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280章
書迷正在閱讀:我是主角前男友[快穿]、[西游]被佛法耽誤的吐槽大帝、誤入狼窩(NPH)、你怎么撩不動、崽佬的小菜園[星際]、[綜]職業英雄薩菲羅斯、不搞事當什么大佬、原來我才是男主[穿書] 完結+番外、琴瑟在御,寵辱兩忘、[綜]這個游戲不科學
沒一會殿門開了,外頭似乎起了風,寒意涌入殿中,吹的絨簾來回搖晃。 一人掀起簾子,平靜地看著在場的大臣們。 沈明山一下子震驚了,嚴明華為什么會來這里? 嚴明華笑著向恭王行禮,轉身和內閣閣臣們道:“老了,不曾想今日竟然下起了雪,轎子便行的慢了些?!?/br> 她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雪,含笑道:“沈閣老也在,剛好,請你過來一下,有樣東西,需你過目才是?!?/br> 廖靜潔開口道:“首輔大人為何會在此?今日晨會已經報備,名單上未見您出席?!?/br> 嚴明華神色不變:“我來此也不是與你們談論政務的,不過是給沈閣老帶了樣東西,想請她看看。這東西只能她一個人看,就不請諸位一道參詳了?!?/br> 廖靜潔還要爭辯,沈明山定定地看著嚴明華:“好,首輔有命,沈某怎能不從?只是恭王殿下與各位大臣正在商議政務,現下恐怕有些走不開?!?/br> 恭王道:“嚴閣老既然有急事找沈閣老,沈閣老先去也無妨?!?/br> 沈明山倏然看向恭王,仿佛難以置信一般,幾十年的宦海生涯,她怎能不明白恭王話中的意思。哪怕是再險的路她也走過了,難道今日便要栽在這里? 不,絕不會!她心中飛快的計算著利害關系,踱步走向嚴明華。 嚴閣老悠然一笑,道:“請罷沈大人,借著殿中一處,咱們快去快回?!?/br> 她們穿過大殿,繞至一處偏殿,嚴明華推門而入,沈明山也跟著她進去了,只見屋中陳設簡單,放著一扇華美的玉石屏風,嚴明華嚴肅道:“芷江,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與我說真話嗎?” 屋中僅有她們二人,沈明山心也定了下來,道:“嚴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嚴明華似乎感到有些惋惜,嘆了口氣道:“辰州嘩變之事,難道就沒有你的手筆嗎,我不信。我對你太了解了,去年大喪信陽王入京吊唁,離去前去你府上拜會過,難道這事也是假的嗎?” 沈明山答道:“這事是真的,信陽王當時也不只拜會了我一人,能說的上話的人她都有遞拜帖,閣老抓著我一人的事說,似乎有些不大好吧?” 嚴明華痛心疾首道:“她拜會了別人是真,但回封地以后,卻只與你有過書信往來!” 沈明山臉色大變:“閣老這話是如何說的,我是朝廷的大臣,怎么能與一個藩王有書信往來?這怕是有什么人從中作梗,要羅織罪名,栽贓與我!” 嚴明華道:“內閣身負朝廷重擔,你是次輔,我是首輔,咱們同舟共濟也有二十多年了,你心中想的什么,難道我會不知么?這首輔的位置你想要,自然可以拿去,但你卻要有這個本事扛的起!而不是在后頭搗鼓歪門邪道,你不能以身作則,如何能帶著內閣走下去?” 沈明山望著她身上正一品朝服,從肩到領口繡著五彩鳥。這件衣服她看了不知多少年,是無比熟悉,卻不知何時才能穿上。 嚴明華是真的老了,才說了幾句話便氣喘吁吁,自顧自尋著椅子坐著靠上去,道:“這么多年來,朝里朝外,說我嚴明華玩弄權勢,縱容手下肆意貪墨,買賣官職,無惡不作,但實情呢?我家中沒有良田千頃,沒有萬貫錢財,背著這樣一個名聲到頭來,卻是兩手空空,什么也沒得落下?!?/br> “說句大不敬的,我是在為朝廷,在為先帝背著這個名聲?!眹烂魅A半合著眼,有些黯然道:“為人臣沒有辦法,哪一步不是步步驚心,誰也不容易,誰都難,你以為首輔這個名頭就好的很嗎?人人都眼熱巴望著這個位置,稍有不慎,便是全盤皆輸。那年你舉薦梁濮任辰州州牧,也是我力排眾議,保舉她上位。還有恒州、云州、閩州,凡是要職,我都是再三考量。都說我任人唯親,但關乎國之基業,我卻從未馬虎過,什么人能擔起什么擔子,我心里清楚的很!” 她咳了幾聲道:“兩朝首輔,先帝沒有廢我,當今陛下也沒有廢我,難道只是運氣?