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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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大難臨頭 渠出自從圓滿完成了盯看費聰這項重要任務,早就被春歸安排在了桃源村里接替費惠繼續盯看費厚夫妻,正好費惠因為親眼目睹了親爹和繼母的一場相親相愛,小小的心靈滿盛著委屈,著實也不愿繼續留在家里。 她其實已經相信哥哥的計劃算是崩盤,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為了她和彭氏兩敗俱傷,她的眼前已經浮現出那條熟悉的,通往溟滄的“康莊大道”,但她還不想走,她也想目睹最終的結果,所以她還徘徊在自己的墳塋旁,免得加速魂飛魄散的惡劫,但她也清楚自己“時日無多”,陰氣已經控制不住大泄,導致最是挨近她墳塋所在的那戶人家——郭大伯家里養的旺財這幾晚幾乎沒發出狼嚎來…… 費惠很清楚旺財的異狀并不是因為最近晚上常來村子里覓食的那只流浪小母狗正處發情期,才敏感得幾乎變身為狼。 所以這一天,對于費惠也是相當關鍵,更何況她也再盼著能夠再見一眼哥哥,親眼目睹哥哥能夠真正的打消執念,徹底忘記她,忘記她的死于非命,能夠和表姐安穩幸福的渡過他的人生。 當費聰被迎入姨娘家,她也在此。 又說渠出,像她一樣盡職盡責的亡靈,自然不會趕去劉家看熱鬧,她一直還盯著費厚與彭氏。 她親眼目睹彭氏的女兒,閨名取的是個麗字,仍隨著生父姓劉——這純屬巧合,桃源村有一半數的村民都姓劉,彭氏的前夫和費惠的外家并非同宗一族。 劉麗明日就要去縣城為婁家雇工,她很是憧憬日后的美滿人生,摟著她的小弟費安樂,說著這個乳臭小兒其實聽不太懂的大話:“等阿姐賺了大錢,找了個官家子做你的姐夫,你也和那方秀才一樣,什么都不干就成日家就看書寫字兒,考了功名,當了大官,娶個比皇后還俊俏的媳婦,再納幾個小老婆,生一堆兒子,住著大房子,頓頓都有大魚大rou,買糧米不用金子,金子打成帽子帶在頭上,讓你的大老婆、小老婆帶在發髻上,這才是好生活?!?/br> 渠出:…… 皇后俊俏么?不知道,當然這也不重要,但渠出只要在腦子里構想一下費安樂這么個小兒帶著金冠,身邊圍滿帶著金簪的大老婆、小老婆侍候的場面,就已經足夠她笑得打跌了。 劉小麗這姑娘,對富貴的理解還真淺薄。 突然便聽一聲重喝:“胡說什么呢?!” 彭氏一掀竹簾進來,沒好氣的打了女兒一下,這下卻打得不重,與那聲重喝更加違和的是她甚至略有些泛紅的眼圈兒,把劉麗盯了一陣兒,眼圈兒更紅了:“阿娘現在是真有些后悔了,麗兒,要不咱們還是別去婁家了吧?真沒什么好的,賺的錢再多,也比不得在家里時更加自在,婁四老爺再寬厚,你該學的,你該干的,那是一絲都不能怠慢,也不是每個婁家的雇工都能嫁給官家子,實則有這幸運的人少之又少……” “村里的老劉頭,他家的表外甥女可就嫁給官家子了,要不是選成了婁家雇工,哪有這么好的命?阿娘也不是說過老劉頭的表外甥女還不如麗兒聰明伶俐么?她能有 此幸運,麗兒怎么就沒有了?” “那都是阿娘胡說的,人家登了高枝兒,早就不和鄉下人來往了,阿娘哪里見去?” “我不管,婁家這樣富貴,婁家的織綢工薪資優厚可不假吧,我賺得這樣多的一筆嫁妝,就算嫁不得官家子,也能嫁給個像方秀才這樣的郎君,阿娘不是說了么,只要有錢,買也能買個功名官職,從此就能榮華富貴了?!?