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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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云也算是苦口婆心了,只是李持酒并沒有想聽得意思,反而推開他:“別煩我!” 蕭府門房里的人都看傻了,本以為鎮遠侯呆一會兒就走,誰知半個時辰過去了,人仍舊還在,已經有按捺不住的入內稟告了蕭卓。 蕭卓聞訊很是詫異,又聽門上說鎮遠侯并沒有來拜會,更加摸不著頭腦,雖隱約猜到或許跟“江雪”有關,但……這也未免太驚世駭俗了吧。 正猶豫要不要請他進來說話,那管事的又道:“老爺,三爺臨出門前曾吩咐,叫不許理會鎮遠侯,也不知是何意思?!?/br> 蕭卓聽了這句,思忖半晌,便打消了請李持酒入內的念頭,只叫人緊密盯著他。 地上的雪,很快已經能沒過人的腳了。 乘云整個人幾乎凍斃,哆哆嗦嗦的將要暈倒。 就在這時候,蕭府的角門“吱呀”一聲,忽然開了。 李持酒本站在旁邊,聞聲驀地抬頭,眼睛里透出了異樣的光彩。 但那光彩在看見人的剎那,又迅速的泯滅。 面前站著的,是兩個面相和藹的老嬤嬤,卻正是周老夫人房中的人。 其中一人走了出來,欠身行禮道:“參見侯爺?!?/br> 李持酒愣了愣:“呃……” 老嬤嬤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們老太太因知道了,便叫奴婢們來轉告鎮遠侯,聽說侯爺年后就要出京戍邊,正是保養身體為國效力的時候,如今風大雪重的,若是身體有個好歹豈不白白辜負了一生的豪氣,還請侯爺以此為念,及早回府?!?/br> 李持酒默默地聽她說完,目光所及,是滿地的蒼白雪色。 乘云在他身后本將是凍死的邊緣了,聽了這幾句,不知為何緩過一口氣兒來,便不顧一切的沖過來叫道:“我們侯爺為什么在這里,你們難道不明白?——我只問你我們少奶奶知不知道侯爺在這兒等了她半天了!就算現在和離了、要嫁給別人了,可一日夫妻百日恩,侯爺立刻出京到危險的地方去……好歹也要念念舊情,怎么就眼睜睜的看著他……” 話未說完,就聽李持酒沉聲道:“你還不住嘴?!?/br> 乘云的淚立刻涌了出來,他抬手擦擦眼睛,噗地跪在地上哭道:“侯爺……都是我這該死的沒用!當初我要沒把和離書……” “行了!”李持酒打斷了他的哽咽,“沒用的話提了做什么?!?/br> 乘云爬到他跟前抱住他的腿,越發哭道:“侯爺,您、您索性打死我吧?!?/br> 兩個老嬤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們是老太太身邊的人,心腸慈軟,看見李持酒披霜戴雪的也有些不忍心。 正在這時侯,忽然間聽到有個聲音淡淡地響起:“這里怎么了?” 原來是一頂黑色的轎子沿著長街而來,緩緩在旁邊停了下來。 李持酒聽見這個聲音,不用看就知道轎子里的是何人。 果不其然,旁邊林泉撐傘,金魚兒掀起轎簾,一身狐裘大氅的李衾微微躬身走了出來。 李持酒看見他,知道李衾是來蕭府的,人家跟自己不一樣,李尚書是蕭府的座上賓,自然有無數人爭著請他入內。 他的嘴里有點兒泛苦,便砸了砸舌頭,啐了一口冷氣兒,面上偏笑起來,道:“原來是李大人,這兒距離蕭府大門還有一段路呢,李大人怎么就下來了,還是特意來看我的笑話的?” 高墻之外,皚皚白雪,兩個人目光相對,一個淵渟岳峙,氣質是靜水流深,不動不搖。一個卻飛揚不羈,像是自陰云密布中錯漏了的一點太陽之光裹著烈風。 第82章 李衾把雙手揣在袖中, 聽了鎮遠侯這句,卻仍是淡淡然不以為意的,反而問道:“大冷的天, 你在這里做什么?” 