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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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公從前的確無意黨爭,不過因為圣德太后壽誕事件,董家與太孫已然交惡,且陰差陽錯之間,竟然與周王聯姻,更不提皇上因此還對晉國公到底是有了防范,分剝了晉國公的實權,這樣的情形下,董家哪里還能夠獨善其身?于是正好趁著顧氏曾經竭力為周王妃辯護的由頭,干脆讓易氏認了這個義女,一方面不至于讓明白前因后果的皇上更加生疑,一方面又有確實的收益。 皇上對趙太師的恩寵并沒因為趙太師的辭世而削減,倘若晉國公府能替周王籠絡軒翥堂一系,周王妃的地位更加不能動搖,晉國公必定寄望嫡親孫女有朝一日能夠母儀天下的! 溫守初卻沒想到,蘭庭其實早已在暗暗關注福州申門了。 是因雖說陪伴春歸新婚回門那日,他的大舅兄顧華彬因為當年只不過岳丈大人的族侄,所以對于嗣父正是因為申相邀才于福州不幸遇難的事不甚了了,但到底岳丈的遺體是為申親自送返,且申還相助著治喪一事,顧氏族老心知肚明申的出身,華彬稍一打聽,便得知了當年詳情,早在蘭庭攜同春歸回京之前,其實就確定了相邀岳丈前往福建之人,原來是吏部左侍郎申適的嫡子,不過申弘復六年中舉之后,竟然沒有繼續參加會試,仿佛無意仕途,而是留在福州宗族打理各類家事族務,但申的兩個兒子,申文雋經六部觀政選入行人司,申文秀卻是直接選為庶吉士,前程更勝兄長。 至于申文秀乃岳丈的備選女婿之一,這件事蘭庭當然也已經察探清楚,更甚至于申文秀至今仍對春歸念念不忘一事,趙修撰其實也是心知肚明。 又哪里還不明白溫守初那點子花花肚腸呢? 追根究底,此人與鄭琿澹無異同類貨色,不過溫守初相比起來更加陰險罷了。 這當然不是趙 修撰心甘情愿在溫守初身上耗費光陰的原因,他之所以留飯,著實是打算消遣報復此人罷了。 于是又蹙攏了眉頭,趙修撰表示極其不悅:“這樣說來,令正請內子一聚,竟致使內子趁興而去敗興而歸,憋著一肚子的火氣沒地發散了?” 溫守初:…… “溫君見諒,趙某心胸不夠寬廣,內子既然受辱,著實無法一再忍讓,雖說聽溫君說來,此事與令正及溫君都說不上直接相關,可內子畢竟是令正請去的,溫君與令正理當為內子主持公道,申門徐氏為何詆辱內子,還請溫君伉儷出面,替內子討個說法?!?/br> 溫守初:…… 這情形有些不對???怎么突然就不符合他按常情設定的進展了?趙逕勿竟然為了顧氏,甘愿開罪申、徐兩家?誰來告訴他這么吊詭的局面是如何形成的? 不及細想,溫守初連忙說道:“內子不擅應酬之道,又笨嘴拙舌的,當時驚慌無措之余,不知應當如何平息爭執,好在是令正并非懦弱的性情,立即還以厲害,倒逼得申家弟婦讓步……溫某以為,申家弟婦既已自認錯失,仿佛不宜再不依不饒?!?/br> 蘭庭:很好,我就相信我家娘子那樣足智多謀,哪里至于被兩個心懷嫉恨的婦人欺辱,還以厲害方才符合情理,且你們兩個今日既然送上門來……就讓我家娘子繼續還以厲害吧。 “既是如此,那也罷了,溫君大可不必再憂心忡忡,趙某雖說狹隘,也并不是睚眥必報的人,莫若今日中午,趙某置上一桌酒菜,咱們痛飲一場,把這件不愉之事就此揭過,我和溫君還如從前一樣?!?