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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無恪面上劃過一絲笑意,他吩咐道:“將三天內給蘇含霜問過診的大夫都帶過來?!?/br> 蘇含霜聽到他的話,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住。 很快門房來報:三天內只有兩位大夫來看過,一位正在這里,他三天前也來過,當時是給蘇姨娘看過腹痛;還有一位馬上就找來了,他在三天前給蘇姨娘請過平安脈。 正在房間里給蘇姨娘看病的大夫是平陽伯府慣用的柳大夫,他見涉及到自己,急忙主動起身解釋道:“回夫人,回少爺,三日前晌午時分我來給貴府這位姨娘看過腹痛,當日您二位也在。那日診斷時姨娘雖胎相不穩,但胎兒還是健在的?!?/br> 柳大夫行醫多年,經常給京中的貴人們問診,他的人品名聲都很好,應當不會說假話。 蕭無恪打量了他幾眼,淡淡說道:“那就等等下一位?!?/br> 不多時,另一位大夫也帶來了,大夫姓李,因住的離平陽伯府近,有時也會請他上門問診。 元花看著他,眼神驚慌地閃了一下,碰巧被蕭無恪瞧到。 他漫不經心地瞥一眼這位大夫:“三日前,你來給她問診過?” 李大夫在來的路上已經大體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想著他已經把之前收到的金鐲子據為己有,便斷不能把事情說出來,便說:“是的,但只是給這位姨娘請了平安脈?!?/br> “胎兒正常?” “正常?!崩畲蠓蚶浜逛逛?。 “真相已經明了,就是這個毒婦害死了你的孩子!”姚氏見狀,開始哭哭啼啼,“家門不幸啊,竟娶了這樣一位惡毒的婦人,恪兒,你要休了她!” 顧玉嫵緊緊盯著這位李大夫,他目光不敢與人對視,只低著頭,明顯一副心虛的樣子!她氣的剛要上前理論,卻被蕭無恪一把拉住手。 他望著她,低聲道:“夫君在呢,你著什么急?!闭Z氣滿滿的戲謔。 顧玉嫵不吭聲地瞪著他。 蕭無恪松開她的手,一步一步靠近低著頭的李大夫,語氣陰涼:“說的是實話?” 李大夫的冷汗刷地從臉上滴下來,他結結巴巴道:“是……是實話……” “哦?”蕭無恪抬起手,摸上他的脖頸,“那你抖什么?” 李大夫面色閃過古怪的僵硬,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面前的男人讓他驚懼萬分,本能讓他說出實情:“我說的是假的,那日她的孩子已經沒了,只是她給了我兩個金鐲子,讓我幫忙隱瞞……” 他繼續戰戰兢兢地說道:“姨娘莫怪我,我……我回頭將鐲子還你便是……” 他話音一落,周圍嘩然。 真相大白,蕭無恪將手從他脖頸上收回來,懶懶一笑。 姚氏不可置信地扶著額頭,抖著唇,卻再也說不出來反駁的話。 蕭無恪看向躺在床上的蘇含霜,她目光僵直,宛如一條死魚,他嫌棄地移開視線,吩咐道:“等會將她趕出去?!?/br> 元花一聽,急忙跪在地上:“少爺,姨娘也是一時迷了心竅,還望少爺能顧念她侍候您三年,再給她一次機會,而且姨娘剛小產,現在天冷,趕出府就是要她的命啊……” “那就裹著被子趕出府?!?/br> 蕭無恪仿佛冷血無情,沒再在她身上浪費一個眼神,他看向眾人:“好了,真相已經大白,諸位請回吧?!?/br> 幾位看戲的夫人們這才反應過來,她們看向顧玉嫵的眼神不再微妙,倒是多了幾分深思,她真是命好,連趙無恪都能收服,還讓他全然袒護。夫人們帶著酸氣,逐漸回到宴廳,姚氏也在丫鬟的勸解下撐著身體主持著這場生辰宴的尾聲。 姚蘭之看完這一場戲,面上勾起幾抹興味,走之前她對顧玉嫵說道:“從前知道你是個驕矜的,卻沒想到還是個聰慧自持的,倒是小看你了?!?/br> 顧玉嫵只是客氣地朝她微笑。 眾人陸陸續續地離開,蕭無恪也迫不及待地出了這間屋子,他差點要被熏死。顧玉嫵也沒再給蘇含霜一個眼神,跟著他一起出去了。 房間里的元花慌地哭起來,蘇含霜卻在床上直愣愣地躺著,目光空洞死寂。柳大夫看著她遲疑一下,還是決定告訴她實情:“您這一次滑胎,怕是傷了根本,以后很難有孕了,還望您……保重吧?!?/br> 柳大夫交代完,便搖著頭離開了。 等到屋子里完全靜下來,面色灰敗的蘇含霜終于發出一聲凄厲又絕望的喊叫,她毀了,一切都毀了,她成為了低賤到塵埃里的棄妾,成為了親族撻伐的家族之恥,在經歷漫長的煎熬苦楚之后,她終又變回了那個家族厭棄的庶女。 …… “還不好好謝謝爺?”回去的路上,蕭無恪涼涼地看向顧玉嫵,“真是個白眼狼?!?/br> 顧玉嫵還在想剛才的事情,聽到他這么說,有些不滿地看他一眼。 蕭無恪嘖嘖:“事情解決了就瞪我,解決不了還不是要把爺喊過來?!?/br> 他的話讓顧玉嫵腳步頓住,蘇含霜在她面前摔倒時,她下意識就想著找趙無恪,什么時候,整個平陽伯府里,趙無恪竟成了她唯一依靠的人? 她自嘲地一笑,復又看向蕭無?。骸皠倓偰阌玫氖裁崔k法,怎么一問那個李大夫便都招了?” “沒看到我的手,正摸在他的脖子上嗎?”他殺人殺慣了,隨便擰一下,便是一條命。那人既是個大夫,自然知道蕭無恪摸的是他的死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