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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皺緊了眉,從地上拿起被吳果撞翻的那塊罩子,重新蓋到牧云頭上。 罩子一隔,其他人再也看不見牧云的臉。 沒了那些或炙熱或惡意的目光,牧云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但他的心還是冷的。 手腳也是。 他知道這些人在戲弄他,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 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想要買他,只是想看他難堪的樣子而已。 以前他可以一走了之,但現在…… 他將視線落在沈白身上,呼吸一緊,緊握的拳頭慢慢回暖。 他有了在意的人,他在意那個答案。 所以他不能走。 沈白若有所感,抬頭看了牧云一眼。 她隔著罩子拍了拍牧云的手背,用無比肯定的語氣道:“我不賣,他也不想走?!?/br> 有人不服氣,非要問個明白:“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走?跟著你就那么點田,現在也就多了座荒山而已,有什么前途?” 沈白想反駁,牧云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先一步開口道:“夫人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女人,她將來肯定……比白魚還要厲害?!?/br> 他來白姓氏族不久,白魚這個名字還是從白十他們口中知道的。 白十說白魚是白姓氏族最聰明的人,但他一直都覺得,沈白才是。 他的回答讓那人閉了嘴。 但看表情,那人分明是不服的。 只是女人間有個默契,她們知道男人崇拜聰明的女人,所以一旦有男人說誰誰誰是最聰明的女人,那就意味著她們都不可能拐走這個男人了。 出了這事,吃瓜群眾大多覺得掃興,拍拍屁股走了。 剩下那些興高采烈的,也急著下山將剛剛看到的事情說給別人聽。 沒一會,山上便恢復了清靜。 沈白將視線轉向唯一一個還沒走的吳果,淡淡地道:“嘴巴閉不上就別閉了?!?/br> 說完,她伸出手,“咔”地一下,直接將吳果的下巴卸了。 這幾天打鐵對于她而言也算是有點好處,除了力氣變大了之外,對力氣的控制也上升了一個臺階。 雖說這個世界讓她用到力氣的地方很少,但起碼打起架來,能占到優勢。 吳果被這“咔”的一聲嚇懵了。 她扶著自己的下巴,嘴里不停地發出“啊啊啊”的聲音,表情焦急。 見沈白當作沒看見她的哀求,吳果的眼里閃過一抹怨念。 她安靜下來,最后看了一眼戴著麻布罩子的牧云,果斷轉身離開。 等她離開,牧云擔憂地看著山下道:“總感覺她還會再找我們的麻煩?!?/br> 沈白起身往家俬店走去,邊走邊道:“你覺得白螢和吳果誰看上去更聰明?” 牧云是知道白螢一步一步設計想要讓沈白沾上賭癮的,所以她想都沒想便道:“當然是白螢更聰明?!?/br> 跟步步為營的白螢比起來,當面找茬的吳果像個傻子。 頓了頓,他似是理解了沈白問這話的用意,但他的擔憂依舊沒有減少:“白螢要面子,吳果不要面子,要面子的聰明人比不要面子的傻子好對付點?!?/br> 沈白驚奇地看了他一眼。 雖說她也是這么想的,但她問那話的出發點是為了安慰牧云,沒想到牧云自己就想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都說這個世界的男人蠢笨如豬,她的牧云怎么就這么聰明呢? 牧云察覺到沈白的眼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他不該懷疑夫人的,夫人那么厲害,怎么可能對付不了吳果? 他跟著沈白在家俬店內站定。 尋歡樓的男人已經摘掉了臉上的簾子。 他們低著頭,要么小聲啜泣,要么滿臉悲傷。 沈白緩緩開口:“你們回去吧?!?/br> 白十跟沈白和牧云最熟,聞言擦掉眼角的淚,起身道:“回哪兒去?不開門做生意了嗎?” 沈白搖了搖頭,放慢語速道:“生意要做,但有我和牧云在這就夠了,你們回自己的家去吧?!?/br> 她的話一出,家俬店瞬間安靜下來。 白十的身形一晃,差點跌倒在地。 他艱難地扶墻站定,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沈、沈夫人是怕吳果再來找麻煩嗎?” 沈白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隨意地在店里找了個地方坐下:“就算沒有他,我也打算讓你們回去一趟的?!?/br> 白十猛地瞪大雙眼,顫聲道:“回、回去一趟?意思是、是我們還能回來嗎?” 沈白納悶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認真地道:“你們不想回來的話也可以,回頭去牧云那兒領了酬勞……”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十等人連聲打斷了:“想回來想回來,我們都想回來!” 沈白的臉色一松。 都說流水線工人好替代,但另外換一撥不知底細的人,肯定不如用原來的人手方便。 不過之前也是她大意了,這些人的身世,在家俬店沒火的時候算不上隱患,但一旦家俬店成了別人的眼中釘,他們就麻煩了。 這么想著,她敲了敲木桌,仔細交待道:“你們回去后,就說自己會造床了,讓你們家人好吃好喝地供著你們,心情好了就告訴他們一點你們知道的事,心情不好了就不說,隨便你們?!?/br> 白十愣在原地,一臉懵逼:“這、這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