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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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晨起更衣,漱口的茶還未飲,門外便有隨從來報,說是行館中發現有異,署官做不了主,只好先上報大人。 清平便讓她在外堂等候,待正衣冠后才出了房門,署官在堂中站著,見了她結結巴巴道:“大人人,今早起來,行館里那排芭蕉樹,一夜間全死了?!?/br> 這委實算不得什么大事,清平看了她一會,才道:“死了?那便移了就是?!?/br> 署官抖了抖,道:“下官也派人去移除,但那芭蕉樹稍稍一動,竟……竟有血流出來?!?/br> 清平淡淡道:“是么,樹會流血,本部真是從未看過。不知這樹的血,是如何流下來的呢?” 隨從見那署官抖的連句話也說不清,便道:“大人,是這樣。晨起時行館墻邊那幾顆芭蕉樹死了,劉大人見了說這不吉利,去叫了花匠把死了書挪開,但是這樹一碰,就從地底下冒出血水來,屬下們邊想將這幾顆樹給掘了,瞧瞧地下到底有什么東西。但劉大人卻不肯,一定要請您過去看看?!?/br> 清平看了一眼那署官,道:“是這樣?那便去看看罷?!?/br> 后園回廊邊幾顆芭蕉果然枝葉枯黃萎落垂地,生機已無。一些人守著此處,見清平過來,紛紛行禮,清平站在邊上看了看,隨從用一根木枝插|進芭蕉根部附近的土壤中,一泡暗紅色便從土中冒了出來,隨從道:“大人,這好像不是血?!?/br> 行館中伺候的下人已經遠遠避開,指指點點小聲交談,有些忌憚地瞧著此處。清平站在邊上看了那排樹好一會,才道:“當然不會是血,掘了罷,換幾棵新的來種就是?!?/br> 她回屋用完早飯,又等了一會,隨從來報,說是燕大人已至行館,她與燕驚寒今日約好去看青廬山東邊的一塊地,那地方有些遠,需要騎馬去。 清平換了身常服出來,照例帶了幾個護衛,燕驚寒見了她作揖道:“清早擾人好夢,是我的不是?!?/br> 清平擺擺手,忽地瞧見她后頭跟著一人,是被潘秀蔚指派來跟著她們的魏太常。魏太??雌饋硎质萑?,官袍空蕩蕩地飄出一截,見了清平行禮道:“李大人,郡長吩咐下官隨行?!?/br> 護衛牽來幾匹馬,清平翻身上去,燕驚寒本就是騎馬來的。只是魏太常不大像會騎馬,幾次都上不去,一眾護衛想幫她,但又顧及顏面不好出手,魏太常氣喘吁吁地從馬上滑落,還不甚扭到了腳。 燕驚寒調轉馬頭道:“李大人,不如就讓這位魏太常在行館中暫歇著,她不方便隨行,到時候派人與潘大人說上一聲便是?!?/br> 清平頷首,便有隨從扶了她到一邊。魏太常也知自己去了也只是個累贅,只得向兩人告罪。 待一行人走后,魏太常坐在行館的客房里。此時四下無人,她站起來摸了摸袖中,眼神冷漠地打量周遭,邁開雙腿快速向屋外走去。此時清平帶來的護衛正下人們一起將那排枯死的芭蕉挖開移走,行館內暫時無人。她小心避開有人出沒的地方,貼著墻角走了段路,順著樓梯而上,熟門熟路地向著行館里招待上官所備的那間屋子走去。 . 青廬山位于黔南郡東南,元嘉、觀亦二江在此交匯,如錦繡玉帶環繞青山,兩岸波濤勝雪,攜蒼郁山色,是造化所鐘的靈韻秀美。 一行人行至山腳,燕驚寒指著山道:“此山遠觀形如帳篷,四周數座高峰,正好像那搭帳篷用的竹竿,便得名青廬?!?/br> 清平抬頭看了看,只見日光明亮,如紫氣般在山頭繚繞。青廬山雖高,但勝在山勢平緩,且周圍并無洼地,相傳百年前是一片村莊,曾遭水患淹沒,人都已經遷走了。如今辰州河道數次整修,兩江水勢偏向西南,此地再無洪災之擾。且臨近郡城,方便管轄,的確是個好地方。 “若此山被圈定,方圓百里都要被劃出單獨交予州府監管?!彪S從取來地圖,清平低頭瞄了一眼,對燕驚寒道:“這附近應當無人居住罷?” 燕驚寒勒住韁繩,道:“無人居住,只有一片田而已?!?/br> 兩人目光交錯,清平頓時有些了悟,玩味道:“這山附近還有田地?” 作者有話要說: 寫餓了,竟然。 第175章 落月 燕驚寒臉上看不出什么來, 清平瞥了眼她身后的文書及隨從, 那幾人皆垂著頭, 她心中微動, 道:“那便過去看看罷?!?/br> 按本朝律法,太廟由宗室、承徽府、禮部共同監管, 一般太廟都在皇城腳下,辰州的這處因先帝另建祭拜父母, 此地又曾為先帝封地, 故而有種特殊的意義在其中。太廟所在的村縣不再歸當地縣守管轄, 而是由州府接手,若有事務, 直接通報朝里。至于太廟附近的田地, 也都被劃入祭田的范圍,田中種何物、收成如何皆需上報。但辰州太廟附近的土地則由農人自行選擇,郡府乃至州府, 都無權管束。