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服_分節閱讀_16
直到第三天吃中午飯的時候,祈霖稍稍清醒,才看清服侍他吃飯的,不止是小小,還有張沖。 祈霖心中安慰,向著張沖笑了一笑,不知為什么,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張沖正將一勺飯遞到他嘴邊,看見他哭,嚇了一跳,忙道:“你怎么哭了?快別哭了,叫那個大王看到,我跟小小都要挨罰!”小小也道:“是呢,少爺你好好的突然哭什么?” 祈霖看著張沖,哽咽道:“我想著……你總算得償心愿,報了大仇,可是我……卻沒辦法對他……下得了手!”張沖松了口氣,忙安慰道:“原來是為了這個,那你還有什么好哭的?我要是……那個禽獸對我要是有你的這個大王對你一半那么好,我也不會忍心殺他!” 小小忙著替祈霖擦抹眼淚,道:“少爺,你不知道……那個大王對你緊張成什么樣子,知道你被那惡賊擄走,他立刻下令全營的人都出動追擊,這兩天他更是一直在馬車上抱著你,所有事情都是他親自照看!連……三王爺也說,不知道他二哥……怎么突然轉了性兒了!”張沖道:“是啊,他可是出了名的冷血大王,能對你好成這樣,換了是誰,都不會忍心對他下手!”祈霖道:“他對我好,只怕也是……” “別有用心”幾個字到了嘴邊,忽然車蓬門簾一動,耶律洪礎探頭進來,向著祈霖臉上一瞅,立刻皺起了眉頭,向著張沖小小橫了一眼睛。小小嚇得急忙垂頭,祈霖抽抽鼻子,道:“跟他們沒相干,是我自己……傷心!”耶律洪礎瞅著他,好一會兒,方伸出手,張沖忙將手上的飯碗遞給他,跟小小下了馬車。耶律洪礎坐了上來,一聲不吭喂祈霖吃飯。 祈霖道:“我自己能吃!”伸手要去接碗,耶律洪礎不予理會,仍將一勺飯遞到他嘴邊,祈霖只得張嘴吃下。直到一碗飯喂完,耶律洪礎將飯碗遞出馬車,伸手將祈霖拉到懷里坐著,始終不發一言。祈霖轉臉看著他英俊的側臉,伸手指在他臉上輕輕描畫,良久,剛想說一句話,耶律洪礎忽然湊嘴在他嘴上親一親,道:“別說要我放你走的話,我不會放,就算你傷心,我也不會放!” 祈霖瞅著他,很久,轉過了臉,明知他心腸剛硬,只要是他決定的事,任憑怎么央求也沒用!靠著耶律洪礎溫暖的懷抱,他心里卻是無限的迷茫與恐懼:他該怎么辦?難道真的要以男兒之身與人作妾,直到被厭棄的那一天?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又該何以自處?更何況,他可以不顧自己的名聲,但是這件事倘若被傳回大宋,他祈家幾輩子的清譽,都要毀于一旦,到那個時候,他的父母兄姊又該以何顏存世? 更何況,這個惡魔心里究竟打著什么主意,是對他稍有憐惜?還是只是為了玩弄?甚或已經看穿他的身份,所以對他格外恩待,不過是要留著有一天好在戰場上對付他的父親和兄長? 如果真是如此,他又該如何是好? 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個不動如山的男人,這個比冰還冷比石頭還硬的惡魔,恐怕沒有人能夠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傷心,憤怒,恐懼,難過,可是這些都不管用,迷迷糊糊的,他又在耶律洪礎懷里睡熟。 