/br> 彭氏嘆了聲氣,半晌才道:“麗兒你總歸要記得,我們娘倆能有今天,多虧你的阿爹,你的生父命短,家里頭也沒有別的親友可以照顧我們娘倆,要不是費爹爹,我們娘倆早就餓死了,但就算這樣,你也不能太委屈了你自己,婁家能待也就罷了,若實在受不了辛苦,別瞞著我,大不了阿娘接你回來,你阿爹也說了,一家人能守在一處更重要,你可不是沒有退路的人?!?/br> 說著說著眼淚就往下掉。 渠出再一邊冷眼瞧著,心下倒也認同:彭氏確然是心疼女兒的,可惜只心疼自己的骨rou,就沒把費聰兄妹兩個當人看,當然費厚才最可恨,瞅彭氏為了他都寧愿讓親生女兒去做雇工了,足證彭氏心再往偏里長,只要費厚這當爹的不縱容,彭氏也不能夠明目張膽苛虐費聰兄妹兩,真難怪費惠這小丫頭而今對親爹的怨氣更大了。 忽而又聽屋子外頭有個女人喊道:“費家妹子在不?” 彭氏連忙迎出:“嫂嫂來了,小些聲兒,我家孩兒他爹昨晚咳了一宿,還睡著呢?!?/br> 婦人正是和彭氏交好的那位,但這回并沒有壓著聲兒:“火燒眉毛了,你還顧著他呢!你家小子,就是費聰,把省里的提刑老爺都請去了劉家,還有前些天來咱們村里的小道長,口口聲聲要把你治罪呢,一撥人往這邊來,要逮你去受審,另一撥人都去請里長了!滿村的人現在可都議論,說你家惠丫頭就是你用鼠藥毒害的,否則惠丫頭怎會冤靈不散?妹子你可得說句實話了,你究竟有沒有做過那等傷天害理的事?!” 渠出眼看著彭氏一張臉變得煞白! 這還不是做賊心虛的表現? 那婦人也遲疑了,人就往院子外頭退,但到底還是說了一句:“你要真是一時犯了糊涂……唉,這事可鬧大了,不能再饒幸,你快想想還有什么法子吧,我把話可帶給你了?!?/br> 彭氏茫然呆站著,看著婦人一溜煙忙不迭的跑了。 “阿娘……” 劉麗扶著門框:“你當真……” “不用怕?!迸硎峡觳桨そ畠?,把她往屋子里推:“記住了,阿娘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等陣兒真有官老爺問你當天的情境……就是你大姐死的那天,你就咬定午飯是阿娘做的,別的一個字都別多說,尤其,不要提米湯……別吵醒你爹,看好安樂……麗兒,阿娘對不住你,要是你因為阿娘……挨著些人言議論吧,千萬不要埋怨……你爹日后即便再娶了后娘,也定會記著我的好,你乖巧些,阿爹不會虧待你和安樂,記住了,千萬記住阿娘的話!你跪下來按阿娘的話再說一遍!” 劉麗稍一遲疑,彭氏竟然一巴 掌上去:“說!” 渠出:…… 她又忽聽一句:“你為難孩子是要干什么?!” 轉過頭,原來是費厚已經被驚醒了。 他上前,先安撫劉麗:“麗兒不用慌,什么事都沒有,是你哥哥心里對你們母女存著嫌恨,因為你大jiejie的死,更生了誤解。他買通了官老爺,想要陷害你娘,阿爹不會容他的,婁家我們寧肯不去了,榮華富貴的什么都不要緊,我們一家人,誰也別想拆散我們?!?/br> 劉麗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眼看著費厚把彭氏扯了出去。 “孩兒他爹……” “什么都不用說了,我心里清楚,都是費聰這混賬的錯!是他不孝,他娘明明是難產死的,我娶了你,他不把你當娘,因為他聽信謠言以為他娘是被咱們兩個氣死的!