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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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淮洺毫不拖泥帶水地脫掉上衣。 彼時薛綿還是個高中生,周圍的男生要么瘦得似猴,要么壯如狗熊,沒有幾個的體型可以用“身材”兩個字來概括。 薛淮洺的體能訓練很強,因此他的肌rou是飽滿的。他骨架寬闊舒展,亦不會顯得過于結實。 每一寸肌rou,都合理熨帖地分布在他的骨架上。 腹部齊齊整整六塊腹肌連著人魚線,毛發由疏至密隱藏在牛仔褲下方。 薛綿看得很足夠,她覺得自己該學習了。 “還看么?要看下面的,得加籌碼?!?/br> 他若不主動提,薛綿是不會主動去看的。 “什么籌碼?” “你能給我什么?” 后來薛綿想,他其實早看穿自己心懷不軌了吧。所以他每一句都在故意引誘,半個字不多,半個字不少。 他誘導著她說,薛淮洺,咱們做吧。 她證詞在此,為他接下來的惡行無罪開脫。 雖然她跟薛淮洺誰也沒有提起過,薛綿考入公安大學,他們仍然保持著這段關系。 薛綿從粘稠又酸澀的夢里醒過來,天光照在她身上,她看了眼手機,7點半,還來得及去單位。昨夜她睡得太死了,薛淮洺什么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薛綿到了單位,薛淮洺已經在辦公室。孫長生下禮拜一就要進行庭審,因為他寫了認罪書,開庭結案,幾乎只是走個流程。 薛淮洺的意思很明確,他要讓所有的罪犯在法庭上團聚。 薛綿雖然讀不出薛淮洺的微表情,但是她按照一般邏輯去推測,也能推敲出薛淮洺的意圖——她是刑偵隊里無關緊要的人。 情報搜集有白師兄在,犯罪側寫有老張在,刑偵方面薛淮洺本身就是高手,她在警隊里,頂多被認為是“靠裙帶關系進隊勉強不拖后腿”的存在。 薛綿整理完自己手頭的文書,就去檔案科找小安。 小安被調到檔案科以后,沒一刻得閑,像薛綿吐訴了幾句后,又有新的內容要輸入。 薛綿問她:“孫長生案子的書證交給法院了嗎?” 小安說:“還沒有,現在在白師兄手上?!?/br> 薛綿又去找白師兄,她跟白師兄磕了會兒,見薛淮洺辦公室的門晃動了下,兩人立馬正色起來。薛綿說:“小安上次說孫長生案子還有幾個邏輯點沒理清,可能得再檢查一遍?!?/br> 讓女警負責文書工作也是刑偵隊的老規矩了。 因為孫長生寫了認罪書,書證在開庭過程中也相當于個擺設,不算非常重要,薛綿做事又一向靠譜,白師兄放心的把文檔給了她。 書證是手寫蓋章的,只此一份。 中午辦公室人都去食堂吃飯,薛綿拿手機把每頁檔案都拍下來備份。 她正一籌莫展時,身后傳來個聲音:“沒去吃飯?” 薛淮洺走過他身旁,站在她對面的工位上,看到擺在桌子上的檔案,問:“你打算怎么處理?” 他已經猜到薛綿是想毀滅書證。局里規定,書證是不能私下里帶回去的。 薛淮洺發問的時候,薛綿心里已經有了主意:“我自有辦法?!?/br> 薛淮洺輕掃她一眼,便回了辦公室里。 過了沒幾分鐘,隊里其他人也紛紛回來,白師兄跟老張一起進門,老張問薛綿:“怎么沒去吃飯?” 薛綿說:“看文件。" 薛綿見他們都成群結伙的,便問白師兄:“他沒跟你們一起吃飯么?” “誰?” 薛綿朝薛淮洺辦公室的方向看去。 “你說薛老大啊?!?/br> 刑偵隊人都知道薛綿是薛淮洺家的養女,覺得直接叫他薛隊像是叫薛綿隊長一樣,白師兄就帶頭叫他薛老大。 對薛綿而言,不論是薛老大,還是薛隊,都很奇怪。她還沒有習慣把薛淮洺當上司。 “他怎么可能跟我們一起吃,跟人家同桌的都是廳長級別的人物?!?/br> 薛淮洺從小就性格孤僻,做事獨來獨往。薛綿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從沒見過他有朋友,他的社交活動,也僅限于打籃球。 薛淮洺大四的時候薛綿大一,那時候是真正的荒唐,薛淮洺打籃球打一身汗,故意把薛綿堵在圖書館后面的攝像頭死角處,用他滿是汗水的身體去蹭薛綿。 他們只要挪動一分,就會被攝像頭拍到。薛綿不敢動,由著大汗淋漓的薛淮洺親她。他握住她的手摸上自己汗水濕透的身體,運動后的身體,每一寸肌rou下都散發著蠻橫的力道。 光明又隱晦的角落里,薛綿被他鎖著手腕,在他運動褲里擼動,她的手擦過硬質的毛發,握著熱鐵般的性物,艱難地上下擼動。 她那時很怕,怕自己會把薛淮洺拽跌入黑暗中。 “你是該減肥了,小薛,你跟哥說實話,體重過五十斤了吧?!卑讕熜仲v賤的聲音把薛綿拉回現實。 “沒,正打算點外賣。等會兒你別蹭我吃的?!?