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 書名:皇叔,我乖的 作者:溫三 文案: 皇旨忽至,十六歲的祝照成了皇帝欽點的文王妃,嫁給只有過一面之緣,年長她十歲,且是諸多王爺之中最沒地位的‘皇叔’,從此過上了新晉王妃生活。 與妃嬪們觀樂舞,分享‘閨房之樂’,帶了兩本春圖回府,被訓;與公主們坐茶會,交流‘馴夫之術’,瞧見跪地求饒的大駙馬慘狀,被訓;與官夫人約逛花園,都能聽滿耳‘棄婦之哀’,最后陪聊陪喝酩酊大醉,文王親自來接,醒來又是被訓。 聽說文王近來常去煙花柳巷之地,祝照忍著心酸,提議給他納個小妾哄人開心,結果還是被訓。 文王扶額:“你乖些,成嗎?” 祝照點頭:“皇叔,我乖的!” 乖乖聽話,不出王府的祝照,半夜捉只貓都能撞見文王招攬群臣開小會,像是說要謀朝篡位。 書房內,文王冷聲問:“誰?!” 祝照抱著小貓:“……喵?!?/br> ps:有甜有虐,看就完事兒了! 慢熱。 架空歷史,別考究。 內容標簽:宮廷侯爵 情有獨鐘 天作之合 主角:祝照,明云見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嫁給皇叔的婚后日常 ============= 第1章 舊夢 那是二月底,京都的雪連下了三日,還未融,祝照記得她才剛從宮中回來,不一會兒姨娘也來家里了,姨娘帶來了環瑩jiejie和潭兒哥,笑著與父親碰面,且讓環瑩jiejie與潭兒哥與她一起去后院玩兒。 環瑩jiejie已經九歲,讀了許多書,自視清高,她隨姨娘住在瑯西,甚少入京,與祝照見面的次數更少,兩人并不親厚。 潭兒哥倒是愛玩兒,只是他還記得祝照三歲那年他帶祝照出去玩兒水,那是大夏天,弄濕了身子本就沒什么事兒,祝照不過只是弄濕了兩只胳膊,回去便高燒不退,半個月才漸漸好轉,從那之后,潭兒哥記得祝照從小身子不好,也就不愛帶她玩兒了。 祝照的娘懷她時,吃了許多藥,又早產,生祝照廢了半條命,祝照被生下來,身體也不好,用藥吊了幾年才能跑能跳,但也不能多動,她娘為了讓她好養活,給她起了個字,叫長寧。 環瑩jiejie與潭兒哥到了后院就甩開了祝照的手,坐在一旁說這幾日看到的書,祝照也愛看書,聽他們說起了論語,有意去搭話,環瑩與潭兒兩人見她居然會背全文,便說她賣弄文墨,推著祝照去一邊。 祝照捏著手,道:“姨娘說讓你們與我一起玩兒的?!?/br> 潭兒哥聽見這話,眉頭直皺,嚷著:“你還敢去向我娘告狀?” 祝照轉身便要去告狀,環瑩jiejie聰明,知曉祝照她爹是秘書監,遠比他們爹的官職高出許多,祝照的娘又是他們娘的長姐,若祝照真去告狀,他們得不償失。 環瑩jiejie道:“長寧啊,你想玩兒,不如我們陪你玩兒個游戲,我們玩兒捉迷藏,你與潭兒躲著去,我來找你!若我找到你,你便輸了,再換成我躲,你找我,可好?” 祝照那年才六歲,不懂環瑩的話有幾分真假,答應了要玩兒捉迷藏,便在祝府里找能藏好自己的地方,祝照轉身去藏時,潭兒以為環瑩真的想玩兒,也馬上要走,卻被環瑩偷偷扯住了袖子。 兩人見祝照在長廊盡頭消失,跑時還咯咯直笑,于是坐下不去管她。話還沒說兩句,他倆的娘便過來了,拉著二人離開,走時匆匆,臉色難看。 年幼的祝照就記得,她那次特別想贏,故而尋了個難找的地方,她躲進了哥哥的書房,祝照的哥哥是宮廷畫師,書房內滿是字畫,還有專門裝字畫的書畫缸。祝照抱著字畫將一邊搬空,自己躲入了書畫缸里,隨便找了一卷畫蓋在書畫缸的上方,只留了一條縫隙,靜靜等看環瑩jiejie找不到她氣急敗壞焦急的模樣。 這一等,祝照在書畫缸里睡過去,直到天黑,屋外一片吵雜,她也未等來環瑩。 書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打開,屋外已是入夜,不知哪兒來的火光投在了窗花紙上,將這一夜祝府的上空,照得通明。 祝照聽見開門聲,揉著眼睛偷偷從畫縫里瞄了一眼,便見一身青衣的男子幾乎跌撞,沖入書房后轉身再度關上門,上了銷,而后趴在了一旁的書架上匆忙尋找什么,等他手上摸到了一個茶罐,將茶罐扭轉,書架上的書從里掉落,被一則暗格推開。 