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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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說道:“拜帖與東西都已經備好了,照大人的吩咐封好了,大人可是要出去?” 清平轉過身,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道:“嗯,把東西帶上吧,我現在就去溫大人府上拜會,約莫會晚些回來,要是有人來府上求見,就留下拜帖,無論有什么事情,都等我回來再說?!?/br> 管事應了,取來一件狐皮袖筒與皮氈,道:“大人,這個路上帶著吧,免得寒從手入?!?/br> 清平接過東西走到府門外,一輛馬車已經等候多時,她對管事頷首,即刻上了馬車,前往溫天福府上拜會。 前幾日她思忖,既然楚晙能這么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她府上,是不是說明朝中的事情已經快結束了,原隨與今嬛是否已經回京了,那辰州現今的情形如何,她一無所知,只能耐心地等候。 對于清平來說,只要能重新回到禮部,出現在朝堂之上,那么她至少還能與外界有所接觸,否則像這般坐在家中,每日都閑的無事可做,也不知能干什么。 溫天福府宅在城西青枚巷,這條看起來極不起眼的巷子,卻住了如內閣首輔、禮部尚書、大理寺卿這等朝中要員。清平在溫府前下了馬車,府上的管事早已等候在門外,將她迎了進去。 院中的空地上擺著一個大炭爐,雪花還未落下已經融化,是以爐邊都無積雪覆蓋。下人們用竹簍裝著木炭,不斷添向爐中,保持著炭火的旺盛。清平多看了幾眼那炭爐,溫府的管事見了主動道:“這是我們大人老家的舊俗了,快到年底時要在門前擺個大爐子,取意來年紅紅火火?!?/br> 清平頷首,管事便不再多言,引著她進了里屋,溫天福穿著一身半舊的銀紋袍子,花白的頭發用木簪挽起,就如同一位尋常老人,含笑坐在堂上等候。 清平向她行禮,在左側椅子上落座。 溫天福笑瞇瞇道:“回來了就好。真是叫人想不到,辰州竟出了這樣的亂子。李侍中辰州一行,想必是收獲良多。如今回京述職,陛下理應有嘉獎?!?/br> 清平倒不關心嘉獎是什么,只道:“下官只是盡到了為人臣的本份,不敢妄求什么?!?/br> 溫天福端起茶盞,隨意道:“在你來這之前,陳開一陳大人方從我這里離去,你可知她為何而來?” 清平去了手中袖筒,微微欠身:“若是下官猜的沒錯,大人明年年初便要還鄉了,她應是為了此事而來的?!?/br> 溫天福答道:“不錯,禮部尚書的候選名單即將在年前上呈御前,屆時陛下會召六部尚書與大學士一并商討?!彼D頭看向清平,問道:“李侍中,那你又是為何而來?” 清平思索后道:“下官入禮部不到一年,不敢與陳大人相較,于情于理,陳大人的確是接任尚書的不二之選?!?/br> 溫天福笑了笑,道:“話是這么說沒錯,但翰林院尚有大學生在,就算是排資歷論輩分,也是輪不著她的。更何況還要看陛下,圣意眷顧誰,這才是最重要的?!?/br> 她笑的意味深長,清平自然明白這個圣意眷顧的是誰了,故作為難道:“下官前來拜會大人也與此事難脫干系,辰州之事下官多有逾越,論及獎罰相抵,恐怕到時候也難留在朝中了,便想著外放他州,做個州官也好?!?/br> 溫天福呵斥道:“糊涂!你怎會這般想,尚書之下便是侍中,哪怕是新尚書來了,也需給你幾分面子。只消再等幾年,你被舉薦尚書之職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我觀陛下也有此意,以后朝廷里的事情會越來越多,留在京師升遷的機會也多。你吃了年紀輕虧,雖不能與那些大人比,但年紀輕也是好事,能干能為,積功也快,等時間到了,自然而然就能走到這個位置了?!?/br> 清平知道這是溫老大人在教導自己,雖然她并不想接任此職,且一心想外調,但還是起身向她作揖,道:“多謝大人教誨,下官必謹記于心?!?/br> 溫天福見她聽進去了,覺得有些寬慰,道:“你只要沉得住氣,把該做的事情做好,這就夠了?!?/br> 說話間管事上來換了茶,向溫天福請示:“大人,屋外的炭爐已經燒的差不多了,先不加炭了吧?” 溫天福想了想道:“燒的差不多了,和從前一樣么?” 管事道:“是,一樣的?!?/br> 溫天福向清平道:“這是我老家的習俗了,快過年的事情,端西人常在家門前擺個爐子,要是有過客途徑,自可歇腳,也能討個吉利?!?/br> 端西是瓊州的一個大縣,清平從前在官學里聽一位從端西來的學子說過此事。