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長清詞_第108章
而賢貴妃似是特別放心她,竟躲在昭仁宮里稱病不出,所有的爛攤子都丟給了她,而衛凌詞自打那日回府后就沒有進宮過,擺明躲著她,也不怕她將所有的事情辦砸了。 唏噓嘆氣后,旬長清又縮進了椅子里,再過幾日便是登基的日子,雖說不會出變故,可衛凌詞不來,總覺得缺了些什么,她又嘆了一口氣才起身往正殿走去。 她雖說是過繼,可樣子總得做,日日守靈也是無法避免,好在夏日炎熱,尸身容易腐爛,便提前將先帝靈柩送往皇陵。 她忽地覺得秦立腦子不好,對她也有益處,一則可試探旬翼,二則可以看清朝堂上哪些人心在外面。 紫縉行事穩妥,不需半個時辰便將抄錄好的聯名書送去了王府。 而聯名書被截,早就傳入了秦立耳中,他急忙入王府向旬翼求救。 紫縉慢了他一刻鐘,入府時恰好看到他的馬車,不免加快腳步往府里走,這里她最熟悉,而她如今是新帝身邊的人,自是無人敢攔。 但旬翼的書房是禁地,她被守衛攔在了外面,不消她說話,立即有人去請旬翼。 聽到通傳的旬翼有些意外,但屋內站的左相大人,立時明白過來,又不能將人請進去,他只好自己出去迎接,不過紫縉沒有說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話,只將東西交給了她,便轉身回宮了。 紫縉態度一如往常恭謹,不過她遇到旬亦白時,眉梢還是微微揚起,沒有行禮便擦身而過,氣得旬亦白在后面跳腳。 顯而易見,那日旬亦白斥責衛曉的話讓旬長清不悅了。 書房內,旬翼攤開了聯名書后,便氣得將書砸向了秦立,忍不住罵道:“先帝都未曾讓設輔政之臣,你們瞎湊什么熱鬧,就算聯名寫了這些破東西,也要派謹慎的人送,如今被她知道了,你讓本王如何救,這么多人,本王救得過來嗎?” 秦立慌忙抓住了聯名書,臉色難看到極點了,若無一旁旬亦白扶著,只怕要癱軟在地上了,他看了一眼聯名書,神色又添了一分慌張,“王爺,這不是我們那一份,不過內容卻是一樣?!?/br> 旬翼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小皇帝傻嗎?將原本送過來,放過你們?” 剛剛進來的旬亦白聽了幾句話,就聽到了重要的信息,接過秦立手中的聯名書,細細看了一眼,認同道:“父王,旬長清未及笄,是個孩子也沒錯,如今賢貴妃那里閉門不見,您大可不必急著放權,等她何時大婚再說?!?/br> 第83章 嫁禍 聽到旬亦白附和, 秦立忙抓緊這根救命稻草,擦了擦頭上驚嚇出來的汗水, 忙道:“對對對, 王爺, 一個小丫頭而已, 還不是聽您的,如今朝堂上大半的權利在您手中, 您怕什么,您與袁統領又是至交, 孤兒寡母最容易對付?!?/br> 旬翼是真真憤怒了,望著秦立的雙眸似在噴火, 負在身后的手緊緊握住,壓下自己驚顫的心, 冷聲道:“袁家歷來是只聽君王之命, 那日你們難不成看不清團團圍困禁宮的禁衛軍嗎?至交又如何, 他袁頃名如今聽命于旬長清,秦立, 你想死不要拉上我整個平南王府?!?/br> 這些道理人人皆知, 這也是袁家能夠世襲罔替禁衛軍統領之職的原因,但事已至此, 秦立自然不會放開眼前能夠壓制新帝的大樹,他看向旬亦白, 后者知曉他的意思, 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依舊勸道:“父王, 如今聯名書已經送給您了,旬長清料定您不會回應,心中也將您與他們并為一伙人了,何不將計就計,讓她措手不及;袁頃名不管朝堂事,他只負責帝京安全,只要皇帝安全,皇帝是否親政與他無關,他亦不會出手阻攔?!?/br> “是啊,王爺,錯過這個機會可就沒有了,朝堂之上,風雨變幻,今日不知明日之事,您今日留情,如何得知小皇帝念著舊情不會對王府下手,而您如今手中權力過甚,只會令她行過河拆橋之事?!?/br> 秦立語聲急切,讓旬翼沉默不言,他背對著二人,讓旬亦白看不清他的神情,以為他已然動心了,便加緊勸說:“父王,秦相說的對,您若錯過了這個機會便沒有了,朝堂上下都知先帝原先傳位于您的,可如今換成了旬長清,殊不知其中是她動了什么手腳……” “亦白,”旬翼猛地打斷了他的話,舉頭望著橫在頭頂的梁柱,胸腔肺腑似被壓住,難以喘氣,“此事到此結束,你送秦相出府,本王知道如何行事?!?/br> “王爺……” “父王……” 兩人齊齊喚了一聲,見著旬翼轉身出了書房,絲毫不曾顧及他二人的苦言相勸。 旬亦白與秦立面面相覷,心驚rou跳之后,都覺全身乏力,旬亦白無奈只好先請秦立出府,兩人沿著石子路往外走去,夏日突覺悶熱,想來是雷雨之際,不見太陽,溫度卻極高。 