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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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浣溪道:“大概是先前給打趣了一句,江jiejie就先回去了?!?/br> 周老夫人笑道:“卻也罷了,在這里呆了這大半天,也該讓她歇會兒了。你們也都去罷,我也乏了?!?/br> 眾人才都起身退了。 陳夫人跟蕭浣溪在后,看著張夫人先去了,便道:“你瞧瞧大太太,把個干女兒當成親女兒一樣的護著,我剛才說幾句話她就不樂意了?!?/br> 蕭浣溪笑道:“誰讓您哪壺不開提哪壺呢?婚期倒也罷了,明知道鎮遠侯是江jiejie的心病,偏又當著李大人提起來?!?/br> 陳夫人嘆了口氣,見左右無別人,便道:“你叫我怎么能夠心平,之前本來說好了的,蕭府跟李府還要再結親,人人都猜是你,那會兒不知多少人過來奉承我,沒想到半路上居然出來個江雪……她要是個身份高貴的也罷了,偏偏……可笑的是,這般一個人,闔家竟當作寶貝一樣,這般待遇簡直不比蕭東淑差多少,反而比她更勝一籌呢,我已經糊涂了,不知道這些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br> 蕭浣溪道:“太太,以后可千萬別再提這件了。弄的像是咱們上趕著反而落空一樣。我心里卻沒什么,雖說是為了兩家著想才要聯姻的,但畢竟李大人可算是我的姐夫,我才不湊這個熱鬧呢?!?/br> 陳夫人道:“姐夫又怎么樣?就是姐夫才更順理成章呢。自古多少小姨子嫁給姐夫的,就是替你東淑jiejie照顧他……不比別人更盡心、更知冷知熱?哪里不比那個江雪強上百倍?!?/br> 蕭浣溪搖頭不語。陳夫人又道:“何況,假如李衾不是這個地位出身倒也罷了,如今你看看這京城內,這天底下,除了咱們府的蕭憲,還有誰比他更風光?既是先帝的寵臣,也是景王殿下的近臣,比蕭憲還更得力些呢。除了他,你還望哪里找更好的去?” 蕭浣溪笑了笑:“再好也不該是我的,倒也不用多想了?!?/br> 陳夫人皺著眉又想了半天,終于道:“這些人既然一條道走到黑,我也難說別的了。為今之計就是給你找個更好的人家……才能爭這口氣?!?/br> 但是正如她自己說的,放眼天下,哪里能找到比李衾更出色的人物? 兩人這邊商議的時候,東淑卻已經回了房中。 其實在李持酒于府外逡巡的時候便有人進內稟告,東淑自然知道了。 當時的場景,頗為尷尬。 幸而周老夫人體沐慈柔,便道:“我當是什么事,這也值得巴巴的來說,何況既然是外頭的男人,自然是來找蕭憲或者大老爺的?!?/br> 故意的說了這句后,便叫了兩個貼身嬤嬤,又如此這般叮囑了一會兒,叫她們去打發李持酒。 甘棠陪著東淑回房,一路忍著,進了門后才道:“姑娘,怎么侯爺竟然跑了來,天這樣冷雪這樣大,他居然等了那么長時間……若說是找蕭三爺的,又不像,也不叫人通稟,難道是……” 東淑道:“老太太都說了,你又多嘴?!?/br> 甘棠便不敢吱聲,彩勝笑道:“叫我看多半是有事情跟三爺商議,姑娘也不懂那些,自然不必理會?!?/br> 后來,甘棠叫小丫鬟去打聽,知道李衾來的時候李持酒已經走了,這才放心,又特回來跟東淑說了聲。 東淑反而怪道:“跟我說這個做什么,又跟我不相干,哪怕他硬挺著凍死在那里呢,也是他自找的?!?/br> 她雖如此嘴硬說著,臉色卻比先前緩和了幾分。 甘棠早瞧在眼里,就只笑道:“是是是,是奴婢多嘴罷了?!?/br> 過了除夕之后,景王登基為帝,改國號為開廣,大赦天下。 不料就在初三這天,北方玉關傳回緊急軍情,胡狄派兵犯境。 李衾得到消息,立刻跟魏中書等人進宮面圣,新帝看了公文,道:“之前本已經有了安排,要調鎮遠侯去北關的,他畢竟是李尚書一手提拔看重的人,定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br> 于是立刻下旨,命鎮遠侯李持酒任左屯衛將軍,奉旨鎮討使,從冀州調兵兩萬,即刻趕往北關鎮守支援。 