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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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剛過。這時節的京城正是漫天黃沙的時候,若是遠遠望去,整個城都像是被土掩埋了起來。 一陣狂風襲來,吹得街上的行路人七倒八歪,紛紛閉緊了嘴,免得吃一口沙子,又拿袖口掩著臉迎著大風奔走,想要尋個避風的角落。忽然聽到遠處隱隱響起馬蹄聲,伴著風嘯傳來。 等這陣風漸息,蹄聲更近了,眾人瞇著眼睛望去,只見一匹棕黑色的高頭大馬疾馳而來,上面坐著一個身著華服的中年漢子,這人乍一見丑的嚇人,左眼上還覆著一只黑色的眼罩。他揚鞭策馬,街面上霎時間卷起層層黃沙。 眾人心里皆是嘀咕,暗罵這大風天還在大街上縱馬狂奔是趕著去死,有的人已然罵出了口。 京城重地,若無許可不可馭馬急行,那漢子卻對此禁令不屑一顧,他腰上挎著一口短刀,看樣子像是江湖中人。 又行了一陣到了東四牌樓附近,道路寬闊了點,卻仍是不見有官差阻攔。這天是宮里從外邊選小宮女的日子,路邊聚集了一群十來歲的小女孩,安靜地排成一隊等著進宮。還有零星幾個照看隊伍的人,看打扮是宮里的閹寺,領頭的一個身穿麒麟補子,頭戴官帽,腰上別一象牙小牌,看樣子至少是個六品。 這人正用他那公鴨子一樣的破鑼嗓子對著那隊女孩喳呼道:“趕緊的!都排齊了,這要進宮的人了,都拿出點精神勁兒……”恰巧又是一陣大風刮過,兜了他一嘴的黃土,不得不彎腰往地下啐著。 那獨眼漢子走神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這一遲疑就見前面一挑著擔子的菜販躲閃不及,眼見就要撞了上去。 “攔路的狗,找死!”那漢子大喝一聲,抽出刀來,只見白光一閃,那小販登時身首分離。 這下可炸開了鍋,街上行人紛紛四散奔逃,口中叫著:“殺人了!”也有本來想跑,卻被嚇得雙腳如同長了釘子一般立在當地,動彈不得。 那一隊小女孩見狀更是驚嚇成一團,隊伍也不管了,全都尖叫哭喊起來。 “怎么回事?亂什么呢?”那聲破鑼嗓子又響了起來,離他最近的那個小內侍此時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下,褲襠處有液體滲出,戰戰兢兢地道:“死……死人了……劉……公公……死……” 那劉姓內侍這才轉過身來,待看清發生何事,瞬間面無血色。 只聽“嗖”的一聲,有什么東西從他面前飛過,嚇得他眼睛都直了,險些如那尿褲子的小宦官一樣失態。 只見一柄飛刀直直射入那馬頭。 駿馬轟然倒下,馬上的漢子卻不慌,一個“燕子翻身”躍下馬來,站定后用剩下的那只眼兇狠地掃著四周,喝道:“哪個小賊射你爺爺的馬?” “胡念,這么快就忘了你那只眼珠子是怎么沒的了?” 只見一男子從附近小樓上翩然躍下,這人身著勁裝,看起來二十、五六年紀。 那胡念一聽登時恨聲道:“孫小天!你跟了老子三個月了,老子與你什么仇怨?” 孫小天冷笑道:“延安府的郭舉人好心收留你,你卻恩將仇報,jian殺他未出閣的閨女,路邊上的野狗尚且知道不咬給它吃食的人,你連狗都不如?!?/br> “又沒cao你媽!”胡念罵道。 “原來是個江洋大盜,東廠、錦衣衛的人呢?都死哪兒去了?在京里鬧事怎么也不出來管一下?”劉公公又叫了起來,孫小天有些鄙夷的瞥了他一眼。 劉公公見他眼神不善,又嘀咕了一句:“兩個都該抓起來!” 胡念心中卻想,這孫小天年紀不大,武功卻較之自己為高,之前數次靠著輕功脫險,饒是如此還被他廢了一只招子,若是正面對抗恐性命不保。他轉了轉唯一一只眼睛的眼珠,突然朝著那領頭內侍竄了過去。 “媽呀!怎么沖我來啦!” 劉公公尖叫著,躲閃不及,胡念欺身上前,眼見就要抓著那宦官的脖子時,只見眼前寒光一閃,胡念不暇多想,忙抽出佩刀擋去,兵刃相交,激起點點火星。 胡念這才定睛,見一個少年內侍正持劍與他對峙。