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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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書意驟然回神,卻不知道該干什么一般,左右挪了兩步,最后又站回原處。 又是二十分鐘過去。 像過了二十年一般漫長。 有好幾次,鄭書意想拿出手機問問時宴怎么還沒來。 可心虛也好,愧疚也好,她始終沒有邁出這一步。 因為她清清楚楚地知道,時宴絕對不會無緣無故遲到。 他沒來,肯定是有原因的。 鄭書意只是不想承認而已,也不想親手去戳破這一點。 過了一會兒,她裹了裹圍巾,抱著兩瓶礦泉水,站上了賣票窗口旁邊的臺階。 那里視線好,能夠將入口處的情況盡收眼底。 然而在她看不見的廣場側面,一輛車已經停了很久。 時宴比鄭書意到的早。 原本早上八點多,他和秦時月已經踏上了歸途。 但當車快要開到高速路口時,時宴突然吩咐司機改了道。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明明可以一走了之。 但是真的來了這里,他卻找不到一個下車的理由。 剛到的時候,這里一個人都沒有,空曠的廣場上偶爾有幾張傳單被風吹起。 秦時月放倒了副駕駛的座椅,蓋著外套睡得很香。 時宴靜靜地坐在車里,直到于陽光下,看見鄭書意走了過來。 隔著幾十米的距離,鄭書意的馬尾在光下輕輕晃悠,她穿著牛仔褲和白球鞋,背著雙肩包,像個女大學生,但時宴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看著她去機器前取了票,看著她在綠化帶旁安靜地站著,低著頭,雙腳時不時踢一下小石子,也看著她好幾次拿出手機,最后卻又放進包里。 時宴雙手抱在胸前,就這么平靜地看著遠方的她。 —— 十一點整,海洋館里第一個節目開始,場內的歡呼聲和音樂聲快掀翻了屋頂。 而這個時候廣場上已經沒什么人了。 里面越是熱鬧,就顯得外面越是冷清。 鄭書意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也無法在時宴遲到的一個小時候再自欺欺人。 兩瓶水一口都沒喝過,她抱在胸前,慢吞吞地朝出口走去。 但走出大門的那一刻,她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廣場上的掛鐘。 萬一呢。 那一絲比頭發還細的僥幸心理攔住了鄭書意的腳步。 她走到門邊,撥通了時宴的電話。 響了幾聲后,電話被接通,可是對面的人沒有說話,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鄭書意也沉默了一會兒。 這通電話安靜到鄭書意覺得對面根本就沒有人。 好一會兒,她才小心翼翼地問:“你不來了嗎?” 通話似乎卡頓了片刻。 緊接著,對方的聲音終于響起。 “我來陪你演戲嗎?” 懷里的礦泉水突然掉地,迅速地滾到路邊。 鄭書意呆滯地站在大門口,感覺渾身一下子涼透,連指尖都在輕輕顫抖。 而她的嗓子像浸泡在酸水里,想說話,卻被澀噎的感覺堵在胸口。 幾秒后,她還沒來得及說出那聲“對不起”,電話里就響起了忙音。 第四十三章 大年初五俗稱破五節,拜財神,送窮鬼,家家戶戶煮上了餃子,準備博一個好彩頭。 鄭書意家也不例外。 傍晚,王美茹在廚房剁餃子餡兒。 廚房的窗戶臨近鄭書意房間的窗戶,她刻意用了大力,力求鄭書意能聽到她的不滿。 “咚!咚!咚!” 王美茹泄憤似的握著刀柄往菜板上砸。 “二十幾歲了,還只知道蒙頭睡覺,跟豬有什么區別,大過年的,回來就睡,我看要長在床上了!” “也不知道出來幫幫忙,懶成這樣,真不知道她一個人在江城日子是怎么過的!” 鄭肅搟著餃子皮兒,笑瞇瞇地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你cao這么多心干什么?” “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rou你當然不cao心?!蓖趺廊憷浜吡艘宦?“你看看你女兒這個樣子,她以后最好是有那個福氣被人伺候,不然遲早把自己餓死!” 念叨了幾句后,她把菜刀一放,氣沖沖地推開鄭書意房間。 “吃飯了!還要我請你嗎!” 鄭書意從被窩里鉆出一個腦袋,悶悶地“哦”了一聲。 從水族館回來后,她騙爸媽說吃過午飯了,然后把自己關進房間,陷入昏天暗地的睡眠中。 至于為什么睡覺―― 時宴掛電話前那句話,像一把刀子,直截了當地戳穿了她最后的僥幸。 腦子里所有弦斷掉的那一瞬間,帶來的崩潰往往只是暫時的。 而殘留的情緒卻于無聲無息處悄悄蔓延。 鄭書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能明確感受到自己此刻應該是難受的,謊言被戳穿的羞愧,做錯事情的自責,應該都是有的。 可是卻沒有爆發的情緒,不像曾經發現岳星洲背叛時,那樣徹頭徹尾的憤怒。 她甚至根本哭不出來。 現在只覺得一口一口提不上氣,像重感冒的病人,呼吸變得不順暢,胸腔里被什么酸澀的東西充脹得滿滿當當,精神無法集中。 一做什么,就會走神。 逃避這種情緒的方法就是睡覺。 她鉆進被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睡著了就什么感覺都沒了。 可睡覺往往又是一種惡性循環。 每每醒來,感覺渾身沒有力氣,而心里沉悶的情緒并沒有因此得到好轉。 只能繼續逼自己陷入沉睡。 —— 但今天的晚飯是躲不過去的,鄭書意隨便吃了幾個餃子,她又回了房間。 “我出去打麻將了?!蓖趺廊闩R走前,又推開鄭書意的房門看了一眼,果然見她又在睡覺。 “我說你睡一天了,是要當個睡神嗎?” “我昨晚看劇看了通宵?!编崟獾穆曇魪谋蛔永锿赋鰜?,“你別管我了,我補個覺?!?/br> “我當然懶得管你?!蓖趺廊憷砹死硇渥?,假裝不經意地說,“明天約了我們校長老婆打麻將,晚上去他家吃飯,你要不要一起來,回來這幾天還沒見過人家喻游呢?!?/br> 鄭書意:“不去?!?/br> 王美茹又念叨了幾句才出門。 本來她也沒把鄭書意這幅狀態放在心上,覺得年輕人就是這樣,喜歡躺在床上玩兒一整天的手機。 然而初六這天,鄭書意還是睡了一整天,她開始察覺有些不對勁了。 初七上午,鄭書意又沒出來吃早飯。 王美茹走進她的房間,問道:“你不收拾行李嗎?下午三點的高鐵票?!?/br> “東西不多,我這會兒收吧?!?/br> 鄭書意睜開眼,坐起來穿外套。 還沒下床,王美茹卻坐到了她床邊。 “意意,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王美茹靠在床頭,伸手順著鄭書意的頭發,聲音突然變得輕柔,“工作上不順心?還是遇到什么其他問題了?” 睡了兩天,鄭書意的頭有些沉,反應也變得遲緩。 直到王美茹身上熟悉的味道包裹著她后,她才緩緩回了神。 然而心頭的情緒堆積久了,像沉淀成砂石,重重地壓在胸腔里,很難再找到傾瀉口。 鄭書意靜靜地靠在王美茹懷里,鼻頭酸酸的,嗓子澀噎住,卻沒有開口。 有些情緒,已經不適合展露給父母了。 耳邊只有王美茹的輕言細語。 “如果工作不順心呢,總是可以找到解決的辦法的,不行就讓你爸爸教教你,他這輩子什么難事沒遇到過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