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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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剩余的便是巫舞,這一場巫舞換了任何一個稍懂一些“巫”這一術的都清楚這份量,在巫舞的難度中連中等難度都達不到,卻偏偏跳成了這個樣子,盛大、傳奇、萬人共舞! 城中的呼喝聲振聾發聵,聽的人頭皮發麻。 “下雨了!”裴宗之說道。 先是一滴一滴,打在額頭上,打在地面上、窗柩上,隨著幾聲悶雷在頭頂炸開,雨水細密如線而下。 此時沒有一個人打傘,簇擁在祭臺周圍的百姓感受著臉上雨水的涼意,他們盼望這場雨盼望了許久了! 一道輕微的呼聲在人群中漸漸點燃。 夾雜在嘈雜的雨聲中一開始還微不可聞,而后卻越發清晰。 “大天師!大天師!” 隨著越發響亮的呼聲,還有百姓跪倒在地磕頭:感謝大天師這一場雨,平息謠言佑我長安太平! “我看得見了?!焙袈曋幸坏郎n老的聲音夾雜少有人聽聞,但他身邊的幾個人還是聽到了,不由神情詫異的朝他望去。 “楊公,你的眼睛看的見了?”難道這巫舞還能治好楊公的失明不成? “嗯,我看見了?!睏罟硇晤濐?,眼前霧蒙蒙的一片,滿臉皆是水,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他雙腿一屈,跪了下來:“這是我陰陽司的大天師??!” 這是陛下青睞的大天師,也是百姓自己選出的大天師,聽聽!這一聲一聲的“大天師”,誰又敢攔? 眾望所歸,民心所向。 以往所見所聞中那些呼風喚雨的神人、大巫成了現實,這就是他們的大天師??! 衛瑤卿站在祭臺上任雨水拍打,抬頭望向天際:你們送我回來,佑我重生,我又怎敢無所作為?陰陽司是你們的心血,這一年多以來飽受的質疑,民眾失去的信賴她親自拿回來了! “真真是好一個清高孤傲的大天師!”王老太爺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拍了拍王栩的肩膀道,“走了!回去了!” 剛坐上馬車,便聽有個女子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司徒大人,奴婢是衛天師的婢女,衛天師托奴婢在巫舞過后將這錦囊交與您!” 王老太爺沒有讓王栩代勞,而是親自撩開車簾望去,但見一個容貌清秀的婢女站在雨中,雖淋了一身的雨,卻滿面笑容的雙手捧著一只錦囊,看得出來是真的開心。在場的誰又不開心呢?就連他也……王老太爺輕笑一聲,道:“回去告訴你家大天師,老夫接了錦囊!”說罷便拿走了她手上錦囊。 “大天師”三個字說的那婢女臉上喜意更甚,欠身之后轉身離去。 “《楚辭招魂》中的大巫是不是就是如她今日這般?”王老太爺將錦囊扔到王栩手中,道,“這個大天師算是坐穩了,陰陽司的質疑今日這場祈雨之后也不復存在了!清高孤傲啊……” 王栩正在解錦囊上的繩結,隱隱約約聽到王老太爺嘀咕了幾個字,好似是“濟南張氏”,不由怔了怔,問王老太爺:“祖父,您剛才在說濟南張氏?” “不是。我在說她清高孤傲!”這已是祖父今日明著說的第二次了,可見不是臨時起意,而是當真如此覺得。 “清高孤傲”這四個字當真不管怎么看都與她相距甚遠,他所見的衛六是個什么樣的人?混跡下九流之中、言辭舉止手段下九流的氣息十足,好似那些江湖市井長大的孩子一般!當然面子上做一回“端莊”她也是會的,王栩私以為那面上的“端莊”只是做給旁人看的,那些與下九流為伍的手段才是她本人最真實的一面,可如今祖父卻說她“清高孤傲”,這真是怎么看怎么都不與她沾邊的四個字。 “連陛下都不屈都不仰仗怎么不清高孤傲了?”王老太爺輕哂,道,“我們仰仗的是我王氏八百年的基業,她仰仗的是百姓的尊崇敬仰還有陛下的離不得她,從心底里,她從未懼過陛下,連天子都不懼,在天子面前挺直身板都不叫清高孤傲的話什么還叫清高孤傲?對了,錦囊里寫了什么?” “寫了鐘黎的生辰八字解析?!蓖蹊虻?,“確實有不少問題?!庇辛诉@個結論,再想陳善的舉動,向他當年對陳工這個惹事精都如此遲遲不愿撒手,可見是個重血脈親情的人,對于一個“孤兒”當真會好到收為義子么? 當然這些還需證據來佐證。 “改日再與她聊聊,這件事一了,她想必閑得很?!蓖趵咸珷斦f罷便閉上了眼睛小憩起來。 “這大天師果然不是誰都可以做的!”劉凡終于收回了千里眼,一臉滿意之色,嘆道,“衛天師沒有叫我失望!” 憋了好一會兒的張解抿著唇看著他道:“那還要多謝劉公子解決了前任大天師讓出了這個位子!” “我殺不殺他都無所謂?!眲⒎膊灰詾橐獾臄[了擺手,“他那大天師有根沒有有什么兩樣?做的快同府里的管事一般了,什么都要管,卻誰都不服不理他!” 裴宗之看向他:“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還不曾想好?!