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地上,散了一堆花花綠綠的豆子。 沈白頓足:“……” 場面過于淳樸。 雖然她知道這里的人是用豆子的個數來賭博的,但親眼看到,和從原主記憶里看到,實在是兩回事。 她嘆了口氣,扯下麻布袋墊在屁股下,席地而坐。 她在擺棋面的時候,圍觀打架的那幫人里終于有一個注意到她。 “喲!沈一窮二白來啦!哈哈!”那人抱著雙臂,朝她打趣道。 聽到動靜,圍觀的人紛紛轉過頭,將視線集中到沈白身上。 賭場的??涂吹缴虬?,嘴角一撇,目露不屑。 賭場的新客沒老客那么傲,雖然她們也聽過沈白的傳聞,但她們對沈白這樣的“傳奇人物”,更多的是好奇。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其中一個梳著麻花辮的新客大著膽子走到沈白面前,問她:“你在干什么?聽說你把家里能輸的東西都輸了,正琢磨賣你母親給你的田地?” 沈白擺好棋面,淡淡地道:“田地都荒了,有什么好賣的,我最近得了座山,誰能贏我,我就把山送給誰?!?/br> 她這話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草棚子里的人不打架了,圍觀打架的人跑過來圍觀她了。 她們眼冒綠光,神態亢奮,像是恨不得現在就把沈白吃了。 “你從哪里得的山?山的位置在哪?空口可無憑,你得拿出契紙來!” “山是你母親新給你的?你母親可真富有啊,聽說她很寵你弟弟,說以后要把家產全留給你弟弟!你是不是回去鬧了,你母親才把山給你的?我就說嘛,這世上哪有把家產留給兒子不留給女兒的道理!” “你們別逼逼了!不賭就讓開!我來跟沈白賭!” 沈白被她們吵得頭痛,指著自告奮勇的那人道:“就你了,坐下,我告訴你規則?!?/br> 那人身高馬大,腰上一圈富貴rou,坐下來的時候差點將棋盤掀翻。 她瞄了一眼棋子,皺眉道:“這么點,怎么猜?” 沈白抬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指著象棋的棋面慢慢解釋道:“這是將,是所有棋子中最重要的一枚,你可以理解為白姓氏族的族長?!?/br> 聽到“族長”這兩個字,在場眾人齊齊打了個抖,默契地閉上了嘴。 見她們接受良好,沈白指著“士”道:“這是士,是將的貼身士兵,他們只能在這個范圍內行動,否則將被處死?!?/br> 想到總是出現在族長身邊的那幾個高大強壯的男人,眾人理解地點點頭。 沈白接著為她們介紹了“象”、“馬”、“車”、“炮”、“卒”的作用,等她們充分理解了才正式演示象棋的玩法。 一堂“課”下來,坐在沈白對面的女人沉默了。 她主動起身,拍拍屁股道:“突然想起家里的衣服還沒晾,溜了溜了?!?/br> 之前在草棚子里打架的那兩隊人對看了一眼,握手言和:“之前是我做得不對,繼續!繼續!” 沒啥事干的圍觀群眾倒是還盯著沈白的棋盤,但沈白分明從她們的小眼睛里,看出了大大的迷茫。 沈白:“……” 戒賭一事,任重而道遠??! 第5章 “我來與你賭?!币坏浪菩Ψ切Φ穆曇魪娜巳汉蠓絺髁诉^來。 眾人似乎都認識這道聲音的主人,聞言自動分出一條道來。 沈白抬頭看了看,從原主記憶里搜索出了來者的信息。 白螢,原主曾經的“發小”。 之所以說是“曾經”,是因為原主的賭癮,就是在白螢的引導下沾染上的。 原主再蠢笨,也在染上賭癮后察覺出白螢的惡意,可惜當時的她已經被賭癮控制了,除了不搭理白螢外,什么事都做不了。 沈白不是原主,她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你雙手空空,拿什么跟我賭?”她故意掃了一眼白螢的手,撇嘴道。 白螢詫異地挑了挑眉。 她還以為沈白會像之前一樣不搭理她,沒想到…… 她垂眸掃了眼擺在沈白面前的棋盤,輕笑道:“你不也雙手空空嗎?何況,除了我之外,也沒人愿意陪你賭了?!?/br> 說著,她就要盤腿坐下。 沈白拈了顆棋子往對面的位置砸去,將地上砸出個凹坑來。 白螢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頭霧水,直起身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沈白跟著直起身,指著地上的棋盤道:“你不是說我雙手空空嗎?那我就拿這副棋盤當彩頭,若我輸了,棋盤給你,我沈白當著月神的面立血誓再也不賭,如何?” 白螢頓了頓,一時沒說話。 之前跑進草棚子里撿豆子的人又跑了出來,踮著腳圍觀。 他們也沒說話。 白姓氏族以月神為信仰,當著月神的面立血誓是所有誓言中最重的一種。 沒人會把這樣的話當作開玩笑。 可以說,對于這些賭癮深入骨髓,無可救藥的人而言,唯一能喚醒他們良知的,就是月神。 白螢看了沈白一眼。 她與沈白自幼一起長大,沒人能比她更了解沈白。 所以她十分清楚,沈白這回,是來真的了。 她再也不是那個哭著鬧著說再也不賭結果隔天就跑來賭場的沈白了。 白螢沉吟了一會,拋下一句“我回去拿東西”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