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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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從扶著賀硯上了馬車,車中早已坐了一人,正揣著湯婆子取暖。 “三姐,如何了?” 賀硯半瞇雙目,笑道:“嘿,看把你急的,你若是這般耐不住性子,為何不自己去瞧瞧?” 那人長噓短嘆,翻了個白眼道:“你以為我不想?別賣關子了,快些說來!” 賀硯在下人的服侍下先用了杯熱茶,這才慢悠悠道:“我看她氣色還算不錯,也沒缺胳膊少腿的?!?/br> 那人瞅了她一眼,有些不耐道:“撿些重點說!” “說什么?”下人收了茶具,賀硯微微皺眉,道:“你那高門雅士的派頭呢?如此沉不住氣,還不如你這學生呢?!?/br> 那人道:“如何?” 賀硯道:“尚可,能從西戎回來也不是什么等閑之輩。若日后加以錘煉,自然能成大器?!?/br> 她想了想又道:“你與她有師徒情分在內,為何不去見上一面,有什么事情當面也能說的開些?!?/br> “你以為我不想?”那人嘆道,“只是這時候陛下還未登基,一切需謹慎行事,沒走到最后一步,都尚未可知?!?/br> 賀硯道:“也是,什么時候都要小心謹慎,這道理倒錯不了多少?!?/br> “我只是覺得這孩子著實可憐,云州那事,實在是委屈她了?!?/br> 賀硯抬了抬眼,道:“能撿回條命來就好,陛下不是一直都記掛著她么?這番境遇未必不是場造化,日后平步青云,自然不成問題?!?/br> 那人又連著嘆了幾口氣,道:“誒,只盼她能想開些,莫要鉆了牛角尖,害了自己?!?/br> 賀硯想了想道:“你也莫要鉆牛角,孫從善那事,錯也并非全然在你一人?!?/br> 車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半晌,那人才低聲道:“錯就是錯了,哪怕錯不全,只要不是對的,那便還是錯的?!?/br> “嘿,你瞧瞧你這樣子?!辟R硯道,“賀砄,待回了府,你自己去爹娘牌位前跪著去吧?!?/br> . 清平在客房中坐著,想著方才遇見的前官學掌院賀硯,便有些恍惚。 從前在長安求學的回憶仿佛歷歷在目,也不知道那些同窗好友此時又在哪里,是留在長安做官,還是外放?她想起那些沉浸在科試中的日子,當時只嫌日子太短,每日時間都不夠用。三年一次的科試,若是不幸落榜,還得再熬個三年。她只有這一次機會,若是抓不住了,那些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文牒都會化為烏有。 她深知自己的不足,與身邊高談闊論的同窗不同,許多人都是出身世家,她們生來高人一等,哪怕是落榜,也尚有其他的路子可尋。但她李清平不過一平民百姓,連這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文牒書信,都是假借她人名姓的空殼。 她本以為已經徹底將命運改寫,但怎知,從她拿著這些東西冒名頂替去參加科試開始,結局就已經注定。 她控于人手,命不由己,在遙遠渺茫已經有些模糊的童年記憶中,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 是了,不過是懷揣著一份踏遍河山的美夢,但以心為形役,身負仇怨,如何能自在的起來? 這么一想她便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傷懷再多又有何用,只有將權力牢牢握在手里,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寺中鐘聲響起,清平收了思緒,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張柊去了這么久,為何還未回來? 第138章 疑云 鐘聲猶在耳邊, 寺廟被白雪所覆, 站在門外看去, 只見一地的白, 清平仔細一想,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男子上香的大殿不容外女隨便進去。她只好去喚來小僧人,請她進去瞧瞧。 