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你的你的,】好系統能屈能伸,狗腿地哄著自家宿主,掃描到新情況的0527把瓜子一丟,【有人來了?!?/br> 早就察覺到了不遠處那稍顯急促的腳步,池回沖男人遞了個眼色,隨即便握住長刀將輪椅轉向房門。 “叩叩?!?/br> 還算得體地抬手叩門,被允許進來的小太監躬了躬身:“鳳大……鳳公子,陛下有命,召集昨晚所有留宿的臣子及家眷去天宸宮議事?!?/br> “哦?”收起方才和便宜夫君相處時的輕松快意,紅衣青年再次揚起那招牌般的假笑,“敢問公公,陛下此舉所謂何事?” “這……”余光瞄到那把橫在對方腿上的繡春刀,小太監猶豫幾秒,終是垂著頭壓低音量回道,“隱約聽說是二皇子被賊人所傷?!?/br> “二殿下受傷了?”無意識地反問出聲,紅衣青年眉宇間的驚訝分寸正好,身體微微前傾,他表情嚴肅地詢問,“何時何地?傷在何處?” 想起那人人畏之如虎的詔獄,被對方態度駭到的小太監打了個哆嗦:“鳳、鳳大人,旁的奴才都不知道,只聽太醫院那邊傳出是子嗣有礙?!?/br> 子嗣有礙? 接收到青年那似笑非笑的隱晦目光,男人頓時覺得自己的某處一涼。 大內深宮里最不缺的就是勾心斗角,關于賀昭榮傷處的八卦傳得這樣快,難保其中沒有其他皇子后妃的手筆,早早便將繡春刀上的血跡擦拭干凈,確信自己沒有遺漏任何細節的池回拂了拂衣袖:“既然二殿下傷得如此嚴重,那我們也該努力配合調查才是……帶路吧?!?/br> “喏!” 沒成想青年今日居然如此好說話,小太監一喜,當即真心實意地作了個揖,趁著對方轉身的功夫,霍公子眼疾手快地從塌上拽了個軟墊。 “聽話?!?/br> 認認真真地將軟墊藏好,男人笑瞇瞇借著推輪椅的動作湊近青年耳邊:“仔細腰疼?!?/br> 第50章 天宸宮內, 氣氛凝重。 匆匆趕來的大臣們愁眉苦臉地在座位上坐好, 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赴場宮宴也會沾上這等晦氣事, 二皇子的傷情難以啟齒,對真相心知肚明的老皇帝沒有露面, 只是派出刑部侍郎和錦衣衛按例盤問。 昨夜賀昭榮身邊的暗衛皆是一刀斃命, 作為在場武力最高又攜帶利器的賓客,池回理所應當地受到了重重盤問,想起先前從太醫院那邊得來的消息,主角攻賀昭明不由在心底打了個寒顫。 “真的是他?” 裝作小鳥依人地靠近對方懷里,林青竹用細若蚊吶地音量詢問:“殿下要不要上前幫忙……” “沒用的, ”收回望向霍氏夫夫的目光,賀昭明微微搖頭, “眼下的盤查只是做做樣子, 父皇這次是鐵了心要拿鳳蕭出氣?!?/br> 宸朝皇室的威嚴不容侵犯,無論老二受寵與否,他都是生來姓賀的天潢貴胄, 哪怕鳳蕭是為自保而非泄憤, 他也要為自己昨夜的沖動付出代價。 “可明明是二殿下他……” “慎言?!奔皶r打斷自家夫人憤憤不平的抱怨,賀昭明眼神復雜地嘆了口氣——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這話說得好聽, 在如今的宸朝卻不適用。 沒骨頭似的向后倚住輪椅, 紅衣青年挑眉看向自己對面的中年男人:“怎么?何指揮使這是一定要抓我回去?” 何呂, 龍椅上那位安插在錦衣衛的得力暗樁, 在原主沒有失勢前, 對方手下便掌管著北鎮撫司,專門處理由皇帝欽定的案件。 而那大名鼎鼎、令百官聞風喪膽的詔獄,也正是設在北鎮撫司的獨立監獄,由于其逮捕行刑自成體系,因酷刑死在詔獄內的囚犯更是不計其數。 “鳳大人說哪里話?”知道區區腿疾磨不掉對方身上的戾氣,何呂皮笑rou不笑地開口,“只是二皇子如今還在昏睡,下官總得要給陛下一個交代才行?!?/br> 壓根沒理會跟在鳳蕭身后的白袍書生,何呂大手一揮:“來人啊,趕快請咱們的前指揮使去詔獄坐坐?!?/br> 詔獄。 聽到這兩個字,在場官員無一不兩股戰戰面色如土,錦衣衛本該是收集敵情整治貪腐的軍|政機構,可自打十五年前鳳家滅門之后,那配有飛魚服繡春刀南北鎮撫司、就變成了皇室排除異己的一言堂。 盡管鳳蕭手段狠辣不似其父,但朝野上下都無法否認的是,對方在任期間,錦衣衛確實展露出了近年來少有的公正。 