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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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回李府,卻去往在桐花巷的別院。 入了府門,徑直往后院而去,院門前有兩個侍衛嚴密看守著,見他來到才將門打開。 李衾入內,里頭又有幾個下人,急忙行禮。 他負手而行,一邊問:“人怎么樣?” 管事跟在他旁邊低低道:“正要回稟大人,那人的情形好些了,神智似乎也正常了許多。大夫說已經可以問話了?!?/br> 李衾眼神一利,此刻已經走到了正中的房門口,管事敲了三下,里頭便有兩個婆子過來將門打開,見是李衾也跪了下去。 李衾邁步入內,往右手一轉,到了里間。 里頭卻是一架床,垂著素色帳子,床上半躺著一個容顏憔悴的女子,雖然臉上有傷,卻仍能看出是個美人兒,正是東淑昔日的丫鬟彩勝。 彩勝見有陌生男人進來,嚇得連忙爬起身,抱著膝躲在床內。 李衾住腳,等她平靜下來才道:“彩勝,你可認得我嗎?” 聽見他渾厚低沉的聲音,彩勝微微一抖,半晌才小心翼翼抬起頭來。 驚疑的目光在李衾的臉上逡巡片刻,忽然彩勝雙眼發亮:“是、是三爺……是姑爺!”她的眼睛漸漸睜大:“姑爺回來了?!” 李衾心中一陣涌動,這才又往前走了幾步,一時幾乎不知說什么,終于道:“是,我回來了,你少奶奶呢?” “少奶奶,”彩勝的眼睛動了動,喃喃地仿佛在回憶:“少奶奶……” “是你家姑娘,東淑呢?”李衾情難自已。 “姑娘,”彩勝的眼中慢慢涌出駭然之色:“少奶奶、她給人害死了!” 最后一句她是厲聲尖叫出來的,同時她伸手攥住頭發:“快救救少奶奶!姑爺快回來呀!他們都要害姑娘……” 李衾后退一步,正有些心潮起伏站立不穩,就聽身后有個冷靜的聲音響起:“你說,是誰要害姑娘?!?/br> 李衾不用回頭也知道——蕭憲來了!他比自己預料中來的更快! 作者有話要說:東寶:考慮寫一本《馴獸手冊》持久:我是忠實讀者 東寶:乖,你是重要角色~ 第21章 蕭憲之前惱了李衾, 故意在遇見李持酒的時候隨口挑撥了一句。 他本是養尊處優風雨不受的世家貴公子, 今日顛簸出城,又加上情緒大起大落,未免傷了身子, 到了府中后便覺著有些頭疼腦熱。 等聽說李衾來見, 正是一肚子憤怒,不打一頓已經是高抬貴手,哪里還能見面。 等老管事送了那古銅鏡進來, 蕭憲起初不以為意,也不看是什么東西,只不耐煩地叫人快扔了出去。 老管事因為得了李衾的軟中帶硬的“叮囑”, 哪敢大意, 又知道李衾不是那種輕浮之人, 他說“價值千金, 靈丹妙藥”, 畢竟有其緣故。 當下拼著得罪蕭憲, 便把那包袱輕輕地放在桌上, 躬身陪笑道:“爺, 雖然李尚書說這是‘藥’,可小人試著這個東西沉甸甸的, 捏著發硬, 有些花紋,一面又很平整,倒像是……” 蕭憲心火上升, 揣著衣袖窩在寬大的紫檀木圈椅上,兩個美貌丫鬟在旁輕輕地扇扇子,聽到這幾句,才轉頭看過來。 他本來碰也不想碰,又見包著的是塊很普通的青緞,更是嫌棄,聞言勉為其難道:“打開,我倒要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br> 老管事忙把那包袱解開,當包袱皮散開在桌上的時候,蕭憲的眼睛睜大,身法敏捷的從圈椅里鉆了出來,探身靠前,將那塊古銅鏡緊緊抓在手中。 管事一看他這樣反應,心中暗笑,就知道李衾果然是“對癥下藥”了。 蕭憲端著那塊古銅鏡,心怦怦亂跳,不能置信。 這會兒的心情,像極了先前在歲寒庵驚鴻一瞥看見“江雪”時候的感覺,無比渴切的盼著是,可又怕不是。 