她沒等多久張柊便從側門出來了, 除卻眼圈略有些紅外其他還好, 清平松了口氣, 叫來馬車回府。 路上張柊顯然情緒極為低落,清平心里想著事, 也分不出心來寬慰他。人大抵就是如此, 越是深刻的苦痛與悲哀,越是言語無法描繪的,張口的時候只覺得每個字都格外沉重, 唯能再心中默默念著。兩個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府中,下人也會察言觀色, 見主母與郎君臉色都不大好看, 更是加倍小心, 不敢放肆。 清平回了書房獨自在桌前坐了一會,她從抽屜里取出那只紙鶴,翻來覆去地看著這紙鶴外頭寫的兩個字,吳字顯然是寫了許多年的,但那個李字卻是新的, 筆畫有些倉促,像人臨時提筆寫上去的。 吳盈定然不會做些無用功,清平了解她為人,當年互市里上百本賬冊,吳盈都能一一核對完后暗中留下存冊,以備不時之需,細心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她隱約窺見楚晙的野心一角,以收集其身份有疑的證據得到齊王暗許,冒險來到西戎救出自己。走前她與吳鉞已經開始為吳家的后路做準備,甚至多年前就已經看見朝廷黨爭的走向,已經埋下了伏筆。她不是一個這樣魯莽的人,這么做的意義到底在哪里。 清平這數月在書房中靜坐,一遍又一遍將往事都記錄在紙上,隨著記憶不斷的加深,這一路走來的疑點也越來越多。 吳盈是奉了齊王的命令去把身為重要人證的自己從西戎帶回來,那位被她后來殺死的王府玉統領極為熟悉西戎,的確,倘若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想必是需要找一個熟悉當地風土人情的向導才行,原本計劃是齊王的人手在阾楓郡接應,為何最后卻殺了吳盈? 何況齊王府的人如何不知這一隊人去西戎尋人,定然回來的不會是一個,她們應該認得吳盈才是,若是臨時起意殺人,也該知道必然不會是一人才是,那時候也會搜索山林,將自己一并搜出來才是。但顯然吳盈死后兇手就離去了,看起來并不知道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清平點燈的手驀然一停,火苗燒到她的指尖,她猛然反應過來,吮著被燙到的指尖皺起了眉頭。 這說明什么,她顧不得被燙傷的手,腦中轉的飛快,把零碎的線索都連接了起來,當時必然還有一批人也來到了阾楓郡,那么這些人到底是誰派來的,是不是只得到一個指示,那就是殺一人,如果這樣解釋,就能說的通了。 好像還是哪里不對,清平凝視著燭臺,想起吳盈臨別前說的那些話,她的樣子分明是知道來人究竟是誰派來的,知道她們只會殺一個人,所以才去赴死,換得自己活下來的機會。 太奇怪了,清平有些不明白吳盈當時一臉了悟的神情,她只覺得吳盈的死絕非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一定還有更深的原因在里頭。 為什么吳鉞和她說,若是楚晙登基后,倘若有對吳家不利的舉動,就將這本賬本呈上去,便可免去其身為齊王黨羽的罪責。這賬本不過記載了賀州稅收流向,假如只是想揭露賀州官場腐敗與世家聯手貪污一事,從而動搖世家的地位,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為何吳盈會如此篤定,只要楚晙拿到這本賬本,就一定會放過吳家呢? 她翻開賬本,每一頁都仔細看了過去,那些出納數項已經牢記于心,但并未看出什么不同來。 她合上賬本,有些無力地靠在椅子里,外頭的天沒多久就全黑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風用力地拍打著窗戶。 好像又下起雪來,清平摸了摸那紙鶴的頭,紙被摩挲的已經有些起毛了,先前她用蠟紙將這東西包起來藏在懷中,幸好除了些難以避免的折皺外,保存的還算完整。 她閉上眼,困意襲來,就這么聽著外頭的落雪聲沉沉睡去。 . 與此同時,下人去請張柊用晚飯,房里的仆從說道:“郎君今日身體不適,不去用飯了。吩咐廚房把菜都熱著,等主母要用了,再呈上來就是?!?/br> 門砰的一聲關了,下人只覺得莫名其妙,今日主母在書房里不知在做些什么,郎君也不用飯了。她只得去廚房將張柊的命令吩咐下去。 “郎君,人已經打發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