其實云州人也有這種習俗,不過只放一天,因為云州一旦下起雪來就沒完沒了,燒的再旺的爐子都沒有用。 說起來好笑,她明明是瓊州人,沒想到在云州呆了幾年,卻已經習慣了云州的生活。關于瓊州的一切她都記的不太清楚了,印象最為深刻的,是家鄉的一條大河,河水滔滔晝夜不歇,冬日也不會冰封,每到雨季時會漫出河道,家家都得遭淹,那水沒到人的膝蓋,孩子們便端著木盆在水中捉小魚。雨季一過水就退了,又恢復如初。 這是她僅有的記憶。 溫天福道:“聽說你要與閩州邵家議親了?” 清平一怔,心道不好,怎么將這事給忘了。她此時是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端起茶盞輕磕邊緣,心思轉的飛快:“這個……” 溫天福少只當她是不好意思了,笑道:“常言道成家立業,你怎么倒是反了個個,先立業后成家?” 今嬛的折子應當是直送御前的罷,怎么現在連自己頂頭上司都知道了?清平十分奇怪,裝作難以開口的樣子道:“大人就莫要打趣下官了,這事……這事也沒多少人知道,還說不準呢?!?/br> 溫天福樂了:“沒多少人知道?這邵家皇商的名頭可是響當當的,你要與她家議親,難道旁人會不知么?長安東坊就是閩州商會所在,消息早已經傳遍了,必然是得邵家授意?!?/br> 這和邵洺最初與她說的截然相反,不是說了只是做做樣子嗎?清平一時半會想不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連連點頭,裝作在認真喝茶。她直覺覺得溫天福不會無故提此事,必是有別的話要說,果然溫天福又道:“但與邵家議親,還是有些不妥的地方。這門親事看起來與你助力良多,一旦與皇商有連,恐怕你以后便難以在朝中為官了,外放到是有很大可能;就算有機會留在朝堂里,那也只能任虛職?!?/br> 清平巴不得外放,實在不行降級外調也行,聽了這番話茅塞頓開,如醍醐灌頂,心中生出一計,她道:“謝大人提點,下官回去定然仔細思量?!?/br> “光是思量是不夠的,你回來也有些日子了,休沐一過,就回禮部罷?!睖靥旄[擺手道,“年末事情也多,從陳司長那里分擔些事務去做,你再好好考慮考慮此事。眼光要放的長遠些,莫要只看著眼前的?!?/br> 她所謂的‘眼前’指的便是與邵家的婚事,清平道:“是,多謝大人?!?/br> 溫天福答道:“不必謝我,謝你自己吧,前程還是自己掙來的靠得住,記住這話,回去吧?!?/br> . 清平回府時已經過了飯點,管事沒想到尚書府上連頓飯也不留客人用,又忙著吩咐廚房重新開火。清平道:“不必了,你且去忙罷,晚上再吃也一樣的。我不在的時候,可有人來府上拜訪?” 管事道:“有人遞了拜帖,不知道大人是否還有印象,是上次在府上留宿的那位客人。大人早上不在,我請她明日再來,但她卻執意要下午來?!?/br> 李宴來做什么,清平想了想道:“我知道了,到時候她若是來了,就將她請到書房?!?/br> 清平回書房將寫好的折子取出又看了一遍,感覺始終有些地方不對,便棄了重寫一份。她去辰州是擇選太廟,結果如何,都要在折子上交代清楚。等到她寫完,管事就來書房叩門,說是客人到了。 李宴踏入書房,也沒什么寒暄之詞,開門見山道:“李大人,就在你離開的前夜,辰州州牧梁濮遇刺身亡,此事你可知曉?” 梁濮在辰州任職數十載,有許多事朝廷不知道,但梁濮必然比誰都清楚。這樣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居然在望海宴上被人刺殺,那么原隨與今嬛最初所查的就再難以對證了。清平甚至想到更深的一層,梁濮一死,她手下的官員必遭牽連,那燕驚寒又該怎么辦? 她很快冷靜了下來,道:“這件事我不知道,那日走的匆忙,消息怕也沒那么快就傳開?!?/br> 李宴看了她一會,一字一頓地道:“大人,我斗膽問你一件事,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要騙我?!?/br> 清平將折子放到一旁,手指微動,沉聲道:“你說吧,什么事?!?/br> 李宴猶豫片刻道:“你從辰州到底帶回了什么?” . 落日盡頭是極為耀眼的輝芒,云霞在天幕與群山之間燃燒起來,這是夜晚到來前最后的光,等到夜色降臨,這抹光消失不見,連洶涌的河流也歸于平靜,曠野是如此的寂寥,于是她抬頭看向河對岸燈火璀璨的人世,與之相比手中的燈盞是那么的渺小,她便松了手,任它落進水中,了無痕跡。 謝祺牽馬撥開深草,左右張望道:“人沒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