林泉把傘擎的高高的替李衾遮著雪, 傘下的光線本有些黯淡, 幸而有地上的雪色反光,但面前這張臉仍是更多了幾許凝重,眸色也越發深沉了。 “回大人,”李持酒見李衾不理自己的那句話, 便道:“我是閑著沒事兒, 在這里溜達溜達?!?/br> 眼見李衾眉峰一動, 似不以為然,李持酒卻又嗤的笑了:“其實我在這兒做什么,大人您當然知道,當面問就沒意思了?!?/br> 這會兒乘云因見李衾頭頂有傘, 便不甘示弱的過來, 哆哆嗦嗦地也要給李持酒撐傘, 他在雪地里半天了, 手腳都凍僵了, 動作很不靈便,好似隨時都要跌倒。 倒是金魚看見他臉紅鼻子青的,就默默地走到身旁幫他把傘舉了起來。 李持酒卻把他們兩個一推,道:“說了不必,我沒那么嬌貴?!?/br> 忽然一聲嘆息, 是李衾說道:“我卻有些不懂你了,當初不要的是你,如今又何必再回頭戀戀不舍的,鎮遠侯,這本不是你的脾氣吧?!?/br> 李持酒點點頭道:“這本來的確不是我的脾氣,大人看我向來是很準的。不過……我跟她前腳才和離,后腳大人就要再娶,這好像也不是大人您的作風啊?!?/br> 兩個人的身量是差不多的,又都是習武之人,行伍出身,同樣的身量端直,只是因為年紀跟身份的緣故,李持酒略顯得纖薄挺拔些,而李衾則偏于端方沉穩。 他們兩個目光相對,仿佛透過雙眸將對方的心思看的明白清澈。 終于李衾一笑道:“是啊,我跟鎮遠侯所做的事情,都有些超出常理??僧吘挂灿斜举|的區別,比如鎮遠侯你是舍手了,而我正好相反?!?/br> 雪從天而降,紛紛揚揚地落在鎮遠侯的頭上,肩上,有點像是一尊雕像。 像是怕雪太輕了壓不倒李持酒,李衾道:“你還記得當時在歲寒庵,你跟我說的話嗎?” 鎮遠侯額上的一點殘雪抖落下來,掛在他的濃眉上,又很快化成雪水。 李衾默默看著他:“我還記得,你呢?” 李持酒當然也不會忘記,甚至記憶鮮明。 他知道為什么此刻李衾會故意提起這件事。 李衾的確是來羞辱他的吧,或者炫耀。 可也怪不得李大人,畢竟是他自個兒自找的。當時他冷嘲暗諷李衾的話,如今字字句句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鎮遠侯將雙臂抱在胸前,吐了口氣:“謝謝大人提醒,我當然也不敢忘?!?/br> “這大概就是此一時,彼一時吧?!崩铘罍芈暤?。 前頭蕭府門口多了許多人,是聽說李衾來到紛紛出迎的。 李衾瞥過那一幕,格外又道:“在離京之前,多陪陪家里的老太太是正經,年后你出去了,至少得一年半載才回,這時侯還在外頭游蕩,豈不是辜負了慈母之心?!?/br> 李持酒笑笑:“是?!?/br> 李衾見他應答,便道:“你且回去吧,我還有事?!?/br> 鎮遠侯看著他不動聲色的樣子,偏偏是這種看似的沉默寬仁,卻透著難以形容的傲然。 目送李衾往蕭府門前走開數步,李持酒揚聲道:“李大人!” 李衾止步,慢慢地回過頭來。 李持酒道:“你相信真的能‘破鏡重圓’嗎?” 亂雪飄揚之中,眼前那兩道好看的濃眉又是一蹙,然后李衾說道:“我自然是信的,怎么?” “沒什么,”李持酒向著他展顏一笑,抬手把臉上的雪水抹了一把,道:“這就好?!?/br> 他笑看著李衾,點點頭,倒退了兩步:“咱們走吧!” 李衾盯著他頎長的身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片刻,才也轉身,仍向著蕭府門口而去。 兩個人在這雪地里背道而行,直到這條雪落的長街上再度空無一人。 李衾自然是來探望周老夫人的,畢竟年底了,按例該過來請安。 偏這些日子他不得空閑,今兒才總算擠了一點時間。 