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三十一章 明月不諳離恨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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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莊位于江南水鄉,從白云山出來,沿著運河一路南行,不過五六日的功夫就能到。 紅裳和蕪煙依舊乘坐來時的那葉小舟,此時二人愛意正濃,皆不想早早去段家,便任慢悠悠劃著船,邊走邊玩,若是當地景色優美,定要游玩一番,如此一來,花了半個多月才到段家莊。 段家莊被稱為“江湖第一莊”也不是虛有其名,占地百余畝,其間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儼然是個世外小桃源。 二人報上姓名,那守門的老蒼頭將他們看了又看,只當又是什么江湖人士來投奔老爺,便讓在門房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來,茶水也沒有人上,紅裳等得百無聊賴,隱隱有些怒氣,蕪煙笑道:“恐怕把咱們當做打秋風的了,稍安勿躁,早晚能見!”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外面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段明廷沖了進來,十分歡喜,“裳兒”,他上來就握住紅裳的手,“聽說你受傷了,如今可大好了?” 紅裳連忙把手抽出來,道:“區區小傷,不必在意,倒是天圖的事情,你可有下落了?” 旁邊蕪煙輕咳一聲,紅裳會意,“我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和你講?!?/br> 段明廷不悅同時,心里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既然來了,也要先拜見我爹娘才是,有什么話,咱們稍后再說?!?,又吩咐下人,“帶這位柳公子去客房?!?/br> 紅裳不愿和蕪煙分開,卻見蕪煙對她點點頭,轉念一想,若帶著蕪煙一起去,免不了對段慶峰行禮,這對蕪煙來講可不是高興的事兒,便把那反對的話咽了下去。 而段明廷瞧見紅裳竟然瞧著柳蕪煙的眼色行事,更是不快,勉強維護著臉面,卻是一眼都不再瞧他。 紅裳隨著段明廷來到內院,那段夫人已在等她拜見。 段夫人本京城官宦出身,雖說丈夫也是江湖人,但她不大瞧得起江湖女子,她本來和娘家說好,要將侄女娶進來,結果丈夫突然拿出一紙婚書,硬要兒子和一個不知道來歷出身的女子成親。 她哪里肯同意,哭也哭了,鬧也鬧了,可一向寵愛她的丈夫這次卻鐵了心,半點不為所動,無奈之下,她也只好同意了,然而心中的不痛快,都記在紅裳身上了。 段明廷知道母親的脾氣,而紅裳自由散漫,怕是會惹母親不喜,在路上便將一些深宅中的規矩和她說了一番,須這般那般做云云。 紅裳口上答應著,內心卻不以為然,待到了段夫人面前,發現她旁邊還依偎著一位妙齡少女,一口一個“姑媽”叫得好不親熱,見他們來了,也不起身。若是行拜見大禮,豈不是連這個姑娘也一同拜了?紅裳暗自嗤笑一聲,雙手一拱,算是見了禮。 段明廷進來見王家表妹在這里,心里就咯噔一下,又見紅裳不知變通,便覺要糟。 果然,段夫人臉色就板了起來,正要訓斥幾句,段明廷搶在前面說道:“娘,裳兒前不久受了重傷,如今才剛剛能起身,就趕緊給您請安來了。娘,之前你準備的東西呢?” 兒子的面子總是要給幾分的,段夫人再不樂意,這門親事她也無可奈何,便命人拿出見面禮,是一對綠汪汪的玉鐲,水頭極好。 紅裳打算退親來著,對什么見面禮可沒有絲毫興趣,便推辭道:“我整天打打殺殺的,帶著玉鐲子可不方便,若是不小心碎了,豈不是大大可惜,還請夫人收回去吧?!?/br> 此言一出,莫說段夫人,就連段明廷也臉色大變,驚疑不定,她難道不知道這見面禮的意思嗎?這分明是婆婆認了這兒媳??!他又想到跟她形影不離的柳蕪煙,連阮青溪都說他們十分親密,難道……,想到那個可能,段明廷整個人都不淡定了,勉強道:“裳兒不要胡鬧,快快收下,和我娘賠罪!” 紅裳沒有心思玩這種后宅游戲,直言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見段師叔?!?/br> “是誰要見我?”門外進來一人,國字臉,頜下美髯,正是段慶峰,他似乎沒有察覺到廳內氣氛不對,笑呵呵道:“聽說裳兒來了,我趕忙過來,正巧,大伙兒都在,你們在說什么這么高興???” 眾人一時無語。 段夫人剛要告狀,段慶峰擺手止住她,“裳兒遠道而來,你去廚下做幾個拿手菜,讓裳兒也嘗嘗咱們的江南風味。裳兒,知道你愛飲酒,我已備下上好的狀元紅,專等你來,哦,把和你一起來的那人也叫上!——我和明廷、裳兒有話說,你們先下去?!?/br> 段夫人無法,拉著侄女退了下去。 因已對段家起了疑心,紅裳說話便留了幾分,“段師叔,天圖被盜一事可有了眉目?” 段慶峰搖頭,“還沒有,之前廷兒雖平了南山幫,可是也沒有找到天圖的下落??磥泶耸逻€是落在笠澤水寨身上?!?/br> “不可能是水寨!” 段家父子一愣,“為何?” 