李持酒在出發之前到兵部領虎符,順要拜別尚書大人的。 他先前也來過幾次,并不覺陌生,入了正堂院,到里頭行了禮。李衾道:“家里都安頓好了嗎?” 李持酒道:“多謝大人關心,已經安頓好了。不過卑職出京這段日子,還請大人多照看卑職的母親?!?/br> “你放心,我自然知道。給你調派的人手覺著如何?” “大人費心了,都很滿意?!?/br> 他今日說話倒是一派正經,李衾趁機嘉勉道:“鎮遠侯你這一去,不可掉以輕心,務必打起十萬分精神,若是能打了勝仗,將來自然加官進爵不在話下?!?/br> 李持酒笑道:“尚書大可不必跟我說這些,我自然知道,至少絕不會辜負您的知遇之恩的。一定風風光光的回來?!?/br> 果然還是這么張狂不改,李衾將那枚虎符拿在手中,看著李持酒一笑道:“那好吧,我就等著你的捷報了?!?/br> 因為皇命催的急,李持酒接了虎符后回到侯府,稍微整理,準備次日一早出發。 蘇夫人這邊當然是萬分舍不得,當初就算貶斥出京,也是跟著兒子的,縱然在昆明的時候李持酒每每萍蹤浪跡不著家,可畢竟知道相隔不遠,且隨時都會回來。 哪里像是這次一樣,相隔千里,而且是刀兵之地,這一去,少說也得一年半載不能見面。 自打年前得了消息,蘇夫人日夜思量,眼睛都哭腫了。 今夜見李持酒來拜別,蘇夫人拉住他的手,還沒開口淚珠已經先掉了出來:“皇上真真是糊涂了,為什么要把你派出去?” 李持酒以為她說的是楊瑞,便道:“母親,這是大行皇帝早定下的……先帝是為了我好才讓我出去歷練的?!?/br> “我就是說先帝,”蘇夫人張口嚷了這句,又連哭帶說地道:“我看他是故意讓你去送死的……” 雖然李持酒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但蘇夫人卻似膽小如鼠,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蘇夫人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雖然是在自己家中,還是忙阻止:“娘,你怎么這么說?行了消消氣兒,我也沒那么容易就死的?!?/br> 蘇夫人卻又堵住他的嘴:“大正月里別說這個字!” 明明是她先說的,李持酒無奈:“好好,咱們誰也不說就行了?!?/br> 蘇夫人凝視著他的眼睛,悲從中來,道:“你先前因為前太子進了內侍司,后來又莫名其妙惹了蕭尚書差點給毒……” 硬生生把那個“死”咽回去,蘇夫人道:“我本以為跟皇上求了情,從此就能保你平平安安的,哪里想到竟變本加厲了!” 李持酒是知道蘇夫人曾進宮的,但她只說是跟皇帝求情分,所以李持酒并未多想。 此刻見她有提,便笑道:“要不怎么說‘君心難測’,伴君如伴虎呢,誰知道皇上心里想什么,其實兒子聽說要我出去的時候也吃了一驚呢。但是皇命難違,何況……總讓我呆在京城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兒,就像是進了大籠子似的蜷縮著,骨頭都懶了,我其實也很想出去經驗經驗?!?/br> 蘇夫人定睛瞧著他:“酒兒,你不懂?!?/br> “母親說什么我不懂?” 蘇夫人嘴唇翕動,流著淚道:“你本來不用受這些磋磨的,你本該、本……” 她到底說不下去,只扭頭忍著道:“娘、娘別的也不想了,只想你平平安安的就行,如今連這個心愿也完不成了?!?/br> 李持酒笑道:“怎么完不成?娘,大正月里說點兒吉利話,你兒子能耐著呢,這一去保管建功立業,封大將軍,當上柱國,讓您也做一品誥命夫人!” 蘇夫人眼中帶淚,聽了這句卻又破涕為笑:“你、你啊……” 李持酒道:“您留在京內也好,至少比在邊塞安全些,我也少cao心。您只管安安穩穩等我凱旋回來就是了。若是覺著悶,就叫若蘭表妹他們來陪你說話?!?/br> 蘇夫人含淚點頭:“知道了,你不用cao心我,只記得娘一句話,什么建功立業,大將軍,上柱國之類,都不要緊,只要你全須全尾安安穩穩的回來就行了。記住了嗎?” 李持酒笑:“記住了。一定做到?!?/br> 蘇夫人拭淚,又道:“記得去祠堂多燒兩炷香?!?/br> 鎮遠侯磕了頭退出來,去祠堂上香。 