/br> 一樣的保持距離。 溫守初沒有察覺這番言外之意,因為他正在窩火。 誰憂心忡忡了?誰怕你睚眥必報不成?軒翥堂雖然是炙手可熱,可我靖海侯府難道是豆腐捏的不成?有本事你就報一報啊,誰不報誰就不是男子漢大丈夫! 溫守初已經很久沒有像此刻一樣,忍不住挽起袖子拳腳相向的沖動。 但他到底還是忍住了。 欣然答應“叨擾”,席間也不曾提起申家,主題圍繞著周王殿下創作的詩詞歌賦,滔滔不絕表達著他對這位王爺的景仰之情,而后……稀里糊涂就被趙大爺給灌醉了。 蘭庭表示十分遺憾…… 溫靜這東西,似乎的確不是常人可比啊,醉得踢都不踢醒的程度,倒也不曾胡言亂語,沒法套出他究竟因何想要結識周王,但此事不急,大可緩緩圖之。 蘭庭招手叫來湯回:“你去和菊羞言語一聲,說溫郎君酩酊大醉,一時半會兒恐怕難醒了,讓她告知姚氏,還得等上一等,待溫郎君醒了酒,才好一同打道歸府?!?/br> 湯回搔著后腦勺:“大爺特意交待小人上了大爺釀成那壺三杯的量,足夠放倒一頭耕牛的烈酒,專給了溫郎君享用,說來溫郎君的酒量算不錯了,比得過三頭耕牛,只這一醉……不睡夠十二時辰怕是醒不了吧?” “宵禁之前還不醒,用冷水潑醒也就是了?!?/br> “大爺這是什么待客之道?”湯回越發愕然了。 “不用我拿水潑,溫郎君的娘子必定先忍不住?!壁w大爺心情總算轉好,頗有耐心的點撥自己的書僮。 而后……當然便是趕回斥園,著急和春歸“一敘別情”了。 第381章 彭氏受拒 春歸正靠在炕床上看書,突地想起一事,于是才把渠出從魏國公府的半途重新召喚回來,這會兒子也是剛談完話。 說起這件事來,著實也不算急重就是在春歸赴請姚氏邀約的那個陰雨天,正好遇著盛裝打扮的彭夫人也正準備出行,且特意洋洋自得的顯擺,說是和魏國公夫人有約,春歸原本以為彭夫人洋洋自得的狀態至少得維持到次日的晨省,不知又該怎么跟老太太描述魏國公夫人如何如何的熱情款待,發生了多少趣事兒,顯示一番自己的交際才能,哪里知道彭夫人卻干脆告了“病假”,次日都沒見著她出現在躊躇園。 雖說彭夫人并沒有“臥床不起”一直告病,但緊跟著的這幾日,春歸聽也沒聽她提起過“魏國公”三字兒,且意氣消沉,連為難侄媳的日常興趣竟都一時消減了,又兼著老太太對彭夫人的態度也極其冷淡,不知為何但格外明顯是有埋怨,于是春歸便猜測著彭夫人莫不是得罪了魏國公夫人不成? 剛才聽渠出一說,這個疑惑算是得到了解答。 所以蘭庭剛一腳踏進屋子里,春歸先提的就是這事兒:“前段時間,二夫人和魏國公府的女眷來往得頗是頻繁,且聽她的口吻,仿佛將要促成什么大事兒一樣,我想著大meimei正在議親,莫非是二夫人動了念頭想和魏國公府聯姻,于是便暗下關注著,怎知道卻打聽見原來二夫人忙著獻殷勤,為的卻是安陸侯府的寶姑娘打算,竟是想把寶姑娘配給魏國公新近才上族譜的庶子,這話剛提,就被魏國公夫人當面給拒絕了,話應當說得不好聽,我只打聽得鄭家的意思,一口一聲稱贊咱們家大meimei的品性,儼然想的是與咱們家聯姻,大約是嫌棄了寶姑娘和他們家的兒子不般配,看二夫人這幾日無精打彩心灰意冷的,多半在老太太和二老爺跟前還落下埋怨,怪罪她不會說話掃了安陸侯府的顏面吧?!?/br> “輝輝竟能夠打問清楚二叔母院子里的事兒了?”蘭庭表示驚嘆。 