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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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陷入一片昏暗中,清平看著窗外紛飛的雪,寒意隨之撲面而來,她這才感受到幾分清醒。但清醒之余,更感到寒冷無聲侵入。大雪綿密,鋪天蓋地落下,這一幕在她過往的人生中出現過無數次,并未有什么不同。隨著年歲增長,她似乎也能從這自然之景中,得到一些特殊的感悟。 大雪之下又是種什么樣的景象,她無從得知。想要追根究底,還需親自挖開雪層,才能一覽究竟。這讓她想起了楚晙,是否在她平靜的表象下,隱藏著不為所知的東西。 她到底想做什么? 清平合上窗,坐回桌前點燃燭火,從暗柜中取出那本名冊攤放在桌上。當年金帳入辰州傳教,廣納信眾,聲勢浩蕩,能再官府眼皮底下如此囂張行事,其暗中必有支持者。金帳究竟向這些人許諾了什么,能讓她們甘愿冒著這么大風險為之遮掩? 她將名冊翻到最后幾頁,有幾張紙張格外的厚,邊角繪著金色的花紋。上頭的字跡也不知是用什么東西寫的,百年光陰都不曾磨損分毫,筆墨稍重之處,如同方才書寫后晾干,紅色的泥印似乎帶著些微潮意,在燈下泛起新鮮的色澤,好像那枚印章才離紙不久。 這幾張紙不僅外形近似,連蓋印者的姓氏都一模一樣。印章上繁復的圖案暗示了她們的身份,形近鳳鳥卻無頂冠,羽翼短小,非王爵以上不得用。清平曾在恭王封爵大典上見過這種鎏金青銅符印,禮部照例在一張白紙上蓋下印章,封存入案,留作辨識之用??梢哉f每位封爵皇族的符印都因其封號、地位各有不同,雖看似相似,但在細節上足以分辨。 若說人的字跡尚可模仿,但這幾張紙上的印章卻難以作假。這幾人的姓名只消查查皇族宗譜便一清二楚,接下來禮部調取封存的圖識,便能將此事坐實。 “在看什么?” 清平倏然抬起頭,楚晙披著頭發走了進來,姿態閑適地為她披上外衣。 “不覺得冷嗎?”楚晙低頭去看,手搭在她肩上,清平甚至來不及翻頁,就這么被她看見了。 楚晙似乎并沒有多驚訝,只是握著清平的手腕輕輕一捏,觸感微涼,她便將她的手包在掌中,道:“原來是這個,是從辰州帶回來的罷?” 清平提著一口氣,看著她骨節分明的手拈起一頁又一頁,而后楚晙道:“這東西要說有用,還是有幾分有處;要說無用,是不能擺在明面上,但暗地里也算個把柄,能震懾一番辰州的藩王,不過要用在關鍵時候才是?!?/br> “主要是人死了太多年,不認賬也行。這名冊中還有我的外高祖母,但事情牽扯到皇室,就有些難斷了?!背€握著她的手云淡風輕地道,“可以說是字跡是偽造的,到時候還能反咬朝廷一口,說朝廷有意針對世家,是欲加之罪?!?/br> 清平不想她已經這么快反應過來了,便反問道:“但印章卻難以做假,如何不能據此問罪于大族?” 楚晙笑了笑,轉身靠在桌邊。她難得這么打扮,長發如緞,發尾擦過清平的臉,有些癢。 “要等?!彼焓痔鹎迤降哪?,注視著她的眼睛道,“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只要一次就夠了,你說呢?” 她彎下腰去,兩人鼻息相聞。她眼瞳映著燈火,如墨金華彩,流露出種奇異的誘惑,清平憑直覺覺得她不單單在說這本名冊的事情,她有些困惑地睜大了眼睛,楚晙只是垂下眼,低頭吻了吻她的鼻梁。 她像是在教自己如何去分析這件事,清平如此想,又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楚晙眼中溢滿笑意,繼續道:“人心不能以常理度量,世事也不是總能順勢而為,有時候逆水行舟,何不棄舟上岸?你想明白這一點,就能做到你所想之事?!?