印象中他的父親雖然總是出門在外,卻對他格外親厚慈愛,陸臨是家里的一支獨苗,他父親去了,他母親也一病不起。陸臨的母親與周崇慕的母親是手帕交,陸臨也是周崇慕自小就熟識的。周崇慕見不得陸臨一家亂成一鍋粥,從宮里溜出來幫陸臨主持大局。 那時周崇慕雖然也才十歲,卻拿得出皇子的威嚴,約束陸臨家的下人安分做事,才防止當家人離世了,整個家就散了。 先皇念在陸臨的父親勞苦功高,請來了京城護國寺的主持為他的父親超度,這對于普通臣子來說是無上尊榮,更遑論揚名天下的東一大師恰好在此刻應了徒弟的邀,也來到了護國寺。 護國寺住持是東一大師的弟子之一,東一大師便跟著一起去了陸臨家。他掩飾的好,又因多年浸yin武學,看不出年紀,旁人只當是個跟在住持身邊的尋常和尚,并沒有將目光過多地放在他身上,可東一大師卻借此將在場的人細細打量了一番。 陸臨跟著他的父親練過一段時間的童子功,周崇慕也練了,他是皇子,六歲開蒙,六藝一樣都不能少。 大抵是因為這個原因,懵懂的陸臨和沉穩的周崇慕由此入了東一大師的眼。 東一大師何等人物,既已合了他的眼緣,什么人的身份打聽不到,第二日便讓相國寺遞了折子請求入宮面圣。周崇慕的父皇聽說周崇慕氣運竟如此之好,只一眼就被東一大師看中,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于是周崇慕與陸臨便離開京城,拜了東一大師為師,隨他學藝。 東一大師的徒弟之所以難當,是因為合他眼緣的人雖不多卻也不少,可能讓他親自教導的,卻真的是少之又少。 但是很顯然,東一大師更看重偏寵陸臨,陸臨自幼體弱,雖然根骨奇佳,卻因體質原因練不了太強勢的功夫,東一大師便讓他練了日月心經。 陸臨年紀小,卻格外討人喜歡,跟在東一大師身邊的徒弟不多,時常只有他們兩個。周崇慕能感覺到,東一大師的的確確最中意陸臨,他或許只是被捎帶上與陸臨作伴的那個。周崇慕每每想到這個,心內就像著了把火。 陸臨是他的。這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孩子,盡管東一大師是他萬分尊敬的師父,可周崇慕還是感到自己獨一無二的陸臨被分享了。 周崇慕從那時就認清了自己對陸臨的獨占欲。他跟陸臨跟的更緊,決不能讓師父在陸臨心中的地位超過了自己。 當初年紀小,認死理也鉆牛角尖,盡管今時今日周崇慕對陸臨的獨占欲沒有減少一分一毫,也還是心甘情愿地承認,自己當初的確太過狹隘了。 對周崇慕而言,東一大師教給他的,遠遠不止是武學那么簡單。他拜過師父才知道,東一大師揚名天下,絕不是浪得虛名。他在帝王策略之上交給周崇慕的,遠勝過外家功夫。一直到東一大師圓寂,他都在源源不斷地教給周崇慕為君之道。 更為重要的是,東一大師收下他們兩人后的第二年,就對外公布不會再收徒。這一年,周崇慕被喜出望外的父皇冊封為太子。他甚至都未曾回京參與冊封禮,可他這“東一大師關門弟子”的身份,已經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就是南楚未來的皇帝。 不過多虧了周崇慕當年的小心眼,才跟著陸臨一起學了日月心經的修習方法。經東一大師改造過后的日月心經,幾乎是為陸臨量身打造,雖然時隔多年,但與陸臨相關的,周崇慕總是記得格外清楚。太醫說陸臨可以開始修習,他當天就將修習方式寫了出來。 一切從頭開始的時候,想要起步,總要耗費更多的精力,自從開始重新修習,周崇慕來找陸臨的時候常常找不到他的人。日月心經修煉要求靜、穩,陸臨特意避開周崇慕,周崇慕便也識趣,不再頻繁打擾陸臨,把時間都交給了陸臨修煉。 花在陸臨身上的時間少了,花在政務上的時間當然就多了。周崇慕終于得空見了董青知府上的門客。 楚秦齊雖然都沿用科舉制,可世家大族豢養門客的風氣依然盛行,一來并非人人都能承擔十年寒窗一朝落榜的打擊,二來也不是所有人家里都讀得起書、考得起試、付得起千里迢迢進京趕考的盤纏。 