眲⒎舱f著,看向他,“你問這話什么意思?” “我和她要離開長安做些事情?!迸嶙谥f著,看向他。 劉凡輕哂:“你告訴我這些是什么意思?怕我留在長安城找麻煩嗎?” “這長安城除了她,你也看不上別人?!迸嶙谥?,“所以我便告訴你我們的行蹤,你要閑著無聊,大可過來,我們很樂意陪你玩玩!” “說的我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一般?!眲⒎舱f著自顧自的點了點頭,“不過,在你們看來,我或許還真是如此?!?/br> 他說著站了起來,向外走去:“放心!我們不會留在長安城找這孩子的麻煩,要找麻煩也是找大天師的麻煩!至于要不要跟你們玩玩,且讓我看看你二人做的事情再做打算,我有預感,你們兩個人做的絕不會是小事!” 非但不是小事,還可能是引得天下震動大麻煩!如此無法無天的兩個人走到一起,又沒了后顧之憂,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大天師”的呼喝聲已經將近半個時辰了,但百姓仍在呼喊,隔著厚重的雨簾,看不清臺上女子的樣子,事實上她生的什么樣已經不重要了,百姓只知道這是他們的大天師就足夠了,他們看到她站在那里,腰桿筆直宛如一顆青松。 她動了! “大天師”的呼喊聲愈發響亮急促起來,朝百姓們微微俯身行了一禮,她轉身,在百姓呼喊聲中走向祭臺,轉眼便被人群簇擁著向皇城內走去。 第991章 暫別 高高的宮門隔斷了城中百姓的歡喜與喧囂,但卻不妨礙他們這些留在宮中的人想象外面的盛景,因為雨還在下。 聽到身后腳步聲響起,安樂轉身看向走過來的女孩子,臉上緩緩綻出笑意:“果然還是這一套合身!” 大天師的冠袍比起天師的冠袍更為復雜繁瑣,代表陰陽十三科每一科的圖騰的符文都篆刻其上,每走一步都有繪著金色經文的飄帶微微揚起,每一步仿佛都有光芒環繞周身,果真氣勢不同以往。 衛瑤卿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禮,見過天子。 安樂手一抬,站在她身側的薛止嫻將手里端著的事物承了上來:一塊昭示身份的令牌,一枚刻章。 安樂將這兩樣東西交到了她手里:“大天師,朕將陰陽司交給你了!” 衛瑤卿俯身一禮:“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朕知道?!卑矘氛f著轉身看向窗外:宮殿閣樓密布煙雨之中。 “你想好了么?”她看了片刻,問道。 想什么?一旁束手而立的薛止嫻有些驚訝,只覺得這兩個人如同打啞謎一般,下一刻,便聽女帝的聲音自耳畔響起。 “百姓還等著一窺大天師的相貌、文武百官還要同你交好、你卻連家都不回一趟就要走了?” “臣又不是不回來了?!毙l瑤卿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雨中的長安城,厚重的城墻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格外柔和,“張小公子年歲尚小,身份也不一般,這件事還是由臣來做的好?!?/br> 安樂舒了一口氣,同她并肩二氯,道:“朕想著你一場巫禮才過,還不曾休息便要趕路……辛苦你了!” “這是臣之本分?!毙l瑤卿道,“劉氏族人的手段非比尋常,眼下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濟南府的事就是個提醒,他們有霍亂一城的能力?!?/br> 安樂嗯了一聲,目光落在雨水沖刷過的城墻之上,道:“朕明白?!?/br> “臣正好借此機會可以看一看劉氏在濟南府留下的蹤跡?!毙l瑤卿道,“否則委實難以有應對劉氏之法?!?/br> 安樂點頭:“朕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擔心他借著你不在城中的日子做些什么,陰陽司……陰陽司雖說還有旁人,但朕不放心?!?/br> “他懼的也不是臣,”衛瑤卿搖頭嘆道:“否則何以敢攔截臣的車架?” 安樂沉思了片刻,道:“他們與陳善早有勾結,之前攔車刺殺就等同是陳善的命令,而那個蔣忠澤的替身一死,便再沒有旁的動作,那朕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他們……聽命于陳善?” 衛瑤卿點頭,道:“可以這么說。且先前既然刺殺失敗,那么他們應當還會下手,讓劉氏族人留在城中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不若將他們引出長安?” 以她為餌。 安樂當然聽懂了她的意思,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點了點頭。 