/br> 清平避開她的目光,隱約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還未得她開口說話,楚晙啪地合上名冊,悠閑地道:“大功一件,李侍中,你要什么賞賜?” 清平眼中一亮,答道:“所欠的債一筆勾銷如何?” “想得美?!背€慢悠悠地退開,攏著袖道,“哪里有這么好的事情,還一筆勾銷?” 清平看她的樣子便覺得牙有些癢,忍了忍道:“那還能有什么賞賜?” 楚晙玩味道:“不如給你升個官如何?俸祿也能多些,債便能早日還清了?!?/br> 清平皺著眉頭不說話,窗外傳來腳步聲,有人叩了叩門,她淡淡道:“陛下,你該走了?!?/br> 楚晙身形紋絲不動,道:“想的怎樣?” 清平深深地嘆了口氣:“只想早點把債還了,旁的不作多想,欠人情,總歸是不好的?!?/br> 楚晙卻道:“我不想你還清?!?/br> 清平果斷道:“再多的債,也終歸有還清的一日?!?/br> 楚晙雖是笑著的,此時眼中卻是冰冷一片,答道:“那便拭目以待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凳子壞了,我嘗試了蹲著,馬步,站著三種碼字的方式,但都無比的考驗體力,最后我把電腦放床上,在基友的指導下跪在瑜伽墊上寫完的。 真,跪著寫文。 所以寫的慢,抱歉呀。 第207章 杯弓 清平目送她背影遠走, 桌上燭火煌煌, 如同不堪重負般滑下大滴蠟油;燭芯蜷曲, 燒的炭黑, 萎落在臺子上,留下一道火燎過的痕跡?;韬诘难┮估镏宦牭斤L聲嗚咽, 夜色中雪漫上臺階,她迎風站了許久, 仿佛這樣才能保持些許清明。 這步步為營的款款深情, 到底還是要她以身相飼。楚晙絕非善類, 她近日來數次反常之舉,以超乎尋常的耐心細心陪伴, 不過是為了將自己留下。 清平合上門, 手拂過其上雕刻的牡丹。這花姿態雍容華貴,花開時如云似霧,妍麗濃艷, 為世人所喜。卻需得花匠悉心照料數年,方能一見真容。她便如這花, 楚晙要剪去她的枝葉, 將她放在滿堂金玉里, 時刻都能被端出來觀賞把玩……她要她如此長久相伴,再多的溫情也掩蓋不了那種近乎偏執的占有。 清平只覺得有些疲倦,她心知肚明楚晙是何樣的人,萬算無遺縝密無漏,偏偏不是今日她所見的樣子。 若是放在曾經, 在這份深情面前,她必然要誠摯地奉上一片真心。但如今她的心卻如冰封的寒冰,三尺并非一日而就,但斷送全部希冀卻只需一次,曾以為的心心相印只是她的幻覺,這幻覺終是會有破滅的時候。 如今對著楚晙的溫柔,清平驚訝之余只覺得荒謬。也許對這人而言感情與謀略沒有太多區別,既然有缺失,那便用新的補上。一步一步踏入棋局,她依然是楚晙手中的棋子,被推著進入全新的局里。 這場感情的博弈從未公平,她沒有拒絕的能力,也沒有喊停的資格。 清平自那個雨夜了悟這個道理,楚晙或許不會明白這種公平是什么,她向來居高臨下,要的是一個忠心耿耿且迷戀于她的臣子,而不是一個妄圖站起來與她平起平坐的人。這種公平在她們之間從未有過,清平承認自己對她仍有動心,但卻再也不會輕易去信這樣一種飄渺虛無的感情。 清平看著燭光漸漸微弱,如同冷眼旁觀濃情消散。她只覺得累,不愿再去與楚晙虛與委蛇,但卻不得不拿著感情作賭,是在所難免,也是故意而為,她何嘗不是要借楚晙之手看清這份感情。 她們對此心照不宣,各懷心思,但從不束手就擒,坐以待斃。 . 又過了幾日,雪仍下著,清平晨起時見管事帶著下人在屋外擦拭打掃,動靜還不小,到處都是熱熱鬧鬧的,便問道:“這是做什么?” 管事答道:“臨近年關了,照規矩要除掃?!?/br> 不知不覺竟是要過年了,時間過的太快,她日日呆在書房中,全然沒想到還有這么一件事。 清平望著屋檐有些出神,以往這個時候她都是在孫從善府上過的年,云州此時大雪連月不斷,天寒地凍的,府衙中若是無事,幾個人圍著爐子坐,也能東拉西扯的說些閑話,最后都被嫌吵鬧的孫郡長趕去看公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