他還教唆惠丫頭也處處與你作對,是他們先有不孝的心,你才對他們這樣嚴厲!我死里逃生,落下一生病痛,要不是日子著實艱難,我也不會要賣他去大戶人家為奴,偏偏因為劉家胡鬧,我才答應了他薦他去縣城謀生。 他翅膀硬了,更加無法無天,別說你心里有氣,我都容不下他!惠丫頭就是病死的,但他不認,他買通了個神棍,騙誘得貴人相信,賄賂省里的高官,就是為了陷害尊親!我陪你去應訴,不管費聰如今多么蠻橫,我就不信了,律法真能縱容他這等大逆不道的罪行!你聽好了,我是費聰的生父,他實在要告,就告我毒害了惠丫頭,讓我去給惠丫頭填命!” “孩兒他爹,沒你讓我怎么活下去?”彭氏終于忍不住痛哭流涕。 “你必須活下去,我這副身體,也只能拖累你們娘仨,你就當我是為了安樂著想吧,他可是我們的骨rou??!沒了我,你一定能讓安兒不受艱苦,但沒了你……我本就時日無多,你讓他靠誰?” 渠出在一旁聽著,竟然都覺得眼睛又酸又漲。 但她很快回過神來。 不對,極其不對! 彭氏應當就是毒害費惠的真兇,但費厚這親爹卻寧愿替彭氏頂罪,我若為費厚與彭氏的夫妻情深感動,那么費聰和費惠的委屈呢?就算費厚和彭氏是真愛,但費聰的生母沒錯,費聰、費惠更不應該受到牽連!現在死的可的是費惠!她是無辜的,極其無辜! 她不應該成為親爹和繼母夫妻情深的犧牲! 渠出出奇的憤怒了,雖然這出奇的憤怒底下,其實也有一個原因,一個被渠出完全忽視的原因—— 她之所以出奇的憤怒,是因為她有那么一瞬間,當真被費厚和彭氏所打動,她險些淪為了盲從,不辨是非、顛倒黑白,如同被她從前痛恨的,篾視的那些盲從。 所以渠出竟然也在費家待不下去,立時趕往劉家參與那場公審。 但渠出的沖動不會造成影響。 因為很快,果然就有人傳喚費厚夫婦去劉家,來人是童政的隨從,他一點都沒有掩示身份,直接撂下“提刑老爺有請”的話! 渠出錯過的僅是,彭氏忽然挺直的肩脊,她不怕,什么都不怕了。 第563章 雙方對峙 桃源村的里長,也姓劉,娶妻王氏,是個彪悍的婦人。 王氏聽了“提刑老爺有請”的話,立即便翻箱倒柜起來,且讓她的大兒子拉住劉里長:“讓你爹先別走!” 劉里長:…… 童提刑的隨從:…… 王氏終于翻出了一襲簇新的長袍,直接塞在了丈夫懷里,一邊把人往里屋猛推,一邊沖隨從陪笑:“等一陣,先讓他好歹收拾一番?!?/br> 劉里長:…… 童提刑的隨從:…… “我早就說費家大丫頭的死不那么簡單了,多半是遭了彭氏這繼母的毒手,你偏不信!好歹這次連省里的提刑老爺都被驚動,親自過問這樁命案,你可得幫著主持公道!要去見提刑老爺,好歹換身新衣把自己拾掇整齊了!” 劉里長看著懷里這件厚重的長袍:…… 縱然夫綱不振,也怒火直沖天靈,把長袍回塞給自家老婆:“這是舊歲時做好就沒舍得上身的冬衣,也不看看現在什么季候,硬要讓我穿,穿出去也是惹人笑話!婦道人家懂什么?提刑老爺雖然接了訴狀,還得看證據!彭氏那樣對待繼子繼女確然不對,但我早說過了,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簡單!說彭氏毒害繼女,我第一個就不相信,多什么嘴!” 王氏掄起長袍就沖劉里長打了過去:“彭氏貌美,你竟然也被誘惑?你還怎么有臉當里長?我也不活了,豁出去讓提刑老爺判個和離,離了你們劉家的門兒,我再吊死自個兒,落得個清白,不讓子女受累!” 