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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歸去來兮[逍芙同人]在線閱讀 - 第 36 章

第 36 章

    奉元路長安城鼓樓的西邊,有一座規模宏大的回回寺廟,從唐代起便有許多從波斯和阿拉伯等西域來中土做生意的胡商聚集在此地。到了蒙古人西征的時候,更多胡商回回遷居長安,他們雖不與漢人通婚,但本朝色目人的地位僅次于蒙古人,便逐漸在這長安城的西北角建了寺廟民坊,世代居住在此,繁衍生息。

    這一年入夏,天氣十分悶熱,哪怕此時已是夜半時分,也不覺得有絲毫的涼氣。賽克里

    蹲在回坊某處小巷中,拿著蒲扇死命地扇著,輕聲抱怨道:“這天兒熱得邪門兒了,咱們光明頂腳下的沙漠也沒熱成這樣!”

    他身旁是個吐蕃人,抱著手靠在一邊的墻上,說道:“只怕明日會有暴雨!”

    “還下雨!這天下了雨也沒見放晴,反而更加悶熱,自打咱們這次出來身上就沒干過!”

    那吐蕃人說道:“長安算好了,聽說河南上個月連下了二十多天的雨,汴梁那邊的黃河決了口,今日我看到又有好多難民逃過來了。門主,左使大人怎么還未到,如今各處受災,流民賊寇四起,我聽左使的意思是帶著家眷的,不會是在路上耽擱了吧?”

    “賊寇?”賽克里翻他一個白眼,悄聲叱道:“什么賊寇,咱們明教算不算賊寇?左使大人需要擔心這些毛賊?再說了,又不是一個方向……”

    他正說著,忽見到巷子口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人影兒,他喜道:“這不就來了!”可隨即覺得不對,那人影十分矮小,看身形絕不是楊逍,待走得近了,竟然是個躬身駝背一身黑袍的老婦人。

    兩人互看一眼,正各自戒備,卻見那老婦一面走,一面在自己周身各處關節捏了幾下,只聽得“啪啪”連聲脆響,她身體瞬間暴漲了七八寸,走過來站定在他們身前,低聲說道:“賽克里,赤穹!”

    兩人目瞪口呆,聽這聲音明明是楊逍,可面目全然不對,過了片刻,赤穹多吉才猶疑著問道:“左……左使大人?”

    楊逍點了點頭,扯下頭上的發套,又揭開面具,露出一張蒼白清俊的面龐。二人見果然是他,松了口氣。賽克里忍不住問道:“楊左使,你怎么扮成個老太太,屬下差點兒……”

    楊逍瞟了他一眼:“話還是那么多,不關你的事,書抄得如何了!”

    賽克里立即閉嘴,一旁的赤穹多吉連忙回稟道:“左使大人,這次咱們一舉突襲華山派,為幾年前喪命的弟兄們復了仇,還抓住了向玄綦這個老賊和他兩個徒弟,正等候左使發落!”

    楊逍挑了眉,問道:“那向老兒功夫不弱,你們如何能得手?”

    賽克里訕笑了一聲,答道:“他們華山派掌門接任大典,咱們備了厚禮去湊場熱鬧,知道這老小子厲害,嘿嘿,自然給他下了點料,不過為了報仇,不拘這些小節!只可惜沒抓到他們那個新上任的小白臉掌門,那小子狡猾的很,眼看不對,帶著他那嬌滴滴的夫人不知逃到何處去了?!?/br>
    楊逍點點頭道:“也罷了,就是沒什么長進,走罷!”

    三人趁著夜色在小巷中東拐西拐,來到了那回回寺廟東北角的一處大宅,此地正是明教安插在奉元路的分舵,因回坊中所住的多為色目人種,雷門眾人隱身此處甚為便利,出入不易暴露身份。

    賽克里二人領著楊逍從角門進入,穿過幾道垂花門,來到后宅的一座廳堂。不一會兒便有弟子把向玄綦師徒三人綁了進來。賽克里看見那向老兒,不禁雙目充血,他強壓下心中憤怒,躬身向楊逍稟告:“楊左使,這jian賊終于落入我明教手中,他當日殘害我教眾多弟子,賽克里自請手刃此賊,為我大哥和眾兄弟們報仇!”他話音一落,一旁眾弟子也是群情激憤,紛紛喊道:“殺了他,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那向玄綦一直低著頭,聽見賽克里的話,飛快抬起眼來,他雖然被□□了數日,又中了毒,雙目依舊炯炯有神。他瞇起眼看向坐在前方正首的楊逍,說道:“原來是楊左使,楊逍,我當你也是武林中數得上名號的人物,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有本事咱們真刀真槍地打一場!”