然而,話是這么說,真正敢為對方求情的大臣卻沒幾個,就在何呂的手下想要動手抓人之時,霍景玄忽地邁步擋在自家娘子的面前:“慢著?!?/br> “如此妨礙公務,莫非霍公子也想去詔獄走上一遭?”北鎮撫司的名聲向來很差,何呂對多出言官的清流世家亦是沒什么好感,瞥了眼對方弱不禁風的小身板,他陰陽怪氣地涼涼笑道。 “非也非也,”絲毫沒有被對方挑釁的表情和動作激怒,霍景玄慢悠悠地從懷里掏出一樣物什塞到青年懷中,“只是這從祖父手里傳下的小玩意,還請何指揮使仔細瞧瞧?!?/br> “什……” 剛想斥責對方胡攪蠻纏無理取鬧,何呂便定睛看清了那塊小巧金牌的全貌,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再說些什么,天宸宮內的大臣們便呼啦啦地跪了滿地。 免死金牌! 早就聽說霍家藏有半塊先皇秘賜的丹書鐵券,沒成想直到今天,這個坊間盛行許久的傳言才被證實,因得沉重的丹書鐵券不易隨身攜帶,與之配套的還有一塊刻著相同文字的特制金牌。 握著自家娘子的手指舉起令牌,霍公子瞇眼笑得如春風般溫和:“見此令牌如見先帝,何指揮使還不跪嗎?” “你!”宸朝向來注重孝道,哪怕今天是陛下親至,也不敢明著表示這東西無用,更何況此時殿內朝臣眾多,何呂就是再不甘心,也只得低頭跪在紅衣青年的輪椅面前。 正盤算著掀翻詔獄的池回:…… 【沒想到啊,老霍他居然還藏了這么張王炸的底牌,】八卦之魂熊熊燃燒,0527饒有興趣地掃描著何呂鐵青的臉色,【嘖嘖嘖,原劇情里可沒這段,你家男人簡直是扮豬吃老虎的典范?!?/br> 【你才是豬,不對,你才是老虎!】 偷偷在腦中和0527拌嘴,池回適時收回令牌,沒有繼續讓朝臣們給兩人下跪,既然霍景玄敢拿這東西出來,那就說明霍府內定然藏著半塊可以和皇室收藏契合的鐵券。 一場致命的危機消弭無形,仗著有逝去的先皇作保,看似嫌疑最大的池回只需要在霍府禁足三月配合問訊,錦衣衛雖有下令嚴查,可明眼人都知道,這注定是一樁無法告破的懸案。 虧得原主在嫁過來時入了霍家的族譜,否則二皇子母家那邊絕不會輕易罷休。 “也不知道那位會抓誰來頂包?!币恢闭垓v到中午才正式回家,腰酸腿疼的池回果斷拋棄輪椅,幼貓似的蜷在塌上。 輕重適宜地按摩著青年腰上的xue位,男人云淡風輕道:“總歸與我們無關?!?/br> 有祖父留下的丹書鐵券在手,注重聲名的老皇帝只能用謀逆這樣的大罪來查抄霍家,但其中涉及到的種種證據,絕非三天兩天可以捏造。 “今日要謝謝你救了我,”腰間的酸痛略有舒緩,青年說話的語氣也軟和許多,“經此一遭,三皇子怕是要對你產生忌憚?!?/br> “爭權奪利的路上本就沒有推心置腹,”右手指尖的動作一頓,霍景玄淡漠地垂下眼簾,“祖父說的對,我注定要走一條與族人不同的路?!?/br> 報仇。 那些接連奪走自己雙親祖父的“意外”,他也想讓龍椅上那位一點點品嘗。 “為什么要和族人一樣?”敏銳地感知到男人情緒的低落,紅衣青年懶洋洋地抬眼,“若是我家老頭子還活著,八成也會被氣個半死?!?/br> ——搞壞了錦衣衛的名聲不提,他還提刀砍了二皇子。 “難怪常言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看來娘子與我頗有緣分,”拋掉腦海中那些過于沉重的回憶,霍景玄忍不住把玩起對方散開的發尾,“接下來的三個月都不必出門,娘子正好可以安心地調養身體?!?/br> 這就是古代版的宅男生活嗎? 疲憊到連手指尖都不想多動,池回趴在枕頭上開口:“隨你?!?/br> “先吃點東西再睡,”彎腰地將青年腳上的鞋襪脫掉,男人用錦被蓋住對方的雙腿,“我叫人煮了清粥,還配了些爽口的小菜?!?/br> 清粥? 想到那沒滋沒味沒有rou沫的湯湯水水,挑嘴的池回果斷閉眼裝睡。 然而此時的他卻忘了,霍景玄對待這種作假的場面向來很有一套,脫靴上榻,男人俯身咬住青年的耳垂:“又來?” “霍……” 充滿警告意味地睜眼,池回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便被對方順勢吻住了唇,食髓知味,借著最后一個音節的便利,男人很快便長驅直入攻城略地。 