他急忙定定神,仔仔細細端詳起來,過了半天他才站起身,走到多寶格前,把手中的這塊銅鏡舉起比了比,又將原先那塊拿下來,兩個放在一起。 “是這個,是它!不會錯!”蕭憲終于按捺不住,興奮之色溢于言表。 他狂喜之后,急忙道:“快,快把李子寧請進來!” 老管事出去半天,回來道:“李大人已經走了?!?/br> 蕭憲聞言一怔,臉上的喜不自禁才慢慢斂了。 李衾從哪里弄回來的這塊四獸獻瑞古銅鏡,蕭憲當然知道,那自然是他負氣離開的歲寒庵,那個“江少奶奶”手中。 回想當時見到那人的心情,兀自難以平復。終于蕭憲皺眉:“吩咐備車!” 之前李衾曾帶了蕭憲來過桐花巷,也算是熟門熟路的,又是“親戚”,李衾的那些侍衛都知道蕭大人的矜貴脾氣很不好惹,所以都不太敢攔他。 蕭憲還未進門就聽見了彩勝的尖叫聲,那句“救救少奶奶”,像是一把刀迎面劈了過來,將他整個人斬成兩半。 李衾回頭,見蕭憲雙眼通紅走了過來,此刻榻上的彩勝渾身哆嗦,像是又受了驚,縮著脖子道:“別、別殺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蕭憲忍無可忍,快步走到彩勝旁邊,一把握住她的肩:“你看看我是誰!” 彩勝只顧驚叫躲閃,竟不肯抬頭。 蕭憲道:“你給我抬起頭來!仔細看看我是誰……”他咬牙說著,聲音卻無法遏制地開始抖:“我、我是你家三爺,是蕭東淑的兄長!” 彩勝仍是不敢動,自顧自尖叫了會兒,才喃喃道:“蕭……東淑、是姑娘!” 李衾這會兒也走過來,正要攔住蕭憲,見狀便停了手:“彩勝,這是你們蕭家的三爺,你總該認得的,他不會害你,你只要把真相告訴我們,少奶奶是怎么去的,我們自會給她報仇?!?/br> 他本來保持著鎮靜,但說到最后一句,想到東淑,心肝也跟著顫了顫,聲音就有些變調。 蕭憲轉頭看他,咬了咬唇。 彩勝小心翼翼抬頭,像是在打量他們,但她雖然不再驚叫,臉上卻仍是驚駭的表情。 蕭憲見她一語不發,氣惱的松手后退。 這些日子李衾來審問過不少次,看這般情形,知道今日是沒戲了。當下便走到蕭憲身邊:“稍安勿躁,人畢竟在這里了,她也一天比一天見好,今日能說出這句,改天就會說出那個答案,遲早晚會水落石出,反正咱們不急,慢慢的,是誰的賬,總會一筆一筆的算個清楚明白?!?/br> 李衾極擅說話,語調也撫慰人心。 蕭憲聽在耳中,若有所趕,便一點頭,邁步出外去了。 李衾看了一眼彩勝,叫了那兩個婆子來又吩咐了幾句,便也到了外頭。 兩人出了院子,沿著甬道往前面的花廳而行。 蕭憲已經平復了心緒,想起那面銅鏡,便問李衾:“鏡子是從那位……江家少奶奶手中得來的?” “我說過不會騙你?!崩铘阑卮穑骸爸皇鞘挻笕说钠馕疵馓痹炅??!?/br> 蕭憲眼神復雜地看他一眼:“別的事情上我未必如此,你難道不知道?我最恨人在meimei身上做文章?!?/br> 李衾頷首:“明白,所以我并不怪蕭大人,連大人你對鎮遠侯挑三撥四的,我也并沒在意?!?/br> 蕭憲語塞,旋即哼道:“我是說了幾句話,但那是在氣頭上,何況以你李大人之能,就算對方是鎮遠侯,也吃不了虧,除非……” “除非怎么樣?” “除非你真的跟那個江……”蕭憲本要調笑他一句,可一想到“江少奶奶”那跟東淑極相似的容貌舉止,卻又無法說下去了。 李衾已經明白,卻也并不計較,順勢道:“你覺著她如何?” “什么如何?” “你見著她,是什么感覺?!?/br> 蕭憲張了張口又停下:“李子寧你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這次李衾卻沒有回答,反而在一叢紫薇花樹旁停了步子,轉頭,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蕭憲對上他的眼神,一咬牙,終于說道:“你也不是瞎子,當時自然看的很清楚,我第一眼瞧見她,簡直就以為是meimei了,所以才那樣失態,可正因為這樣,當我發現她不是的時候,我才加倍的失望跟狂怒?!?