    楊逍手中杯蓋輕輕撥著杯中茶葉,淡淡說道:“你虐殺我教中弟子數人,我們自然要來尋仇,無所謂用什么手段,我明教只看中結果,不在乎過程,你激我也沒用?!彼ǘǖ赝?,心中念頭飛轉,前世他并沒有親來長安,此人是被賽克里一刀捅死,如今能不能饒他一命?不成,他暗自搖搖頭。他曾仔細回想江伯維和庫勒爾死狀,他們是被凌遲而死,身上刀傷無數,能看出下刀之人的手法既快又狠,他與這向玄綦交過手,知兇手非這姓向的莫屬。此人手段殘忍,絕不能饒,否則對不起江兄弟他們。

    那向玄綦卻死死地盯著他大聲喊道:“楊逍,你同我比一場,若我贏了,你放我兩個徒弟離去,我還由你們處置;若你贏了,我在這里給你們下跪磕頭,再以死謝罪,怎么樣,你敢不敢?”他自四年前與楊逍一戰,不但絲毫未能占得上風,還讓他輕松脫身而去,心中一直深以為恨。此人癡迷武學,天性又殘暴兇惡,若不是出身華山派,指不定也是江湖中的一大魔頭。

    他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一驚。他身后一高一矮兩個徒弟已喊道:“師傅,若是您老人家贏了,咱們自然一起殺出去!”那向玄綦卻說道:“你二人休要多說,我華山此次深受重創,若你們真有幸能離開此處,回去重整門派,我看通兒那小子是靠不住的,還要你們兩個做師叔的多多扶持!”

    楊逍聽了他這番話,當下放了茶杯在桌上,緩緩說道:“這的確是個好主意,你很該磕幾百個頭再死!賽克里,給他解藥!”

    這次輪到賽克里吃驚道:“楊左使,這豈不是縱虎歸山!”他還想再說,卻見楊逍一個眼神看過來,只好默默取出解藥。其實自從幾年前那次犯上作亂,他已對楊逍十分服氣。待回到光明頂,他一面替楊逍代理教中日常,一面罰抄他那些筆記書稿。這才知楊逍執掌一教大小事宜的諸多不易,他雖是個粗人,從楊逍書稿中卻也能讀出他對本教宗義的熱愛尊崇和獨到見解,心中更是暗暗敬服,此時已對他是死心塌地,再無二話,于是便給向玄綦服下解藥,松了繩索。

    賽克里的獨門解藥十分靈驗,那向玄綦打坐了一柱香的功夫便覺得功力已恢復了□□成,他一躍而起,眼中暗藏興奮嗜血的光芒,說道:“楊左使,請吧!”

    楊逍站起身來,吩咐左右把他的雙刀還給他,自己卻空著手隨他來到廳外空地上。向玄綦不禁問道:“不知楊左使用什么兵刃?”

    楊逍負了手站在場地上,答道:“只怕你功力沒有完全恢復,我這人不愛占便宜,就以雙掌和你比試?!?/br>
    那向老兒不喜反怒,喝道:“姓楊的,你如此托大,可不要后悔!”說畢,手中雙刀互磕數下,隨即雙腕一抖,左手迎面先劈下一刀,卻是虛招,隨即從坤位瞬移至未濟,右刀向楊逍攔腰砍來。楊逍知他這反兩儀刀法乃是八卦方位中從巽位到坤位的逆,早料得先機,轉身間身體以不可思議之弧度后仰,躲開了對方橫砍。

    向玄綦連續幾刀落空,突然改變了招式,只見他右手出刀仍是反兩儀,左手卻忽然變成了從自震至乾的順位,這一下他的步伐忽然多了許多變化,左右配合,速度又快,一時竟像是從四面八方向楊逍攻來。

    他一高一矮兩個徒弟在一旁看的分明,那高個兒徒弟欣喜道:“師哥,你看師傅一人竟能使出正反兩套刀法,威力大增??!”

    那矮個兒也點頭贊道:“此消彼長,左攻右援,雙刀合璧,可惜你我功力太淺,連反兩儀的兩成變化都尚未領悟,不然相助于師傅左右,又豈會落入魔教之手!”

    那高兒子不以為然道:“師兄何必喪氣,且看師傅如何打敗這魔頭,再帶咱們大殺四方,轉眼就滅了這群宵小之輩!”