衛瑤卿連忙俯身一禮,道這就下去準備出發了。 安樂卻叫住了她,頓了片刻卻又點了點頭,道:“路上小心?!?/br> 衛瑤卿應聲退了下去。 待到她離開之后,安樂才嘆了口氣,聲音低啞喃喃恍若自言自語:“朕其實想將陳碩的事情告知她的……” 薛止嫻低首、眼觀眼、鼻觀鼻一言不發,她對時政之事并沒有那么敏感,開始時還出過幾回主意,但后來,她發現自己的主意每每提出,陛下都會皺眉,雖然口中“鼓勵”,但實際上,陛下并不滿意。 說的不好不對不如不說。 …… 才穿上不到半個時辰的大天師官袍又換了下來,衛瑤卿撫平官袍上的褶皺將衣袍交給宮婢,道了聲麻煩了。 宮婢忙紅著臉道不麻煩。是真的不麻煩!不過將這官袍交給衛家的人罷了,舉手之勞說的就是如此吧!但就是這一點舉手之勞,大天師居然會對她說麻煩了??磥砉婢腿绱蠹艺f的那樣:大天師是個和善的人,眼下大家還沉浸在下雨的喜悅中時,她就要離開了。 宮婢看向那一襲常服,梳妝打扮皆是平常的女子,不知怎的,心頭熱血一涌,竟迎了上去,走到她面前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個頭,在那女子驚訝的神情中抬起頭來,道:“大天師千萬保重!我們都在等著您!” 不止她這一個普普通通的宮婢,還有陛下、滿朝的文武、她的家人和……城中千千萬萬的百姓都在等著她。 “我知道了?!彪S著這語氣平平的一聲,她將自己扶了起來,執一把竹傘轉身離去。 皇城門口百姓的歡呼仍未散去,依稀還能聽到人群中“大天師”三個字一再被提起,衛瑤卿微微低頭,要在這一片慌亂中如何不引人注意,這對她來說并不是一件難事。 穿過人群,走在大街上,如今城中人人再談她,卻不知她此時已準備出城了。 城外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已經停在路邊,有人坐在馬車上,有人站在馬車旁,在她出城的那一刻卻仿佛若有所感一般回過頭來。 坐著的是裴宗之,站在一旁的是張解。 “人來了,你回去吧!”裴宗之輕輕拍了拍張解的肩膀道。 張解嗯了一聲,向女子走去。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張解停了下來。 “jiejie!”他喊了一聲,聲音響亮目光明亮的看著她,雙拳握緊又松開,“這場祈雨很好看!我往后也會如jiejie這般的?!?/br> “你要超過我,而不是如我這般!”衛瑤卿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將他手里的竹傘扶正,道,“回去吧!在城里要小心,若遇上什么麻煩事,盡管找那些大人幫忙,不用客氣!” 張解被她這句“無賴”似的話語逗笑了,笑了會兒,才斂了笑容,正色看向她道:“衛jiejie,最麻煩的不是被你帶走了么?” 這場雨何嘗不是她向劉凡下的戰書?雨里淋了一場,他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孤傲如劉凡自然不會再逗留在城中找他的麻煩。她保護他的辦法就是在劉凡面前徹底暴露自己,讓自己處于最中心的地方,而自己有足夠的時間來成長。 “對了,跟章寧說等我回來就給他走個后門?!毙l瑤卿道,“他若是抱怨,就讓他抱怨好了?!?/br> 章寧的手段還沒有出色到無可替代,又是在濟南府養成的自由散漫性子,若是現在就把他弄進去,怕等她回來,他就已經被人攆出去了。陰陽司畢竟隸屬朝廷,自然不會容許他那樣的自由。 張解笑著應了下來,衛瑤卿看了他片刻,突然一步上前抱住了他,抱了好一會兒,才猛地松開,轉身鉆入了馬車。 裴宗之轉頭看到撐著傘站在雨中的張解正朝這邊望來,他眼力極好,一眼就看到了張解雙目前霧蒙蒙的一片,不由摸了摸下巴,轉頭看向馬車里的人:“你是不是將他抱得太緊了?我看他眼淚都快掉下來了?!?/br> 眼前才起的霧氣一瞬間就被這一句話憋了回去,衛瑤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說著一把抓過馬車內小幾上的梅子糖塞了兩顆入他口中,道,“吃你的糖去!” 說話間,張解已經低下頭來,再抬頭時,眼中亮亮的,他朝他們揮了揮手,先一步轉身回了城。 裴宗之吃著糖,道:“我其實懂的!你們這是離別苦!” “倒是進步不小,居然知道離別苦了!”衛瑤卿打了個哈欠,道,“長此以往,你裴大先生的國祚推衍勝過天光大師是早晚的事!真是太了不起了,所以趕緊走吧!” “除了離別苦,我還知道別的?!迸嶙谥f了一句,等了好一會兒沒有等到回應,回頭望去,卻見女孩子躺在軟墊上,人已經歪歪斜斜的睡了下去。這場祈雨眾人看的歡暢淋漓,她卻疲累不堪,不止身體還有心理:張家始終是她心底里邁不過去的一道坎,此時這道坎算是跨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