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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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知道了楊瑞對東淑出手的事情,麗太妃大概不至于如此失望到絕望的地步,但是一想到這個,她無法忍。 蕭東淑是李衾的妻子,是她的弟妹,是李家的門面,楊瑞卻敢對她下手,足以證明這個人的眼里絲毫沒有李衾,也沒有她,甚至,只把他們當成……給耍弄的玩物嗎? 麗太妃其實知道楊瑞的性情并不完美,只是因為這個男人很知冷知熱的,是深宮中對她最好的人,所以她可以忽略別的,也肯對他一心一意。 只是麗太妃料不到,她所喜歡的這個人之貪婪下作,卑劣無恥,已經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想到這么多年的愚蠢錯付,想到被他害了的東淑,想到為他鞍前馬后的李衾,麗太妃摁在皇帝頸間的手不知不覺中縮緊。 皇帝瞪著雙眼,張大了嘴,呼吸的聲音已經變了,像是破損的風锨,發出呼呼的漏風聲響。 外頭的太醫們商議了半晌,本要入內的,可是看到太妃似乎在跟皇帝低聲細語什么,便不敢貿然靠前。 此刻隱隱聽見皇帝的聲氣兒不對,有的就抬起頭向內張望。 麗太妃自然知道外頭的動靜,她看著楊瑞恐懼驚急的樣子,緩緩把手松開,卻提高聲音道:“皇上你怎么了,你說什么?” 她俯身下去,仿佛在傾聽皇帝說話,實則在皇帝耳畔悄然道:“現在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誰當皇帝呢?再撐一撐吧,瑞兒?!?/br> 楊瑞本就艱于呼吸,此刻近乎窒息。 與此同時太醫們也忙趕上前來,麗太妃滿臉驚愕的起身,催促道:“快,快給皇上看看!” 楊瑞卻只顧盯著他,臉頰都在抽搐。 如果他能說話,自然會立刻叫人把麗太妃拉出去,但他偏偏不能。 太醫們還在忙勸:“皇上不可貿然說話,這樣的話會加重頸間的傷勢!” 麗太妃卻道:“皇上你放心,你剛剛說的我已經記住了?!?/br> 皇帝直直地看著她:“你、你……” 麗太妃的聲音非常的柔和,里頭又帶一點點凄然的,道:“皇上你一定沒有事兒的,不必就想身后的事情,至于要傳位這種大事,自然也要皇上好了后再說?!?/br> 太醫們在旁聽見此話,一個個色變,卻又不敢多嘴發問。 楊瑞聽到這句,一股氣噎住在喉嚨里,“噗……”他張口,卻有一股淤血涌了出來,但同時又有大股的血液堵塞在口中,喉嚨里,讓他更加雪上加霜無法呼吸了! 且說東淑告別了那譚姓侍衛,終于還是先回了翊坤宮。 張夫人被留在這里,正是沒頭腦的時候,只見外頭的宮女太監忽然跑來跑去,竊竊私語,她知道有大事,只是東淑臨走曾告訴叫她留在這里不要出殿的。 正等的心焦,東淑總算回來了,相見后道:“太太,咱們出宮吧?!?/br> 張夫人忙道:“這宮內到底是怎么了?剛剛那些人跟熱鍋上的蚰蜒似的亂跑,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叫人去找了,麗太妃娘娘呢?” 東淑道:“一言難盡,等出去后再跟太太細說?!?/br> 兩人出了翊坤宮,往外而行,眼見將到了午門,卻有個太監豕突狼奔地跑了來,遠遠地叫道:“三少奶奶留步!請留步!” 張夫人等忙止住,那小太監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太、太后娘娘懿旨,讓、讓三少奶奶在宮內留幾日,陪一陪……太妃娘娘?!?/br> 東淑心中一動,張夫人忙問:“太妃怎么了?” 小太監笑道:“回夫人的話,其實是太妃娘娘舍不得少奶奶,特跟太后求了讓少奶奶在宮內多留幾日的?!?