春歸斜睨著他那浮夸的神色,深深的覺得趙大爺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不知他的那些擁躉們曉得“趙三元”還有如此諂媚的一面,信仰會不會徹底崩塌,橫豎她是有些不愿直視的,便轉開眼兒,去瞅窗外甚是明媚的秋陽下,籬架上已經蕭黃的蘿葉,上頭停著只紅尾蜓,鼓著眼像是與她對視一般。 “有賴逕勿數回助威,如今我在太師府里也算是號人物了,要連這點事兒都打問不明白,那也太無用了些?!闭f著說著不由得就心虛了一下,她還真沒顧得上培養人手耳目,這都是因為身邊兒有了個渠出,就理所當然的偷懶了,要若趙大爺較真兒,追問起她“打問明白”的細節來,讓她一時之間從哪里憑空變出個人手耳目? 因著這一心虛,就把眼睛從紅尾蜓那頭又移了回來,話說得就很有些趕了:“我這是擔心,二老爺眼看無法促成鄭、江聯姻,順著魏國公的意思定下來大 meimei的婚事,大爺來不及阻止,要想反悔又得費事了,大爺竟還計較這些細枝末節,把這事也太不上心了?!?/br> 蘭庭見屋子里沒有旁人兒,也脫了鞋子斜靠在炕床上,縱然是放松了身心,卻還是捕捉到春歸把臉轉來轉去之間的微妙緊張,這讓他有些疑惑,不知道春歸的緊張因何而起,不過他并不打算細究,眼睛里晃著笑意:“安陸侯的盤算我大抵梳理得清楚,更不疑惑魏國公緣何拒絕他,也早早便防著安陸侯利用大meimei的婚事為他謀益,所以托了二叔祖母cao持大meimei的終生大事,如今已經有了眉目,我剛回來,便聽安世兄說了這事兒?!?/br> 孫寧如今正式幫著蘭庭處理軒翥堂的族務,族老及許多子弟都知道他的意志有時便是家主的意志,蘭庭在翰林院當值時,不少事務都會集中報予孫寧,由他先分出個輕重緩急來,酌情處辦,所以蘭庭多數回家時,也都會抽出空來和孫寧碰面,他這會兒子和孫寧是越發熟識了,慣常均以安世兄相稱。 “二叔祖母說的是哪家子弟?”春歸忙問。 這一年以來,春歸和樨之間的來往更比親小姑蘭心要多,樨時謙遜有禮人緣兒注定得好,春歸和她相處得十分愉快,對于大meimei的婚事,她這堂嫂還是相當關心的。 “是詹事府大學士梅公的長子梅寒泊,雖非大族子弟,不過溫文有禮且才華橫溢,二叔祖母當年原本有意招梅公為婿的,奈何梅公雙親已經替他定了婚約,梅公經科舉入仕后仍然不棄糟糠,品行很得二叔祖母的贊許,所以極其鼓勵趙門子侄與梅公來往,因為這緣故,我與寒泊倒也不算生疏,只是梅家世母早些年就答應了她本家的親戚,想著親上作親,所以二叔祖母起初并沒提起這事兒,早幾日才聽說女方忽而悔婚了,想和一個富賈結親,梅家世母向二叔祖母抱怨親戚言而無信,又自責是她連累了寒泊竟然被人嫌棄,二叔祖母趕忙才張口?!?/br> “既是二叔祖母把的關,想來那梅郎君必定是可靠之人?!贝簹w替大meimei歡喜。 “二叔祖母是個開明的長輩,主張雖然婚姻得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需得小兒女們自己樂意日后才能真正和美,所以意思是先讓大meimei和寒泊相看,日子就定在重陽節后,我今日便打算先和祖母言語一聲兒,任是魏國公有什么盤算,我軒翥堂趙門的女孩兒必定都是不會嫁去鄭家的?!碧m庭拿出家主的霸氣宣稱。 春歸像個小擁躉般連連點頭,就差沒有沖著趙修撰直豎大拇指了。 “為防二叔母攪局,大meimei和寒泊相看一事得讓輝輝cao心了?!碧m庭自然想得到彭夫人必定不肯讓樨時嫁得毫無價值,且就算彭夫人沒有異議,他的那位二叔也會在安陸侯的慫恿下逼著讓彭夫人攪局,多虧而今家里還有春歸盯著,不知免除了多少后顧之憂。 趙大爺這樣一想,就忍不住打算“獎勵”他家這位賢內助了,可還沒等他的身 子往那邊挨近,春歸又說起了另一件事:“明日我奉太后娘娘之令,要陪娘娘往萬歲山登高,逕勿覺著時機是否合適,提請那位不知哪里冒出來的丹陽子替荼靡看診呢?” “太后娘娘邀了你同游萬歲山?”蘭庭一怔。 “請了義母和明meimei,必定還少不了舒世母,娘娘應是順便捎帶上的我?!?/br> “輝輝也太謙遜了?!碧m庭搖頭,笑意便在眼睛里晃了幾晃:“明日圣上也會請王公重臣登高覽勝以暢秋志,我這小小修撰并沒有獲邀的資格,倒是輝輝先一步得以伴駕了?!辈贿^短短的三日假期,又得生生耗費一日,趙修撰后知后覺的蹙起了眉頭。 春歸還以為他正考慮試探丹陽子的事兒,忽閃著眼睫等待回音,怎知等了好半晌,卻等到一句:“這也是沒法的事兒,誰讓我家娘子這般的討喜可人呢,只好等到明日晚上,咱們去蔚然亭上一游,全當輝輝也陪著我一同登高了?!?/br> 春歸:…… 往引枕上一個仰倒,舉了手背擋著眼睛:“我要是對外宣揚,說堂堂軒翥堂的家主,三元及第的新科狀元,被上峰委以重任的趙修撰原來一心只圖玩樂,不知幾個會信?” 蘭庭笑著去拉她的手,拉著就沒松開:“娘子真要宣揚,我一定配合,總歸不能讓娘子擔當無中生有、胡說八道的名聲兒?!?/br> 這位是徹底忘了正題兒,還是在春歸又一次提醒下,才恍然大悟:“進宮一次不易,暗下同太后娘娘提一句就是了,不過阿莊是怎么也不相信單靠丸藥就能治愈心疾的,說真有如此靈藥,怕是追求長生也確有道法了,咱們先看丹陽子能否治愈荼靡的心疾再下定論吧,對了,你有無打聽荼靡最近如何了?” “已經是和父母家人團聚,她的疾癥經阿莊診治調養,暫時不存兇險,不過阿莊也說了心疾無法根治,且荼靡不能冒生育之險,所以她的婚事,到底是沒成?!贝簹w嘆息一聲:“我反而指望著若丹陽子真能根治心疾,如此荼靡日后還有望成婚生子?!?/br> 蘭庭敏感的從春歸這聲低嘆中捕捉到幾分同病相憐的意味,他想到春歸最近一直在服飲湯藥調養,應是已經請了女醫看診,在子嗣方面的確存在不順,不過上回春歸就表示過了先且不用喬莊診治,蘭庭也不方便緊著追問情形,也只能是安撫開導:“輝輝難不成忘了岳丈從前的教囑,萬事都沒有自身的康健重要,子嗣之事不用急在一時?!?/br> 言語安慰還不夠,趙修撰正打算表現在行動上,手剛一抬,卻聽外頭一個討人厭的聲音:“大奶奶,奴婢方便入內否?” 青天白日的,能做什么不方便打擾的事?!春歸立馬正襟危坐,見趙大爺“巍然不動”,恨恨伸出小手去往他腰上捏了一轉兒,挑眉瞪眼的威脅。 當菊羞挑開簾子鬼鬼祟祟探個頭進來的時候,只見兩個主人相對正襟危坐,欲蓋彌章得格外明顯。 第382章 悲喜殊異 春歸眼見著菊羞遲遲不肯把身體進入,很有不想再認這一等丫鬟的沖動,拿著書本當驚堂木一拍,外加兩聲干咳:“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我看真該讓費嬤嬤教你規矩了!” “奴婢是來復命的?!