那少年相貌甚是俊美,胡念在心下暗自輕蔑道:“這皇帝老兒也真是艷福不淺,每年選那么多美女進宮,這連太監都找兔兒爺樣的,卻不知這沒嘴的茶壺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正思忖間,那少年“刷刷”兩劍搶攻了過來,招式看來平常,卻逼得胡念不得不再次舉刀格擋,便稍稍斂了輕視,又見那少年劍法古怪,口中念道:“他媽的邪門?!蔽⒏性尞?。 一旁的孫小天自然不會放棄這個左右夾擊的機會,他一躍上前,加入戰團,他內力深厚,又擅長拳法,當下催動內力以一套“天罡拳”逼得胡念節節后退。 胡念心中焦急,想著如此纏斗下去必是性命不保,他眼角余光瞥到左近站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宮女,心念電轉,只見他虛式一晃,等孫小天和那少年反應過來后,他已經將單刀架在那女孩脖子上。 孫小天剛要一拳打出,卻終究顧及那女孩,硬生生地收了招式。 胡念見狀哈哈大笑,道:“姓孫的孫子,你自然門一派自詡正派,若是不怕這小孩人頭落地,就盡管過來繼續和你爺爺大戰三百回合,定會給你師父長臉?!?/br> 那孫小天自然是不敢妄動,他盯著胡念心中焦急。 “你這賊骨頭連宮里的人都敢抓,造反???錦衣衛呢?怎么還沒來?”那劉公公見自己身邊有兩位功夫高手,又見那胡念挾持著小宮女想必是騰不出手來再打他的主意,說話便又威風起來。 那胡念卻對他完全不屑,他這種江湖人士本來也不鳥朝廷,比起官府,眼前的孫小天顯然更加棘手。 突然,他感到手指一陣疼痛,險些握不住刀,低頭一看,原來是那小宮女一口咬住了他的食指。 “他媽的小娘皮屬狗的?!”他吃痛,口中罵道,一指點了小宮女的睡xue,才將手指從齒間拿出。 那少年內侍見那小宮女昏了過去,急上前一步,卻也不敢貿然出手。 胡念心知不能繼續耗下去,畢竟京城地界兒,臥虎藏龍,他一邊挾持著那女孩,一邊靠近一匹官馬,一個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現在怎么辦?”那少年內侍問管事的劉公公,他聲音壓得低,聽起來和普通少年別無二致,就是更清澈了些。 “還能怎么辦?甭管了,趕緊回去吧!”那劉公公擺擺手,示意重新整隊。 那少年內侍不再說話,他看向先前胡念離去的方向,便也搶過一匹官馬,利落地翻身上馬追隨而去。 “蕭慎!你給我回來!”馬蹄揚起的塵土糊了劉公公一臉,等他反應過來大叫時,已然只能看見一個小小的背影。 京城周邊多山,胡念將那小宮女橫放在馬上,一路朝著山地奔去。路經郊區農家,他還順手牽羊地撈了一只雞,拿在手上,握著韁繩,縱聲狂笑。 他奔襲了一陣,進了山里,見眼前一個山洞,便想也不想勒停了馬,抓著小女孩的背心下了馬,走進山洞。 “cao他媽的孫小天祖宗十八代,老子好些天連頓安穩飯都沒吃上!”他一邊罵街,一邊將女孩平放在地上,又去拾掇那只雞。 等將雞在樹枝上穿好了架在火上烤的時候,他這才喘著氣坐下來歇息。 火光中映出那小宮女稚嫩的臉龐,剛剛十歲不到的年紀,臉上的嬰兒肥還未褪,不過看起來也是眉清目秀,長大后也必出落成一個小美人。 那胡念摸摸自己頜下的胡茬,腦子里起了yin念,心道:“他媽的老子被孫小天追的好久沒摸過女人了,可惜就是太小?!?/br> 他正轉著獸念,只見山洞口傳來一陣馬蹄聲,胡念登時警覺,抽出單刀握在手中。見是方才那少年內侍,又見他身后并無他人,心中頓時一松。 “你這小閹貨來送死還是送屁股?”胡念下流地調侃道。 蕭慎皺了皺眉,心下對這類粗鄙之言反感至極,不過他只是低聲道:“放人?!鳖D了一頓,又道:“膽大包天敢綁宮里的人,你可知這是掉腦袋的大罪?” 胡念聽了捧著肚子大笑,又朝地上啐了一口,道:“你聽好了,你家皇帝老兒是我兒子,我是他爹?!?/br> 蕭慎瞪大了眼睛,對此等大逆不道的宣言難以置信,愣了一陣才揮劍上前。 胡念先前和蕭慎過招時就知道,這少年雖然招式古怪稀奇,卻全無內力。他一個半大小子又是個閹人,氣力本就不如成年男子,當下在刀上催動內力。 蕭慎只覺得每一次刀劍交鋒對方都有千斤力,幾招下來便氣喘吁吁,能撐到半盞茶時間幾乎全憑招式的精妙。 “小閹狗,你躺下罷?!焙畹罐D單刀,用刀背點中蕭慎胸前大xue。 