說著就又翻箱倒柜,雖沒長出三尺白綾來,但眼看著就要拿了被單現場現做個上吊的工具。 劉里長只好抱了老婆的腰,一臉的啼笑皆非:“瞎說什么呢?你就別鬧了好不好,要不你跟我去見提刑老爺,你要和離也好,尋死也罷,總得聽我先辯解一番吧,哎呀我是真急著去見提刑老爺,話才說得急了些,不是你想的那樣……在我眼里,彭氏那哪算貌美,明明我才娶了朵村花!” 童提刑的隨從:…… 總歸是劉里長終于勸服了自家婆娘,一齊到了劉家,劉氏連趕著上前才喊了一聲“大哥”,就急得劉里長趕忙擺手:“誰是你哥,我跟你家一點干系沒有,和你妹夫家更沒干系!” 童政斜著眼 撇了一眼劉里長:這人很有問題。 他的隨從:老爺仿佛不是你想的那樣! 王氏卻很積極,一把挽了劉氏的手:“放心,你和你家妹子是我娘看著長大的,我娘雖嫁去了鄰村兒,還常說起你們姐妹兩個的剛強,好歹我又嫁了回來,偏我男人如今又有時運當了這一片的里長,我盯著他呢,他若不為你家主持公允,不讓提刑老爺出手,我就能把他給收拾住了!” 一眾人:…… 周王頓時理解了而今的禮律——難怪要限制婦人三從四德呢,原來悍婦大有人在??!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他竟然公然的,撇了一眼春歸。 春歸卻低眉順眼,一點沒有揚眉吐氣的作態。 周王:看看,這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彪悍得悄無聲息。 當費厚夫婦兩個終于粉墨登場,這處院落似乎變得越發安靜了。 童政清清嗓子,正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本官為浙江省提刑按察使,接費聰訴狀,今日專程來桃源村理斷村民費家女遇害一事?!?/br> “遇害?”費厚先且質疑:“小女明明是急腹癥夭折,臨安縣父母大人早有裁斷,童老爺可不要聽信謗言,冤枉了無辜百姓?!?/br> 春歸聽渠出道:“這男人著實太可恨了!” 春歸便想:難道費厚真是兇手? 但她卻看著渠出在彭氏身體里穿過,且指著彭氏的鼻尖:是她是她一定是她。 春歸又垂眼,心里遍布凄涼。 為什么要殺費惠?為什么?直到這時,春歸都沒有想明白兇手的殺機何在。 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莫問小道一長篇敘述完畢,但彭氏完全沒被威懾,她像被逼進絕路的一只斗雞,氣勢昂揚:“提刑老爺可不能相信一面之辭,這個道長,說不定是靠著坑蒙拐騙維生的神棍!” 莫問微笑:女施主你真相了,但小道雖然說是坑蒙拐騙的江湖豪杰,顧宜人卻是個真神棍!在小道看來,身賦異能卻不肯實話實說的貨色,才是神棍啊,又神又光棍?。?! 但他只笑不辯解,因為莫問明白自然有辯解的人。 不過那人沒有出面,竟又有一人緊隨著彭氏的話質疑了。 偏偏還是那個分明娶了悍妻的劉里長,只 聽他道—— “童老爺,您既貴為提刑指揮使,自然應當明白斷案不能聽信僧道卜占之說,當以證據為重,敝村費氏民女之亡,有縣衙判定乃急腹癥病故夭折,其繼母彭氏雖說確有厲待之實,但則事出有因,小人身為里長,一直諳知費家家務實事,若非事出有因,也不可能罔顧?!?/br> 這可不在計劃之中,莫問謹慎的沒有反駁,溜了一眼春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