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但賀思嘉一整天沒能好好休息,某處難以啟齒的地方始終隱隱作痛。 他在床上躺了會兒,或許是精神閑下來,反而放大了痛感,賀思嘉越躺越難受,干脆拿了車鑰匙出門。 超跑停在一家藥店門前,賀思嘉將自己遮擋得嚴嚴實實,做賊似的買了一管藥。 他本想直接回家,開過一條街后又在路邊停下,拿出手機點開微博,找到了陸開陽新片媒體發布會的地址,影城距離他目前的位置只有二十分鐘車程。 賀思嘉一路狂飆至影城地下停車場,在直達影院的電梯旁停好車。 他聚精會神盯著電梯門,不確定吳臻是否會從這里出來,也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來,他只是想要這么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腕表時針指向十點整,陸續有人下了電梯。 人群漸漸稀落,足有二十分鐘電梯都沒了動靜,賀思嘉仍舊等著,如同狩獵般有耐心。 又過了會兒,幾名身高體壯的保安下來了,巡視一圈后,領頭一人拿起對講機說著什么。 賀思嘉背脊繃直,手握著門把蓄勢待發。 “?!?/br> 電梯門再度打開。 吳臻正和陸開陽說話,電梯里還站著七八個人。 “你說的,如果票房超過20億,就送我輛車?!标戦_陽笑著說。 “送你輛自行車要——” 忽然,吳臻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 “吳臻!” 賀思嘉連車門都沒關,宛如頭炸毛的豹子般沖到吳臻跟前,在眾人驚詫的視線下,一拳揮向對方! 第28章 賀思嘉出現得太過突然,揮拳力道也很重。 只聽一聲悶響, 吳臻慣性倒退數步, 跌靠在墻上。 他拿手背抹了下刺痛的唇角,見賀思嘉被陸開陽抱住, 淡聲說:“開陽,放手?!?/br> 陸開陽皺了皺眉, 已認出了未做任何偽裝的賀思嘉。 盡管滿心震驚和疑惑,他并未在此刻問什么, 只是非常頭疼——和他一同下電梯的除了保安、影院工作人員, 還有幾位媒體, 若這件事處理不好,明早娛樂頭條就熱鬧了。 雖說曝光后有利于炒作新片熱度, 可他總不能坑朋友。 但吳臻似乎不甚在意。 陸開陽慢慢松開手,人卻依舊擋在賀思嘉身前, 然而賀思嘉也沒有再動手的意思, 只一錯不錯瞪著吳臻。 現場極致安靜, 仿佛連空氣都被凍住了。 片刻后, 吳臻說了聲抱歉,拉著賀思嘉上了車。 車門關上, 隔絕于外界,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 在一雙雙窺探的眼睛下,發動機一聲轟鳴,超跑駛離了停車場。 路上,吳臻一言不發, 賀思嘉也沉著臉不說話。 汽車順著五環一路往北,賀思嘉本以為他們要出城,但中途又下了香泉環島,最終停在香山附近的一座野山邊上。 四下空寂無人,賀思嘉莫名想起了“月黑風高殺人夜”。 這時,吳臻斜側過身,抬手向他探來。 賀思嘉“啪”地拍下,怒目而視。 吳臻盯著他看了會兒,退回位置上,隨手打開車載音響,電臺正播著多年前的一支流行歌。 “對不起?!眳钦橥蝗婚_口。 賀思嘉牽出冷笑,然而不等他說什么,眼前瞬間一花——吳臻竟翻身擠入他座椅前方的空隙,以一種靈巧又野蠻的姿勢壓制住他。 對方一只手扶著車窗,另一只手按在他肩頭,上下體位所帶來的壓迫感讓賀思嘉本能排斥,激烈抵抗間一掌扇在吳臻臉上。 “啪——” 巴掌聲淹沒在音樂里,吳臻偏過頭,硬生生挨了一記耳光。 他半張臉都沒入陰影里,舌尖頂了頂腮幫子,抬起眼直視身下的人,“賀思嘉,我們是什么關系?” 