蕭慎感到眼前一黑,緊跟著一口血吐出,想要起身卻被胡念一手壓著脖頸跪了下去,動彈不得。 “想不到你這小子雖然被閹過,倒有幾分骨氣?!彼娛捝鲃⊥粗氯允且е酪宦暡豢韵胍酒鹕韥?,心中驚訝。 他一只手抓住蕭慎后頸,像拎貓一樣將他拎起來,一邊打量著他一邊yin笑道:“你小子長得倒是不錯,比窯子里的姐兒都漂亮,可惜沒奶沒屄,老子又不喜歡戳男人屁股,雖然你也不是個男人?!?/br> 他見面前的俊美少年一臉受辱的表情,更是激起了他的暴虐。他將蕭慎重重往地上一摔,邪笑道:“不過你還有嘴,若是你給老子伺候舒服了,老子就饒你狗命,你看如何?” 說著解開褲子,露出那臭哄哄的三寸丁來。 蕭慎偏過頭,緊緊地閉上眼睛,突然他感到臉前有一陣小風吹過,而后便聽見一聲慘叫,他睜開眼睛,看見胡念捂著褲襠在地上痛得打滾,地上一灘血跡,里面還有一小塊rou。 蕭慎看向洞口,見正是方才在京城和他聯手的那個什么自然門弟子孫小天。 又見躺在地上的小宮女動了動,還用手揉了揉眼睛,忙上前去捂她的雙眼,怕她看見這駭人一幕。 孫小天又是一刀,直插入胡念的喉嚨,慘叫聲立即息止。他轉身對蕭慎說道:“那女娃娃被點了睡xue,從方才到現在,大概還得一個時辰才能轉醒?!?/br> 他又走了過來,拍了拍蕭慎肩膀,將他扶起來,說道:“這賊功夫不錯,多虧了小兄弟你,讓在下能不費吹灰之力制服此賊?!闭f著一拱手,以示感謝,又問道:“敢問兄弟如何稱呼?” 他只道謝,卻只字不提方才蕭慎受辱的狼狽情形,也不自居恩人,讓蕭慎心下好生感激,故而他問便客客氣氣地答了。 “蕭兄弟小小年紀武功不錯,就是于內功一項有所欠缺,常言道,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說的便是內力一節?!蹦菍O小天本就是個武癡,見蕭慎身手不錯,應變又強,分明是個資質上佳的練武坯子,便忍不住說了起來。 蕭慎撓撓頭,有些困惑地道:“我師父沒教過內功?!?/br> 孫小天點點頭,心想:“各門各派的內家功夫都是不傳之秘,這宮里的武師再怎么厲害想來也不過爾爾,不過他這劍法倒是真的高明?!彼f道:“這內功也不能瞎練,最簡單的法子便是打熬氣力,不過成效極慢。江湖上多是跟著某門某派的師父修習本門武功,中途改練他派內功于規矩和修行都是大忌,拿我自然門來說講究綿遠悠長,這字訣是……”說到這里他突然住口,心中暗叫:“差點把本門秘笈抖落出來?!彼铝送律囝^,又見蕭慎聽得認真,只得歉然道:“江湖規矩,本門秘笈不得外泄,對不住了?!?/br> 蕭慎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失望,孫小天尷尬地走到胡念尸體前,割了他的頭,連同那不雅之物一起包了個包袱,又來到蕭慎面前說道:“若是以后有緣,我們再續,告辭?!?/br> 走到洞口,又轉身,說道:“你……若是那天到了江湖上,就來找我,我教你?!闭f完就離去了。 蕭慎嘆了口氣,他自己也說不清有什么東西堵在心口。他抱起那小宮女也準備離開,見一旁的火上還烤著雞rou,有一面已經焦了,不過另外一面剛剛好。他滅了火,帶著那只烤雞,上了馬準備回城。 那小宮女仍是昏睡。蕭慎扯下一只雞腿,在馬背上悠哉地啃著,不多時就回了城。 那管事劉公公見蕭慎回來,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少了一個未記名的宮女還可以交代,但這原本就從宮里帶出去的人沒了可就難說了,所以他也只能在原地等。 待蕭慎下馬,將那小宮女交付一旁內侍后,劉公公氣勢洶洶地沖了上來,二話不說打了蕭慎一耳光,白皙的臉上霎時間出現五個紅彤彤的掌印,又指著他罵道: “就顯你會兩招三腳貓的把式不是?你這小兔崽子逞什么英雄?咱們那么多人就等您一個兒,您當您是東廠大拿呢?” 蕭慎一聲不吭,卻始終平視著對方,未曾低頭。 待回到宮里,蕭慎頭也不回地返回自己住處。那邊小宮女們登記,那個劫后余生的小孩已然轉醒,她揉了揉自己仍然惺忪的眼睛,在登記簿上用端正的小楷寫下自己的名字: 宋秋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