屋外太陽如火焰,滾滾如洪的炙熱幾乎將他掩蓋,秦立整個人如水洗一般,心中害怕到了極致,他未曾料到此事變得如此復雜,更沒想到旬翼竟見死不救,放棄這般大好的機會,怕了這么一個小丫頭,也是讓人始料未及之事,他暗自惱恨,亦是無奈一嘆:“二公子,您看再過兩日,先帝靈柩就會送往皇陵,您再勸勸王爺,我等性命是小,平南王府前途事大啊?!?/br> 旬亦白臉色也是很難看,讓他屈于一個小丫頭之下也是憋屈,但如今父王在,斷斷沒有他擅自做主之理,心中一陣翻滾,道:“我也無法,畢竟父王愛著柳瑩,她是死人,也爭不過她的?!?/br> 提及王府之內的事,秦立聽過一耳朵,不免怪道:“柳瑩是誰,你可曾查過,外室女子的血脈多半都會存疑,王爺就沒有起疑過?” 旬亦白不以為然,“那時我不過十歲,具體如何并不知曉,況且我們身在西南,不過聽父王提及而已,柳瑩與父王在一起十幾載,不過有錯的?!?/br> 樹下陰涼之處,清風緩緩吹來,秦立笑道:“你也說了,死人是爭不過,但死人不會說話,不會辯駁,如果有差錯,王爺還會如此護著小皇帝?” 話已至此,旬亦白亦冷下了臉色,算計旬翼,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他沒有回答秦立,只顧茫然往前走,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卻因旬長清而遠去,他心中不怨亦是假,而秦立便是利用他的這些怨恨而來激他。 他不是盲目無腦之人,自家之人不會去算計,他與旬長清毫無感情,她出生十幾年,不過才見面;如今又奪了他的東西,才會想著讓她成為傀儡皇帝。 出府之際,又遇到了世子妃,看到兩人同時出來,讓奶娘先抱著孩子回去,自己近前打招呼,“二弟,叔父?!?/br> 一聲叔父讓秦立微微展顏,兩人都姓秦,未出五服,而秦景語是世子妃,攀上關系也是有益之事,畢竟與旬翼攀親家可不是易事。 他抓緊時機道:“世子妃,本相剛從王爺那里出來,先回去了?!迸R走之際望了旬亦白一眼,意味悠長。 秦景語自然不知暗含的意思,只是近日發生的事情她都已知悉,帝京貴婦見到她首先恭維一番,說平南王府出了只金鳳凰,堪比天龍,登基問鼎。 她捏捏帕子收下了這些暗含諷刺的祝語,本想著待旬翼登基,她的兒子可以爭爭太子之位,她也有做太后的夢,可是半路上殺出的旬長清毀了所有的希望。 世子妃之位,終究也將保不住,別說太子位,只怕王位都會被二房奪去,她恨恨地望了一眼旬亦白,面上笑道:“二弟,我剛剛好像看見父王去了祠堂,約莫著又去悼念柳瑩了。我看不日父王就會辭官了,畢竟此時新帝登基,他需放權才是,總不能讓別人笑話他去搶女兒的東西?!?/br> 旬亦白冷冷一哼,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嫂子忘了,旬長清不是平南王府的女兒了,與父王與你我也沒有關系了,血緣在皇權面前可是渺茫的很?!?/br> 秦景語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實在不知那個哭哭啼啼的小丫頭為何就那般好命,竟做了皇帝,若是以后真的掌權了,會不會回頭找她麻煩,畢竟當時的謠言也是她命人傳出去的。不過轉而想想,只要旬翼在,就不會容忍別人來動她;但是旬翼若是辭官,那她豈不是任人宰割。 她想了想,也往府外走去,無論如何,不能讓旬翼辭官! ……………………………………………… 夜色凝膩,風聲漫漫,綠意染色了紗窗,樹枝搖風,比起白間涼快了些。 華清宮外,九曲橋上,旬長清坐在了臺階上,一旁紫縉端著燭火,燭影搖輝,映得周遭如同白日,手中的書信也清清楚楚,她翻過了所有的情報后,凝眉道:“原來秦立竟與秦景語祖上有些關系,未出五服也算親戚了?!?/br> “二者有何關系,世子妃的母家都在西南,是一州刺史。與帝京的秦立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系啊……” 旬長清揮揮手,示意她停下來,自己托腮想了許久,道:“未出五服便是一家,如此倒方便行事?!?/br> 眸色靜淡,翻開了白日里的聯名書,上面的秦立的名字被朱砂筆勾勒出來,更加明顯了,思緒有些紊亂,她揮退了紫縉,自己將燭臺放在石階上,天色濛濛如霧,想來今夜又是無眠之夜了,如前世她在牢中一般。 不過這次她是握住權力之人,她歪著腦袋望著一旁火燭,燃著如妖媚雙眸一般的殷紅的焰火,可黑暗中獨她可以照明。就如朝堂上一樣,縱然有些手段在外人看來險惡異常,但也是解決困境的最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