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光線昏暗,也看不見她掐進手心里的手指甲都染了血。 她越是安靜,傅瀝行昔日在她面前的冷漠就再也沒她辦法。 胸腔有無數的情緒在翻涌,他壓制著呼吸,仍然耐著心的問她:“我問你,怎么來了?” “我想你了?!卑滋K細白的牙齒將下唇都咬破了,一道道血口子,彌漫在口腔里的腥味刺激著味蕾,她只覺得苦不堪言,“傅瀝行,我想你了行不行?” 她總是這樣,什么話都往外說,笑著說的時候有三分誠懇,冷靜說的時候有七分戲謔。 傅瀝行低低咳了幾聲,捂著手帕說:“回去吧,我讓易山送你?!?/br> 白蘇的心疼得厲害,別過臉去看窗外,窗臺都被雨水打濕了,黑漆漆的一片,玻璃上的水珠倒映的全是她那張蒼白絕望的臉。 她回過頭來,瞪著他,眼神里的怒意清晰,騰騰的往外冒,“我不走,我既然來了就不走,傅瀝行,你別想趕我走!” 傅瀝行的眼睛愈發顯得紅,病容難掩,都堅持了這些年,眼看時日不多,又何必再將她牽扯進來。 “你留在這里做什么,這里不需要你?!?/br> 他還在裝,父親彌留之際說的那些話還言猶在耳,一字一句變成一把把鈍刀,在她的心里絞動著,血rou模糊了,她疼得喘不過氣。 白蘇的眼淚一下控制不住,手指哆嗦的從眼瞼下劃過,一個傅字還沒說出口,人就已經沖了過去。 她趴在他肩上,一句話說不出來,咬他的肩膀。 漸漸泣不成聲,傅瀝行只斷斷續續聽見她說她什么都知道了,代她父親向他道歉,她說,傅瀝行你這個大騙子,我死都不要離開。 他的手僵了很久,狠心的聽著她哭,直到她哭到一口氣喘不上來,他沒了辦法,心又疼又酸,才伸手攏住她的身子。 懷里的身子又僵又冷,他的手臂微微用力攏著她,壓制的呼吸聲再也平靜不了,輕貼著她的耳廓,“既然都知道了,還來做什么?!?/br> 他是個將死之人,沒了多少時間,留她也是枉然,徒增悲痛。 白蘇揪住他的衣領,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里,死都不放手,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低低的在他懷里哭泣:“別再丟下我了,傅瀝行,別丟下我了好不好?” 第239章 傅瀝行去哪里了? 傅瀝行去哪里了? 窗外的雨聲漸大,燈光昏黃的照在兩個人的身上,傅瀝行攏著她哆嗦的身子,她身上的裙子都濕了,他剛想動,卻被白蘇死死抱著腰身。 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不松手,生怕他強行將她送回去。 可他雖病著,心思卻是通透的,低頭看著她紅腫的眼睛,輕輕的說:“何苦?!?/br> 帶著病氣的聲音低低弱弱的,白蘇聽的一陣心痛,“我不要,你妄想再丟下我!從來都是你說的算,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這樣瞞著我,要我如何安生?” 傅瀝行還發著高燒,下巴擱在她的肩頭上,昏昏沉沉的聽著她說話,原本攏著她的兩條手臂沒什么力氣,有些松開。 卻是白蘇以為他要將自己推開,心尖疼了一下,臉色一白,更緊的抓著他的衣領。 過往的一切涌上腦海,心頭苦不堪言。 她怨他疼他,恨他,到這一刻全都豁出去:“你若再推開我,我立馬回國嫁人,我要各大新聞版面上都是我結婚的照片,復印一百份報紙給你…” 傅瀝行是聽不得這些話的,像一把鈍刀在切割他的心。 她還在說著什么,攏著她的手越發收緊,他只覺得呼吸困難,懷里的人在說著狠話,不停休,夢里她說的話仿佛就要變真實,他的手發狠的去摸她左手的無名指。 燒糊涂了,他便低頭去尋她的唇。 白蘇心里有怨死活不肯抬頭,他向來有耐心的人,此刻只想立馬去堵她的話,一手掐著她的下頜,將她的下巴抬起來,低頭吻了下去。 咸瑟的淚水在口中彌漫開,白蘇還在掙扎,她氣他將自己推開這么多年,她氣他寧愿自己一個人,也不要她在身邊守著。 她躲開他的唇,他就用另一只手緊緊扣住她的后腦勺,她不配合,還在說刺激他的話,他吸咬著她的下唇,她吃痛的張口,他順勢撬開她的唇齒。 傅瀝行是真的燒糊涂了,昏昏沉沉的將她按在床上親吻。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砸著窗戶玻璃,天邊還傳來幾道悶悶的雷聲。 白蘇被他親的唇舌發痛發麻,他仍不放開,最后guntang的唇滑到她的耳畔,分明帶著病氣,可說出來的話卻又要撕裂人心,“我倒要看看,我讓出去的人,誰敢要!” “你混蛋!”白蘇含混的哭出聲,“你憑什么覺得沒人敢要,傅瀝行,你總這樣…” 他又去吻她的唇,移到唇邊,咬著她,說的話像是在哄她:“要嫁也等我死了再嫁?!?/br> 那個字眼疼得白蘇渾身一僵,她仰頭去堵住他的嘴,口齒不清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只聽見胡亂的哭聲。 她哪里還敢氣他,強壯的一切在他面前土崩瓦解,“我不嫁,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還打算白piao嗎?傅瀝行,我這輩子都是你的人了!” 他再也聽不得她哭,將她攏進懷里,聽她一遍一遍的求他不要再丟下她。 