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獻佛(加更2)
江祁略略抬頭,不去看她的笑,將她額間的花鈿撕下來:“歪了?!?/br> “無妨,待會再貼一個就是?!?/br> 江祁扯一扯嘴角,不再說話,跟在她身后兩步左右的距離,少有的猶豫起來。 他昨夜確實沒聽到多少,但前頭這般景象,又是所謂“情人節”,不必多想都知道會發生什么。 否則如何還要女子露腰,又露半截手臂。 馮樂方才瞥見她跑走,還以為是不來了,誰知竟帶著一個頂頂俊俏的男郎回來。 文椒迎上馮樂,問她:“我一友人也來,該做些什么?” 又將那桃花花鈿給她看,問她需不需要再補一個。 馮樂往男郎那邊看一眼,悄悄湊近她些許,低聲問道:“瞧著太白凈了些,怕是要上些粉,我們這兒的都喜歡...再貼一個就是?!?/br> 又問她,江祁可有什么才藝。 文椒還沉浸在“太白凈了些需要上粉”這個事情上,強忍著笑聲,生怕江祁發覺。 才藝?江祁倒確實有許多才藝,就是不知他肯不肯給人瞧罷了。 江祁看著前頭文嬌嬌狂抖的身子,頗覺不妙,他又回過頭去尋吳青,呵,還真玩上了。 才藝這事上文椒可不敢自作主張,表示要問他才好。 馮樂便轉過身子去要拉江祁,嘴上不忘問他:“可能打鼓?敲鑼?” 江祁這一路被人盯著瞧著已經有些煩躁,拂開她的手,一下冷了臉色,抿著唇盯著文嬌嬌。 文椒連忙拉過馮樂來,湊近她耳側小聲道:“呃,他有些怕生?!?/br> 見馮樂并無不悅,文椒才走近他些許:“只是看看,只是看看?!?/br> 滿嘴鬼話。 江祁冷眼看她。 片刻后,“我不會?!?/br> 文椒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在回答馮樂那句會什么才藝的話。 今天竟然這般好說話。 馮樂瞧著瞧著,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來者皆是客,她是個挺會說話的:“無妨,你靠臉也能得幾朵花的?!?/br> “什么花?”江祁蹙眉。 文椒:“呃,就是別人愛慕你,給你送花,明白吧?” 江祁瞥她一眼:“再不走要開始了,文嬌嬌,你不是要去跳舞?” 文椒大驚:“你怎么知道...” “走不走?!苯畋凰@模樣取悅,頓時忘了剛才那一茬。 真真蠢貨,就她那雙手能彈什么樂器。 江祁嘴角的笑只維持到進屋前。 馮樂也覺出他脾氣大概不是太好,但還是大著膽子問:“撲點兒粉吧?” 呵。 怪不得方才笑成那個樣子。 文椒沒想到馮樂這會兒就問了,感受到身后灼灼視線,文椒連忙攔下馮樂:“他靠臉,靠臉?!?/br> 江祁僵住。 前頭有人來喊馮樂,馮樂便不再管這事,只同文椒說:“jiejie貼好再出來尋我,我先往前頭去?!?/br> 文椒連忙應下,偌大間屋子里便只剩下文椒和江祁二人。 文椒喜歡紅色,可剩下的都是些黃色綠色的花鈿,一時間挑了許多比劃都不合心意。 前頭已經有些起哄聲,想來已經開始了。 文椒站起來要去尋馮樂,臨出門前看一眼江祁:“江祁,你?” “過來?!?/br> “做什么?” 江祁不耐:“不是沒有紅的了?給你畫,快些?!?/br> 省得額間空空。 文椒并未動作,只是看著他。 今天的江祁,或者說,近些日子的江祁,是與之前很不同的。 文椒最終還是沒有讓他畫,但這舉動還是令她十分高興的。 “我出去了?!?/br> 江祁不知她笑什么,不耐煩去猜,跟著她也走出去。 吳青瞧見他時滿臉的震驚。 江祁站在離人群稍遠的一處空地上,女郎們明明穿著一樣的衣裙,發髻也十分相似,但江祁就是能一眼看見文嬌嬌。 不是因為她跳得好或不好。 平心而論,跳得確實還行。 江祁翹起嘴角來。也還算有一點拿得出手的東西。 文椒已經忘了江祁還在的事情,馮樂十分會玩鬧,跟著她一晚上,文椒就沒有不笑的時候。 直至她期待的獻花吃酒環節,果真如馮樂所說,奔放得很。 吳青也收了幾朵花,但他自然是不敢應的,端著酒碗一碗碗灌下去,很快也起了興致,隨著馮家村的人一道起哄。 文椒數了好一會兒,還真是跟馮樂說的一樣,有個麥色肌膚的,瞧著很是壯碩的男郎,面前的花都堆成了小山。 