本招吲Σ蛔屪约毫髀冻鲦移ばδ樀纳駪B,終于站得筆直,但就算不把眼睛往大爺和大奶奶的身上看,還是忍不住就要笑場的模樣。 “復什么命?”春歸憋著一股子奶奶勁兒,奈何連自己都不覺得有半點威嚴的架子。 “湯回不是代大爺傳令,讓奴婢通知一聲兒姚娘子么?奴婢往怫園去的時候,正巧遇見青萍jiejie陪著姚娘子往這頭走,青萍jiejie說,姚娘子的口味著實挑剔,一桌子菜硬是沒一樣能入姚娘子的眼,酒也不肯喝,連茶水都不肯沾了,干在閉疏榭里坐了整一個時辰,青萍jiejie估摸著外頭大爺和溫郎君的飲談沒那么快結束,見姚娘子實在坐不住了,提議陪著姚娘子逛一逛怫園,姚娘子說不用青萍jiejie作陪,可這怎么能夠呢?指不定二爺、三爺、四爺幾位今日也會在怫園里逛玩,姚娘子又不識路,被幾位爺沖撞了可不好……”說到這里菊羞實在忍不住才停了一停。 春歸想想也覺得可笑。 姚氏不是口味挑剔,是不愿接受太師府只遣了個奴婢“款待”的憋屈,但又不敢為了尊嚴拂袖而去,所以只能端著“不食嗟來之食”的骨氣,用忍饑挨餓的方式挽回被人踐踏的臉面,但這種方式可不好受,然而青萍裝作一無所知,竟還提出讓姚氏去怫園里逛玩…… 春歸直到這時才有些明了,原來趙大爺之所如此“熱情”的留下溫守初用飯,為的就是讓她出一口惡氣。 “奴婢遇著姚娘子之時,看著姚娘子逛玩得十分盡興,這早不是酷熱天兒,連秋老虎也挨過了,姚娘子逛個園子還能逛得大汗淋漓,奴婢就說,怫園可大著呢,奴婢入京足有一年,都沒能夠把怫園逛個完整,溫郎君既然一時半會兒醒不了酒,姚娘子正好趁這時機盡情的逛玩,青萍jiejie也接過話頭,說姚娘子逛玩著若有了食欲,不用擔心麻煩,交待一聲兒,隨時都能有茶果熱菜。奴婢也陪著姚娘子一齊逛玩,很是關心姚娘子,過上一柱香的時間,就得詢問一聲姚娘子餓是不餓,為了讓姚娘子快些有食欲,無論大廚房還是小廚房,那些美味可口的茶果菜肴奴婢還都細述了一番,可惜姚娘子許是腹中脹脘,論是如何逛玩,竟都難以消釋。 后來想是姚娘子終于覺得盡興了罷?才問道難不成溫郎君過了這許多時候還沒醒酒,奴婢便道,聽湯回說的,大爺為了招待溫郎君,可是把窖藏的老酒都拿了出來,這酒雖說香醇,烈性卻大,一旦飲得上了頭,至少也得七、八個時辰才醒,溫郎君就算是好酒量,耗費四、五個時辰緩神是要的,奴婢還勸慰姚娘子,讓貴客不用擔心宵禁,大不了在太師府留宿一晚,橫豎大爺和大奶奶都有交待,讓奴婢好生招待姚娘子?!?/br> 菊羞憋笑憋得實 在辛苦,她難道不知自家大爺好容易回來一趟,與大奶奶說話時“閑人不宜”,可今日她創下如此輝煌的戰績,不來邀功實在遺憾,況怕是晚上連覺都睡不好了,這可不行,阮中士說了失眠是養顏最大的禁忌! 可她現在說不下去盡想捧腹大笑了該要怎么辦?! 忽聽兩聲“哈哈”,菊羞不由得瞪大了眼兒。 怎么大爺竟然先就笑了? “這就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壁w大爺不僅笑了,還追加了一句夸獎,雖說菊羞也聽得出來這句夸獎的主角仍是她家大奶奶,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大爺也當面夸獎了她,大爺可不是那等愛和丫鬟談笑風生的紈绔公子哥兒,能得此當面夸獎她怕不是太師府所有丫鬟當中的頭一份? 