早在他下轎子跟李持酒說話的時候門上便派人入內通稟了,李衾還不到門邊,蕭府的那些門房以及管事早迎了出來,笑容可掬的請了這位大人入內。 李衾照例先去了老太太的上房拜見,還沒進門的時候,就聽到里頭數聲笑,隱隱地說什么:“有什么可避的?!?/br> 丫鬟請了他到里間,卻見在座的除了周老夫人外,便是張夫人陳夫人等幾位主母太太,其他的人一概不見。 只是李衾洞察敏銳,卻發現往內的屏風后人影憧憧,想必之前府內的姑娘等都在老太太跟前湊趣,聽說他來了便起身先避讓了。 他又想起進門時候聽到的那句話,便知道,這些身影之中必然也有東淑。 就聽周老夫人笑道:“先前你們府里派了人來,我還問他們怎么連日里都沒聽說你的消息,可巧你就來了?!?/br> 李衾說道:“最近公務繁雜,倒不是故意失禮的。老太太莫怪?!?/br> 周老夫人搖頭笑道:“不可這樣說,自然是公事要緊,我又豈能怪你,你來,我更高興,你不來,知道你在外頭為朝廷效力,做的都是正經大事,我自然也替你高興?!?/br> 李衾恭敬道:“是。子寧也會盡心竭力,不敢辜負老太太一片心意?!?/br> 張夫人在旁也跟著問了幾句話,李衾一一應答。 直到陳夫人突然道:“李大人,本來預備著新年后便cao辦你同江雪的婚事,如今因大行皇帝之事,是不是就推遲下去了?” 張夫人不由看了她一眼,陳夫人笑道:“這遲早要說的,我提起來也不算冒昧吧?” 周老夫人看了一眼李衾,卻道:“這個嘛我卻是心里有數,蕭憲跟子寧都是朝廷重臣,萬人矚目的,再加上李府跟咱們這樣的人家,自然都是樹大招風,越是如此越要加倍的謹慎規矩,不能逾矩行事,免得叫有心人抓住把柄,縱然是好事兒也會弄出有事兒來了。子寧,你覺著我說的對不對?” 李衾聽老太太發話,才道:“是,您說的自然有理。這件事情不可cao之過急,容后細細商議?!?/br> 周老夫人道:“嗯,知道你必然明白?!?/br> 陳夫人聽他們說了此事,往屏風那邊瞥了眼,忽然問道:“是了,方才李尚書來,可見到了鎮遠侯?剛才聽說他不知怎么在府外徘徊,老太太打發了人叫他走,也不知走了沒有?!?/br> 張夫人又看她一眼,忍不住道:“二太太對于鎮遠侯的事情如此上心,怎么剛剛老太太派去的嬤嬤們回來稟告,你都沒聽見嗎?” 陳夫人笑道:“我先前只聽說李尚書來給老太太請安,竟沒留意別的?!?/br> 李衾卻仍是面不改色的樣子:“我見過他了,他也已經走了?!?/br> “那他……” 陳夫人還要再問,周老夫人嘆息道:“這個鎮遠侯實在是唐突的很,無端端的跑到這里來,又不正大光明的門上通報,只管在外頭轉,卻不知怎么回事,我才叫人出去勸他離開的,省得凍出個好歹來,他既然走了倒也罷了。是你勸的他嗎?” 當下在座的都看向李衾,李衾道:“他原本也是無事,我只說了兩句他就懂了。老太太不要擔心?!?/br> 周老夫人見他輕描淡寫的,便又笑了:“你辦事自然最是可靠?!?/br> 陳夫人從旁看李衾自始至終都寧靜溫和的,便撇了撇嘴。 周老夫人卻知道李衾時間寶貴,說了幾句話后,便道:“知道你忙,不必時時刻刻記掛著來,只要你保重身體,為國效力我就很安心了。你且去吧?!?/br> 李衾又磕了頭,才起身退了出去。 出了老太太上房,便又給蕭卓那邊的人接了,請他過去說話。 李衾往外走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內宅的方向。 這會兒又不比以前了,舊居里住了人,來來往往的自然不便。他縱然想去,也有些為難。 于是收了心,只先去見蕭卓。 里屋張夫人見李衾去了,才讓屏風后的蕭家眾女出來,誰知卻不見了東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