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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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在驚心膽戰的刀劍聲中答道:“好似是……殿里的那道門的門后?” 今嬛倏然轉頭,震驚道:“李大人尚在殿中?” . 李大人自然還在殿中,正被人壓在圓臺邊。畢述舔了舔嘴唇,手繼續下壓,那段利刃與清平的臉相距不到一寸。她瞳中泛藍,顯然是情緒激動。 她此時占據上風,貼近清平含糊道:“先割了你的舌頭……” 清平額頭上蒙著一層汗,鬢角盡濕,聞言咬牙道:“你就這么點手段了嗎?” 她猛然用力,叮鈴一聲長劍脫手飛出,恰巧將立在圓臺邊的火把掃落,她心中暗道不好,卻見火焰方觸及臺子,便燃起了熊熊烈火,順著臺子邊緣繞了一圈。清平未曾料到是這種結果,剛要撲身去搶長劍,卻被畢述抵在了臺邊。 她與身后的火圈所隔不過半步,幾乎能感受到火舌燎起頭發的焦味。畢述無聲一笑,收了短杖,拽住她胸前衣襟按向身后火焰,道:“天不助你,既然如此,你便葬身火海吧!” 清平半邊身子已經被她扯到臺面上,不得不一手與她抗衡,一手撐在臺上?;鸸鈱⒄麄€殿內照亮,清平掙扎中無意抬頭一瞥,忽地身體一松,被畢述又向火圈推進幾分,她見清平手上失了力氣,只是仰頭看向頭頂,她不由抬頭看去—— 這廟宇只有一層,故而殿頂格外高。頂上亦有壁畫,銀藍色的魚群在火光里閃閃發亮,于波濤之中簇擁著一人,那人衣袂飛揚,下半身在壁畫之中,與之相融一體。而上半身則為白玉雕琢,凌空在壁畫之外,手持刀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殿中之人。 從這個角度看起來,她仿佛就要從壁畫中飛出,但那不過是尊半身雕像罷了,不知為何雕像的眼中卻是漆黑一片,陰邪非常,令人毛骨悚然。 畢述呼吸一窒,手上力道松了松。清平趁機踹開她,從地上撿回長劍,將她反壓在臺上,低笑道:“神使何以驚心,是因為見著阿月來的神像了嗎?” 畢述不料清平動作這么快,她方才被這雕像給弄的心中一驚,不過片刻失神卻錯失了大好時機,令局勢陡然翻轉,兩人相互抗衡間清平道:“你看,你到底只是個人,而非是什么神……西戎想來以褐色眼睛的赫褚人為尊,你知道藍色眼睛的是什么嗎?是被驅之南荒之地的柔蘭人,與柔蘭通婚所生的孩子皆為藍瞳,西戎人將她們視為異類,讓她們永居冰原,不得踏入王庭半步!” 她的聲音放的格外輕柔:“所以,無論是西戎人也好,金帳也罷,如何能忍受被一個雜種所統治,不然為何大法師遲遲不肯將權勢交于你,反而……心有他屬呢?” 畢述呼吸急促,眼前掠過無數血色,自大法師逝世后,她殺了不知多少反對她的長老,才得以執掌大權。清平的話幾乎是刺穿了她的心,掀起最深的隱密——她潰爛至今,不曾痊愈的傷口。 畢述的面容一陣扭曲,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怒極反笑:“呵,你以為,今夜過后,這天下還會是那個太平盛世嗎?” 她右手翻轉,利刃向清平刺去,清平雖及時閃避,但一束頭發卻被割了下來,在咆哮的熱浪中被吹的四散。 兩人武器相擊,各自踉蹌后退,遠離圓臺。畢述唇紅似血,眼瞳更顯幽深,滿懷惡意地道:“你們代人最重家國禮法,但從今以后,長安里就要多出一個雜種小皇帝了!哈哈,西戎人與代人生出的雜種,你們不但要供奉這個仇敵為主,還要對她三叩九拜!看看吧……看看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臣,是如何對這么一個雜種卑躬屈膝的!” 原來她們布下此局的目的還是為了楚晙!清平瞳孔一縮,握劍的手緊了緊,仍是溫言道:“那也比雜種神好多了,不是么,神使大人?” 畢述目光冰涼地掃過她的臉,一字一頓道:“我改變主意了,不必等赤白音來,我現在就將你碎尸萬段!” 清平的視線移向圓臺上的盒子處,兩人不約而同撲向盒子,清平以長劍一掃,那盒子飛到半空中,畢述揮掌擊在清平右肩,抬腳一踹,將它踢向殿門外,此時一名侍衛見狀飛身撲來,大喊道:“大人!” 清平焦急道:“別管我,先搶盒子!” 說時遲那時快,那盒子被畢述一腳踢飛,正從侍衛身側而過,她剛要去搶,畢述卻打了個哨響,侍衛被身后的人猛然撲倒在地,盒子也不見了。 