他的臉貼著她,一顆心被她哭亂了,一發不可收拾。 將她的身子攏得更緊了些,懷里的溫香軟玉是真實的,他吻著她的耳垂,終于妥協,“好,依你,都依你?!?/br> 那guntang的氣息穿進耳朵里,白蘇氣息不穩,雙手往上一摸,按在傅瀝行的腰背上,過高的體溫透過衣服熨貼著她的手心。 她的心慌了一下。 他的唇還貼著她的耳廓,是燒糊涂了,在她耳邊叫她蘇蘇。 多少年話在口中卻沒能當著她的面叫過,一聲一聲低沉的呢喃,叫的人心碎。 白蘇的心一顫一顫的疼,眼淚又止不住,她翻身起來,將他扶好躺在枕頭上,拉開被子蓋在他的胸口。 她的手抖得厲害,被傅瀝行的手心覆蓋上,知道她受不得這些,安慰她:“別怕?!?/br> “嗯?!彼煅实膽艘宦?。 下床的時候心慌慌的,她的雙腿發軟,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叫人。 沈放易山他們都守在樓梯口那邊,白蘇打開門的一瞬間,他們不約而同看過來,沈放走在最前頭,只是瞥了一眼白蘇有些亂了的領口,進了屋子便給傅瀝行做檢查。 錦瑟和易山都緊跟著進來。 白蘇穿著的黑色連衣裙前胸是有一排扣子的,剛剛傅瀝行來了狠,扣子被扯落了一顆,領口凌亂,白皙的胸口就十分顯眼。 她背過身子整了整,聽身后的沈放說:“還是高燒不退,今晚得守著傅先生才行?!?/br> 傅瀝行休息的時候,旁邊最多只能守著一個人,這是他的習慣,否則無法入睡。 “我來吧?!卑滋K開口,她這幾年照顧父親知道怎么照顧病人。 沈放不放心,但見易山和錦瑟都對他點頭,他才將注意事項一一列舉給白蘇聽。 “我們就在樓下,如果有情況就按床頭的鈴?!?/br> 錦瑟送了一套干凈的衣服過來,白蘇快速去浴室里沖了個澡,換了衣服。 樓下,沈放神情凝重的說:“我猜樓上那位就是傅先生掛念的人,所以不敢在她面前說太多,但傅先生的情況真的很不好了?!?/br> 錦瑟情緒憋不住,被易山摟在懷里低泣。 傅瀝行已經睡過去了,他燒的厲害,本就沒什么精神,被白蘇的到來刺激了,緩了之后意識混沌。 白蘇轉身去浴室打了一盆水出來,擰干毛巾給他擦額頭上的細汗。 折騰到后半夜,傅瀝行的燒只稍稍降下去一些,白蘇不敢懈怠,一直在床邊守著,每隔半小時就給他量一次體溫。 父親的葬禮,連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在飛機上她頭暈又吐了幾次,現在疲倦就像浪潮一樣涌了上來。 她去浴室用冷水洗臉,又用牙齒狠狠咬了一口手背,直咬出兩排深深的牙印,見了血,好一會兒才緩沖過來,精神了許多,又拿起體溫計給傅瀝行量體溫。 大雨初歇,萬籟俱寂。 纖細的手指劃過他的修眉,小心細致,不敢吵醒他,想到他受了這些苦,指尖都是痛的。 傻瓜啊,傅瀝行,你真是大傻瓜。 她輕輕的抱著他的身子,將臉貼近他的胸口,聽見他的心跳聲,不如以前有力,一下一下努力搏動。 時間到了,拿出體溫計。 ——39.8c! 白蘇的手一顫,好不容易降下來的體溫又高上來了。 昏睡中的傅瀝行突然一個翻身,吐了一口暗紅的血出來… 暗夜中,鈴聲響遍整棟別墅。 白蘇的頭腦一片空白,搖搖欲墜的身子被易山攙扶著坐在沙發上,她兩眼失神的看著被沈放和護士包圍著的那張大床,傅瀝行抽搐的身子被壓制著。 護士也慌了,“沈醫生,傅先生的血壓降得很快!” 痛意從四肢竄到心臟的那一瞬間,白蘇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聽見沈放說了一聲不好。 ****** 白蘇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想到傅瀝行,她驚出一身冷汗,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這是傅瀝行的床,可現在這張床上只躺著她一個人。 他呢?他呢! 她剛要動,卻被錦瑟一把按住肩膀,“傅少連夜被送進醫療保障中心,他叫你在家里等著他回來?!?/br> 白蘇異常冷靜,“我不要,我要去守著他?!?/br> 錦瑟緊緊按著她的肩膀不讓她亂動,她坐在床邊,認真的看著白蘇,說:“你這樣傅少是不會放心的,聽話,在這里等著他回來?!?/br> 白蘇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手指冰涼的溫度驚到錦瑟,哽在喉中的哭聲溢出來,“你老實告訴我,他到底怎么樣,他到底怎么樣?” 昏迷之前的一幕還在她的腦海中清晰,太過清晰,疼得呼吸不上來。 “白蘇,你別這樣,傅少吉人自有天相,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沈放他們團隊已經研制出最新的藥,去醫療保障中心只是為了更方便治療?!?/br> “我不信,你們說的話我都不信,我要看到他才行!” 白蘇蒼白的臉上面無表情,就在錦瑟以為她接受的時候,她卻突然掙開錦瑟,跳下床,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往門口跑。 錦瑟急忙拉住她,“白蘇,你懷孕了?!?/br> 第240章 她知道的太少了 她知道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