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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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們罵的激烈,皇帝也覺頭疼,又看鎮遠侯是個渾然無心的人物,……現在殺了仿佛為時過早,可留在眼前又著實礙眼,索性順水推舟,先把他“放”了出宮。 李持酒在宮內鬧騰這幾天,神鬼不知的,每天總也見蕭憲兩三回。 起初擔心蕭憲遇險,可是見皇帝并沒有用齷齪的手段,才算放了心。 可與此同時李持酒心中也暗暗疑惑,到底是為了什么,皇帝才把蕭憲軟禁宮中似的,偏蕭憲也不肯跟他說。 給放出宮的這天,恰好是東淑三日歸寧。 李持酒先回侯府看望蘇夫人,太太才喝了藥,見李持酒進來,臉上露出喜歡的神色:“酒兒……” 自打鎮遠侯回來,蘇夫人的失心瘋大有起色,不再如先前一樣迷糊不認人了。 李持酒上前跪地,卻給蘇夫人拉住手:“你又跑到哪里去了這幾天?” “兒子是去城外跟他們打獵了?!崩畛志迫隽藗€謊。 蘇夫人笑道:“你又大了幾歲,不要總是喝酒打獵的,也該有個正經了?!?/br> “娘放心,我知道?!?/br> 蘇夫人瞧著他,看了半晌,忽然說:“你去見過……她了嗎?” 李持酒心一頓:“呃,娘說的是誰?” “還有誰?”蘇夫人喃喃道:“可惜啊,難得的天賜姻緣,卻給娘害了?!?/br> 李持酒的兩只眼睛瞪大:“母親……” 蘇夫人垂眸看向她,目光透出幾分溫柔:“娘本該早點知道你的心意的,幸而這次你好好的回來了,對了,她跟你說什么了沒有?” “母親指的是什么?” 蘇夫人看他的反應就知道東淑沒提過:“也難怪,畢竟不是一路人?!?/br> 說了這句,蘇太太像是困倦了,給李持酒扶著躺下,將閉上眼睛的時候她握住李持酒的手:“酒兒……你很配的上,不管是多難得的……”含含糊糊說了這兩句,便睡了過去。 蕭府。 今日,李衾陪著東淑歸寧,到了內宅老太太那里先磕了頭。 又有明值跟趙呈旌兩個陪在旁邊,倒有一番熱鬧。 坐著說了會兒話,李衾又去拜見蕭卓。東淑則先回了昔日的閨房之中。 這房間一應沒動過,也不許閑人亂入,東淑走到里間,抬頭看著眼前那副《太湖春曉圖》。 蕭憲連日里不曾出宮,今日才得的消息,說是昨兒蕭憲偶感風寒,如今正在內宮調養,并無大恙,家人若是不放心,可入內探視。 先前蕭卓就替老太太跟太太去瞧過了,回來只說并沒什么大礙,只是cao勞過度而已。 東淑知道蕭卓怕也瞧出不妥,只是報喜不報憂罷了。 此時她望著這幅圖,記得當時蕭憲將這太湖春曉圖重新掛回來的時候,兩人站在畫前曾有一段對話。 他們說起這幅畫是李衾的手筆,那時蕭憲道: “當時我還笑說不知是哪個小子所畫的圖如此有福,落在meimei的房內整日供著?!?/br> “幸而哥哥還留著?!?/br> “就讓他留在這兒吧,這次,我希望他永遠也不要給挪動了?!?/br> 當時東淑就覺著蕭憲說話的語氣有些古怪,只是并沒往別的地方去想。 此刻,她呆呆地看著這幅圖,慢慢伸手探了過去。 就在這時候,東淑無意中瞥見身側的帳幔無風而動。 她有些警覺地看著,心里卻升起一股熟悉之感:“鎮遠侯?” 才喊出聲,就覺著自己無聊。 這也太過敏感了,難道李持酒竟無處不在嗎? 誰知才說完,就聽到一聲笑,李持酒閃身出來:“jiejie怎么知道我在?難道是心有靈犀嗎?” 東淑匪夷所思地盯著他:他著一身褐金色長袍,平添幾分貴氣,整個人卻比先前相見又精神了幾分,額前兩綹兒發絲倔強地朝上支棱著。 “你怎么又來了?”東淑反應過來:“你真以為沒人奈何得了你?” “我可沒這么以為?!崩畛志泼q解,“我這些天都在宮內,今兒才回來,又聽說你歸寧才來瞧瞧的,沒有惡意?!?/br> “不管你有沒有惡意,你出現在這里本就不對?!?/br> 李持酒笑問:“那我想你怎么辦?” 東淑喝道:“閉嘴!” 李持酒向著她一笑,卻看向那副太湖春曉圖,沒話找話地說道:“你剛剛盯著這畫看個什么?” 東淑本想叫他快走,忽然聽這么問,心頭一動。 她看了李持酒一眼,問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李持酒微怔,可惜他并沒有書畫這方面的造詣,只瞧著這幅畫畫的怪美的,好看的花兒,好看的山,還有湖水跟小船兒…… 他絞盡腦汁,想不出什么能讓東淑刮目相看的話,便咳嗽了聲,只干巴巴的道:“這不是一幅畫嗎,畫的還不錯啊,不過這種景色還是親眼目睹最好,光看畫有什么意思。