江祁沒靠太近,但看了這一會兒也知道那花兒是做什么用的了。 文嬌嬌就站在他前頭不遠,手上捏著花兒,像是在挑選。 嗤。 江祁側過頭去,再次震驚。 林子里的帳篷竟是做這個用處...... 江祁臉一下就黑了。 文嬌嬌若是,若是...... 文椒看了好一會兒,臺上已經只剩下叁個人了,包括那位最受歡迎的男郎,只不過他是不勝酒力醉得暈睡過去了,另外兩位則還在等。 江祁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夜已經很深了,偏遠處的林子里不時傳來陣陣臊人的聲響,縱是文椒這樣敢自稱老司機的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馮樂早就走了。 臨走前還鼓勵了她大膽一些。 吳青也醉倒過去。 文椒覺著這地方不能再呆了,轉身去尋江祁。 卻見他臉色冷若寒冰。 文椒順著他眼神望去,正是對著臺上那些人。 他手里一朵花也沒有,該不是在記恨這個吧。 嘖,美色在rou體面前,原來也是一文不值的。 文椒走過去,把手頭那朵花塞進他手里。 江祁愣住。 “你干什么?” 文椒拍拍他肩膀:“現在你也有花了,江祁?!?/br> 又指指臺上:“酒在那邊?!?/br> “什么東西?” “你不知道?” 見他點頭,文椒把馮樂說的規則又給他轉述一遍,并道:“你可以去喝酒了?!?/br> 江祁看了那朵花許久。 抬起頭來對上文嬌嬌,笑:“文嬌嬌,我若不喝呢?!?/br> “你就要同我溫存了?” “在那片林子里?” 江祁笑。 文椒驚呆。 “你不喝?” 江祁見了她這樣子,蕩出一個笑來。 “是,我不喝?!?/br> 文椒:..... “那你把花還我?!?/br> “文嬌嬌,你懂不懂什么叫規矩?” “我不姓馮,馮家村的規矩與我何干?!?/br> “嗤?!?/br> 文椒不欲與他爭執,抬腳就要走。 卻沒料到臺上落單的兩個醒著的人里頭,有一個人折了一朵花朝她走來。 “這朵送你?!蹦悄欣娠嬃撕眯┚?,臉有些紅,不是很好意思地撓撓頭。 文椒愣住。 馮樂可沒跟她說男的還能反送啊,是一個意思不? “呃,這跟我送你是一個意思?”文椒決定不要自作多情。 那男郎更不好意思了,只點點頭:“你可愿意?” “文嬌嬌?!?/br> 文椒想都沒想,立刻后退兩步指指江祁:“他收了我那朵了?!?/br> 江祁聞言又笑,伸手摟住她肩頭:“是。我應了?!?/br> 文椒:?哪個應。 那男郎見狀,頗有些尷尬,只指指另一頭:“酒在那處?!?/br> “收了也要喝酒?”馮樂未免太不靠譜,說話說一半。 那人點點頭,又補充道:“收的人喝?!?/br> 江祁嗤笑一聲,自按著他指的方向端起一碗一飲而盡。 嘖,這什么怪味。 文椒打發完那男郎,松一口氣,又去問江祁:“你開玩笑的罷?” 江祁看她:“不然?” 文椒松一口氣:“那我們回去了?” 江祁用看豬的眼神看她:“這么晚,你看得見?” “前頭有客棧,住那里就是?!?/br> 文椒讓他稍待,往梳妝的屋子里去,換回自己的衣裳。 到客棧門前時她才想起來:“江祁,我沒帶銀子?!?/br> 江祁也不等她,朝那掌柜的道:“兩間上房?!?/br> 那掌柜的頗有些不好意思:“是這樣,今日初六...那個,上房已經沒有了?!?/br> “那隨便?!?/br> 掌柜的應了是,收了銀子遞給江祁一把鑰匙。 “我說的是兩間?!苯钪貜?。 “是這樣,今日初六...那個,只剩下一間了?!闭乒竦膿项^。 江祁皺眉。 “文嬌嬌?!彼D頭去喊文椒。 文椒很是上道:“我明白,我打地鋪?!?/br> 江祁那句“你睡柴房”便沒有說出口。 “備水?!苯畈壬吓_階,朝那掌柜的道。 掌柜的在這個日子哪里能不懂?連忙點頭:“馬上送到?!?/br> 江祁進了客房,十分自然地坐在床榻上吩咐:“你先洗,我出去?!?/br> 總算還在做個人,文椒忙道謝。 水很快送上來,江祁候在門外,將那朵花從袖口處拿出來。 石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