學習能力極強,唇齒交纏中,霍公子再也沒有鬧出那種氣息不足的烏龍,游刃有余地掌控著床笫間的節奏,他親昵地蹭著青年的鼻尖:“還想睡嗎?” 不想睡,想揍人! 盈著水光的桃花眼惡狠狠地瞪著對方,可憐的池回同學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漂亮,調整姿勢讓青年躺的更舒服些,男人順勢向上舔過那微紅的眼尾:“是乖乖吃飯,還是做點別的?” “吃飯吃飯吃飯!”用力將白日里耍流氓的某人推下床,池回一把護住自己岌岌可危的腰帶,熟能生巧地在摔倒前穩住重心,霍公子動作優雅將靴子穿好,“知道餓就好,那為夫去給娘子傳飯?!?/br> 【他怎么這樣活潑,】生無可戀地望著床頂,數次慘敗的池回默默吐槽,【難道真是上個世界壓抑的太狠?】 回憶起數次想吃rou而不得的霍影帝,0527幸災樂禍地笑出豬叫:【叫你沒事瞎撩撥,這就是遲來的報應?!?/br> 【去去去,】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池回還記得自己最需要關注的正事,【主角攻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他應該不會放棄和霍家合作……】 將相應的監控畫面調出,0527拍著胸口保證:【放心吧,命運線沒有太大改變,只是老皇帝對二皇子及其母妃的包庇,讓賀昭明決定要提前動手?!?/br> 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賀昭榮本就覬覦過林青竹的美色,誰知道對方在斷掉子孫根后會瘋成什么樣。 只有將權利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主角攻才能真正地保護住愛情。 而自家便宜夫君在前期的作為,便是替對方提供那副無色無味、無藥可解的慢性毒|藥,想想這人平日里醫者仁心的君子模樣,誰又能想到霍景玄才是劇本中真正的用毒大家。 【衣冠禽獸?!?/br> 摸了摸自己微微腫起的唇,紅衣青年滿臉憤憤地給出評價,至于回房途中被傅二攔住的霍公子,則是若有所思地碰了碰鼻子—— “別擋路?!?/br> “我家娘子在想我?!?/br> 第51章 小道消息靈通, 傅二早就從自家長輩嘴里聽說了天宸宮內的情況, 誰料他好心過來探望,轉臉就被當事人塞了滿口狗糧。 努力忽視自家好友那欠揍的模樣,傅二壓低嗓音問道:“你玩真的?” 搬出免死金牌來保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外人, 這可實在不像是霍家嫡子往常的作風, 若非很確定對方與鳳蕭沒有故交, 他都要以為是霍景玄在偷偷地暗戀人家。 “玩?”長眉微斂, 男人滿臉嚴肅地搖頭,“他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br> 自以為被誆的傅二:…… “此等拙劣的借口你騙騙旁人還行,咱們兄弟之間還整這些有的沒的?”聽到笑話般地睜大眼睛,傅二吊兒郎當地去拍對方的肩膀, “離你成婚還不過七日, 難道那鳳蕭竟是從話本里鉆出來的狐妖不成?” 思及青年在床笫間那勾魂奪魄的風情,霍公子側身躲開好友的咸豬爪, 煞有介事地跟著點頭:“或許真是如此?!?/br> ——否則以自己多年來小心謹慎的做派,又怎么會獨獨對“鳳蕭”放下戒心? 仿佛從婚禮當天在花轎外聽到對方的聲音開始,他沉寂許久的情感便逐漸破冰, 明明之前從未見過,可自己對青年總是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和熟悉。 “霍三、霍三?霍景玄!”用力揮動左手在男人面前晃了一晃,傅二摸著下巴嘖嘖稱奇, “聽說京郊白馬寺的主持有些本事,要么你去捐點香火錢解個簽?” 算上早早分家的遠房旁支, 霍公子在景字輩里的確排行老三, 自小便已習慣傅家老二的不著調, 男人一本正經地反駁:“我不信鬼神?!?/br> “霍某還要去陪娘子用膳,傅少爺若是無事,便就此打道回府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