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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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校方的人來,才知道這倆孩子已經逃學三天了。不僅如此,快遞公司發來的視頻,證明寄給溫瑯的娃娃的人,是其中一個。 從心趕來,聽著江歇錄下的話,和派出所的同事交流了一番,便把人提走了。 江歇本想讓溫瑯回去,但是事情涉及到她,她擰著一股氣,不愿離開。 等他們到了分局,溫瑯才知道江歇這些天到底經受了什么。 從流量被抓那天開始,無數的瘋狂粉絲給維康官網留言,給江歇打電話。之后變本加厲,他們組織起來,如幽靈般徘徊在江歇周圍。 他的車被劃壞,被穢物寫字,連著收到好些怪異包裹。至于波及到溫瑯,大概是他們看到江歇和溫瑯來往密切。 更恐怖的事情在于,做出這些事的人,都是h姓藝人的粉絲,根據他們的言行舉止初步判斷,可能和邪|教存在聯系。 當他們露出手腕,刀刻下的邪|教圖騰露出一角,對話過程中,嘴里念叨的不是哥哥就是教義,詭異至極。 “你那么早就遇到了這些事,為什么不和我講?”溫瑯和江歇離開,坐在車上,她好半天沒有發動車輛。 車里有些冷,江歇不得不拿起溫瑯的手機,拿著她的手解鎖,然后打開特斯拉app,調高車內溫度。 “我怕波及到你?!苯恢罍噩槥槭裁吹吐溆稚鷼?,可還是據實以告。 想了想,江歇帶著幾分歉意補了一句:“已經波及到你了,抱歉?!?/br> 溫瑯抬起頭來,眼睛有些濕潤,看向江歇的目光里,隱隱透著幾分委屈:“是我不值得信任,還是你覺得我會拖累你?” 不同于江歇的想要保護和獨自承擔,溫瑯此刻陷入到了另一種情緒中。她自我懷疑的同時,為江歇的自作主張生氣。 她從小受到的教育是無論有什么事,一定會一家人一起抗。 所以一想到江歇瞞著她,而她因為遲鈍一無所知,埋怨江歇的同時也沒放過自己。 “不是這樣的?!苯窒虢o她整理頭發,卻被她執拗地躲開了。突然的遠離讓江歇生出幾分悵然若失。 “事情復雜,我只想護你無憂?!苯劾锏拇嗳跻婚W而過,想起了些許往事。有些事可能隱瞞比告知好,至少他母親的死讓他不敢對沒有把握的事抱有任何幻想。 溫瑯見江歇下巴上冒出青色胡茬,終究還是心軟了。 她吸了吸鼻子問:“昨晚,你是不是都沒睡好?” 通過從警官和江歇的聊天,她這才知道,昨晚江歇雖然回到家,卻沒能休息。她好夢相伴時,他正獨自面對未知恐懼。 一想到這些,她就心有不安。 “下次,”溫瑯說的鄭重:“下次請你告訴我,不管我有沒有辦法,至少我想堅定地站在你身邊?!?/br> 江歇聞言點了點頭,最終還是把掃在溫瑯側臉的頭發幫她掛在耳后。溫瑯只當他同意了,便在心里原諒了他。 可她到底還是忽略了,從頭到尾,江歇都未曾說過一個‘好’字。 送江歇回家,溫瑯等著他洗澡,聞著他帶著檸檬味沐浴液的淡香走出來。替疲倦至極的江歇吹干頭發,坐在床邊陪著他睡著。 他大概是真的太困了,幾乎挨到枕頭就睡。溫瑯大著膽子摸了摸他的睫毛,他都沒有感覺到。 離開前,調好空調溫度,溫瑯沒忘拿著高爾夫球桿去每間房都看了看。雖然提心吊膽,但是很確認沒有奇怪的人,且門窗都關好了,她才離開。 她知道腦殘粉恐怖,卻沒想到能做到想要殺死一個人的地步。 回家之后,溫瑯小憩。睡夢中斷頭的洋娃娃讓她掙扎著醒來,看了看表,不知不覺到了下午。 風雪又開始了,整個城市陰沉沉。這一刻,看雪花飄灑,溫瑯卻沒了欣賞的念頭。她開始回憶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起,江歇為了保護她開始獨自承擔一切。 有可能是江兆入獄前。 溫瑯想了想卻又否認。如果江歇知道江兆會來傷害她,肯定不會坐視不顧。 