《湯泉之靡》完,請留心第二卷《羅網情仇》 冬日暖陽 10年10月13日 10年10月13日 ☆、第一章 (2996字) 遼國的都城上京臨潢府,自太祖建都于此,經歷代皇帝不斷修繕擴建,如今雖不如大宋汴梁城之富麗繁華,但幅員廣闊,城池宏偉。幾條主街道上亦是商鋪林立,行人如梭。 耶律洪礎身居南院大王,燕云十六州均屬他管轄,另外西京大同府,中京大定府等,亦是他的封地。照制本該坐鎮南京,但因當今大遼皇帝對耶律洪礎十分倚重,尤其在經歷灤河之亂以后,倘若不是耶律洪礎識破jian計,大遼皇帝已經被jian叔耶律重元生擒活捉,每每回思,大遼皇帝仍是心有余悸。因此在每年入冬前后,戰事稍歇之時,皇帝便會招這位雄才大略的二弟回上京幫助處理軍政要務,到了開春之時,再放他回南京鎮守。 所以在南京及上京,皆有南院大王府。尤其上京王府,雖沒有南京王府堂皇華麗,畢竟是皇帝欽賜,卻修建的更顯高大而雄偉。 遼人多為一夫一妻,但貪yin好色原是普天下男人一個通病,無論遼人漢人,都是一樣。只不過漢人即便窮家小戶,亦多有妻妾成群者,而遼人就只是一些大官豪紳,方會娶個三妻四妾。 耶律洪礎雖不十分好色,但身體強壯,yin欲卻盛,除一個皇妃為太后指定,其余尚有三位妾室。但因耶律洪礎大部分時間皆在南京,每年除王妃偶爾會隨他回上京參見皇帝皇后以及皇太后之外,其余幾位姬妾多留在南京。不過這一次耶律洪礎為趕在下雪之前,直接從前線抄近路回來上京,王妃自然也未能同行。 留守上京南院大王府的管家耶律跋也是皇族后裔,如今家道衰落,幸得南院大王收歸門下。這日聽說大王回來,耶律跋老早出城門迎接。但因耶律洪礎及耶律洪欣兄弟倆需先進宮參拜皇帝及母后,只命其引著祈霖的馬車先回。小小則隨著耶律洪欣的管家回去。 張沖騎著馬隨在祈霖馬車之旁,耶律跋見這隨行的已是俊秀過人,馬車上更不知是何等樣人物。一路小心謹慎,直行至王府門口,馬車停穩,張沖扶祈霖跳下馬車,耶律跋才悄悄窺視兩眼。眼見祈霖雖非絕色無雙,但秀雅清高,自有一種脫凡絕俗的氣質。跟張沖并肩一站,明顯比張沖高了一等。 耶律跋這才明白大王為何對他如此厚待,忙上前請祈霖改坐轎子,自己親自在轎前引路,遵照耶律洪礎吩咐,直接將祈霖送進臥房。又悄悄囑咐臥房里伺候的兩個小廝,千萬不得慢待。 耶律洪礎并非專好男色,除在前線缺少女子的時候,才會找男奴發泄,平時卻是絕少沾染。但他畢竟是南院大王身份,能到他身邊服侍的奴才,也都是溫婉清秀的美少年。 在臥房里服侍的兩個小廝,一個叫抱劍,一個叫研墨,原是耶律跋今年才挑出來專為了服侍大王的。只因耶律洪礎崇尚漢學,所選這兩個奴才不單會讀會寫漢字,就連他們的名字,也取的是漢人名。 這兩人自然也都是美貌杰出之輩,尤其那個研墨,更是裊裊然有女兒之風!猛一看祈霖容顏不過爾爾,何況又是低賤的漢民身份,研墨心里難免動起了念頭。雖然有耶律跋一再囑咐,神情之間還是淡淡的有些不恭不敬。 祈霖對他兩人不理不看,只是負手觀賞著屋子里的擺設裝潢。只覺寬敞華麗,雖不及汴梁他自個兒家里那么精巧雅致,卻另有一種王者風范。 那屋子分內外兩間,里間是睡房,外間擺著一套黃楊木的桌椅??恐鴥蛇厜ι细鞣胖粋€書架,一邊架子上擺滿了書籍,另一邊擺著些金玉古玩。 