芷江,我靠的不是阿諛,不是奉承,不是結黨!我靠的是大事上從不念私,用人率先以國事未重,僅憑此一條,就是我立足內閣的根本!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沈明山聽后沉默,卻道:“方才閣老說要給我看東西,不知道是什么呢?” 嚴明華不可抑止地露出了失望,知道沈明山是鐵了心一條路走到黑,她勸不回來,只能言盡于此。 她顫巍巍地起身,與此同時,屏風后走出一人。 那屏風后便是一扇窗,不知何時一直開在那里,窗沿上積了層薄雪,沈明山瞳孔微縮,于這碎玉亂瓊中,倒映出一抹赤色。 楚晙好整以暇看著她,淡然道:“方才聽嚴閣老說了許多,關乎國事、朝務?,F在,朕想聽聽沈閣老是怎么說的?!?/br> . 從山中出來已是破曉,晨光昏昏,天色尚未清明,到處都像蒙著灰色的霧氣,一切都化為模糊的影子。人置身于此,仿佛是在將醒未醒時做的迷夢,魂也渾渾,好似走失了般。 清平裹了件袍子坐在馬上,看著地面雜亂的蹄印,沿著這條官道向北伸去。黔南郡關城城門大開,未有先前所設想的種種血腥情景,城墻裂了道口子,不住地往下掉渣子。 她有些奇怪的看著四周,除卻被炸開的城門,此地也不見尸首,好像原本就是一座空城,連重逾千斤的城門,也像是個擺設。 明于焉驅馬至她身邊,嘴里叼著根草,耷拉著眼皮,是一個半夢半醒的樣子。她的馬倒是乖覺,好像知道主人此時的狀態,步子放的輕快。 大約是感受到清平的視線,那馬轉了轉頭,長睫毛一眨,也是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馬背上的明于焉打了個寒顫,呸掉那根草伸了個懶腰,手下意識摸了摸袋里的武器,而后向著清平道:“李大人,早啊?!?/br> 清平心道不早了,這都要出黔南郡了。 明于焉打了個哈欠,甩了甩頭,打量著周遭,有些新奇地道:“哇,昨夜她們攻城,那么大的陣仗,莫不是在放個響聽?這里……這里的人呢?” 清平這才開口:“駐守的人都不知跑哪里去了,這里連尸首都看不著,明將軍,依你所見,這是為何呢?” 她說這話有試探的意思在里面,明于焉驀然想起之前混入送燈人中的那隊暗衛,前后一連,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那隊人怕不是混進了昨夜攻城的亂兵里。但這事涉及要密,她也不敢輕易和清平說,只能含糊道:“昨天不是她們那個什么望海宴嗎,可能都去看熱鬧了?!?/br> 清平也十分識趣,知道她不便吐露,換了個話題道:“方才出山后,到了黔南郡時,為何你讓今大人她們先呆在客棧,我們先行呢?” 這個問題明于焉能回答,誠實道:“是原大人吩咐的,若是從山中出來,不管情況如何,都要先將你帶去與她見一面?!?/br> 清平哦了一聲,早猜到是原隨的安排。她摸了摸袖中,東西還在,被體溫捂熱了,竟然有些感覺不到存在,弄的她提心吊膽,隔會便要摸一抹,確認還在不在。 她剛有動作,明于焉緊張地問道:“李大人,你感覺冷嗎,傷口痛的厲害嗎?” 清平在她惶恐的眼神中嘴角微抽,知道的她是受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陶瓷做的人,一碰就裂了,再碰就碎成渣了,她無奈道:“這話你問了許多次,我也答了你許多回,明將軍,我總不見得是紙糊的吧,戳一下就死了?!?/br> 明于焉睜大了眼睛,吃驚的說:“難道不是嗎?” 清平閉眼順了口氣,睜開后答道:“沒吧,在云州的時候都沒死,怎么在辰州就能死了呢?” 明于焉謹慎地看了看她,道:“說實話,李大人,你們文官——”她伸出一根手指,向前戳了戳空氣,“一推就倒,和紙糊的也差不了多少?!?/br> 清平笑了:“既然如此,你還敢一個人單槍匹馬帶我上路?” 明于焉漫不經心地看了看左右,道:“這種事,我一個人就夠了,人多動靜大?!?/br> 清平問道:“這路上難道不會碰見亂軍嗎?” 明于焉搖搖頭,看著頭頂的天空,頗為自信地道:“應該不會了,周帥應該——” 話還沒說完,前方隱隱有馬蹄聲傳來,像是有許多人正往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