此地一草一木的移動,都將上奏御前, 由皇帝來決斷。 太廟的超然地位決定了選地圈地一事需謹慎謹慎再謹慎, 稍有不得當之處, 輕則摘帽,重則抄家。一行人從青廬山繞道而行,向西南走了十幾里地,流水潺潺,順勢緩緩流下, 初見兩山如斗拱向內而傾斜,像是個門般。由此而入,一片開闊的田地出現在她們面前,土地平曠,田地被分割成許多小塊,十分井然有序。但因山遮擋,只能看見一半。清平下了馬,道:“燕大人,勞煩你的人先在此地候著,咱們走路過去瞧瞧?” 燕驚寒吩咐隨從在此地等候,其中隨行的文書為難道:“大人,州牧大人之前吩咐過下官,禮部為太廟擇地一事,需得寸步不離地看著……請恕下官冒犯了?!?/br> 清平回身看去,那文書似有些畏懼她,低頭哈腰,向后退了一步,她微笑道:“還有這種規矩?梁大人這是不放心禮部行事,還是不放心本部?” 文書肩膀一顫,只是躬身行禮,咕噥道:“大人恕罪,是州牧大人這般吩咐的,下官也是沒有辦法?!?/br> 燕驚寒聞言沉默良久,道:“既然是州牧大人的吩咐,那你就跟著吧?!?/br> 隨從取來水囊,清平喝了口水,笑道:“燕大人當真體諒人,我遠遠不及?!?/br> 燕驚寒只是笑了笑,但眼中毫無情緒,與清平一起向那片田走去。 此時本該是夏熟之際,卻因水患的緣故,先前此片田地亦受下游河水淹沒之災,但此時田中并未見著稻苗,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田上小徑有些泥濘,燕驚寒走在后頭,險些滑了一跤,清平扶住她,道:“無事罷,燕大人?” 燕驚寒理了理下擺,袍角已經沾上黑泥,她抬頭輕描淡寫道:“無事。這些日子在辰州任河道總監察一職以后,因要去各地巡視,比這更不堪的路都走過,摔跤是常有的事情?!?/br> 說著隨意拍了拍袍子,以示尋常。清平借了只手與她支力,聞言握緊了她的手,向她身后那人看了一眼,道:“燕大人為國為民,著實讓在下慚愧?!?/br> “李大人這么說是折煞在下了,身居此位,便要盡忠職守,為人臣的本份?!毖囿@寒笑道,她身后的文書插嘴道:“州牧大人也對大人多有贊賞,大人萬萬不必自謙?!?/br> 燕驚寒松開清平的手,淡淡道:“是了,還未多謝州牧大人的賞識,于下官多有提拔摸,每每思及此處,無不戰戰兢兢,唯恐難忝此位,愧對大人賞識?!?/br> 文書一頓,躬身道:“州牧大人選官向來不忌親疏遠近,她常與下官道,‘事有千百,能者居焉’。燕大人在她心中自然是能者,州牧大人賞識提拔實屬當然,大人若是自謙如斯,豈不是在說州牧大人識人不明,用人不清?……自然,下官本無此意,只是望燕大人能明白州牧大人的一片苦心,不必妄自菲薄?!?/br> 清平看兩人一唱一和,那文書顯然是梁州牧身邊親近之人,說起話來自有種頤指氣使的意思,小小文書竟能出言教訓四品河道監察,傳出去簡直就是個笑話。但觀其高傲的態度,顯然這么教訓官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想來梁州牧經常將此人發派往官員身邊隨行,名為借調,實為監視。 大約是從未見過哪個下屬敢在人前教訓上官的,清平身邊的隨從都愣住了,燕驚寒神色自若,應對自如。那文書卻頗有些不依不饒,清平瞟了走在末尾的護衛一眼,道:“燕大人,還能走么?” 燕驚寒回過身來,雖是在笑,卻十分勉強道:“這就來?!?/br> 清平見那文書正背脊筆挺,頗為傲氣地對著燕驚寒說些大道理,見她瞧過來,便下意識微微頷首。清平不由低頭笑了笑,隨從似乎有些看不慣,小聲道:“大人,這人真是無禮?!?/br> 清平側頭隨意道:“入鄉隨俗嘛,梁州牧坐鎮辰州多年,想來有些規矩的確是與京中不大一樣。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官風也自然有所不同?!?/br> 隨從恭敬道:“大人說的是,只是小的還聽說這么一句話,窮山惡水出刁民?!?/br> 清平輕聲呵斥道:“胡說什么?辰州官府教化民眾,曉以禮節,以通圣人教化之道,怎會有刁民一說?只有那等不曉禮數之人為官,上行下效,致使民風不良?!?/br> 隨從馬上認罪,道:“都是小的口無遮攔,請大人治罪?!?/br> 她二人對話聲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燕驚寒眼中劃過笑意,只是向她微微搖了搖頭。那文書也品出些別樣的意思來,臉漲的通紅,清平見好就收,側身道:“既然燕大人曾走過許多比這還不堪的路,那便請大人在前帶路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