董青知家里是南楚望族,門下食客眾多,為董青知寫折子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讀書郎。 顧瀾投入董府門下已經兩年,前兩年朝廷打仗,對武夫的需求遠遠大于對他這樣貧弱書生的需求,顧瀾在董府不過混口飯吃。他自小聰明伶俐心比天高,是他家鄉出了名的神童,二十二歲一舉考中進士,可中了進士又如何,接連考了三年選試都未曾通過,顧瀾一顆心不僅落了下來,甚至摔了個稀碎。 人的希望一旦破滅,就很容易自生自滅,顧瀾深受打擊,投身董府聊以度日。董青知的折子,當日并未告知是要呈給皇帝,府里的門客大都寫了,顧瀾也寫了。誰知命運居然真的不曾虧待他,董青知遣人來讓他收拾收拾入宮面圣的時候,顧瀾仍在發蒙。 讀書人有哪個不向往朝堂呢?即便是顧瀾這樣以為自己心如死灰的讀書人,也不能免俗。他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這份折子會呈給皇上,必定拿出十成心思好好寫。 大約是帶著這樣的不甘心面圣,周崇慕在見到顧瀾的第一眼,就從他眼中看到了野心。這樣的眼神從前陸臨也有過,他們二人攜手并肩,曾經互相承諾一定要為南楚開創一個盛世王朝。 周崇慕的胸口忽的一滯,好半天才讓行禮的顧瀾和董青知免禮。 董青知沒什么真才實干,對安撫圣心卻很有一套,周崇慕這樣鄭重其事地要見顧瀾,自然不是為了治罪,他若在中間攔一道,周崇慕也必定能從別的渠道尋到顧瀾。將來他可要吃不了兜著走。董青知何不順水推舟,若是將來顧瀾有所成就,也會念一份他董青知的好。 懷著這份心思,董青知在面對周崇慕于顧瀾的交談時就顯得格外大方,他先是向周崇慕賠罪,說這樣一個人才竟然在自家府里空耗兩年,真是有眼無珠。這話雖諂媚,卻很必要。 顧瀾的確是有真才實學的,雖然由于出身和階層的原因,對有些問題的見解仍沒達到適宜的高度,但的確是陸臨之后,周崇慕遇到的最能接替陸臨的人了。 周崇慕當即拍板,讓顧瀾去了翰林院。南楚朝堂的制度對平民學子而言相對嚴謹,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而顧瀾當年三入翰林參加選試,都沒能進入到核心機構成為正式官員。 眼下有周崇慕親自作保,他在翰林院不過是走個過場,用不了多久就能真正進入南楚朝堂,成為朝廷新貴。 陸臨這頭進展也很快,畢竟是有底子的,哪怕身體過分虧損,只要精心養著,以后不再傷及根本,修煉也不存在太大的問題。 日子過得波瀾不驚,周崇慕仍然日日都來錦華殿,有時太忙,他略坐坐就走了,有時還會留下過夜,與陸臨快活一番。 陸臨隨著功力的一點點恢復,偶爾也會想起一些從前的事情,不過大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多數都是周崇慕,極偶然地掠過一些陌生的畫面,陸臨總覺得轉瞬即逝,想看清卻始終看不清。 但這事他沒有告訴周崇慕。周崇慕必然有事瞞著他,既然周崇慕不想讓陸臨知道,陸臨就不會把自己開始想起從前的事情告訴周崇慕。 最重要的是,現在也沒想起什么有價值的事情,不必讓周崇慕徒增煩惱。 陸臨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會見到宗如意。他往日閑著無聊,去宮里四處走走,逛的地方都很有限,常去的不過一兩處,沒成想竟遇見了宗如意。 盡管周崇慕不去宗如意殿里,可她畢竟是貴妃,打扮得隆重而艷麗,環佩叮當,裙擺飛揚,帶著侍女坐在陸臨常去的涼亭里,身邊還站著一位男子,倒像是特意等著陸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