蘇夫人坐在原地,彷徨無措,想要大哭,卻又怕驚動了鎮遠侯,便只用帕子掩著嘴忍淚,這時侯倒是想找個能說話傾訴的人,只可惜放眼府內,竟沒有一個! 這一夜李持酒回到房中,乘云早把包袱收拾妥當,也無非是幾件換洗衣裳之類。 李持酒躺在榻上,知道明兒早起,得快些安睡。 不料卻毫無睡意,耳聽得外頭北風敲窗,李持酒忽然從懷中摸出一樣東西,舉在眼前看了半晌,又深深嗅了嗅,放在唇上親了一下,最后才小心翼翼重又放了回去。 他抬手輕輕地拍了拍胸前,心神似乎安穩了些,這才重睡了過去。 次日絕早起身,匆匆洗漱了,先去老夫人那兒,聽丫鬟說蘇夫人昨兒幾乎沒合眼,李持酒便不叫驚動,只在房門口磕了頭,就往外去了。 點了隨行的將士出城,將到城門口,卻見有一輛馬車停在那里。 車內的人掀起半邊簾子正打量,李持酒看清是誰后立刻下馬奔了過去:“蕭大人?” 原來里間的正是蕭憲,蕭憲并不下車,透過車窗看著李持酒:“要出發了?” 李持酒仰頭看著他:“是啊,蕭大人怎么來了?這城門口的風忒大,別吹的您頭疼?!?/br> 蕭憲望著他過分明朗的笑臉,猶豫了會兒才道:“所以我并沒下車,只是你……鎮遠侯,你出這趟差可不輕松,一定要、小心謹慎行事,不要疏忽大意……” 他說的很慢,仿佛在斟酌著該如何開口。 李持酒笑道:“原來大人是來送別,也是為擔心我?大人放心,我自然不會胡鬧,也不會讓大人失望的?!?/br> 蕭憲本來對他沒什么好印象,可直到現在,看著他認認真真的表情,以及這種似沒心沒肺的笑,心頭竟一陣酸澀,像是給人攥緊了心狠捏了一把。 “總之……”他咬了咬牙,卻也惱自己雖然有口卻不能言,便只道:“你得給我安然無恙的回來!不許有事!” 李持酒聽了這句,才意外起來,他仔細看了蕭憲半晌,終于半帶期望半是遲疑的:“蕭大人,您、您……為什么這么關心我???” 蕭憲的心一跳:“嗯?” 李持酒像是要掩飾自己過分的期盼般,假裝調笑一樣問:“是不是有人擔心我,才托您說這話的?” 原來,鎮遠侯聽蕭憲說了那句后,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東淑,畢竟蕭憲這句的關切意味太濃了,不像是蕭憲的做派,而李持酒滿心里又都是東淑,所以才這樣問。 但是在蕭憲聽來卻完全不是那回事,他本能地以為李持酒問的是另一個人。 ——那個曾經在武德殿內,握緊自己手的人。 “你、你怎么知道?”蕭憲即刻色變。 李持酒的眼睛發亮:“真的是她?是她叫大人來的?她擔心我有事嗎?她還說什么了?” 這連珠炮似的問話把蕭憲噴暈了。 幸而蕭大人也不是個蠢人,只是因為太過心虛,且“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了而已,此刻聽李持酒這幾句問話才回味過來。 “你、你以為是東寶兒……”他幾乎沖口而出,那最后的名字卻總算及時掩在喉嚨里。 李持酒臉上的歡悅淡去了一些,他又是失望又是訕訕的:“???難道不是?” 心里有點涼,可又不想表現出來,便抬手撓了撓眼角,假意嬉笑:“難道還有別的人擔心我嗎?” 蕭憲生生咽了口唾沫,定神道:“行了,你別瞎猜。只要你能好端端地回來,還怕沒有相見之時?” 這話他本是有些安撫之意的,李持酒卻又因這話而莫名的高興起來:“是是是,蕭大人說的是?!?/br> 此刻隨行官怕耽誤了時辰,已經過來催了,蕭憲只好收住話頭,讓李持酒自去。 李持酒才要走,又回頭對蕭憲道:“蕭大哥,您也替我帶句話給、給她……我會好好的回來的,叫她別擔心?!?/br> 他本是個輕浮狂妄的人,突然一本正經起來,很不習慣,這簡單的一句話又說的略帶幾分忸怩,看的蕭憲目瞪口呆。 若是在以前,只怕要呵斥他幾句,比如不要癡心妄想之類,但是此情此境,竟無法潑他的冷水。 直到李持酒上馬帶人出城而去,車中的蕭憲才長嘆了聲,他靠在車壁上,回想剛才的“雞同鴨講”,苦笑喃喃:“差點兒露餡?!?/br> 又想到李持酒這一去吉兇難測,那眉頭便又皺緊了。 李持酒去后兩個月,兵部傳來消息,說是已經到了北關了。 逮到草長鶯飛的時候,南邊又有一個消息傳來,原來是之前在南邊封地的三皇子,突然間急病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