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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愿意帶他出門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夫人是認可他的? 沈白看了牧云一眼,覺得要提前給他打預防針:“她們打算拿你當彩頭,你別害怕,我不會輸的?!?/br> 也許是覺得自己這話說出來沒有可信度,沈白指著靠在角落的棋盤道:“這東西她們都沒玩過,不可能玩得過我,所以你放心?!?/br> 牧云沒有轉頭去看沈白口中“她們都沒玩過”的東西。 他抿了抿唇,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碗邊,摳到痛了也不作聲。 當初他母親哄他去賣身抵賭債時,也是這么說的…… 他又要被賣了嗎? 沈白累了一天,吃完就想趕緊休息,見牧云不說話,她沒多想,揉了揉脖子,起身去廚房打水洗澡。 一場熱水澡洗下來,沈白整個人都放松了。 她躺在床上,半分鐘沒到就沉入了夢鄉。 凌晨的時候,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將她吵醒。 恍惚間,院門似乎還被人打開了。 聽到“吱呀”的聲音,沈白猛地清醒過來,從枕頭下摸出一根木棒,翻身下床。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小心地打開一條門縫,定神往外看去。 黑夜里,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彎腰掂量了一下沈白放在墻角的小麥種子,順手撈了一把后,轉身往外走。 沈白等那人徹底離開后才推開房門。 她小心翼翼地貼著墻邊走到院門處,探頭往外看了一眼。 天邊現出一道破曉的光芒,驅散濃墨般的黑暗。 沈白看著那道在田間彎腰勞作的背影,突然愣住。 那道背影也不知道勞作了多久,直起腰的時候身體明顯晃了一下。 沈白走上前,站在田邊看他。 十五分鐘過去,太陽冒頭,空氣的寒意被驅散了不少。 那道背影搓了搓手臂,轉頭往后看了一眼。 在看到如幽靈般站在田邊的沈白時,他明顯嚇了一大跳,往后撲騰了一下,一屁股坐進地里。 沈白面色淡淡地走上前,對他伸出手:“田什么時候都能種,非得挑晚上?” 牧云低下頭,扶著鋤頭,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 他不看沈白,也不回答沈白的問題,只道:“要去賭場了嗎?” 沈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在意地收回手,搖頭道:“你不想去可以不去?!?/br> “去跟不去有什么區別嗎?”頓了頓,牧云似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沖,改口道:“我去,夫……你不要生氣?!?/br> 見他連一聲夫人都不肯叫了,沈白是真的不解了。 她伸手將牧云手上的鋤頭拿過來,強硬地扶著他的手往外走:“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 牧云看著自己的腳尖,依舊不肯回答沈白的問題。 快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他終于開口:“夫人,到秋天你就有小麥吃了,所以那片田……你千萬不要拿去當彩頭?!?/br> 沈白頓住腳步,轉頭看他:“你在生我拿你當彩頭的氣?” 牧云僵硬了片刻,將手從沈白的手里抽了回來,低頭道:“沒有?!?/br> 看著他渾身抗拒的模樣,沈白要是相信他的話就見鬼了。 她還在想怎么跟牧云解釋她不是真的要拿他當彩頭,牧云已經自顧自說了下去:“能被夫人買回來,我很感激,這幾天在夫人家過的日子,是我目前為止過得最開心的日子。我沒有什么別的本事,連力氣都比別的男人小,所以只能少睡點,爭取多為夫人干點活,這樣等我走了,夫人的日子也能輕松些?!?/br> “在來之前,我聽他們說了很多關于夫人的事,我覺得他們說得一點都不對,夫人其實又聰明又勤快,做飯還好吃,長得也、也好看,根本沒有任何缺點,跟夫人在一起我很開心,只要夫人能開心,哪怕是要跟夫人分離,我也開心?!?/br> 沈白聽著牧云越來越哽咽的聲音:“……” 果然還是個小家伙啊。 她想了想,腳下打了個彎,拉著牧云往荒山上走。 牧云難得一次性說這么多話,說完就又沉默了。 他看著路兩邊的陌生風景,強忍著將心里那點不舍壓下。 上山的時候,他終于察覺到不對。 賭場他是去過的,雖然只去過一次,出發的地點也不一樣,但他很肯定賭場絕對不是開在山上的。 他偏過頭,想偷偷打量沈白一眼。 巧的是,沈白正好轉頭。 雖然有麻布罩子遮蓋,但牧云還是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因為沈白的眼睛太亮,還是這座山太安靜。 沈白沒發現他的異樣,指著漫山的樹木道:“這是桉樹,它們對土壤的肥力要求很高,所以只要是它們生長的地方,別的植物都沒辦法再生長了?!?/br> 牧云被她的話轉移了注意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這座山,發現山上除了沈白說的桉樹外,果然再沒有其他的植物。 “那把它們都砍掉不就好了?”他下意識道。 沈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牧云以為自己說錯了,窘迫地擺了擺手:“我、我亂說的……” 沈白輕笑了聲,上前走到自己昨天埋斧頭和鋸子的位置,邊挖邊道:“你說得很對,只是一般人都喜歡用復雜的辦法來解決簡單的問題,像你這么‘粗暴’的,目前為止,我只見到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