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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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嗓音沙啞道:“但我們已經失去了月河?!?/br> 月夜中首領嗤笑一聲,將水袋塞好,道:“這些事情就讓朝廷中的大人們cao心去吧,哪里輪得到我們這些小人物去胡猜?” 她催促道:“走吧,快些趕到邊境。等到了那里,咋們再說以后的事情?!?/br> 清平坐在馬背上回頭望去,皓月千里,溫柔地撫摸著殘破的草地,而北方則被籠罩在一片沉沉的夜色中,那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仿佛隱藏著一只兇惡的野獸,在她們身后,隨時都要醒來。 她心里明白,有些事情,不會就這么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我去睡覺了,挨個嘴嘴~ 第119章 權柄 十一月的云州鮮少有放晴的時候, 自入秋以來, 天空便被陰云籠罩, 朔風凜凜, 裹挾著塵土與草屑咆哮而來。在天際遠遠望去,居寧關沉默地屹立在狂風之中, 這是守衛云州最后一道古老關隘。此關西接納禹,有地陷裂谷倚做天塹, 東靠略陽山脈, 兩山夾峙, 月河為防線,令千百年來外敵莫能攻入。其城墻高逾數丈, 高墻之上, 輪值的將士交接完后離開。鎧甲并不暖和,人在風中站的久了,常常有種僵硬麻木之感。即便如此, 近日的巡視仍是增調了許多人手。 今年的秋天太過短暫,眼看就要過去, 等入冬以后便要下雪, 雪天不利于作戰。自從失去了月河以后, 云策軍就像是半盲的人,再也看不見西戎人的動靜。月河如同被迷霧遮蔽,平靜非常,云策軍只能不斷派出斥候打探情形。 明于焉裹緊了身上的披風,嘆著氣走進軍帳中, 她抖了抖身上的草屑,低頭罵了句什么,湊到沙盤前去看。 趙軍長重甲未卸,隨手將披風解下甩到一邊,瞥了她一眼:“暗營的人都派出去了?” 明于焉點點頭,問道:“大人,周帥不在,如今情形似乎不太好啊?!?/br> 趙軍長道:“也沒見什么時候好過,斥候幾次探不著什么,現下西戎人到底是個什么情形都不知道?!?/br> 明于焉猶豫片刻,道:“不是說朝廷已經派出使團去王庭取和談文契了,等使團回來,也就不用如此提心吊膽了?!?/br> 趙軍長冷冷道:“若是回不來了呢?” 明于焉頓時打了個哆嗦,道:“回不來?怎么會回不來呢?若是真要開戰,咱們這里已經沒有多少——” “閉嘴!”趙軍長惡狠狠地道,拿了沙盤上的一個小旗就砸向她。 明于焉噤聲縮頭躲開,她知道自己剛剛險些說錯話——周乾走后,云策軍中前前后后從居寧關調走的將士竟占了一半,似乎所有人都默認了一件事,那就是西戎與代國打不起來,既然已經打不起來了,那邊疆附近就不必再駐守大批軍隊,況且使團已經進了西戎,這事情就成了一半,事關兩國大事,又怎能輕易變卦? “第八軍已經在回廣元城的途中了,”趙軍長道,“周帥已經退了,張帥這才接手,軍中人心浮動,也是作所難免的事情?!?/br> 明于焉剛想說“那還不是她仗著關系上來的”,突然趙軍長臉色一變。 “別說話?!壁w軍長皺緊眉頭,“你聽到了什么聲音嗎?” 明于焉細聽了一會,隱隱聽到呼號的風聲中,傳來了低沉悠長的號角聲。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趙軍長,剛要奪門而出,便與外頭的人撞了個滿懷。 明于焉認得這人,她是趙軍長身邊的參將,這位向來以驍勇著稱的武將此時神色慌張,看著她身后道:“軍長——” 急切的鼓聲響起,越來越快,明于焉心中飛快的數著鼓點的拍子,驀然向北方看去。 一道黑煙騰空而起,緊接著數道黑煙次第燃著,直沖天際,明于焉握緊了腰間的佩劍,忽然間鼓聲停了,她低頭看著腳下的地,砂石輕微的移動了位置,她察覺到大地在顫動。 遠方傳來悶雷般的聲音,沉重的鼓點聲再度響起,竟然讓她有一種錯覺,好像那鼓點正是從大地深處傳來的一般,蕩的她心魂起伏,震的她耳邊嗡嗡作響。 她瞬間面色刷白,轉頭看著身后。 “還愣著做什么?”