研墨端著一杯茶進來,向著祈霖身邊一張高幾上重重一放。祈霖仍是恍若未聞,張沖卻是有脾氣的,一步走過來,端起那杯茶瞅了一眼,冷笑道:“這樣的茶,連我都不喝,更別說我們少爺!”端著杯子走到門口,向著外邊就是一傾。 研墨一下子滿臉紅漲,罵道:“我可是專為了進來伺候大王的,你算是個什么東西,我給你倒杯茶,已經是抬舉你,別這么不知好歹!”張沖冷笑道:“知不知好歹,等你們大王回來,你去問他去。就憑你,還不值得我們少爺搭理!”研墨氣得咬牙切齒,但見張沖生得結實,一時卻不敢將之奈何。 抱劍生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拾,先將研墨死拉活拽了出去。張沖冷笑道:“這些奴才,盡是些扒高踩低欺軟怕硬的!”祈霖苦笑道:“何苦跟他們一般見識!”張沖道:“不理他,他更來勁!”一邊說,自己翻箱倒柜的找出茶葉,給祈霖沖了一杯茶。 誰知當晚至掌燈時分,耶律洪礎仍未回來,想是被皇帝設宴款待。祈霖想著旅途勞累,吩咐張沖自去歇息,自個獨坐在燈籠下發呆。 也不知過了有多長時間,忽然外邊傳來嬉笑之聲,說的卻是契丹話。祈霖這一個多月藏匿在契丹軍中,多少懂一點契丹言語。仔細一聽,隱約像是那個叫抱劍的說道:“……你讓我找人捶那小子一頓,現下捶也捶過了,說好了要給我一個青玉吊墜,趕緊拿來!”研墨道:“你放心,說了給你,一定少不了!”抱劍道:“現在就給我!”一邊說,兩個人嘻嘻哈哈笑起來,好像是抱劍在研墨身上搜搜摸摸。 祈霖心中微微一驚,不知道他們把張沖怎么樣了,正想要不要出去看看,只聽研墨道:“看把你小氣勁的,大王馬上就要回來,咱們日日在他身邊服侍,還怕少了打賞,一塊青玉,就把你稀罕成這樣?!北Φ溃骸罢f好了要給我的,自然得給我,你道我請人幫手不要給人好處的嗎?何況……我聽說我們這位大王性情嚴厲,動輒就會打罵人的,我只求安安穩穩,還想什么打賞!”研墨道:“總是以前的那些奴才太蠢笨,輪到我這兒,必定將大王伺候的舒舒坦坦,就不知……這位大王生得什么模樣!”抱劍道:“據說……是一位又英俊又威武,好像天神一樣的英雄好漢!”忽而“哈”的一樂,轉口又道:“你管大王長得好不好,莫非……想用那個調調來伺候?”研墨道:“就算是,那又怎么樣?難道你就不想?”抱劍笑道:“我倒是想,可惜我沒有你長得這么美!何況……我聽說我們大王,從來都不喜好男色的!”研墨啐的一口,道:“什么叫做不好男色?真不好男色,他干嘛放個男人在屋里?”抱劍忙道:“小聲點,別要被他聽見了!”研墨道:“聽見又怎樣,他能聽得懂咱們契丹話?就算聽得懂我也不怕!那男人一張臉未必就比別個長得好了,而且還是一個下賤的漢民,說不定……”抱劍嬉笑接口,道:“說不定大王一見你這么美,就不要那男人,專門要你服侍了!”研墨道:“要是能夠得到大王這般恩寵,那是祖上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我才不會怕人笑話呢!說不定嘴上笑話,肚子里羨慕死了!”一邊說,自己忍不住笑起來。抱劍笑著罵了一句,道:“行,你厲害,我就等著羨慕你吧!” 他兩個剛說到這兒,忽聽得腳步雜沓,抱劍道:“必是大王回來了!”