有可能是家宴那一次嗎? 溫瑯回憶起那個她和江歇受到欺負的夜晚,目光溫和的他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你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背負一切的呢?”溫瑯抬手在窗戶上畫圈,線條紛亂,亦如她此刻心情。 “我的媽呀,這些孩子太恐怖了?!毙〗忝霉庵_從二樓下來,手機頁面上是沖上熱搜的帖子。 #h姓粉絲 自|殘#的tag下跟了好多帖子,隨意點開一個就看到是來自于流量粉絲的發帖,給傷口和血跡打了馬賽克的圖片下寫著:請放我們的哥哥回來。 別人可能對xidu人員被帶走后的事不太清楚,可溫瑯專門找人問過,知道肯定現在正在接受強制戒du。 沒有人扣住他們的哥哥不放,強戒,也是為了他好??墒沁@些腦殘粉們非但不理解,還用這種刷新下限的方式接力自|殘,試圖讓警方給一個說法。 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心煩意亂,溫瑯沒說發生在警察局的事。對于眼前發生的一切,溫瑯總覺得是在針對江歇。 可到底是為什么呢? *** 溫瑯恢復工作,這幾天她都會格外警惕每個人。不過還好,沒再發生奇怪的事。 江歇依舊很忙,她猜到可能還在配合調查,有的事就算問了,江歇可能也不好回應,于是她并沒開口。 這天,工作地在維康附近,溫瑯下班便去維康碰運氣,見江歇難得在,不由有些開心。 “江醫生,我請你吃飯?!睖噩樧哌M辦公室,熟門熟路地洗手。然后朝桌上的山地玫瑰看了看,嗯,長勢不錯。 雖然還在休眠期,可是每一瓣葉子都很飽滿并且顏色不錯。 玫瑰就快要蘇醒。 江歇剛完成一臺手術,接下來也沒有其他病人,對于溫瑯發出的邀約,自然樂意之至。 溫瑯的靠近他很清楚也很喜歡,只要在給他一點時間,他想要做首先告白的那個人。 溫瑯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柔軟蓬松。見江歇穿著駝絨大衣風度翩翩,當即就有些不愿意了。 “你穿的太好看了,我和你站在一起不怎么搭?!睖噩樋戳丝磽踝∷蒙聿牡暮褚路?,有些懊悔。早知道江歇在,她就應該要風度不要溫度,穿上貼身魚尾裙和大衣。 見她因為這個后悔,甚至語氣里帶著幾分可憐,江歇揉亂了梳理整齊的頭發,解開領帶。 他走到溫瑯面前,低頭問:“這樣可以了嗎?” 溫瑯見他還算有誠意,雖然做這些也沒有改變什么,便佯裝為難的說:“勉強吧?!?/br> 接著她問:“要吃火鍋嗎?” 江歇沒什么意見,剛想說好,手機響了。他揉了揉溫瑯的額發,接通了電話。 “從警官?!?/br> 江歇起先在笑,后來臉上的神情越來越不好看。放下電話,接著,脫下大衣隨手甩在沙發上,就往外跑去。 “江醫生,怎么了?”溫瑯跟著他跑出,迎面走來的護士連忙問。 “把樓上的手術室準備好,立刻?!苯f著把手機鑰匙遞給溫瑯:“你去吃,對不起,我要失約了?!?/br> “要手術嗎?我可以等你呀?!贬t生接到緊急手術是常事,溫瑯并不介意。 “我……”江歇遲疑了,拉著溫瑯回到辦公室。 “h姓藝人眼病發作,急需手術。這個手術,我得做?!睂τ谶@位xi du甚至涉及邪|教的藝人,江歇并沒好感,但是他的病情江歇最清楚,他是最合適的醫生。 “什么?”溫瑯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看著江歇,“他和他的粉絲都這么毀你了,你還給他手術?” 溫瑯理解不了,為什么江歇會同意。這個流量就是個人渣,不值得被可憐。更何況他和他的粉絲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是差點傷害江歇的人。 