    他二人說得起勁,楊逍卻不慌不忙,在那向老兒雙刀間左右騰挪,那刀光已是快如閃電,楊逍的身影更像是化作了一團黑霧,游走在刀鋒邊緣,竟然毫發無傷。向玄綦使出平生絕學,卻依舊不能奈這個魔頭如何,心中越來越急躁。忽然間,他發覺了對方身法中的一個破綻,他左刀直劈而下,楊逍身子右轉躲避,卻將后心微微露了出來,向玄綦大喜,又向墾位瞬移,右刀朝他后背斬落。他只道這一招非重傷他不可,誰知楊逍反手伸向背后,出指如電,一下牢牢鉗住了他的刀尖。向玄綦大駭,這人以兩指接他刀刃,內力得有多深厚?他還未及反應,楊逍捏住他的刀鋒,順勢將他帶到自己身前,一掌拍下,“咔擦”一聲震斷了他右手小臂。向玄綦顧不得右臂疼痛,回身左手鋼刀反砍,卻被楊逍不知如何用掌風一托,他收勢不及,右臂又受傷無法躲閃,這一刀正好劈在自己身上,一刀入骨,幾乎將整條手臂砍了下來。

    向玄綦站在那里,一只右臂將斷未斷,鮮血噴涌,臉色慘白,喃喃道:“不可能,你這是什么邪門功夫,怎可能徒手接我刀鋒?”

    楊逍不理睬他,只冷冷說道:“你輸了!如何?可服了么?”

    向玄綦自負鉆研出這套正反刀法,當世應再無敵手,不料今日慘拜于斯,右臂已廢,當下心灰意冷,左臂橫刀就要向頸中劃去。楊逍卻反應奇快,一腳踢中他手腕,厲聲喝道:“你還沒磕頭認罪,想食言么!”

    賽克里在院中點了篝火,將向玄綦推到火前跪下,眾人雙手做火焰狀,向圣火拜了幾拜,賽克里虎目含淚,口中說道:“明尊在上,終讓我等得報大仇,以慰諸兄在天之靈!”

    那向玄綦牢牢地盯著楊逍,點頭嘆道:“我今日敗于你手,沒什么好說的,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我華山派的兩儀刀法博大精深,未必不是你對手,只是連我也只能練到其七八成的境界,可惜后繼無人……”

    楊逍淡然道:“你認罪自戕,我便放了你兩個徒弟?!?/br>
    “當真!”向玄綦眼神一亮,看向自己一高一矮兩個弟子,又嘆了口氣道:“兩個廢物,成不了氣候,也罷,能撿條命總是好的!”他倒也干脆,“咚咚咚”對著火焰連拜了三次,撿起地上的鋼刀,一刀刺入心臟,轉眼斃命。

    眾人看仇人終于償命,心中感慨萬分,賽克里在一旁猶自恨恨道:“還是便宜了這個惡賊!”

    赤穹多吉卻問楊逍道:“左使大人當真要放了他兩個徒弟?”楊逍點點頭道:“當初在涪城沒有他倆的事兒,放了吧!”于是赤穹多吉命人將早已嚇傻的二人蒙了黑布,連同向玄綦的尸首一起抬出宅院,又用馬車拉倒城外百里外的荒郊野嶺處丟下,以防他們知道明教分舵所在。

    卻說楊逍與紀曉芙帶著不悔在開春時辭了雁兒外婆一家,離開甘州返回中原,仍舊是跟著一支回商隊伍,商隊的目的地便是這奉元路長安城。長安城原是幾朝古都,如今廢用,卻仍舊繁榮發達,他們怕不悔年幼辛苦,于是在此地暫時落腳,打算歇息幾日再行趕路,下榻的客棧便離這回坊不遠。

    楊逍知道賽克里等人正好在此處行動,便事先與其聯絡,想看看他們如何解決華山一事。眼下見此間事了,拍了拍賽克里的肩頭,說道:“我先走了,你帶著人往南去,悄悄潛伏到襄陽一帶等候,我到時與你聯絡!”

    賽克里并不多問,只點頭領命。楊逍又將假發和□□帶上,運起縮骨大法,瞬間變回一名黑袍老嫗,在眾弟子驚佩畏懼的目光下飄然而去。

    此時已是破曉時分,只是濃云密布,眼看暴雨將至。待他回到落腳的客棧,推開房間門,屋里卻亮著燈火,紀曉芙在屋中踱步,神情十分著急。

    楊逍心中一驚,紀曉芙見他回來,先是松了口氣,隨即又問道:“嬤嬤,你這么早去了哪里?快來看看不兒,她身上發燙,燒得厲害!”

    楊逍連忙快步走到床前,只見不悔一張小臉通紅,呼吸甚為急促,卻猶自睡得不醒。他伸手一摸,果然燙手。她從小身子強壯,草原上雖然艱苦,卻幾乎沒怎么病過。想來是這一路奔波,終是年幼難支,這病一下來勢洶洶。

    紀曉芙凌晨被女兒“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驚醒,卻又不見也赫哲嬤嬤的身影,原本十分焦急,眼下見楊逍回來,放了半顆心。她絞了涼帕子搭在不悔額頭,看了一眼楊逍,帶著歉意說道:“嬤嬤,我知道你也會些醫術,只是眼下不在西北,你莫見怪,我還是想請個大夫來給不悔瞧瞧!”