青衣男子將暗格內的畫取出,鋪在一旁的書桌上,他執筆,焦忙地于一張紙上寫著什么,還不等他寫完,書房的窗外突然撞上了一抹影子,炙熱的鮮血撒在窗花上,刀光閃過,躲藏在書畫缸內的祝照推開了蓋在頭頂的字畫,愣愣地站起,露出了半截身子。 正在寫字的人全神貫注,未能看見書房內還有其他人。 祝照膽怯,但分得出火光,也聞得見漸漸飄來的血腥氣,她聽到了屋外有婦人尖叫哀嚎,軟著聲音喊了聲:“哥哥?!?/br> 正在潦草寫字的祝曉聽見這聲,猶如雷劈,驚詫地抬頭看向離自己不過幾步遠的書畫缸,臉色瞬時蒼白,他連忙丟下筆,走到祝照身邊將人小心翼翼從書畫缸內抱出,緊緊地摟在懷中,滿目慌張,大口喘氣。 “長寧,你怎么會在這兒……你怎么能在這兒?”祝曉摸著祝照的頭發,認真地看向對方的雙眼,他的眼眶是幾乎滴血般的紅,輕聲哄著祝照道:“忘了今天的事,長寧,不論等會兒發生了什么,都別出聲,聽到了沒有?” 祝照半知半懂,聽話地點了頭,祝曉回頭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畫,猶豫片刻,還是舍了那副畫,抱著祝照意圖打開書房逃跑,手才碰到書房門,便聽見門外匆匆而來的腳步聲。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又快速將祝照放在了一旁的書畫缸內,門外已有命人搜尋的聲音,祝曉拿起燭臺,對著桌上那副畫點火,畫卷還未點燃,人便到了門外。 祝曉見祝照還坐在書畫缸內,他一手攥著字條,一手執畫,單膝跪在祝照身旁道:“長寧,別出來,別出聲!” 而后,他將那幅畫蓋在了書畫缸上,隨手于地上撿了一幅字畫,將攥緊的字條塞入嘴中,咀嚼吞下,于人影投入門上的那一刻,不顧一切沖了出去。 “捉住他!” 便是這一聲,緊接著天空轟隆一道雷電閃過,小小祝照藏在書畫缸內猛然一顫。 透過畫卷留口的縫隙,祝照看見了書房外的小院,祝曉只跑到了魚缸旁,他將手里的那卷畫丟入火堆之中,追殺他的黑衣人一半去救畫,一半將刀劍砍在了他的身上。 劇烈顫動的瞳孔里映著火光,也映著門外一具具橫尸,還有倒在血泊里的祝曉。 那夜的火,異常旺,便是半途降下的驟雨也未能澆滅。 大火燒至書房內,祝照也一直聽著祝曉的話,她捂著自己的嘴,不敢從書畫缸里出來,也不敢出聲,直至火光幾乎將她包圍,將整個兒書房照得通亮,她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屋外的一切,能看到的,便是蓋在書畫缸上的那副畫。 屋頂的火光,投在了畫上,而那畫上的人栩栩如生,是一張張她從未見過的臉,每一個人,身上都穿著官服,從九品小官,到一品大員,他們排列整齊,正在朝天猶如祈求般的姿勢,每一張面孔,都不一樣,細致到她甚至能分得出兩個穿著同級官袍的人,眉眼、唇鼻、下巴的區別。 畫卷上的人,與火光一起映在了祝照極具驚恐的瞳孔里。 她渾身顫抖,不住嗆煙卻也捂著口鼻,不敢發出一聲,直到那畫卷被燒,火光燃入缸中,燒著她的衣裙,書房的頂梁上才破了道口子,黑瓦噼里啪啦落下,帶著從天而降的雨水,澆灌入書畫缸中。 進來的人,也是一身勁黑的衣裝,腰間佩劍,祝照再看見人時,被雨水淋濕了滿身,她松開了捂著口鼻的手,喘氣后的一瞬,便是哇哇大哭。 穿著黑衣的男子見她,連忙將她從書畫缸中抱出,而這間宮廷畫師的書房,早已被大火燒得幾如廢墟。 男子抱著祝照后,祝照拼命掙扎,張嘴在他肩上死死地咬了一口,她幾乎用盡全身的氣勁,咬得整個人都在發抖,男子不說疼,直到將她帶出了漫天火光的祝府后,才慢慢走向了一個人。 那人很高,很瘦,玄色繡龍的披風下,露出一截白衣,他身后還跟著一個黑衣男人為他撐傘,傘頂很寬,噼啪落下的大雨,并未濕了他衣袍的一角,甚至都染不上他的鞋面。 將祝照從書房帶出來的男子站定在對方跟前,壓低聲音道了句:“王爺,還有個活口?!?/br> 男子拉扯了祝照兩下,沒能扯動,肩膀上的疼痛越來越重,他只能側過身,叫人看見祝照的模樣。 