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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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圓臺必定不是單做祭祀之用,這么大一個臺子,哪怕藏東西也夠了,只是這所藏之物,到底要如何顯形呢? 水囊很快送來,清平將水全部倒在圓臺上,血跡凹陷處有紋路隱現,水便順著下凹處緩緩流動。她命人取來火把,仔細盯著水流動的方向,不過片刻,水已經布滿圓臺,那些充滿水的紋路,儼然勾勒出一個繁復的法陣。法陣中九只形如眼球的圖案或睜或閉,不一而同,她踱步在臺邊,一邊看一邊比對邊緣所繪的符文,以白布蒙手按在眼球圖案之上,微微用力便能扭動。她依次扭轉那些圖案,待白布上沾滿了粘膩血跡后,圓臺依然不見任何反應。 這也算意料之中的事情,清平想著干脆讓人砸了這個臺子算了,卻聽背后一聲脆響,隨之便是沉重的機括聲繞著臺子接連響起,她訝然回首,圓臺正中央升起一根白柱,托出個通體漆黑的箱子。 這箱子嚴絲合縫,渾然一體,只在開合處留有一金扣。清平將它打開,只見箱中放著幾卷古卷,這些卷軸外罩鏤空金絲罩,以碧石點綴,一看便知不是凡物,想必定是金帳傳教時帶入中原的密卷,說不定還記載著此教的起源。但她無暇去打開這些珍貴的卷軸,只將它們取出擱置到一邊,著侍衛看管,復看向箱底。 箱底放著一個玉盒,清平取出時手都在不自覺顫抖。玉盒中呈這一本冊子,大小等同尋常書籍,她瞳孔微縮,捻起一頁單薄的紙張,只見上頭墨字紅印,歷經百年仍舊如新。 隨著一頁頁翻過去,她心中愈冷,如墜寒窟。待翻完最后一頁紙,她合上書冊,閉眼長嘆了口氣。 原來竟是這樣。 做夢中夢,見身外身,人生若真如一幻夢,所求不過是鏡花水月,徒費光陰數載,究竟是為了什么? 刀劍相交聲遙遙傳來,廟門邊有人撲倒在地,她手撫過書冊向外看去,一人頭戴兜帽,立在明暗交界之處。 清平拿著書冊對她揮了揮手,道:“畢述神使遠道而來,為何卻無一點為客的謙和?” 那人摘去兜帽,露出冰雪一般的面容,幽藍眼眸暗藏戲謔,她微笑答道:“天下可一夕翻覆,千百年不外乎如此,成王敗寇,又何來主客之分?” 第194章 撲朔 清平亦是報以微笑, 她冷不丁地撕下一頁, 靠近火邊點著了。驟然而起的火光照亮她眼中的冰冷, 紙上的字跡被吞噬殆盡, 化作余燼落在圓臺上,她緩緩抬起眼, 道:“既然神使連天下都不曾放在眼里,又何須在意這本名冊呢?” 畢述微微揚眉, 左手從披風中露出, 握著一把黃金短杖。她的手拂過鑲滿寶石的杖頭, 似笑非笑:“這地方是不是有些眼熟,與鳴沙湖邊的祭臺有些相似?只是多年未曾獻祭, 血已經干了?!?/br> 清平眉心一跳, 抬手唰地撕去幾頁,正要放在火上燒了,畢述卻開口道:“何必這般決絕, 阿月來,你將東西給我, 我便叫外頭的人住手, 饒她們一條性命?!?/br> 在她們對峙間, 殿外的刀劍聲一直沒有停下,清平知道那些侍衛必然不會是普通人,原隨既然敢讓兩位朝廷重臣親入深山涉險,必然不會沒有布置。碧落城所處之地群山環繞,便如同一甕, 至于要請誰入,已經不言而喻。 清平答非所問道:“神使叫誰,難道這殿中除卻你我之外,還有他人?” 大殿中僅有兩只火把,一只在圓臺邊上,另一只則在白玉人像附近。畢述走過去拿起火把,隨著火光移動,照出人像低眉斂目的臉。她手略微一頓,最后停在一副壁畫前,借著火光去看墻上的壁畫。壁畫上云氣彌漫,覆蓋了整面墻壁,從海面升起一輪圓月,清輝之中神女螓首低垂,是溫柔無比的姿態,只是面容仍是模糊。她淡淡道:“從你踏入金帳之時,便已拋卻俗世中的姓名,阿月來,做神侍不好么?” “若是換一換倒是挺好的?!鼻迤狡沉怂谎?,漫不經心道:“神使若是不介意,偶爾換個身份,也是種別開生面的體驗?!?/br> 畢述聞言轉過身,黑暗大殿中,唯獨她二人身旁各落一片光明,如同相隔天塹。 畢述將火把插|進一尊人像的臂彎里,手中短杖轉了轉,笑道:“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既是如此你更該明白,究竟誰是主,誰是從?!?/br> 清平嗤笑一聲:“裝神弄鬼的把戲貴教玩了這么多年,難道還沒玩夠?若真有這種神通,何必布下此局,大費周折地來尋這只箱子?” 她忽地轉變了主意,將手中剩余的一張紙連同書冊一起放回盒里,道:“雖說有人做了蠢事,但到底這蠢事還未到不能挽回的地步。這份百年前世家叛國通敵的罪證,李某自當呈于陛下。而神使你,則不要妄想拿著這份名冊興風作浪,此地不是西戎,也永遠不會成為西戎?!?/br> 畢述低聲笑了起來,如同自言自語般道:“那時……我真該把你殺了,皮扒下來?!?