    楊逍雖略懂些醫理,但女兒生病自然不能大意,他看紀曉芙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中略微好笑,連忙點點頭,對她比劃道:“咱們去樓下問問小二哪里有醫館?!?/br>
    紀曉芙點頭,二人將不悔抱了出門下樓。店小二剛剛起身,正在擺放桌椅,聽得他們詢問醫館大夫,于是答道:“這附近有名的便是惠民藥局的薛大夫啦,他醫術高明,心腸又好,遇到窮苦人家看病買藥,還經常不收診金,你們去找他準沒錯!”

    紀曉芙道了謝,二人正要出門,卻聽頭頂“轟隆”聲震震于耳,豆大的雨點滴落,轉眼傾盆而下。這下為了難,不悔燒得厲害,若是再淋了雨,只怕更加不好。那店伴是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子,十分熱心,他看紀曉芙懷中的小姑娘玉雪可愛,此刻卻病得可憐,當下說道:“要不二位回客房等著吧,小的腳程快,便替你們跑這一趟,把大夫請來!”

    紀曉芙大喜,連聲道謝,楊逍也點點頭,從懷中摸了一小塊銀子給他當跑腿費。那小二果然能干,不到半個時辰,便領了一位老郎中到他們房中。紀曉芙定睛一看,卻沒想到竟然又是當年那位薛大夫,只不知怎的他竟然從四川跑到奉元路來了。

    那薛大夫抖了抖身上的水漬,他看紀曉芙也有幾分眼熟,一時卻沒想起來,只先給不悔瞧病。只見他翻了翻不悔的眼皮,再問了她近幾日的飲食起居,知道他們是剛從西北外省而來,點點頭,又拿著不悔的小手切了切脈,半晌方說道:“病雖兇猛,卻不妨事,只怕過幾日還要出痘,到那時病也就快好了?!?/br>
    紀曉芙一驚:“出痘?”薛大夫問道:“令愛之前可有過連燒三五日后混身起紅疹的癥狀?”

    紀曉芙搖搖頭,薛大夫于是笑道:“那便是了,只是尋常小兒急疹,沒有大礙,那痘也不會發膿破水,更不會留疤,過幾日便就下去了。終是水土不服所至,她年紀幼小,過于疲累以至于病邪入體,我略開幾味發散的藥,讓她好過些,總得要三五日疹子發出來才能好呢?!?/br>
    紀曉芙很信他醫術,當下放了心,薛大夫這才問道:“這位夫人看著好生面善,咱們可曾在何處見過?”

    紀曉芙笑了起來:“當年在綿州城外的仙霞寺與薛大夫有過一面之緣?!?/br>
    他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老朽如今記性差的很,許多人事想不起來,夫人曾與我有救命之恩,我竟然也忘了!”

    紀曉芙擺手道:“舉手相助何足掛齒,倒是薛大夫為人高義,令人印象深刻,只不知你當年被那達魯花赤強迫去看病,如今怎么又到了此處?我聽那小二說,你是在什么惠民藥局坐館……”

    薛大夫搖頭嘆道:“我來此處卻還是因為那個蒙古官兒,他身患頭疾,我亦不能治愈,須得時時替他以金針驅痛,于是被迫一直留在他身邊。前年此人升遷至奉元路,我也只好隨行,怕是終身也不得自由。只是我不愿留在那官府整日氣悶,便自請到這惠民藥局來給尋常百姓們看病,也算能發揮所長,那達魯花赤倒也隨我,只要我隔幾日去他府里施針即可?!?/br>
    紀曉芙點頭道:“原來如此,薛大夫仁心仁術,當真是百姓之福!”

    薛大夫當下開了方子,紀曉芙便要隨他回藥局抓藥,楊逍卻攔了她,叫她留在客棧好生照顧不悔,自己隨著薛大夫出來。二人回到城東的惠民藥局,自有藥童拿著方子前去配藥。

    雨勢見小,楊逍撐了傘在院中等候,發現這藥局中沿院墻處搭了幾座圍棚,收容了許多難民。他們或躺或臥,聚在棚下,都是些鰥寡孤獨廢疾者,十分可憐,想來是薛大夫心地慈善,暫留這些人在此處容身。世道艱難,百姓流離失所,他正在心中暗暗嘆息,不經意卻發覺那群難民中有一人靠在角落瑟瑟發抖。只見此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面目呆滯茫然,然而眼眶嘴唇皆為烏黑,模樣十分眼熟。楊逍仔細辨認,忽然心頭劇震,雨傘一歪,傘柄幾乎脫手而去,原來此人正是那早該死在四年前的華山派大弟子,白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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