/br> 張夫人便看東淑的意思,只見東淑道:“太太,既然是太后的懿旨,那自然不能違抗,就勞太太先回府去,我住上幾日自然回去?!?/br> “嗯,”張夫人見她這般說,就答應了,卻又拉著東淑往旁邊走開一步,握著她的手低聲叮囑道:“雖然你還沒告訴我,但我知道宮內一定有什么大事發生,你且見機行事,自保要緊。我回去后便跟你憲哥哥說,他自然也會照應你?!?/br> 東淑含笑道:“您放心?!?/br> 于是張夫人便跟東淑告別,先行出宮。東淑卻跟著那小太監返回,只是并不是往翊坤宮,而是向著永慶宮的。 這也是在東淑意料之中。 往永慶宮去的時候,卻見齋宮之前一隊太監亂跑而過,又有幾個太醫狼狽地往后面的誠肅殿趕了過去。 東淑就問那小太監:“皇上的情形如何?” 小太監道:“太妃娘娘在那里看顧著,聽說皇上的情形不太妙,太醫們更是離譜,居然……” “居然怎么樣?”東淑問道:“你不說我遲早也會知道?!?/br> “奴才不是不告訴您,只是怕說出來嚇到您,”小太監吐吐舌,才小聲道:“太醫們居然想割開皇上的喉嚨,說是什么喉管腫的無法喘氣才用這法子,少奶奶你看,這不是要害皇上嘛?!?/br> 東淑皺眉道:“果然有些駭人的,也沒想到皇上的情形居然這么嚴重?!?/br> 小太監見她傾聽仔細,忍不住又道:“還有一件驚人的稀罕事兒呢。少奶奶你可知道鎮遠……” 才要說,又想起此事不該跟東淑提,便忙低了頭。 “鎮遠侯怎么了?你倒是快說,總不會是他的情形不好吧?”東淑原本還鎮定自若,問到這句,卻有些恍神。 小太監見她著急,忙道:“不不不,奴婢不是說鎮遠侯的傷病,而是另一件事情。從誠肅殿傳出來的消息,他們說鎮遠侯其實是先帝的血脈,先帝臨終前還留了遺詔……也不知真假,所以奴婢不敢就說的,您也只是聽聽就罷了,千萬別跟人打聽去?!?/br> 東淑聽了這話,反而鎮定下來。 “這是當然,”她應了聲,又道:“麗太妃娘娘可一直都在誠肅殿嗎?” “是啊,娘娘一直守在皇上身旁,寸步不離呢?!?/br> 東淑想到先前在誠肅殿跟麗太妃遙遙一望,那會兒她才感覺,以前在她心目中的那個麗妃又回來了。 畢竟是李家的女人,這會兒醒悟雖然有些晚了,但到底還可以亡羊補牢。 也就是在那時候,東淑相信,脫去可厭污穢的情欲迷障后,麗太妃一定會將楊瑞那邊的事情料理的妥妥當當。 所以她才叫燕語公主不必害怕,也叫譚侍衛不用擔心。 只是東淑這會兒尚且沒想到,太妃所做將超乎她的預計。 到了永慶宮,皇太后坐在正殿內,見東淑去而復返,行了禮,便命賜座。 太后皺皺眉,忖度著開口道:“本宮知道是為難你了,只是這鎮遠侯有些古怪,別人伺候不了,所以本宮想……” 還未說完,東淑道:“太后不必為難,既然是太后的懿旨,臣妾自然會依旨意而行。絕不敢有違?!?/br> 太后聽了便一笑:“很好。那你便暫且留在這宮內,哦,太醫院有幾個太醫在這里,也有宮女太監,除了一些必要你做的,其他都吩咐他們,或者跟太醫商議行事,總之,要讓鎮遠侯快些好起來?!?/br> 東淑恭順答應:“是,臣妾知道了?!?/br> 太后深看她一眼,起身親自領著她到了里間兒。 東淑來到內殿,見鎮遠侯赤著上身,雖然已經敷藥,可那深深的鞭痕依舊清晰可見,他身上因為原先在外頭或者打架,或者征戰,本就有些傷的,再加上上回內侍司受刑,又多了一層,如今新傷舊恨,看的人簡直發瘋。 東淑本就見不得這些,此刻幾乎伸手捂住雙眼。 皇太后看她一眼,自己轉頭凝視鎮遠侯,目光低垂,看到他腰間傷痕之中那一點殘破龍痕,意義莫名地輕笑道:“本宮曾經很覺遺憾,所生的太子并沒有繼承皇族的龍痕紋,幸而底下的幾位皇子也一應如此,本以為大家都一樣的,沒想到,偏偏是他……” 嘆息般說了這句,太后回身出去了。 太醫們見太后離開,彼此商量了幾句,走到東淑跟前道:“少奶奶,據我們剛才細看,侯爺似乎還服用了什么藥,故而弄的氣虛體弱,恐怕還會神智不清……實在難辦的很?!?