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若討不到怎么辦?旒王殿下打算金屋藏嬌?” 凌祈宴眼中笑意不明,睨向他。 溫瀛輕“嗯”,道:“也可以?!?/br> 凌祈宴推他一把:“你滾?!?/br> 溫瀛將他抱得更緊。 第80章 回到京中 七月初,旒王儀仗抵京。 在進京之前,溫瀛下令,先在城外的別莊中小住幾日。 這莊子還與他們走之前一個樣,打理得很好。 他們住的,依舊是凌祈宴從前的屋子。 “你怎的一點都不急?皇帝召你回京,你不該快些去見他嗎?” 凌祈宴有些迫不及待,這從西北一路回京,都走了有快兩個月了,溫瀛慢吞吞地半點不著急,他卻急了,急著想看他的窮秀才趕緊做太子。 數日之前,皇帝已正式下詔,廢黜東宮儲君。 通敵謀害兄長還不算,在事發之后,凌祈寓竟又起了謀逆之心,勾結衛國公府意圖發動宮變,結果轉頭就被衛國公賣了,衛國公出了東宮大門直奔興慶宮,絲毫猶豫沒有,告發了他。 沈氏得知事情,直接嚇暈過去,醒來之后竟沒有鬧,而是咬破手指頭,寫了封請罪血書,聲淚俱下地痛斥凌祈寓,再一力扛下了沒有教導好太子的罪責,將皇帝撇得一干二凈。 因著這個,加上太后等人的求情,凌祈寓才保住一條狗命,被押在從前關押過凌祈宴的朝暉殿里,等候處置。 這人如今已成秋后的螞蚱,再蹦跶不起來。 東宮的位置,終于騰了出來。 將窗戶推開,溫瀛順口回答:“我現在傷勢還沒痊愈,做戲要做全套?!?/br> 行吧,越到關鍵時刻越得沉得住氣,總不能讓皇帝發現他這傷是假的,更不能顯得他對這儲君之位過于垂涎。 凌祈宴隨手折下一枝伸到面前來的俏花枝,感嘆道:“這回連你也猜錯了,你母后非但沒鬧騰,還寫了罪己血書,以退為進救了狗東西一命?!?/br> 溫瀛淡道:“她畢竟穩坐中宮位置二十幾年,陛下的心思還是懂的?!?/br> “懂自然懂,”凌祈宴要笑不笑地瞅著溫瀛,“可能她讓做到這個地步的,恐怕只有狗東西那個兒子,你肯定不行,只怕小六都不行,你猜猜,等過幾**進宮去拜見她,她是會心疼你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呢,還是埋怨你搶了狗東西的位置?” 溫瀛不以為意:“隨便她?!?/br> 溫瀛的回答并不出乎凌祈宴意料,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人對皇帝和皇后,并無多少父子母子情,有的只是利益和算計罷了。 溫瀛抬眸看他一眼:“你可知,給凌祈寓求情的人,除了太后,還有誰?” “誰?” “淑妃娘娘?!?/br> 凌祈宴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淑妃是他那個便宜娘:“她替狗東西求情?” “嗯?!?/br> 凌祈宴深蹙起眉,云氏為凌祈寓求情做什么?表現大度給皇帝看?可她再大度,真能對沈氏的兒子不落井下石?……他怎么就不信呢。 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對勁,又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也隨便她吧?!?/br> 在這山莊中待了三日,皇帝再派人過來,傳召溫瀛進京入宮。 溫瀛沒再拿喬,當下接了旨,命人準備入宮。 他叫人拿來一套親王侍衛服,給凌祈宴換上:“你隨我一塊進宮,去寧壽宮見太后?!?/br> 凌祈宴勾起唇角:“之前我說做你侍衛,你還說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呢,這不還是要我扮侍衛?” “那你樂意做太監?” 凌祈宴當下閉嘴。 溫瀛親手幫他將衣裳換上,又提醒他一些進宮后要注意的事項:“我去興慶宮,我會派人直接將你送去寧壽宮,你自己小心些,等過后我再去鳳儀宮拜過皇后,就去寧壽宮接你?!?/br> “行了你,皇宮里我比你熟,你顧著你自個吧?!?/br> 溫瀛點點頭,沒再多言。 辰時,馬車駛入皇宮。 因溫瀛傷勢未愈,皇帝準了他的車駕直接進宮,停在興慶宮外。 凌祈宴忽然改了主意,跟著溫瀛一塊下車:“我在這等你?!?/br> 溫瀛不贊成地提醒他:“我進去里頭,不定什么時候能出來,你只能站外頭等著,不如先去寧壽宮?!?