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染上你的信息素

    洛行云離開市圖，乘公交車去第一醫院，全市最好的性別檢測醫院。

    拉著吊環擠在人堆里，他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

    alpha大多體格高大，看起來比普通男人更有壓迫感，公交車上有那么幾個像。

    但他們此時此刻都看著窗外，有點沉默地看著風景，讓他想起了裴衍。

    跟裴衍不一樣的是，他們全都沒有對他產生任何興趣，甚至沒有多看他。

    “我是omega的可能性不大?！甭逍性谱屑毞治?，“半年前的體檢，我還是個beta?，F在我已經17歲了，一般omega分化是在1214歲，最晚不會超過15歲。17歲分化的omega聽都沒聽說過?！?/br>
    “除了裴衍，其他alpha也沒有對我格外關注，連鶴望蘭都聞不到我有什么味道，還送了我一瓶香水?！?/br>
    “而且我掏出來說不定比他們還大?！?/br>
    洛行云想到這里，心中稍定，不一會兒到了站，下車進醫院。

    他來的比較晚，醫生都快下班了，辦公室里沒有別人。

    聽說他要驗性別，醫生先讓他去抽血，一刻鐘以后，洛行云帶著四張報告單回來。

    18個數據，一個不正常，ti因子偏高，3個 ，呈陽性。

    洛行云臉都白了：“這是什么意思？”

    醫生拿來看了一眼：“你以前測出來是什么性別？”

    “beta.”

    “這個指標正常嗎？”

    “正常?！甭逍性婆貞?，“如果不正常我肯定有印象?！?/br>
    醫生抬頭看了他兩眼。

    “我變成omega了嗎？”洛行云小聲求證。

    “還沒有?！贬t生盯著那張化驗單，“光這一個指標呈陽性不能說明問題?！?/br>
    洛行云松了口氣。

    “你爸爸mama是什么性別？家里有兄弟姐妹嗎？”

    “父母是ao，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是alpha.”

    “最近身體有什么變化？”

    “沒有，我什么都沒有感覺到。不過……”洛行云掙扎了一番，還是據實以告，“我們班上有個alpha，他老是說……他聞得到我的味道?！?/br>
    醫生嘖了一聲：“17歲，年紀有點太大了，照理說不會出現分化的狀況?！?/br>
    “我是在分化嗎？”

    “有可能?！贬t生cao作鼠標，“你去做個信息素生化吧。如果真的有在釋放信息素，那說明要分化了?！?/br>
    洛行云：“好的?！?/br>
    醫生把信息素生化的單子開給他，洛行云看了眼，1000多塊錢。

    “這么貴！”1000塊錢難倒小洛。

    “對于1215歲之間的青少年，國家會報銷性別測定的費用，但是你17歲了，報不了?！?/br>
    洛行云趕緊問洛風有沒有錢，洛風沒回，打電話也不接，估計在排演。想去霍思明那里薅羊毛，又想起霍mama最近要過生日，霍思明手頭大概也沒有余錢。

    洛行云臉上訕訕的，他可能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因為太窮沒法驗明性別的omega。

    醫生看他囊中羞澀，咳嗽了兩聲：“還有一個辦法，你過一個月再來查一遍血。到時候如果這個指標恢復正常，就說明不是分化?！?/br>
    洛行云：“如果沒恢復呢？”

    醫生：“那肯定更多指標都不正常，你得去改性別?！?/br>
    洛行云：“……”

    醫生叮囑：“你這個年紀，如果要分化，可能不會太順利，你最好隨時復查追蹤進度?！?/br>
    洛行云：“那有沒有辦法阻止分化？”

    他還是想當個beta，omega太煩人了，什么抑制劑阻隔劑發情期，最要緊的是alpha女性不是他的性向，alpha男性更不是，他是個純直男，鐵打的那種。

    醫生呵呵一笑：“犯法?！?/br>
    國家對ao性別管制很嚴格。當然，目前也沒有很有效的手段從人工層面cao控性別。

    洛行云郁悶地拿著檢驗報告離開，沒走幾步，背后醫生又把他叫?。骸澳銊偛耪f，有個alpha聞得到你的味道？”

    “是，怎么了？”洛行云回過頭來。

    醫生沉吟片刻，緩緩道：“假設……我是說假設，你是個分化當中的omega，而他感染了你的信息素，他可能會對你發情，你要小心一點?！?/br>
    洛行云從善如流：“我一定有多遠離多遠。要是他真的有過激行為，我就報警把他隔離?！边@是針對發情期alpha的一般管制措施。

    醫生笑了：“發情行為只持續2472小時，三天過后，他就會被放走。但后續有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會處于易感期，對你抱有戀愛中的感覺。心理狀態非常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發情。你真要保護自己，不是會報警就可以了的?！?/br>
    說著拿出一本《易感期alpha心理治療手冊》交給他：“去買一本這個，學著點?！?/br>
    洛行云一翻，盡是什么摸摸抱抱親親之類，簡直不忍卒讀：“這不就是……做他小情侶嗎？”