/br> 另一人道:“我們剛剛給侯爺用藥,他還抵觸的很,所以才請了少奶奶來,雖是為難了,但是……” 東淑斂神:“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橫豎大家齊心協力,我相信侯爺定會好起來的?!?/br> 眾人見她如此鎮定篤然,便都點頭:“是!” 從下午到了晚間,東淑服侍李持酒吃了幾次的藥,鎮遠侯居然照單全收,讓太醫們很覺欣慰。 只是鎮遠侯一直都不曾真正醒來,這讓東淑心頭沉重。 入夜后,譚侍衛來了一趟,手中提了個包袱。 他道:“少奶奶,我在誠肅殿找到這幾樣東西,都是侯爺的。就給他留在這里吧?!?/br> 東淑此刻正有些疲倦,又不肯歇息,便振作精神打開了那包袱。 無非是李持酒的衣裳,而除了外裳等東西,其中有一件卻極其眼熟。 東淑拿起來瞧了眼,確信是她曾經給李衾所做的那件緙絲貂鼠皮的夾襖:果然那天晚上他去了,果然這失蹤的襖子是給他“偷”走了的。 東淑想笑,但是那笑才盈盈一現又猛然僵住,因為她看到這夾襖的后背心上儼然不知給什么戳破了個口子,邊沿上的血漬早已經干透了,仔細再看,還有好幾處劃傷。 東淑立刻想起彩勝的話,不由閉了閉雙眼,心頭驚痛非常。 觸目驚心的,她不想再看下去,便把衣裳等都堆疊起來,準備重新系好包袱,誰知動作間,有一物從衣裳里跌落下來,落在她的腳邊。 東淑微怔,以為自己錯看了,俯身撿起來在手中仔細打量,頓時頭暈目眩。 第100章 原來這時侯東淑所見的, 竟正是以前她跟蕭憲相認后,隨手做的那個粗糙香囊, 本是要給蕭憲的, 后來不知怎么就不見了。 東淑還以為是伺候的丫頭不知情扔了,因是微末不足道的東西,所以丟且丟了,也沒計較。 實在想不到,此時此刻竟然在這里發現。 這香囊上血跡斑斑, 口子上緊緊地拴著一根紅色細棉繩子,只是如今給拽斷了似的,看長短, 卻像是掛在脖子上。 東淑的手有些發抖, 她看著這香囊,又看看昏迷不醒的李持酒, 竟覺著這香囊十分燙手, 又且沉了起來, 有些拿不住了。 這夜,宮門鎖了后, 皇宮之中寂靜的詭異。 皇帝已經從誠肅殿內挪回了武德殿,仍是由麗太妃看護著, 皇后娘娘幾度前來,都給麗太妃打發了,說皇后太過傷心無法伺候皇帝,也對皇帝不好。 武德殿內燈火通明, 內侍禁衛護衛森嚴,時不時有太醫跟宮人們進出。 李持酒卻仍是在永慶宮里,太后安排的人不離殿內外。 這夜,太醫們看過了,臉上有些慶幸之色,對東淑道:“多虧了少奶奶在,侯爺的藥吃的甚是順利,只是他的外傷也不容忽視,只盼三天內傷口不要惡化或者發熱,就是上天庇佑了?!?/br> 已經是快十月的天氣了,夜間寒涼非常,尤其是在皇宮之中,雖然內殿放著好幾個炭爐,東淑卻仍覺著心里一陣陣的發冷。 她看了看李持酒仍舊昏迷不醒的臉,起身慢慢走到殿門口處,眺首望去,燈火點點,暗影中侍衛林立。 目光向上,暗藍色的天,有星光點點。東淑看著那閃閃爍爍的星子,不知此刻李衾在南邊如何了,他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京城里發生的事情吧…… 面前的殿閣連綿廣闊,東淑的心里卻一陣的空虛,她突然怨念李衾為何走后一直都沒有書信給自己。 她很想李衾快點回來,可是又怕他知道消息后著急,亂了分寸,雖然南邊的戰事大體上已經平靖,但畢竟軍情如火,一點兒也不能疏忽分神的。 東淑想了半晌,忽然啞然失笑,原來她想起以前李衾去北關巡邊,知道她的死訊后卻仍是鎮定自若地將一場大戰指揮停當……唉,果然是自己關心則亂,竟擔心起他來。 他李子寧,向來不是個會需要人去擔心的啊。 東淑不禁長嘆了聲。 正在這時侯,一個宮女出來,悄聲道:“少奶奶,外頭冷,留神吹了風著涼,還是到里間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