灰衣女人在地上打個滾,手捧盒子呈給畢述。畢述哈哈大笑,輕蔑地瞥了一眼清平,拿起盒子剛要打開,卻聽殿外傳來一聲長嘯,她臉色微變,飛快將盒子放入懷中,低聲道:“不好,有埋伏!先讓赤白音這個蠢貨去送死!” 清平抿著嘴看著她,似乎憤怒至極。畢述面上浮起一個笑,十分享受她的這種情緒,悠然道:“你不妨猜猜,今夜會發生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小病不斷,大病不亂! 今天繼續去看病好了= = 第195章 未可 兩日前, 長安。 流云輕緩掠過天際, 晴空之下, 琉璃瓦折射出耀眼的金光。殿宇之上描繪著身姿華美的鳳鳥, 展翅翱翔在云霄之上,高揚著頭, 俯瞰著整座皇宮。 秋深露濃,霜天高寒, 隨著正午一過, 日光漸漸稀薄, 宮宇間被蒙上層冷然的霜色,于青磚石塊鋪就的宮道上顯出幾分迷蒙來。 有風吹來, 殿外頓時落下了一陣金雨, 幾點桂花落入殿中,浮在一片清淺的綠水中。 水面蕩起幾圈漣漪,又歸于平靜。桂花在水上打了幾個轉, 而后水中浮起一只色彩斑斕的錦鯉,大搖大擺地以嘴輕觸桂花, 倏然張大了嘴一口吞下。接著它甩了甩尾巴, 似乎覺得滋味不錯, 又接二連三地吞了水面浮著的幾朵桂花,脊背略浮出水面,似乎在等著桂花落入水中。 “臣觀陛下這小鮮,未免有些太大了吧?!?/br> 錦鯉聽見人聲也不畏懼,反而高昂起頭, 十分期待地在水中轉了幾個圈,一只修長的手攥著魚食松開,錦鯉貪婪地吞咽著食料,繼而貼上那人的指腹,繞著圈來回打轉,似乎仍在乞食。 楚晙順著魚脊摸了摸,手上沾了些水,轉身答道:“鯉魚性貪,見著什么就吃什么,初到殿中不過一手長罷了,宮人不知這魚的性子,只是喂食喂的頻繁了些,如今卻長成這般肥頭肥尾的樣子?!?/br> 陳琦含笑站于一旁,道:“可見陛下近日,于喂魚來頗有心得?!?/br> 楚晙目中光華流轉,手在青花瓷缸邊緣叩了叩,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若是這餌不夠大,魚又怎么會上鉤呢?” 陳琦答道:“如今魚餌已經夠大了,這浮上來的魚,也越發大膽貪婪了?!?/br> 楚晙微微一笑,發間垂落下的明珠輕晃,她寬袖微擺,落下幾點桂花,綴在天青色的常服上,衣袖間沾染了淡淡桂香,她輕聲道:“沈明山那里還未有什么動作嗎?” 從窗外吹來一陣風,她側頭去看飛檐外的一角碧藍,目光落在花枝垂垂的桂樹上,細花簌簌而落,清雅動人。只是一瞬,她便收回了視線,手卻不知不覺地撫上了腰間的白玉玉佩。 陳琦只道:“沈閣老那里不曾有什么動作,倒是內閣其他幾位大人,近來倒有些……” 楚晙冷冷道:“這便是她的高明之處了,不到緊要關頭,絕不輕舉妄動,既不貪功冒進,也不錯失良機?!?/br> 她起身走了幾步,目中漸冷,道:“且看著吧,辰州一事,便是她的由頭。不安分的人始終蠢蠢欲動,朝堂,世家,六州,皆如此類,為利所驅,因利相連。沈明山不過是瞧準了這點,才敢如此行事” 陳琦靜默不語,片刻后才答道:“若真是這般,那牽動的,怕便不只是一個內閣了?!?/br> 楚晙手中捻了朵桂花,輕慢地揉著,漫不經心地道:“這舊傷總不能一直捂著,便能假裝太平無事了。終歸是要叫它流血流膿,好好發作一番,才能痊愈?!?/br> 陳琦呼吸一頓,額頭冷汗涔涔,原來皇帝根本沒想要放過任何人,上至朝堂,下至世家,都被攏進此局,誰也難逃一劫! 楚晙似乎洞悉她的想法,摩挲著腰間玉佩,直到它變的與體溫近似,指尖撫過玉佩上的新痕,仿佛是在觸碰著一個人的心,她垂下眼眸,又是一陣出神。 陳琦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覺得皇帝的一舉一動都叫人心驚。從此局布下開始,一步步走到現在,每個計謀都堪稱精妙,看似毫無章法,如亂珠般散了一地,但那根線,始終都在一人手中握著。她要這局散,要這局亂,只在這宮闈之間,心念之中,便可擾亂局勢,迷惑人心。甚至不惜以身犯險,作餌誘敵,事已至此,陳琦每每憶起前事,都覺得像在深淵邊走了一遭,她雖涉事極深,但仍有些事看不明白,也不敢去細想。 心驚之余,陳瑜更是感到畏懼。人心不過方寸,而方寸之間,高下已分?;实塾鍪绿^冷靜,就好像一切都在她指掌之中,翻云覆雨亦不過一瞬。她心志如劍,斬盡諸般來阻,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