穩了穩了,菊羞幾乎看見了從一等丫鬟到管事mama再到總管婆子這條平步青云的康莊大道,飛起嘴角來連聲兒往下說:“姚娘子聽說恐怕還要在太師府留宿,臉都白了,冷汗直往下淌,說著不能再多叨擾的話,堅持要去看一看溫郎君是何情形,奴婢隨著姚娘子去了外院書房,把姚娘子一味客氣的話說給湯回聽,湯回就道溫郎君大醉未醒,眼看是得留宿了,唯一的法子便是先用冷水潑醒,再服侍著溫郎君喝上兩盞解酒湯,被人摻扶著大抵還能乘車,不過這樣一折騰,接下來的兩、三日溫郎君怕都會覺得頭暈目眩、反胃作嘔……姚娘子一聽,忙要冷水,二話不說就是一盆子往溫郎君身上潑,奴婢在旁可是親眼目睹的?!?/br> 邀功完畢,菊羞便不在屋子里久留,仍是夫妻兩個挨著窗戶沐著斜陽私話。 “沒想到溫守初竟然存著那等齷齪心思,要早知輝輝赴請會受這場閑氣,我那時應該阻止才對?!碧m庭先陪不是。 “我原本也想著快刀斬亂麻,這回果算是如愿了,哪里怪罪得上逕勿?”春歸這會兒子才笑得歪倒:“說起來我并沒受多少氣,橫豎逕勿有話在先,我就能放開膽子以牙還牙,哪里比得姚氏,硬著頭皮忍饑挨餓的吃苦,這場氣沒個十天半月的必定難消,且日后她還得對我客客氣氣的,因為她家相公仍要同太師府交好?!?/br> 春歸笑了半天,只覺全身的奇經八脈似乎都通暢了,又才端端兒地坐著她早就從渠出口中知聞了溫守初的父親靖海侯聽令于齊王一事,但苦于無法告訴蘭庭,且她對齊王黨的忌防還真是不及魏國公,故而就把這事暫且放下,可如今眼瞅著溫守初楚心積慮攀交周王,春歸認為怎么也該提醒一聲兒蘭庭關注此人了。 “姓溫的若真心是向周王殿下投誠,必定會隱忍下那等齷齪心思,哪里能夠巴不得你我夫妻反目呢?我聽說靖海侯奉御令鎮守福州,他可是手握兵權的將帥,且看溫靜自汾陽到京城的多少行為,溫家人必定是想涉入黨爭的,指不定暗里已經擇定了陣營?!?/br> 蘭庭表示認同:“輝輝如今是易夫人的義女,周王妃的義姐,以溫靜從功利角度出發的認為,輝輝和晉國公府及周王府 便屬天然陣營,他想挑撥咱們夫妻反目,不說他暗地里的齷齪心思,更直觀之目的實則是想將軒翥堂趙門從周王陣營剔除,他暗中與齊王疑有來往,應當便是出自靖海侯溫驍的授意,溫驍在福建網羅申、徐等等權貴,溫靜則是靖海侯安插在京城的一枚棋子?!?/br> 趙大爺竟然已經知道了溫守初和齊王暗中來往的事?春歸忙問:“怎么說與齊王疑有來往的話?” “自從溫靜在汾陽刻意與我結識,且其入京之后又頻頻示好,我便暗中使人留意他的行動,他和鄭琿澹交好的事眾所周知,所以出入魏國公府并不算得蹊蹺,他也完全沒有掩藏的意圖,只是溫驍乃福州都司指揮使,若溫靜與京中其余的王公權貴來往頻繁就十分惹眼了,他自然不會公然前往齊王府,我那耳目發現他喬裝易服,兩回秘密前往齊王府,這樣的行為當然不符情理。而我之所以稱個疑字,是心中仍存困惑,溫靜行事雖則不如魏國公警慎,卻也不是粗疏之人,齊王府里必有廠衛暗探,他不可能不知,除非機要重大事件,否則溫靜不會冒險與齊王面見,然則溫靜兩回入齊王府,前后均沒發生任何重大變故?!?/br> 蘭庭這個疑字,其實是并不確定靖海侯府已經站定了齊王的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