/br> 薛綿點了酸辣粉,備注里特地要求多油。 酸辣粉的味道飄滿辦公室,在自己獨間的薛淮洺也聞到了,他蹙眉,離開自己的辦公室,正好看見薛綿有意無意地松了手,讓酸辣粉倒在孫長生案子的檔案書證上。 這就是她的辦法么? 在辦公室一片驚亂的叫聲里,薛淮洺皺起冷峻的眉。 薛綿尷尬地抬頭,看向薛淮洺的眼睛:“隊長,我犯錯了?!?/br> 薛綿有著堅定的內心和強大的專業儲備,在通常情況下,她不需要為這種錯誤而感到恐慌。 眼下,就是個不尋常的情況。 首先,她必須要裝出不小心犯錯后的驚慌,其次是,薛淮洺在她面前。 在薛淮洺身旁,她連呼吸都要求證對錯,每件事,只有薛淮洺點頭了,她才能放心。薛淮洺只要一出現,就像一座高樓橫在她的面前,不論她做什么都要經過他。 不能無視,不能繞道。 薛淮洺的存在,無疑加強了她的演技,老張和白師兄,還有辦公室其他人圍過來,又想安慰她,又想指責她。但薛淮洺在這里,誰都不敢先出聲。 “書證被損壞,開庭時間得延誤,小劉,打電話給法院告訴他們情況,快點兒,別耽誤時間?!?/br> 薛綿定下心來,只要能推遲開庭時間,怎么處置她都行。 老張心疼徒弟,又了解她,他猜出其中有隱情。薛綿在外面收拾桌子,老張去找薛淮洺求情。 “小薛...”他發現這樣叫薛淮洺,就沒法叫薛綿小薛了。 薛淮洺說:“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br> 老張是薛成老友,薛淮洺也不能讓他叫自己薛隊。 “咱們都清楚薛綿是個什么樣的人,她不會在這種事情是犯錯?!?/br> “不管她是什么樣的人,犯錯的事實已經成立,沒有轉圜余地?!?/br> “那你打算怎么處置她?” “按規矩?!?/br> 書證在這個案子里雖然不算重要,但破壞證據是重責。 老張凝視著薛淮洺,他一絲不茍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破綻。 薛淮洺見老張在讀自己的表情,他輕慢笑了出來,“張教授,你不用猜我的心思?!?/br> 他把U盤插入私人電腦里,直接把孫長生案子衍生出的推理給張教授看。 上次薛綿跟老張談過以后,老張自己也重新梳理過一遍,如果是簡單的邪教犯案,孫長生不可能在儀式失敗以后還欣然認罪。 除非,他已經完成“儀式”。 之前,他們理解的儀式是拐賣兒童之后,以死亡的形式讓他們獻祭?,F在失蹤兒童都被救回來了,證明儀式失敗,孫長生就算認罪了,頂多也只是被判拐賣兒童,判不了死刑。 薛淮洺整理出來的是近十年以來本市的全部兒童失蹤案。 “這些只是失蹤案件,還有其它針對兒童犯罪的案件,我一個人整理不出來,需要幫手?!?/br> “所以你想辦法讓薛綿停職?” “嗯,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孫長生和其它的兒童犯罪案件有關,已知的是孫長生和某位高官之間有交易,那么如果我們明面上調查,肯定會有各方面的阻力。只能先私下搜證推理。我打算還是由孫長生案子的專組人員負責,都可信嗎?” “嗯,小白小劉幾個,都是我看著進來的,智力武力方面沒問題?!?/br> “那好,你通知他們幾個,以后可以去外面聚?!?/br> 對于工作上的安排,老張沒有任何異議。薛淮洺能在這個年紀當他的隊長,這本身就是一種威信力。 見老張皺著眉,薛淮洺問:“還有問題?” “我認為讓薛綿停職很不妥當?!?“是么?”薛淮洺輕問,語氣中聽不出反對,也聽不出認同。 “我從她大三的時候就開始帶她,當初她畢業,我有跟她提過讓她做側寫師,但她一意孤行要考刑警,你是從學生過來的,知道這一路多不容易。她是有信念感的,這兩年她的表現一直很好,辦案時沒半點嬌氣,男刑警能做到的,她都能做到?,F在讓她停職,會給她職業生涯留下污點?!?/br> 薛綿畢業那年,薛淮洺正在做臥底。 薛綿不知道他發生的事,他也不知道薛綿發生的事。 薛綿十四歲到他家,他輕易看穿她隱藏著的真面目,到她二十一歲,他在無意之中見證了她的成長蛻變。 可是在她蛻變最重要的那一年,他錯過了。 “張教授,你是隊里經驗最豐富的人,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孫長生只是這個案子其中的一環,他背后的力量不是你我這些刑警能輕易撼動的?!?/br> “是,如果你的推測是對的,背后集團一定是有組織、大規模的?!?/br> “我不在乎停職這件事會給薛綿留下什么污點,或者破壞她的信念,我只想讓她是平安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