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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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有種‘你愛來不來’的隨意,但是不去,又有種‘不識好歹’的嫌疑。 不過,這念頭一打轉,她已經揚聲沖著門內喊了:“胡老,說話算話,明早我等你?!?/br> “喊什么喊!老夫耳朵又不聾!......” 院子里傳來老頭氣急敗壞的聲音,秦巧頑劣地笑笑,得意回家。 第9章 “胡老要給你活計?” 阮氏驚訝道,“做什么?難不成你一個女人家,跟著他去拉埋死人?那可是大晦氣,莫當著公爹面前說。依著我的意思,你和胡老推辭了吧,你若是應下,爹鬧僵起來......” 秦巧聽著院中拖沓的腳步聲,沒應聲。 她覺得胡老是善心,保不準就跟今日非往她手里塞了一把黃芽菜的黃嬸一樣,是看在她娘面上,幫襯一下呢。 再說了,一家四口吃喝開銷難不成指望從天上掉餡餅? 她道:“咱們總得吃喝吧,嫂子,往后家里營生你就別擔心,我先前給的銀子能頂上幾天,再往后我會想法子養家的?!?/br> 阮氏沒說話,她看了看垂首坐在一側等著公爹上桌的小姑子,想到下晌自己出門做的事情,之前壓下去的愧疚再一次翻涌上心間。 腦子里竟也滑稽地信了這小丫頭的話,可這信任沒幾息,被剛進門的秦禾生陰森一笑給截斷了。 秦禾生只聽著了那句‘先前給你的銀子’,便知阮氏這個賊婦人又藏了銀子,若不是顧忌著秦巧尚在,早就大嘴刮子上臉收拾了她。 “二娘懂事,知道家里日子難,想著法子補貼些。你這好吃懶做的賤骨頭,白吃我秦家數年的糧米,連個承香火的后嗣都生不出來,還有臉在這兒杵著。滾!還不快去院子里跪著反??!” 阮氏不等他說完,早已縮頭烏龜一樣,匆匆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要走。 哪知身子起一半,又被一股力道強硬地拽回去,她驚愕地回頭去看。 秦巧把人攔住,看著作威的秦禾生:“你不供奉那什么神仙,家里的日子就不會難。莫說嫂子是非,看您精神頭回來了,若是不餓,就回屋反省著吧?!?/br> 阮氏嚇得急忙捂嘴,生怕自己呼吸重了,這火就燒到自己頭上。 果然,秦禾生先是一愣,及反應秦巧的話后,手比嘴巴快,‘啪’的一耳光甩在了孽女的臉上。 常年吸食如意膏,早就掏空了他身子,一巴掌力氣沒多大,但落在人臉上,難堪比痛感更多。 “你這不孝的孽障......” 他話音未落,另一側的秦豐收卻突然暴起,嘴里唔呀叫著,一雙拳頭虎虎生風直沖秦禾生的頭臉上,一邊捶人一邊哭著喊著叫‘不準打meimei’。 好好的一頓夜食,最后桌子掀翻,碗碟滾地,不大的灶屋里吵吵嚷嚷,哭聲喊聲咒罵聲,聲聲不絕隔著不厚的墻垣傳到四鄰家中。 鄰家林家娘子哀怨地嘆一聲,“又鬧,又鬧。這一家子真是禍害,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讓咱們過個安生日子吶!” 當家林大福安撫道:“算了算了,今日那蔡爺剛來過,許是秦二娘知曉了他爹的勾當,這一會兒算賬呢?!?/br> 說到秦二娘,林娘子怒氣稍弱幾分。 林家和秦家從祖上一輩就做近鄰,輪到這一代,她和秦巧的娘走得格外近,私底下jiejiemeimei稱呼著,當年她生產因胎兒過大,險些難產喪命,若不是秦巧娘在一側撐著,只怕... 想到往事,林娘子又感傷起來:“當時二娘丟了,春桃險些急瘋了,整日就倚靠著門框哭。如今二娘回來,她倒是撒手走了,真真是...唉!” “命里的事,認了吧?!绷执蟾@葑永镒?,“不過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懷著咱家二全時,是不是跟秦二娘說要定娃娃親?” 林娘子嘟囔一句‘幾時說過’,跟著丈夫回屋中,門扉一關,倒也聽不真切隔壁的撕鬧。 至于她們口中正和親爹‘算賬’的秦巧,端著一碗菜粥,施施然吃著。 哥哥和親爹在地上滾成一團,阮氏分不開這兩個,求也沒用,再一扭頭,見秦巧倒是獨身自在,不由暗火:“二娘,你別急著吃了,快些叫豐收停手吧?!?/br> 公爹是個空殼子,豐收雖瘦弱些,畢竟是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每一拳頭都很實在。 她揉著自己的胳膊,方才不防讓秦豐收揮了幾巴掌,這會兒正火辣辣地發疼呢。 秦巧抬眼,瞧著秦禾生眼睛翻白,再幾拳下去就得嘔血沫了,這才喊一聲哥哥。 喊哥哥最有用,秦豐收一聽meimei叫,才不管爹死活,翻身爬起來,睜著一雙淚汪汪的眼睛,湊到秦巧跟前:“meimei,臉疼不疼呀?” “哎喲,疼死老子了!” 秦禾生原地掙扎幾下,才一身狼狽地站起身。 一身骨頭跟散了架似的,這要是放在幾年前,兒子別說將他撲翻在地,就是持著棍棒,都未必能跟空手的他打成平手。 他眼底蘊積著怒氣,卻不得已為情勢所迫,狠狠地瞪了兒女一眼,一瘸一拐地回了正屋。 心說:二娘是個禍害,從小野在外頭,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磥淼帽M快賣了,若不然,他這條命怕是要不得了。 阮氏畏懼使然,雖不曾被吩咐,卻老老實實地端了粥米送到正東屋子去。 秦巧看著,并未阻攔,將碟子里的芽菜分出一小塊留給她,和哥哥說著小話,沒一會兒便吃罷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