當時祝照背上一截衣服被火燒破,傷了肩上一寸皮膚,又淋了雨,在男子懷中掙扎了幾分,露出了半邊后背。 她分明在雨下冷得發抖,卻依舊咬著男子一側肩膀不肯松口。 而后,祝照看見了一只手,手指很長,指節微微明顯,指尖圓潤,拇指上還戴了個白玉扳指,扳指上渾然天成的神龍翻云紋路。 那只手輕輕地捏著她的臉頰兩側,并未用力,那時祝照已經嚇得筋疲力盡,又被濃煙嗆了許久,眼前一切都是模糊,她看不見對方的長相,但聽清了他的聲音。 他道:“小長寧,乖乖松口?!?/br> 祝照記得這個聲音,所以她松了口,牙根生疼,嘴里滿是血腥味兒。 那人解開自己的披風,蓋在了祝照的身上,又將她掛在心口的長命金鎖扶正,溫柔地撫過她頭頂的發,對將祝照抱出火海的人道:“送她去她親人府上吧,但愿此生,別再入京了?!?/br> 抱著祝照的人聽命,很快便離開了仍舊是一片火海的祝府門前,在祝照的視線里,大傘下的男人離她越來越遠,那一夜,她雖從未看清對方的長相,但她永遠都記得,記得那個聲音,記得他是誰。 他們毫不避諱,在她的跟前,稱那人‘王爺’,祝照知道,他是文王。 林影倒退,一陣晃動,馬車的輪子撞上了一塊石頭,坐在馬車內的所有人都跟著顛簸了一下,緊接著馬車里的人便道:“老楊,你駕車穩一些!” “對不住,夫人,這路真不好走?!瘪{馬車的老楊聲音傳來。 一聲‘老楊’,稱一聲‘夫人’。 將還困在夢魘中的祝照驚醒,她就靠坐在馬車門邊,抬手摸了摸額角位置,方才撞了一下,有些疼。 車內除了她,還有五個人。 坐在最中間的,是祝照的姨娘,姨娘的左右圍著的是十九歲的徐環瑩與十七歲的徐潭,在徐環瑩的左手邊,還有個婦人是后來祝照姨父娶的二夫人,二夫人的身側,靠著個十二歲的徐環晴。 祝照坐在徐潭這側,但離他很遠,接近貼門。 馬車的門簾被風呼呼刮起,現下正是盛暑天,不是雨雪交加的二月底。 祝照沒想到她居然都記得。 方才的一夢,叫她的心口余悸遲遲未消。 那時她分明很小,之后她被人送到了姨娘家,大病一場,病好之后姨娘也問過她那夜祝家究竟發生了什么,她都說忘了。平日里仔細去想,的確想不出曾經都被她看在眼里的細節,但這些細節,如今統統入夢,真實到,就像是她又經歷了一次一樣。 祝照掀開車簾,朝外看了一眼,吹風醒神,車里姨娘又問了聲:“老楊,這去京都還要多久?” “快了,夫人,日落前便能到!”老楊回話,又說:“夫人此番入京,是見家主吧?” 老楊不是姨娘府里的人,只是祝照的姨娘雇來的馬夫,京都里當官的許多,但也有大小之分,小官難在京都買屋,妻兒老小就留在老家,逢年過節入京一趟會面,這也是常有的事兒。 祝照的姨娘嘁了一聲,眼睛朝祝照瞥去,沒有回話。 祝照識趣,知道此時閉嘴,最好連喘氣聲也小點兒,干脆背對過去,只看車簾外綠柳茵茵。 姨娘一家帶著她入京,不是去探姨父的親,而是半個月前,一則圣旨傳了千里,落到了瑯西姨娘家中。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坑啦! 歡迎各位多多評論留言和收藏支持! 坑品還行,如無意外,每晚21:00更新,如若斷更次日雙更補回,就醬吧! 第2章 賜婚 十年前,二月二十三,京都秘書監祝盛一家突逢劫難,于晚間被闖入府中的刺客殺了滿門,祝盛一家包括其夫人、長子祝曉無一幸免,出事原因,無人知曉,而祝家府內應當留有的一切證據,也在大火中被燒得干凈。 此案交給大理寺辦理,只是一切過于蹊蹺,突入的殺手顯然組織有序,并未在祝府周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大理寺追蹤許久也無所獲,后來才在徐家得知,原來祝盛還有個小女兒,出事那日早早隨其姨娘離開,得以幸存。 為了祝家一案,大理寺審問過徐家許多次,徐家家主徐冬是京中紫門軍,粗人出生,會些拳腳功夫,娶的妻子徐柳氏與祝盛的妻子為同父異母的姐妹,不過兩家來往并不親密,每每問起徐冬,為何在祝家出事之前,他會提前讓妻子帶走祝照,徐冬都咬死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