趙軍長不知何時披上了重甲大氅,撥開護衛道:“召集將士,準備迎戰!” 明于焉怔住了,趙軍長從她身邊走過,暗紅色的大氅隨風揚起,和軍營上空飄揚的旗幟是如此的相似。 . 太啟五年秋,西戎三萬鐵騎橫空而至,出現在居寧關外的月河防線處。同時王庭撕毀與代國簽訂的和談文契,向代國宣戰。 云州百里加急向兵部呈上此報,震驚朝野,內閣當機立斷,會同兵部在朝議上商討此事。 . “......西戎王庭派遣使者在居寧關下陳言,道使團早已經轉投王庭,原侍中丁茜已受王庭詔封,使團之中無有不從者......” 玉霄宮中十分冷清,平日里從不熄滅的爐火不知何時滅了。大殿被陰冷的氣氛所籠罩著,女帝常日靜思冥想用的白玉床被層層紗遮擋著,那些白紗好似失去了生命萎頓在地,在深宮之中,透出一種衰敗的氣息。 楚晙話音未落,床上半倚著的人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來,她將兵部呈上的加急報合上,道:“母皇,自朝廷百年前失了爾蘭草原,騎兵的數量便大大不如從前。如今西戎率三萬鐵騎南下,說起來倒也好笑,以我代國之地利物博,竟然連能與之相抗的騎兵都湊不出一萬人來!” 她最后一個字回蕩在深宮之中,在圓柱上來回碰撞,混合著嘶啞的咳嗽聲,像是新舊兩種力量相互抗衡。 床上女帝頭發已大半花白,她眼窩深陷,雙目凸出,喘氣如破敗的風箱,她艱難道:“......讓周世昌死守居寧關......咳咳咳咳咳咳.......” “周世昌?”楚晙嘴角揚起,口吻含藏譏諷,“就是那個敗仗將軍?” 女帝撐著孱弱的身子坐起,她不愿在年輕的掌權者面前失了尊嚴,但將行就木的軀殼是如此的脆弱,她手臂顫抖,憤怒道:“云州......必須保??!” “若是保不住呢?”楚晙看著她冷冷道,“又要上演三百年前的事情嗎?西戎從云州而過,直指恒州,兵臨長安,屠戮六州?” 女帝震了震,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為帝數載,需知若是無功也不至有過,她從不認為自己修行是錯誤的,她是帝王,這天下本就是她的!月河讓出去了又如何?不過區區一塊荒瘠的土地罷了!但云州不能陷,居寧關亦不能破!若是云州淪陷了,那她這個皇帝怎敢說于社稷有功,能直面太廟中的先祖?做皇帝最怕的就是這個,沒什么比六州淪陷更能刺激到她敏感脆弱的神經的話了。 “不能陷.......”女帝翻來覆去的念著這句話,又痛苦的咳了起來。 她面前的人卻突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母皇?!蹦贻p的太女低頭看著她,絳紫色的王服上繡著閃閃發光的鳳鳥,女帝并非先帝親女,這衣服連穿的機會都沒有。她聽見這個沉默含蓄的四女一字一頓道:“你在位數十年間,本有無數的機會改革新政。但你卻重用嚴明華之流,致使朝中小人橫行,貪吏層出不窮;遲遲不立太女,使朝中大臣結黨分派,離心離德;大興土木修建宮宇,廣納術士,棄朝綱于不顧,問鬼神而忘社稷;冠修行之名增加賦稅,因私欲迷信長生之說.......為了這區區命丹——” 她手指間夾著一枚紅珠,發出溫暖明亮的火光,那赫然是上次被她丟盡火爐中的命丹!女帝瞳孔微縮,伸出手去夠,急切道:“給朕!快拿給朕!” 那枚珠子在她指尖滾了幾圈,眼看就要落到地上時又被接住,楚晙淡淡道:“你為了這外道邪說之物,竟然如此輕易的交出了月河?!彼慷恍?,垂下眼簾,無比溫柔道:“相傳西戎東南有山,終年被白雪覆蓋,但山中卻有一火泉,每隔數年噴出火流,將雪融化成水,水復又流入泉中,火泉受冷凝結成石塊,而這東西,便是乘著火泉未被雪水澆滅后取出的礦石。此礦物被火泉滋養了數百年,內含熱星,有紅光點點流溢而出。金帳將此物奉為圣物,不過是為了愚騙信徒。如果這東西真能使人長生不老,恐怕金帳歷代法師也不必死了?!?/br> 楚晙捻著珠子放到她床邊,好整以暇道:“此丹乃流火化成,入火不懼,但其中藏有劇毒之物,遇熱便能蒸發而出?!?/br> 女帝赤紅的雙眼中映出命丹的樣子,那紅色的光此時便如同是催命的預兆,她聽見楚晙道:“母皇,你真是無用之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