    “那不挺好嗎。你治他心病，他以后幫你臨時標記?！?/br>
    “那我們成什么啦？”洛行云驚愕地漲紅了臉，“我……我們是很清白的男同學跟男同學?！?/br>
    他愁眉苦臉的模樣給醫生逗笑了：“每對alpha和omega的契合度不一樣。像他這樣，在你分化那么前期就能聞到味道的，我敢打賭，跟你契合度非常非常高。說不定，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人呢?！?/br>
    洛行云臉都白了：“我才不要！我命中注定的人，必須是個漂亮小姑娘?！?/br>
    醫生語重心長道：“alpha在身體素質上有過人之處，又極容易因為求偶受挫出現變態人格，為了社會安定也好，為了自我安全也好，總之不要讓他產生太多負面情緒。你要喜歡漂亮小姑娘也忍忍，等他過了這段易感期再去浪?！?/br>
    洛行云心神不定地拿著報告單離開，仿佛手里捧著一個炸彈。

    結果剛轉過拐角，迎面就撞入一人懷里。

    ￥

    裴衍跟著心理醫生來第一醫院做受體檢測，剛進了abo?？?，就跟洛行云撞了滿懷。

    病歷本、掛號單、化驗報告散了滿地。

    裴衍足足愣了兩三秒鐘，才蹲下身。

    對面洛行云已經飛速整理完躥了起來。

    “你怎么會在這里？”洛行云抱著亂七八糟的單據先發制人。

    alpha身上有股煙草味：“我有點心理問題?！?/br>
    洛行云眨了下眼睛，心里涼了半截：“嚴重嗎？”

    裴衍的表情很平靜：“還可以?！?/br>
    洛行云點了點頭。

    “你呢？你在這里干什么？”漆黑的眼睛鎖住他。

    “配點低血壓低血脂的藥?！甭逍性骑w快地晃了一下收費單，“其他科室的醫生都下班了?！秉c了一句他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哦，”alpha看上去一點異樣都沒有感覺到，“那你快去拿藥?！?/br>
    洛行云嗯了一聲，說了聲“再見”，匆匆走了。

    他走出很遠，裴衍還停在那個拐角，一步都沒有往前。

    心理醫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在笑。

    冷峻的少年，露出得償所愿的微笑，一切暴躁的、不安的、陰暗的情緒統統化作一潮春水。

    “醫生快下班了?！毙睦磲t生催促他，“要做受體檢測得快一點?！?/br>
    “不用去了?！迸嵫茑咧唤z淡笑，“我沒問題?！?/br>
    心理醫生：“……？”

    當時裴衍拋出“對方是omega”這種觀點的時候，心理醫生不看好，17歲還未分化成omega的可能性太低，他們也不可能拉著那個beta去做性別檢驗，這種時候還是查自己的受體蛋白來的快。

    現在看來，卻沒必要。

    “他是omega?！盿lpha安靜地站在人來人往的走廊里，微笑淺而甜。

    洛行云很聰明。

    他們也有默契。

    他懷疑自己出了問題，洛行云也是。

    為了以防萬一，他來這里測性別。

    “他要是查出來是個貨真價實的beta，剛才一定會迫不及待跟我講?！迸嵫軉问职杨~頭上的散發推了上去，略顯興奮的動作。

    可是洛行云驚慌。

    他蹲下去先撿的是檢驗報告單怕被他看到。

    然后拿低血糖低血脂做幌子。

    他不知道自己那天問過醫生，這種情況根本沒有藥可以長期吃。

    那他當時手里拿的單據是什么？

    加大加粗的五個字：信息素生化。

    他同樣不知道，alpah動態視力是普通人的慢三倍速。

    他很輕易捕捉到了那上頭的字樣。

    “他真的是個omega……即使現在不是，也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或許正在分化中?！?nbsp;笑容逐漸擴大。

    omega……

    無聲且低緩地咀嚼這個詞。

    僅是這個詞背后所代表的意義，就讓脊椎發麻。

    等獨自消化完這個喜訊，裴衍的眼神逐漸聚焦在心理醫生身上，情緒平和地說：“我感覺我現在好多了?！?/br>
    “剛才那個就是？”心理醫生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是的?！?/br>
    心理醫生點點頭，對于普通人來說是偶遇，對于ao是必然。

    ao存在基因層面絕對契合的伴侶，總會受彼此的吸引，無數次遇見。

    如果對面是個omega，裴衍能夠聞到他的氣息，能夠感知到他的分化，甚至因為他的信息素發情，那就再正常不過。

    不是他的受體失效了，是他的受體在60多億人中，準確辨別出了真命天子。

    這是它演化誕生的意義。

    “我有個提議?！毙睦磲t生道，“你還是應該去做個受體檢測?！?/br>
    “嗯？”

    “也許你對你的伴侶很敏感，但這也建立在猜測上，你難道不想拿到證據嗎？你是正常的alpha，而他必定是omega的證據?！?/br>
    裴衍思考了幾秒鐘：“很有道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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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此以后，裴衍不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