賀思嘉愣了愣,沒吭聲。 “那晚你沒有推開我,就等于默認了我們之間的關系轉變,我以為你應該有心理準備?!?/br> 賀思嘉確實有心理預設,但不代表他能這么快接受。 “我——” “我們遲早會做,而且不止一次?!?/br> “cao!” 吳臻抬手捂住他的嘴,隙開唇淺淺一笑,“別說臟話,我不愛聽?!?/br> 賀思嘉奮力掙動,牽扯到身后某處,立時倒吸了口氣。 吳臻皺了下眉,松開對他的鉗制,卻仍將他禁錮在副駕上,“很抱歉沒有照顧你的意愿,但如果我征求你的意見,你會同意嗎?” “你做夢!” “所以你只愿意和我點到即止,一旦膩了,可以及時抽身,隨時走人?!?/br> 賀思嘉一怔,他從未有過這種想法,可吳臻似乎也沒說錯。 吳臻微微直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你只想獲取,不肯付出,是不是過于天真了?” 賀思嘉都快被說懵了,怎么吳臻比他還理直氣壯? 不等他反應過來,吳臻已經退開身坐了回去,好似什么都沒發生般拿起瓶蘇打水,擰開瓶蓋慢慢喝著。 車里一時沒人說話,唯有妖嬈撩人的女聲還在唱—— “來擁抱著我,從我腳尖親我,靈魂逐寸向著洪水跌墮。 戀愛在侵蝕我,如地網天羅。 不顧后果,這貪歡惹的禍。 是誰在吞沒誰也奈何,是誰被卷入誰紅顏禍……” 吳臻突兀地笑了聲,開啟雙側車門,繞至副駕旁沖賀思嘉說:“下來?!?/br> 賀思嘉睨他一眼,沒動。 “下來?!眳钦樵俅沃貜?。 賀思嘉被他漫不經心的態度激起了火,解開安全帶就下車,“怎么,還想挨——” 話說一半,他猝然收聲。 只見吳臻脫下了t恤,白色的衣料落在枯草上,格外醒目。 “你干嘛?” 他可不會傻到以為吳臻這時候還想打野戰。 “剛才有媒體在,現在你隨意?!?/br> “什么?” “不是想揍我泄憤?我皮糙rou厚,怕賀老師傷了手,友情建議你找點工具……對了,”吳臻背轉過身,平靜開口:“明天還有工作,別打臉了,照我背上來吧?!?/br> “……” 賀思嘉上前猛推吳臻一把,“你有病吧?!” 吳臻只退后半步就站穩了,半側過臉,“嗯,等你給治?!?/br> 賀思嘉腦子里嗡嗡作響,氣得一頭頂在吳臻背上,倒把自己撞得頭暈眼花。 吳臻回身扶住他,忍不住笑,“你傻的嗎?” 賀思嘉抽開胳膊就想爆粗,又突然頓住。 山里風大,他只穿著短袖都覺得冷,而吳臻就赤著上身沐浴在月光下。 借著車燈與月色,賀思嘉注意到吳臻身上有不少青紫痕跡——都是昨晚留下的。 他頓時有些不自在,感覺一切都很荒誕。 賀思嘉心里亂糟糟的,沒興致再和吳臻理論,轉身就要回車上,卻被對方攥住手腕。 “不打嗎?”吳臻問。 賀思嘉敷衍地掙了掙,沒掙開。 “賀思嘉,我現在認真問你,你想清楚再回答?!眳钦殛鹚掳?,凝視他的眼睛,“你后悔了嗎?” 后悔了嗎? 事實上,賀思嘉還真談不上后悔,他的憤怒并非全來自昨晚的意外,畢竟他也有過配合。若真要溯源,應該從醒來沒見到吳臻那一刻,他就已經積壓著火氣。 生理上的不適勉強可以忍受,但心理上的不安和茫然卻找不到泄口。 兩者交疊,再有工作帶來的沉重負壓,成功擊潰他的理智。 “我只是不舒服?!辟R思嘉沒有隱瞞,坦白告訴吳臻他為什么生氣,小嘴叭叭個不停,“……我下午都發燒了!屁股到現在還在痛!” “抱歉,不知道你白天還有工作?!?/br> 吳臻確實沒跟賀思嘉談過工作的事,只知道對方晚上有個酒會。 “你早上去哪兒了?”賀思嘉忽問。 “買藥?!?/br> “那你怎么不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