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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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兒不大,但秦巧聽得分明。 青天?像是在哪里聽過? 她回憶著,便見那兩人聽出自己是女子后,竟然折身回來,還發出一陣陣不懷好意的□□聲。 那個青天開口喊了一聲‘栓子,今兒小慶子不在,他怕是沒福氣享樂嘍?!?/br> 青天?栓子?小慶子? 她想起來了,這不是阮氏跟她提過,村子里常常聚在一塊欺負自己哥哥的三個癩子嘛? 呵,原本想著在村里遇上教訓一番,明火執仗地給哥哥出出氣。 這下倒是省了功夫,自己送上門來了。 手里的細長竹排大力磕膝對折,嘩嚓分作兩股,她隨手丟開一節,沖著黑暗里最先奔向自己的身影照頭猛抽。 啪的一聲脆響,緊接著一陣慘叫瞬間響起。 “?。?!我的臉!打我臉上了!” 是那個青天的聲音。 秦巧一鼓作氣,估摸著距離,近了幾寸,手中竹條舞起來獵獵作響,撕裂空氣每一抽帶起輕重不一的響聲。 栓子嘴里一時喊著青天哥,一時忙著呼疼,好容易扯住一角衣衫,再顧不得什么女人香不香,后腳踩著前腳跟,落荒而逃。 “等著,你給我等著,等我找著你了,定要你沒好果子吃?!?/br> 打遠處傳來一聲模糊的恐嚇,秦巧懶做回應,舒順了氣,不忘摸尋回另一半竹排,慢悠悠地回家了。 到了,先不進家,往隔壁敲敲門,道一聲‘我回來了’,聽著里邊胡老嗯哼,這才放心。 她報一聲平安,也聽里邊一聲平安。 及到院子,竹條剛落地,咚咚咚腳步聲砸了過來,秦豐收一迭聲meimei的呼喚著,聽音兒帶哭腔,秦巧忙問怎么了。 阮氏落后追了過來,道:“陽頭沉下去多久了,怎么才回來呀?!?/br> “說定了天黑前準能到家,豐收死心眼,可記著呢。見不上你,怎么勸也不聽,死犟著出門要尋。這可好了,正遇上那幾個癩貨在外邊晃蕩,可不是就送上門欺負嘛?!?/br> 他挨揍便算,連累自己又被那些臭蟲嘴上占便宜。 想起來,阮氏就氣惱。 要換做以前,她早就抽他一個老實! 抱怨過,她道一聲吃過沒,秦巧搖頭,阮氏稱灶上留了飯。 三人伴著去了灶屋,膛里還坐著火,終于有些亮星星,秦巧看哥哥一直揉著臉蛋喊疼,扯開一看,好清晰一個巴掌印,頓時覺得方才那頓抽使輕了,就該追攆著打,得讓那兩個好幾日下不來床才是! 鍋中溫水,她安撫了哥哥,喝去大半碗,才有伸手抓了粗面餅子吃。 一口餅子一口熱水,阮氏看她眉眼也不變,自己倒有些羞愧,將扣在碗里的一團野菜疙瘩讓過去。 “別干吃餅子了?!?/br> “謝嫂子?!?/br> 就一口野菜,還是人家自己上山挖回來的,有什么謝的。 說到底,是將她看成一家人了。 阮氏抿抿嘴,想了一天要銅板的話哽在喉嚨處。 她這廂遲疑,秦巧卻不知,掏了一枚系著的小布絹,放在灶沿,“嫂子,這是今日剛領的工錢,你收著吧??醇依锶笔裁?,打點上些?!?/br> 阮氏唔個音,伸手拿過來。 別說,沉甸甸的,解開細數,三十枚,一個子兒不少。 “都給我了?” 秦巧點點頭,灶膛里的柴火星炸出嗶啵,她猛地想起什么,“嫂子,若是糧米還夠,先買上兩只油燈吧。冬日天長,老這么黑著,做不來別的?!?/br> 兩只油燈,再添些燈油,能費多少銅板。 阮氏聲音有些發顫,忍著怕,直言道:“二娘,那姓蔡的瞄上什么,若是得不著,絕對不會罷休的。公爹他...他......他又吸...” “你們在說什么呢?” 門外猛地傳來這么一句,阮氏豁地往上竄出一大截子,手腳哆嗦,眼睛盯著半陰在黑夜中的秦禾生,嘴巴半張著,許久都擠不出一個字。 還是秦巧起身,從門外將秦禾生扶了進來,她才順勢退到不顯眼的地方。 “爹,您醒了?” 秦禾生狠狠剜了阮氏一眼,再轉頭,語氣平緩道:“嗯,睡了一覺,聽外邊有人說話,想著莫不是賊人來了,便出門看看。你們在這兒說什么呢?” 秦巧帶了笑音,瞄一眼無措的阮氏,道:“爹,說好事呢。我今日放了工錢,將才給嫂子貼補家用,想著家里黑,讓嫂子幫忙購置個油燈?!?/br> 秦禾生斜眉一挑,“放了工錢?有多少呀?” 秦巧說了數目。 秦禾生一聽便皺眉頭,“才這幾個錢,買什么油燈。你歲數小沒cao持過家,阮氏,你管家這般久,怎么一點都不知道節??!去去去,看著你就心煩?!?/br> 阮氏如聞大赦,一點磕絆都不打,轉眼就不見人影。 人走了,該罵的難聽話,一句都沒少。 秦巧默然聽著,等他說累嘴了,遞去一碗溫水。 膛中映光,秦巧柔順地看著秦禾生吃喝,若非雙方各有鬼胎,這一幕也該是家慈幼敬的溫馨。 后半夜的時候,雨勢大了,天際閃過好幾重電光,雷聲轟隆作響,某一瞬間,秦巧翻身坐起,側耳靠在門上。 如馬奔的雨勢和風吹蒼樹喀嚓喀嚓聲中,縹緲傳來幾聲微弱的慘叫聲。 秦巧背靠門仰著,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