/br> 她慢步走向清平,握緊手中短杖,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然后你就會被掛在祭臺的邊緣,在沙漠的風里變干?!彼胫莻€場景,突然生出了興致,“你的血會融進沙子里,然后在來年春天,也許會長出草,也許會長出其他東西;你的皮也干的不能再干了,頭被割下來挖眼拔舌,和那些在祭神禮上的無用之人一樣,誰也不會記得你叫什么……” 清平面色如常,眼中映著火光,顯得極為透亮。她將手放在腰間長劍上,拇指向前輕無聲推出寸許,看著畢述步步逼近。 畢述仿佛意猶未盡,在想象中將她扒皮抽骨,而后露出一個惋惜的神色,道:“和那些人的最大區別就在于,她們死的心甘情愿,而你卻是為人所叛,被出賣而來。到了現在,你竟能暫棄前嫌,與曾經背叛之人攜手相行,不得不說也是種氣量?!?/br> 她們此時所距不過十步之遙,清平聽聞她的說辭冷冷一笑,而畢述則仔細端詳著她的臉,眼中閃動著奇異的光,向她伸出手,不容抗拒地道:“如今,你還有一條路可以選,回到我這里,阿月來,神座之下仍有你的位置,我們可以聯手。哪怕你也想要那個位置,也不是沒有可能?!?/br> 清平敏銳地察覺到她話中所透的信息,頷首了然道:“也?原來她們之所以能勉強與你合作,受你所驅使,不過是覬覦權位,妄圖謀求社稷?!?/br> “做人不要太聰明了,”畢述向前邁出一步,“否則連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br> 清平拔出長劍嘲諷道:“那也比自作聰明的強上許多,至少人總該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你以為自己高高在上,不同于世人,但你到底只是個人。頂著這個臭烘烘的名字,卻連真正的名姓都沒有一個,永遠都活在‘畢述’的影子里……你躲在黑暗中久了,竟然認為自己就是黑暗的化身了?” 她持劍相對,漠然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叫過這個名字,你也只是其中一人而已。什么神,什么轉生,傳奇話本里都不這么寫了……看什么看,你不信自己是rou體凡胎?那過來讓我捅你一劍試試?” 畢述的面容頓時一沉,惡狠狠地盯著她,齒間迸出幾個詞來。清平聽了一會發現她好像在用西戎語罵人,嘴角一撇道:“畢述神使,你的氣量風度呢?” 話音剛落,錚地一聲響,短杖與長劍撞在一起。畢述眼瞳中如同燃起了一簇火,面容也微微扭曲,壓住清平的劍鋒向她的脖頸邊移去,冷笑道:“你以為自己又是什么東西?殺你,不過是碾死一只螞蟻罷了?!?/br> 清平忽然撤力,猛然向旁一閃,繼而反身回刺一劍。畢述不曾防備,竟是撲了個空,撞向了圓臺,在聽見身后的利器破空身后她狼狽翻身以短杖回擋,清平以劍逼向她,嘲笑道:“誰是——螞蟻?” 畢述身后便是圓臺,已經無路可退,她驀然按下短杖上的一處,從杖底彈出一截利刃,寒光一閃轉守為攻,竟是不顧一切地向清平面上刺去。 清平只得松了劍后退一步,畢述緩緩站起來,已經不復方才的云淡風輕,全身被殺意所籠罩,如食人野獸般森然注視著清平。她的手背上被劃出了道傷口,便抬手在唇上狠狠一抹,舌尖舔過猩紅血跡。 清平不動聲色地道:“你這副樣子倒是叫人有幾分熟悉,總之——” 叮地數聲接連響起,畢述悍然出手,如疾風驟雨般打壓清平的長劍,利刃在半空揮出一輪寒光。清平心跳加速,屏息相抗,但終是不敵畢述的攻勢,虎口一震,長劍險些脫手。 突然殿外有人大聲道:“神使大人,赤白音來了!” 畢述停了手上動作,對著清平笑了笑,透出一股陰冷,輕描淡寫道:“我本不想殺你,但是赤白音來了,不如就在她面前殺了你——就讓你的血,重新注滿這祭臺吧!” 清平長嘆一聲,道:“我方才話未說完,總之神使這不太像人的樣子,著實令人懷念?!?/br> 畢述輕聲道:“都死到臨頭了還想著拖延時間,倒不如想想是怎么個死法?!?/br> 清平眉頭一揚,被她看破也未露破綻,只是彬彬有禮地問道:“不知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神使打算如何炮制我呢?” 畢述笑著搖了搖頭,似乎覺得十分有趣:“扒皮不行,放血還是足夠的?!?/br> 清平手中長劍虛挽了個劍花,道:“如此,就看誰的血先灑上祭臺吧?!?/br> . 與此同時,殿外的侍衛們與畢述帶來的人正打的難舍難分,趙元拉著今嬛躲在殿后,今嬛被山風一吹清醒了幾分,呵斥道:“你抖的這么厲害做什么?” 趙元果真不抖了,壓低了聲音道:“大人莫要聲張,外頭有刺客!” 此處正對著一片云海,不知不覺已是傍晚,斜陽脈脈,余暉將翻涌的云海染成金紅色,一條架在半空中的小道吸引了今嬛的注意,這條道從殿后而出,直入云海,但只有半截。饒是她再見多識廣,也不知道這是做何用處。她皺著眉喃喃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