轉身一把推開房門,向祈霖道:“大王回來了,趕緊出來迎接!” 祈霖不聞不動,研墨一豎眉,道:“就算是正經王妃,知道大王回來,也要出門迎接的,你要找死,也別連累我們沒教你!”祈霖仍是不理,研墨氣得回身一拉抱劍,道:“我們走,真要大王問起來,我自然有話說!”抱劍向他瞅了一眼,索性就讓房門開著,跟著研墨急急走到前邊迎接大王去了。 祈霖繼續坐在燈籠下,瞅著燈籠罩子上的蟲鳥花卉發楞,直到腳步聲響到房門口,一個聲音冷沉沉的問道:“這么冷的天,干什么把房門開的這么大?” 祈霖恍如沒有聽見耶律洪礎的問話。研墨急忙跪下,道:“知道大王回來,奴才特意請這位公子出來迎駕,想是這位公子初進王府,不懂規矩,還請大王懲戒!” 抱劍看見他跪,也跟著跪倒。悄悄瞅瞅大王,卻見耶律洪礎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趕緊扯一扯研墨的袖子,兩個人起身退出,抱劍走在后邊,小心翼翼將房門關上。 ☆、第二章 (2538字) 耶律洪礎走到祈霖背后,伸手直接將祈霖抱起來,自己在凳子上坐下,就讓祈霖坐在他大腿上。祈霖聞見一陣酒氣,忍不住皺眉偏臉。耶律洪礎用手別過他臉,道:“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男人,一點酒氣都怕,那算什么男人?”祈霖本來不想理他,又忍不住,道:“我不怕酒氣,可是我怕醉鬼!”耶律洪礎道:“你這話,生像是一個娘們兒在撒嬌!”祈霖回頭一想,自己也覺得有點像,只好閉上嘴生悶氣。耶律洪礎將臉埋入他頸項之內,深深一嗅! 忽然房門打開,研墨托著茶盤進來,猛一見耶律洪礎將祈霖摟在懷里坐著,先是嚇了一跳,隨即暗暗心喜,自覺著頗有機會,因之鼓足勇氣上來,將一杯茶輕輕放在耶律洪礎手邊,膩聲慢氣道:“大王,請用茶!”不想耶律洪礎對他的話竟是充耳不聞,顧自用鼻尖輕輕摩挲著祈霖嫩滑細致的頸部。反是祈霖聽研墨聲音嬌柔,向他瞅了一眼,明知這奴才心思卑賤,忍不住嗤笑出聲! 耶律洪礎抬起頭來看著他臉,道:“冷不丁的笑什么?”祈霖伸手向著研墨一指,道:“你看看這個奴才,是不是比我長得漂亮多了?”耶律洪礎回過臉,這才發現研墨的存在,就向著研墨瞅了兩眼,問道:“叫什么?”研墨忙回道:“小人叫研墨,是管家大人才挑出來伺候大王的!”耶律洪礎哼了一聲,道:“去把澡房里的熱水準備好!”研墨忙道:“另外那一個……叫抱劍的那一個,已經去準備了!”一邊說,盡量讓自己笑得彷如春花初綻,又道:“要不要……待會兒小的幫大王搓背?”耶律洪礎忽的一瞠目,罵道:“滾出去!” 研墨嚇了一跳,慌忙退出,直到掩上房門,一顆心仍然“砰砰”的跳個不住,暗想這位大王果然是喜怒無常,看來自己要想得到他的寵愛,事事都要小心謹慎才行。 耶律洪礎等著研墨退出,回過臉來見祈霖雙眼正瞅著他,便用手指輕輕撫弄著祈霖那兩片菱形嘴唇,道:“身上的鞭傷好了吧?我們洗澡去!”祈霖明知他話里的意思,臉上一紅,卻不理他,道:“你看看剛才那奴才瞅著你的樣子,還有他說話的聲音,只怕巴不得能夠服侍你??墒悄銥槭裁凑鄱疾磺扑谎?,偏偏就是要霸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