她本不是圣母,更心疼江歇,所以一聽他這么說,無法接受。 手機再度響起,江歇一聽人已經到醫院門口了。 見他真的要走,溫瑯不由拽住了他的袖子:“別去,你們醫院并不是沒有其他醫生。病人能挑選醫生,難道醫生不能選擇病人嗎?” 他的粉絲究竟有多難纏,現在全網都知道。溫瑯生怕江歇好意給他手術,最終卻還是會被腦殘粉攻擊。 江歇有些著急,他試著讓溫瑯松手,可她大概是真的不想讓他去,緊攥著衣袖到手指發疼都沒松開。 敲門聲響起,江歇不得不用巧勁迫使溫瑯松手。慣性作用下,溫瑯的手碰到多rou,瓷盆落地的瞬間便摔掉一塊。 這是溫瑯偷偷送給江歇的告白,雖然并未言明,但是當著她的面被打破,很難受。 “江醫生,病人到了,手術室準備完畢?!弊o士推門進來,見江歇正不知所措的站著,而溫瑯則蹲下身去。 “走吧?!苯斐龅氖植坏貌皇栈?,他帶著歉意說:“等我?!?/br> “病人的眼壓升高,之前因為長時間使用針對葡萄膜炎的眼藥水,導致白內障?!边@是從戒毒所跟來的醫生,很全面地給江歇描述病情。 “他眼角的傷怎么回事?”江歇一看,角膜破損,虹膜竟跟著流出。 “他當眾犯yin那天,自己磕在了舞臺邊緣。我們給縫針了,可能是強戒過程中,用力過大?!标犪t說著拿出當天的圖給江歇。 大概了解了情況,江歇俯下身對h說:“四小時內手術,你的虹膜還能保住,我保證沒有破損并且完整地給你復位?!?/br> “救救我……救救我……我愿意配合!”眼病復發的那一刻,h就什么都顧不上了,是他主動提出要江歇手術,之后愿意配合。 “好?!苯驹谥麋R前,立刻手術。 等他結束,外面早已黑透。疲憊地返回辦公室,一推門,室內昏黑。 他以為溫瑯已經走了,便開了燈。刺目的燈光下,溫瑯正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 “所以,你還是給他做了手術?”溫瑯聲音很低,沒帶過多的情緒。陳述事實般的發問,讓江歇有些煩躁。 “我是醫生?!苯荒馨焉星倚枰C艿牟糠指嬖V溫瑯,他只能閉口不提。 “那種人不配……”溫瑯拿著手機,帖子里披露了更多事出來。這個鮮rou為了自己的演藝之路,不惜向所謂大佬獻上自己的女朋友,他沒了三觀,不值得。 ”溫瑯……”江歇蹲在溫瑯面前,看著她:“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本職。一個人到底有沒有罪,這是法官和警察的職責。我不能依據這個人到底應不應該救來選擇病人……” 他還沒說完,溫瑯便站了起來:“我不求這樣的人因為你的醫術和無私對你感恩戴德,但很明顯就連最基本的尊敬都換不會。都這樣了,你為什么還要給他手術?” 溫瑯剛剛翻到幾個曝光帖,里面說這群像是被洗了腦的粉絲,竟然正密謀要傷害江歇,把偶像xidu的事,甩鍋給完全沒有做錯任何事的江歇。 她不能忍。 江歇看著溫瑯眼里的倔強,眉頭緊皺。他一直以為,溫瑯是這個世界上最能理解他的人。 朝著桌面看了看,那盆多rou已經不見了。陪伴已久的物件突然不見,江歇自然是不習慣的。 溫瑯見他沒說話,而是給了她一個冷漠的背影,心突然冷了下來。 她以為她和江歇是彼此靠近的,可好像并不是…… 沒再說什么,溫瑯拿著東西離開了。她手上掛著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沒了花盆的山地玫瑰。 江歇朝外追了兩步,就要抓到溫瑯的袖子,卻被從警官攔住去路:“江醫生,可以麻煩你現在出具證明嗎?有些著急?!?/br> 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回到辦公室給警方開具一系列證明書,這個過程中,江歇緊鎖的眉頭就沒打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