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錯撩、摸金事務所、熒熒 強推完結+番外、影后今天又被撩了GL、荊棘王妃(高H調教,1V1)
話未說完,李持酒笑道:“怎么越發說出好聽的來了?我原先是氣急了,畢竟做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陰損了,我實則也不信母親會干這樣傷陰騭的事兒??梢粫r又想不到是誰……” 蘇夫人才要張口,李持酒又皺眉道:“可不管是誰,膽敢在我眼皮底下害人,我是絕容不得的。母親放心,我自然會揪出來,不叫母親白受了這份冤屈?!?/br> “你、”蘇夫人見他說的斬釘截鐵的,卻忘了哭,只磨牙道:“你卻先不要忙著發狠,這東西是我經手的,怎么會有錯,怕是有什么誤會。也許是外頭送來的時候就不好的?!?/br> 李持酒道:“這個我自然也會查,只怕不是誤會這么簡單,怎么恰好就送到她嘴里呢,竟像是有的放矢的,我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這動手的人?!?/br> 蘇夫人聽見“有的放矢”四個字,眼神閃爍。 李持酒瞧在眼里,便問道:“母親可有什么懷疑的人嗎?” “我當然沒有!”蘇夫人回答的很快,又忙道:“我只是覺著,這事兒指不定怎么樣,你千萬別胡鬧?!?/br> 李持酒笑道:“母親放心,我有數?!?/br> 蘇夫人看了他片刻,才輕輕地嘆了口氣:“酒兒,你過來?!?/br> 李持酒上前一步,蘇夫人便握住了他的手,回身走了幾步在桌邊坐了。 屋外的雨還在下,可見李持酒來的著急,發尾跟肩頭都給雨水打濕了,靴子也是濕的。 蘇夫人打量了半天,才說道:“上次你去了內侍司,我的命也幾乎嚇死了半條,僥幸你無事,從此后可安安分分的吧?!?/br> 李持酒答應:“母親說的是,我行事已經大有收斂?!?/br> “嗯,”蘇夫人答應了聲,又道:“可是你今晚上忽然來鬧了這么一場,我的心里很不舒服?!?/br> 李持酒也有點兒后悔自己沒沉住氣,原本他也不信蘇夫人會干這種事,但是在是因為在他眼皮底下差點兒發生的,一時竟沒忍住,直接就來興師問罪似的,于情于理,都不該這樣。 當下忙陪笑道:“母親知道我是個渾小子,從來辦事兒沒有章程,且就原諒些吧?” 蘇夫人聽他沒皮沒臉的這么說自己,才嗤地一笑,卻又道:“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我自己的兒子我當然清楚,我倒是不怪你,只是……” 說到這里,眼神暗了暗。 李持酒仿佛也猜到她要說什么:“母親……既然不怪兒子了,那時候不早,不如早點歇息罷?!?/br> 蘇夫人冷笑了聲:“你鬧了這一場連個交代都沒有就要走了?我從小拉扯你長大,今晚上反而給你看成賊了?就這么算了?” 李持酒雙膝一屈,索性跪在地上,仍是帶笑道:“母親要怎么樣才能消氣?不如打我幾下,或者罰我到那祠堂里跪著去?!?/br> “呸,”蘇夫人啐了口,又冷哼道:“你不要跟我東拉西扯的,你很知道我要說什么,從小到大,你不慣在外頭怎么鬧得天翻地覆,回到家里,你對我從來都是恭恭敬敬的,非常的孝順,但像是今晚上這樣跟對待仇人似的……卻是頭一遭兒!到底是因為什么讓你變得這樣,你不說,我不說,你我卻都知道!” 李持酒見她說到這里,臉上的笑才減了幾分:“這個……” 蘇夫人道:“當初你娶了江雪,我就不太喜歡,但是你高興,那就由得你去了,可是自打娶了后,她三天兩頭的病,如今從云南回了這里,還是這么著,只是病倒也罷了,偏偏還會惹禍,歲寒庵的事情,差點兒連累的你丟了性命,這會兒,又讓你為了這子虛烏有的事情來質問我,我著實是有些心寒了?!?/br> 李持酒沉默。 “何況,她嫁了這三年,竟連個子嗣都沒有,白白的占著正房夫人的名頭,傳出去都是笑話!叫我看以她的身子來說,別說三年,就算再三年也是白搭,酒兒,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蘇夫人深深地看了李持酒一眼,道:“如今我跟你說句掏心窩的話,不如,就休了她吧?!?/br> 最后一句,才是她說這么多最明確的目的。 李持酒其實早就猜到了,所以先前才說些別的攔著。 蘇夫人見他不答,復長嘆了聲:“因為她的病,弄的我心里也總是不痛快的,加上你先前出的那場事,我真怕哪天我就一閉眼去了,可你至今仍沒有個兒子,叫我怎么能安心閉眼去面對列祖列宗?” “母親怎么說到這些上頭來了?!崩畛志瓶嘈?。 蘇夫人攥住他的手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是說不定的。而你……當初你執意要娶她,無非是見她長的好,圖個新鮮罷了,如今已經過了這么久,這新鮮勁兒怎么說也該過了吧?你喜歡好看的,以后再多納幾個妾就是了!” 李持酒很無奈,終于笑道:“莫非是因為若蘭年后進門,母親才生出這念頭的?” “胡說!”蘇夫人斥責:“我這念頭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只是今晚上給你這場胡鬧才又引起來,才得閑跟你說的!你不要又推到朱家身上去!” 李持酒不語,蘇夫人道:“既然已經開口了,你索性給我一句話,娘說的,你覺著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就是休妻的話?!?/br> 李持酒擰眉沉思片刻,復又一笑:“她娘家都沒了,這會兒休妻,叫她怎么活?” “當然不止于沒有活路,”蘇夫人道:“無非是給她些錢罷了。只要你肯舍得這個人,把這家里的一半給她,我也是肯的?!?/br> 李持酒皺眉想了半晌:“母親,這件事且讓我再仔細考慮一下?!?/br> 蘇夫人聽他雖然沒有立刻答應,但說“考慮”,已經跟上次那不由分說的口風起了變化。 她心中微微一動,忙道:“酒兒,你可要好好想想。娘也是為了你好?!?/br> 李持酒點點頭:“我當然知道。只是母親也要保重身子,有些不相干的事情不要cao心,免得傷神傷身的?!?/br> 蘇夫人道:“你但凡做點兒讓我舒心的事情,我自然不會cao心?!?/br> 李持酒才笑著起身:“那母親早點歇息,兒子告退了?!?/br> 鎮遠侯離開了老太太上房,腳步放慢。 乘云跟在他身后,因為先前并未進門,所以不知道他在里頭跟蘇夫人長談了些什么。 可是見鎮遠侯走的慢慢的,像是在想事情,乘云竭力把傘擎高,又小聲提醒道:“主子,這秋天晚上風冷雨濕的,您的身子又沒好利索,不如且先回去歇著?!?/br> “回去?”李持酒重復了一句,“回哪里去?” 乘云愣了愣,本來想回答去少奶奶那里的,可想起方才他似乎是在那鬧得不太痛快,于是便機智地改口道:“去哪兒都成啊,阮姑娘那里,還有兩位姨娘那里……” 李持酒眉頭一蹙,擺了擺手。 乘云忙噤聲。 秋風颯颯,裹著那雨點子一陣急一陣緩的沖入廊下,李持酒在臉上一抹,將冰冷的雨水擦了去。 至于東淑這邊,在李持酒帶了燕窩去后,她便翻身從枕頭邊上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甘棠撐著傘在院門口打量了半晌,本想找個丫頭來問問李持酒去了哪里,只是天兒冷又下雨行動不便,所以竟沒抓到人。 她只得悻悻的回來,見東淑氣定神閑的看書,便道:“少奶奶怎么一點不著急呢。也不知道侯爺去了哪里?!?/br> 東淑道:“去哪兒跟你有什么相干?!?/br> “跟我沒有關系,可跟您有關系啊?!备侍脑谧肋呑?,拿起繡花的繃子。 “跟我也不相干?!睎|淑說了這句,問道:“院門關了嗎?” “當然沒有,提防著侯爺回來的?!?/br> “他不會回來……”才說了這句,迎著丫頭吃驚的眼神,東淑改口道:“算了,就先開著吧,再等上半個時辰他若不回,就關了?!?/br> 甘棠這才答應。 東淑復又低頭看書,又問:“明值帶回來的炒米糖還有嗎?” 甘棠忙去柜子上取了一個油紙包,又去倒了一杯滇紅給她放在床邊的小桌幾上。 夜雨細細密密的,聲音透過紗窗傳了進來,屋內也變得冷颼颼的。 甘棠在地上,格外冷些,便放下手中針線,跺了跺腳道:“一場秋雨一場涼,若還這么下下去,就要生爐子了?!?/br> 東淑“嗯”了聲:“要茶?!?/br> 甘棠試著這個已經冷了,便忙又去取了熱水,給她倒了水,自己也捧了一杯在掌心取暖。 東淑見她冷的縮著肩頭,就說道:“地上冷,你不如也回去歇著吧,又沒有別的事兒了?!?/br> “那怎么成,侯爺還沒回來呢?!毖诀邠u頭。 東淑啞然,以她的推測,這晚上李持酒未必會再回來??梢姼侍倪@樣堅持,便拍拍被子:“那你到這里先暖一暖?!?/br> 甘棠又笑道:“奴婢可不敢,少奶奶本就畏寒的,我上去了,更給你身上沾帶了寒氣兒了。我握著這被子倒是暖暖的,不打緊?!?/br> 她為不想讓東淑擔心,便低頭看向她手上的書,正看見那一頁上畫著個斑斕的瓷瓶。 這倒是讓甘棠想起來,當即歪頭問道:“少奶奶,上次蕭大人拿走的那幾件東西,到底是不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東淑道:“誰知道,從上次他去了就沒見著?!?/br> 甘棠道:“我看多半是呢?!?/br> “怎么說?” “上回蕭大人叫人送了那么些上好的補品,還有那兩件寶物,光是那一個黃金的首飾,那么沉甸甸的,至少也要五百兩銀子了吧?” 東淑抿嘴一笑:那個何止五百兩,只怕都不止千兩呢。 對于這種首飾而言,黃金寶石倒是其次,只看那精致絕倫的做工,便已經是世間難得了。 蕭憲出手如此闊綽,可知當時也把東淑嚇了一跳。 甘棠又出神道:“我本來以為這次白給了蕭大人,沒想到他倒不是個總占人便宜的,還算是個好人?!?/br> 說著便喝了水,又回到桌邊,仍舊做活計。 東淑聽她說起蕭憲,才把注意力從那書上轉開了,想到蕭憲的言談舉止,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親切之感。 再加上蕭家的周老太太……東淑將書抵著下巴,凝眸看向烏漆漆的窗戶上。 正在出神,冷不防甘棠慌張起身道:“侯爺?” 原來她刺繡了會兒,隱隱地覺著有冷風,無意中抬頭,卻見身前多了一人。 竟是李持酒悄無聲息的回來了。 那邊東淑轉頭,見他去而復返,也有些意外,便忙把手中的書緩緩放了回去。 李持酒對甘棠道:“不用伺候了,你下去吧?!?/br> 等丫頭退了下去,李持酒走到床邊上:“這么好精神,還看書?” 東淑沒想到他居然又回來了,便道:“一時睡不著,打發時間的?!?/br> 李持酒道:“還是上次看的那本?” “不是,已經換了?!?/br> 李持酒便沒有再問,只是把外袍解開扔在了衣架上。 東淑見這樣,自然是在這里定了,于是小心的往內挪了挪,給他讓出了一大塊地方。 李持酒取了一塊帕子擦了擦頭上跟臉上的雨水,等脫了外裳回到床邊,見她已經縮到里間去了。 他打量了會兒,卻沒有做聲,便脫了靴子,將帳子也放了下來。 東淑背對著他,有些后悔看書看的太投入了,又仗著篤定李持酒不會回來,所以竟大意了,沒有及早裝睡著。 雖然已經格外的讓出了一塊地方給鎮遠侯,但是在他躺下的時候,仍能感覺他的臂膀若有若無的蹭過后背,旋即便是淡淡的熱氣兒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