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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金西沉時分,綠毛開車帶著郝瀚來接勵如桑和小六,路上殷勤地向勵如桑匯報他在別處幫忙尋找趙也白的情況,禿嚕到酒店為止,總結陳詞也是毫無發現。 勵如桑本就不指望綠毛能帶來好消息,所以并未失望,失望的是郝瀚也沒能帶來好消息——郝瀚是得了勵如桑的交代才特地和綠毛組成另外一個尋人小分隊,真正的目的是監視綠毛。然而毫無收獲。 即便勵如桑不曾與他講明趙也白失蹤的前情,郝瀚也通過一系列發散性聯想發作他的易受驚體質:“桑桑,是不是之前你在泰國遇到的事情還有后續?都追你到這里來了?這么危險?你要不趕緊報警吧!” 郝瀚的思路,勵如桑自然也考慮到過,懷疑趙也白的失蹤可能是納瓦先生的手筆,畢竟當初在泰國時談妥的條件之一是趙也白必須留在納瓦先生身邊作為人質以防她挑起不利于納瓦先生的變故。 所以勵如桑除了質問小六和綠毛兄妹倆,也找到那位被她丟掉名片的莊叔叔,企圖通過對方聯系上同樣受邀參加此次鑒寶大會的幾位莊家人——說來可笑,納瓦先生將她邀請來清縣,馬上明天就是鑒寶大會了,她卻連具體的舉辦地點和時間均一無所知,三天來她竟未再收到過納瓦先生的任何通知。 莊家那幾位這次一反常態地秉持他們莊家整體一貫的低調姿態,否則勵如桑不至于得向莊叔叔求助。忍著冷嘲熱諷,到最后勵如桑也并沒有得到她想知道的,因為莊家新上任的小家主鬧失蹤整個家族自顧不暇,他們臨時推了這場邀請,所以鑒寶大會的后續情況一概不知,也沒那個義務幫勵如桑打聽。 “竇jiejie!這邊這邊!我們坐這邊!”小六霸住靠窗邊的一張六人桌,興奮地招手。 勵如桑帶著郝瀚準備落座,瞥見綠毛接著電話往餐廳外走的身影,她以上洗手間為理由,親自跟出去。 因為走道筆直,勵如桑無處可躲,索性尾隨得光明正大。 綠毛很快通過光滑可鑒的兩側墻壁發現勵如桑。低聲幾句結束通話,他扭過頭:“竇姐,你也來尿尿?” 他最近沒復染,底部新長出的發色展示原生的黑,致使頭頂的呼倫貝爾不再翠綠欲滴,少了之前的精致感。 勵如桑似笑非笑:“早知道會打擾你打電話,我就不著急出來?!?/br> “竇姐說哪里的話?怎么可能打擾到我?竇姐不嫌棄我沒用幫不上忙找戴哥就好?!?/br> “是怪沒用的?!?/br> “……”綠毛猝不及防被懟,旋即屁顛屁顛追上反超了他的勵如桑,“明天還要不要繼續找?” “你沒空?” “當然有。我和小六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只認識竇姐你,當然竇姐上哪兒我們就上哪兒?!?/br> 勵如桑已咂摸出這兄妹倆的目標沒變,確實是當她的跟屁蟲。而當她跟屁蟲的最終目的呢?應該還是脫不離佛頭的下落。這兩天無論是這對來歷不明的兄妹還是行蹤不明的納瓦先生,都沒有任何動靜,她的心越來越涼——還有她不知道的第三方,這個可能性越來越大。 有人從旁與他們錯身而過。 驚鴻一瞥間,勵如桑頓住,狐疑回頭:“這位女士……” 對方應聲停下來,四下里看了看,拉了拉棗紅色披肩,柔聲問勵如桑確認:“姑娘叫我么?” 是位漂亮的中年女人,鵝蛋臉,及肩的中偏分長卷發,斜劉海大片梳在右邊,左邊則別著支精致的發卡。 盯了約莫兩秒,勵如桑收回落她臉上的視線,禮貌道歉:“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br> 對方笑得優雅:“沒關系,你不是第一個把我叫錯才發現認錯的人?!?/br> 人走后,綠毛盡顯油膩:“確實有點像鄧麗君,不過我還是更喜歡竇姐你,不青澀也不過分成熟,脆甜的程度剛剛好?!?/br> “出酒店左拐走三百米,蘋果三斤才十塊錢,特別適合你?!眲钊缟Fばou不笑,撂下他徑自邁入女洗手間。 不是鄧麗君。樣貌和氣質很有幾分鄧麗君的味道,假如能整身旗袍必然可以更接近。但方才一瞬,勵如桑覺得她眼熟,不是源自于鄧麗君。 另外。 勵如桑對比了一眼男洗手間和女洗手間各自門口的位置。由于不是一開始就留意,所以勵如桑不確定她是否看走眼:那人貌似是從男洗手間走出來的……? 在洗手間里,勵如桑接到來自呂烈山的一通電話。 趙也白失蹤后勵如桑做的第五件事,就是通過八爪聯系上了趙也白不斷提起過的那位上司,也就是呂烈山。例如桑因此才知曉,原來雇主早已終止雇傭協議,這趟出行完全是趙也白自己要陪同她的私人行程。 呂烈山打來主要是通知她,因為他手頭也有工作無法脫身,所以就近找了朋友前來清縣支援。 勵如桑只關心一件事:“呂先生還是不愿意告訴我那個雇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呂烈山重復:“勵小姐,我強調,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第一,基于契約精神,我們不能透露客戶信息;第二,即便我和那位雇主曾經直接聯系過,并大致了解對方的背景,也無法鎖定對方到具體某個人;第三,現在無法確定小趙的失蹤和之前那位雇主有關;第四——” 勵如桑不禮貌地掐斷通話,急沖沖扯來一卷紙巾捂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