紅裳解釋道,“天圖失竊之時,水寨受到官府圍剿,自顧不暇,如何有余力偷盜?況且他們的功夫,不足矣!” 段慶峰細細琢磨了一番,說,“一個兩個都不可能,那倒是奇了!” “爹爹,不如我再去打探一番?” “不用”,段慶峰說,“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件,如果引起風波影響到靈隱山,反倒不美。此事你們不用管了,我自會處理?!?/br> 如此高高提起,輕輕放下,紅裳心中越發起疑,又聽段慶峰道,“隨裳兒一起來的人呢?那個叫柳蕪煙的?” 段明廷連忙說:“兒子將他安置在客房了,因是內宅,便沒有讓他來?!?/br> “請他到書房去,既然是客人,我們自然要以禮相待,置之不理可不是我們段家莊的待客之道?!?/br> 段明廷躬身應是,紅裳納悶段慶峰怎么對蕪煙這么感興趣,一會兒的功夫就提到他兩次,生怕他跑了似的。她不愿讓蕪煙過來給段慶峰見禮,便借口車馬勞頓,身子不適云云,替蕪煙暫且推辭了。 見她如此說話,段明廷大為詫異,而段慶峰捋著胡子,瞇著眼睛看了看紅裳,笑道:“既如此,主隨客便,便讓柳公子好生歇歇,有事只管吩咐下人去做,不必拘束!” 主賓說了幾句閑話,段慶峰看到兒子給他使眼色,知道這小子定是想單獨和紅裳聊聊,便借口出去。 段明廷笑道:“自從知道你下山,我早早便準備了好多東西,有京城時興的首飾衣服,還有胭脂香粉之類的,對了,我還特意和外公討了幾壇好酒!” 看著眉飛色舞的他,紅裳有些頭疼,實在不知道怎么和他說退親的事。而段明廷看她沉默不語,一臉犯難的神色,不知不覺聲音也降了下來,屋里慢慢變得鴉雀無聲。 長痛不如短痛,紅裳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道:“明廷,這次前來,不單只是為了天圖一事,我想和段家退親!” “紅裳!”,段明廷臉色巨變,聲調陡然升高,“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知道,明廷,我要退婚!是我對不住段家,你若怨我恨我,我也不會說什么?!?/br> “為什么?是因為柳蕪煙?!” 紅裳急忙道:“明廷,此事與他無關,都是我的錯!我野慣了,受不得拘束,更不適合做段家的媳婦!” 她越是急著把柳蕪煙撇開,段明廷就越明白此事定與他脫不開關系,更是滿臉灰敗,“剛見到柳蕪煙之時,你對他便很是回護,我就知不好,誰知竟然這么快,我都沒有機會挽救?!?/br> 紅裳實在愧疚,低頭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守約定,只盼你今后能有一個真心愛你護你的人,你若恨我恨得了不得,打我幾下、踢我幾腳也使得。只是柳蕪煙確實無辜,是我迷戀他,強迫他留在我身邊的,你恨就恨我吧!” 段明廷心里更是憤恨不平,“裳兒,今后不要在喜歡你的人面前說你對另一個男人迷戀,那只會讓人更想殺了他!” 紅裳吃了一驚,叫道,“不可,你若傷他,我定然不肯罷休,那時候咱們可真要打架了!” “他就那么好?”段明廷苦笑不已,“讓你冒著被段家怨恨報復、被靈隱山逐出的風險,也不惜和他在一起?” 紅裳點點頭。 “不悔?” “不悔!” 段明廷干巴巴地笑了幾聲,慢慢坐下來,道:“你走吧,讓我一個人呆會兒?!?/br> 紅裳也著實惦記蕪煙,正要走,忽聽段明廷道“此事先不要告訴我爹!” “為什么?”紅裳一愣。 “你別管,總之聽我的,算是我應你的條件?!倍蚊魍㈤]著眼,無力地揮揮手。 過了好一會兒,段明廷才睜開眼睛,眼前已沒有紅裳的身影,窗外,一輪明月懸在空中,寂寞、清冷,默默看著這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表哥!”王表妹走了進來,“你怎么在這里?前面要開席了,姑媽讓你趕緊過去!”她又酸溜溜地說,“是給你那未婚妻的接風酒,還不快去伺候著!” 段明廷呆呆看著半空中,忽然道,“表妹,你喜歡我嗎?” 王表妹臉一紅,“人家的心思你還不知道嗎?明知故問!”又傷感道,“喜歡又有什么用?” “有用!”段明廷拉過她的手,淡淡說。 此時,紅裳也被請到前廳,因不放心蕪煙一個人,便也帶上了他,自然又是引得一眾女眷注目。 段慶峰看到蕪煙,笑呵呵正要過來,忽然一個侍女急匆匆跑進來,和段夫人耳語幾句,段夫人先是面露詫異慌張,而后面色一喜,扯住段慶峰低聲說了幾句,段慶峰勃然大怒,喝道“孽障!”,轉身就向外沖去。 段夫人大驚,忙跑著緊跟過去,廳中人等立刻呼啦啦走了一片。 紅裳茫然,蕪煙拉拉她的手,說,“肯定是段明廷,跟過去!” 二人隨著人群,來到花廳外,一個嬤嬤正在驅趕閑雜人等,不讓旁觀。而花廳門窗緊閉,里面傳來段慶峰怒不可遏的聲音,間或夾雜段明廷低低的說話聲,和女子的哭泣聲。 門咣當一聲從內開了,段慶峰怒氣沖沖走出來,看到紅裳,臉色十分難看,哼了一聲甩袖離去。 段夫人扶著一個女子也走了出來,那女子梨花帶雨,卻隱隱面有得色,正是段明廷的表妹,段夫人雖然也有淚痕,但更多的是歡喜,她瞧見紅裳,昂起頭,輕哼一聲也翩然離去。 紅裳不明所以,蕪煙卻心思一動,知道問題出在段明廷身上。 段明廷終于從里面走了出來,看到紅裳,他不復笑意,漠然道,“煉姑娘,我與王家表妹情投意合,有了逾越之舉,我要和她成親,父母已準了。咱們的親事,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