/br> “我不,我就等你?!绷杵硌鐖猿?。 又添上一句:“我怕他們欺負你,我是你侍衛呢?!?/br> 哪怕只是一句戲言,看到他臉上明亮的笑,溫瀛不再勸了,與他并肩走上興慶宮前的石階。 溫瀛進門,凌祈宴與其他人一塊在外等候。 興慶宮這里還是老樣子,天高云闊,站在石階最高處往下看,仿若在云端。 凌祈宴佇立不動。 他只是突然心血來潮,想再來這里看一次,如今就站在這個地方,才發現心境好似已變了許多。 從前他每一回來這,多半沒好事,好幾次他站在這里,都有過短暫的迷茫和不知所措,今次卻是第一回,心里舒坦,比任何時候都舒坦。 大殿里,溫瀛不動聲色地打量面前老淚縱橫,正與他數落凌祈寓不是的皇帝。 一年多不見,皇帝滄桑了不少,眉宇間的精神氣更差了許多。 溫瀛低下眼,眸色晦暗,兀自陷在悲憤中的皇帝并未察覺。 待皇帝說夠了,輪到溫瀛說,他才將這一年在外征戰的大致事情挑重要的說了一遍,余的都已在之前無數封的奏疏和密奏里,與皇帝稟報過。 皇帝聽罷長嘆一聲:“你是個好的,朕顧慮頗多,下不定決心做的事情,你替朕做了,還不攬功,朕的運氣不算差,幸好還有你這么個好兒子在?!?/br> “父皇言重,兒臣應當做的?!?/br> “你身子可還好?太醫如何說?” 溫瀛謹慎回:“勞父皇關切,兒臣已無大礙,再休養一段時日就能痊愈?!?/br> “好、好?!被实劾蠎寻参?,之前看走了眼,但至少,他還有面前這個出息又孝順的兒子不是? 凌祈宴在外等了一個時辰,溫瀛出來時,他已有些站不住。 溫瀛伸手扶住他,神色難看。 凌祈宴輕推了推他胳膊,壓下聲音:“松手,也不看看這什么地方?!?/br> 溫瀛沒理,堅持扶著他走下石階。 凌祈宴掙不脫,只得算了。 他小聲問:“皇帝與你說了什么?” “你都猜得到的那些?!?/br> 凌祈宴“哦”了一聲。 他連皇帝說話時的語氣都能想象得出,實在沒意思。 離開興慶宮后,溫瀛再次提醒凌祈宴先去寧壽宮。 凌祈宴沒肯:“你還要去鳳儀宮?鳳儀宮離寧壽宮又不遠,我跟你一起去唄,反正你在那里肯定待不久?!?/br> 他的眼中滿是揶揄,溫瀛移開目光,不再說了。 到了鳳儀宮,凌祈宴依舊在外頭等著,他其實壓根不愿意來這地方找晦氣,不過算了,溫瀛要來,他樂意陪著。 在外邊站了片刻,趕巧碰上來請安的凌祈寧。 凌祈寧一眼認出他。 見到一身親王侍衛裝的凌祈宴,凌祈寧微微睜大雙眼,凌祈宴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聲。 凌祈寧會意,走過來小聲問:“大哥你怎來了?你是和我大哥一起回來的么?” “嗯,他已經進去里邊了?!?/br> 凌祈寧看著他,一時百感交集:“你不是去江南了么?我聽惜華表姐說,你后頭又去了西北?你在那邊過得還好么?” “是啊,我還殺了巴林頓汗王呢?!绷杵硌绲靡獾負P了揚眉。 凌祈寧這小子已有快十四歲了,比去年他離開時個子高了不少,已到了他肩膀,但看著依舊傻乎乎的。 凌祈宴有時會想,里邊那位皇后也不知怎么生的,溫瀛和凌祈寓雖各方面都天壤之別,性子里又確實有相似之處,只有凌祈寧這小子,敦厚又老實,叫人討厭不起來。 凌祈寧聽他這么說,一臉艷羨:“我倒也想上戰場做大將軍,但母后不讓?!?/br> 凌祈宴好笑道:“你做什么大將軍,做你的親王好好享福吧,你進去吧,別跟你母后說在這看到我了?!?/br> “我不會說的,”凌祈寧趕緊保證,猶豫再三,又問他,“你知道二哥他被關在哪里么?我知道他做的事情不對,被廢了是咎由自取,可我想去看看他?!?/br> 凌祈宴有些無言,或許是為了做給皇后看,凌祈寓那狗東西跟凌祈寧關系確實不錯,就因著這個,從前他其實并不怎么愛搭理這傻小子。 “……我不知道,你別傻了,以后少沾他吧?!?/br> 凌祈寧面露失望,又說了下次去溫瀛那里看他,進門去。 凌祈宴這次沒等太久,溫瀛進去兩刻鐘不到就出來了。 被凌祈宴盯著看,溫瀛輕蹙起眉:“你看什么?” “看你有沒有被人打唄?!?/br> “不會?!?/br> 他沒與凌祈宴多說,方才在里頭,皇后確實沒有也不敢對他動手,但看他的眼神里滿是怨毒,好似凌祈寓被廢,全都是他的錯。 可即便他不說,凌祈宴也猜得到:“她給你臉色看了吧?” “嗯?!睖劐辉谝獾攸c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