你說呢?” 他還有一句——“以后我陪你去看好不好?”只是還不敢說出來。 東淑則盯著那圖上的一筆一劃:“侯爺,你知不知道我哥哥為什么還沒出宮?” 鎮遠侯搖頭,又忙問:“你知道嗎?” 東淑道:“我知道?!?/br> “是為什么?” 東淑卻并不回答,只是伸出手去要夠那幅畫,只是這幅畫本就長,掛的高,她自然夠不到,縱然踮起腳尖也是難的。 鎮遠侯在旁打量她努力的樣子,纖腰越發抻的細細的,他滿眼含笑,便往她身后走出一步,伸手探過去,輕而易舉地將那幅畫摘了下來。 東淑眼睜睜看著畫落入他的手里,不知為何心里一慌,她本就是踮著腳的,此刻便往后一倒,正給李持酒攬入懷中了。 他一手握著畫一手摟著人,忍不住滿心的喜悅:“你還沒回答我呢?” 與此同時,身后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一道軒長的影子從門口出現,給日光映的落在兩人身旁的地面上。 第91章 李持酒雖然正是心神蕩漾的時候, 但渾身警覺的本能自然仍是一流,那腳步聲雖輕微,他卻早聽見了。 但李持酒也聽出來人并不是丫鬟等, 那樣氣息深沉綿長, 腳步沉穩的, 是個內息出色的男人無疑。 而能到這里的男人, 除了李衾不做他想。 畢竟蕭憲在宮內,且蕭憲也不是習武之人。 東淑因為慌張卻沒留意,見他握著那畫軸, 心突突亂跳只忙著說:“回答什么?快給我?!?/br> 李持酒眼珠一動。 本來他是想問東淑剛剛提的蕭憲為何沒出宮的事,可此時因聽見李衾到了, 便故意道:“你愿不愿意……” 目光瞥過手上的那幅畫,他頓了頓才問道:“像是這畫兒上畫的一樣,跟我一起去這大湖上泛舟玩兒?” “什、什么?”東淑正將他原先圈在腰間的手臂推開,聞言莫名其妙:“你又在胡說什么?!趕緊把……” 才要催促,目光轉動間已瞧見地上那道幽淡的影子。 剎那間,東淑心頭大驚。 此刻兩個人的姿勢明顯是不妥的,李持酒就在她身后,也不知他故意的還是無心, 之前幾乎就貼在她身上了,她甚至能察覺他身體上那么蓬勃的熱息。 雖然剛剛東淑將他的手推開了去,可兩人距離仍是很近。 且就算不論這些,李持酒出現在她的閨房里本就是極不正常的。 雖然東淑問心無愧,但是給李衾撞個正著, 卻就像是跳進黃河洗不清,沒事兒也似有事。 東淑顧不上再去拿那幅畫,只忙轉身看向門口,心里下意識地期望來的人不是李衾。 可偏偏事與愿違,在她身后門口處,負手緩步走了進來的,正是李衾無疑。 東淑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令人意外的是,李衾的臉色沉靜依舊,只是雙眸更加幽沉了些。 他先是掃了眼東淑,然后目光很快地就落在了李持酒的臉上。 李持酒原先在東淑身后,距離門口要近些的。 因為東淑轉過身來,他也隨著回頭,但仍是并未退避,左手虛虛半護著東淑腰間,右手還握著那張圖。 兩個男人的目光隔空對了對,李衾瞥了眼李持酒手中的畫,才淡淡地開口道:“鎮遠侯,你真是神通廣大,蕭府庭院深深,你居然也能找到這里來?!?/br> 李持酒垂眸看了看東淑,見她一副無措的樣子,卻笑道:“對不住啦尚書大人,我知道我不該來,只是、您就當我是情難自已吧?!?/br> 東淑本有些擔心且不安,驀地聽見他這么說,更生氣了:“鎮遠侯!” “蕭jiejie別惱,我、我可沒有說謊?!崩畛志菩σ饕鞯?。 李衾聽見“蕭jiejie”這聲喚,喉頭動了動,不怒反輕笑了聲。 他走前幾步,到了桌邊上,輕描淡寫地轉頭看著李持酒:“鎮遠侯,當著我夫人的面兒,你索性說明白,你想怎么樣?” 鎮遠侯聞言笑道:“我當然是一肚子的想頭兒,只不過到底也是想想罷了?!?/br> 李衾道:“無妨,你姑且說出來給我聽聽。我幫你參詳參詳?!?/br> 鎮遠侯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可驚訝里還帶著幾分好奇,看他的樣子,的確像是很有意愿說出來跟李衾商議商議的。 可是還沒有張口,就察覺東淑正狠狠地瞪著他。 李持酒笑道:“我還什么都沒說呢,干什么就這樣生氣的瞪我?”他居然沒有再大言不慚的勇氣,只訕訕地低頭,假裝去看那幅畫,實則仍是偷偷地打量東淑。 東淑不理他,只又看向李衾。 見李衾臉色冷颯,又想到他方才那些話,東淑勉強按下心中的不快,先冷冷地對李持酒說道:“你還不走,誰留在你在這里了嗎?” 李持酒倒是很想留,可卻知道不可能,便道:“我走就是了,這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