/br> 這也算是一點解釋了,對于蕭憲這樣心高氣傲的人來說,相當于對于李衾的道歉。 李衾也清楚這位舅爺的心性,蕭憲的忍讓只在蕭東淑的身上有過,對于別人,從來是狂傲不羈的,李衾甚至經常從他身上看到類似東淑的任性,反而覺著很眼熟,外加一份受用。 李衾道:“你、認定她不是東淑?” 蕭憲聽了這話,像是聽見笑話似的哼笑了聲,道:“她當然不是妹子,你難道看不出來的?年紀不對,身量不對,甚至容貌上細看也有差異,唉……”說到最后,他投降似的長嘆一聲。 “話雖如此,但是……”李衾略一停頓,終于道:“你知道我為什么非要帶你過去嗎?” “為什么?” “我原本也是心死的,可是一是那四獸獻瑞銅鏡,二呢,留在你那里的叫蟈蟈籠子,也是從她那里得的?!?/br> 蕭憲愣怔。 那四獸獻瑞銅鏡,本是他的得意之作,原先是蕭憲年少時候游歷地方,從一個偏僻縣城的化銅處撿回來的,若不是他執意攔著,又給了錢,這東西早就化成一堆流淌的銅水了,后來帶回京城,給幾個有名的老收藏家門看過,都雙眼放光,嘖嘖稱奇,有人甚至拿一萬銀子來買,蕭憲還不肯呢。 只是這東西原本是一對兒的,所以蕭憲心里總有點兒遺憾。 又不知是不是有人因為嫉妒,竟散播出一段話,說是古銅鏡若是不能成雙的話,便有不祥之事發生,蕭憲雖不在意,但后來東淑卻出了事。 如今陰差陽錯的竟得了這寶貝,還是在東淑去后,從一個跟她樣貌相似的女子手中所得,可想而知蕭憲的心思有多么復雜。 跟李衾一樣,他明知道那不是蕭東淑,雖然樣貌上有六七分,但不管是年齡,身段,都是不同的,只能說是個跟東淑相貌差不多的女子而已。 如今聽了李衾的解釋,蕭憲隱隱有些口干:“這、這或許是巧合吧?!?/br> 他只能這么回答,不然呢? 李衾道:“是啊,巧合,興許只是巧合??墒恰?/br> 但在這些“巧合”之外,幾次三番接觸下來,李衾卻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隱隱覺著這女子的有些談吐舉止,尤其是不經意間的小動作,像極了蕭東淑。 他一時說不下去。 紫薇花正是盛放之時,招來無數的蜂蝶嗡嗡亂舞。襯得庭前的兩個人格外的沉默寂寥。 蕭憲轉頭看著那盛開的花蕊:“你看?!?/br> 李衾跟著轉頭:“看什么?” “我想起了一首詩,”蕭憲曼聲吟道:“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紅顏子,應憐半死白頭翁?!?/br> 李衾心頭微震。 兩人都是聰明絕頂的心性,李衾知道蕭憲這是在告訴他,雖然江雪跟東淑長的相似,卻實在不是一個人,而李衾這個“半死白頭翁”,大可不必再惦記人家江少奶奶那位“全盛紅顏子”了。 蕭憲吟罷道:“你我都不是那種糊涂癡人,總該知道什么才是真的。你的心情其實跟我一樣,所以我才更想你適可而止,不過是一張相似的臉而已,何況又是人家的妻子……你這種地位名聲,要鬧出這種丑聞,那些一直盯著你李家的人可不會放過?!?/br> 李衾搖頭笑道:“多謝你的金玉良言。不錯,我先前得了消息,說是看見了東淑,所以才不肯放過這萬分之一的機會……誰知仍撲了空,可見她偏買了這個古銅鏡,偏又是你急欲要得卻沒有的,倒是讓我驚心,所以才騙你前去歲寒庵,想借你的眼看一看,誰知、仍是白忙一場。讓你見笑了,以后我不會再貿然輕浮行事,你放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