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云海間_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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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抬頭看她,感覺自己在身高上就和她差了一大截,更別說氣勢了,她默默握了握衣角道:“......殿下覺得我是什么身份呢?” 楚晙雙手合十,虛放在唇上悄無聲情笑了一下,道:“你猜?!?/br> 她這話明顯是玩笑,在逗自己玩。清平登時覺得有些乏味,當兩個人身份地位相差太大時,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不是那么對等。 清平也不想再這樣和她猜來猜去了,有些問題未必非得弄個清清楚楚,她漠然道:“既然殿下無事,那下官便告辭了?!?/br> 說完也不等楚晙有何反應,就下了車,冰冷劍鞘再次壓在她的右肩上。四年前的場景又重演一次,清平微微抬眼,手輕輕按在黑色劍鞘上,把它推開一寸道:“你想謀害朝廷命官?” 天璇收了劍,清平冷冷看了她一眼,收了收衣領,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車廂中楚晙把玩著清平方才喝茶的杯子,頗感興趣的撫摸過杯身凸起的紋路,道:“天璇,她走了?” 天璇道:“是的,主上?!?/br> 沒多久一藍袍女子掀開簾子鉆了進來,道:“殿下,如何?清平愿意回到您身邊嗎?” 楚晙道:“她現在與我非親非故,硬要拉也拉不過來?!?/br> 藍袍女子正是劉甄,她在楚晙身邊伺候的時間更為長久,知道的事也多,沉默片刻道:“那殿下打算怎么處置清平呢?” 她說這話其實是有原因的,楚晙絕不會放著這么大一個錯誤在那里,要不然就是變成自己人,要不然就是派人處理了。 楚晙重新靠回軟枕上,笑道:“處置?要如何處置?” 劉甄啞然,楚晙別有深意道:“看著吧,我什么也不用做,她自己就得靠過來?!?/br> . 清平回到住處已經很晚了,李氏夫婦見她神色不好,也不敢多問,只說給她留了飯菜在桌上。清平雖然累,卻因為今天的事情倒盡了胃口,一回來就滾進床鋪睡覺。 只是夢中也不太安生,那雙幽深的眼睛無處不在,清平怎么躲都躲不掉,她本想大被一遮就萬事如意了,但沒想到一只手從被褥下面伸進來,強有力的握住自己的手腕。 怎么甩都甩不掉! 手的主人神閑氣定的握著,掙扎間這只手由握變成撫摸,好像是在安撫著她的情緒。但清平卻覺得這像是猛獸狩獵前的信號,那手力氣極大,硬是拖著她,把她從被子里拖了出來。 離開了黑暗的堡壘,清平陡然暴露在光亮中,她幾乎睜不開眼睛,卻看見那人低著頭看自己,唇瓣微啟,似語非語。 她睜開眼睛醒來,滿頭大汗,里衣也濕了。清平手有些抖,她眨了眨眼睛,伸手去看自己的手臂,原來是一件衣服的系帶勾在手腕上了。 從昨天到今天,這連續不斷的夢和冥冥中昭示的預感,都在告訴她一件事,她的好日子,恐怕快到頭了。 . 明明是休沐,又得去分屬點卯,清平一臉萎頓地去復對文書名冊,燕驚寒過來,仔細看了她一眼,道:“清平,你昨天去喝酒了?怎么一臉縱欲過度???” 清平知道她這個喝酒肯定不是指普通的喝酒,她一邊用筆尖一排排核對過,道:“沒喝酒,去喝茶了?!蹦魏嗡蛱旌鹊目刹皇瞧胀ǖ牟?,因敬茶人的不同,使得此茶功效等同于酒, 燕驚寒是不信的,喝茶能喝成這個樣子?清平眼下一圈淡淡的青色,顯得十分的萎靡不振,想了會還是關心道:“沒事吧?要是生病了,就和主簿告個假?” “非婚喪嫁娶不得告假?!鼻迤酱蛄艘粋€哈欠,眼見那冊子已經翻到底了,便收好了放一邊,她辦公用的桌子是靠墻的,靠墻那邊堆滿了像這樣的黃色名冊,可見工作量之巨大。 燕驚寒猶豫了一會,道:“清平,我,我想和你說件事?!?/br> 清平又打了一個哈欠,明明困的要命,但還是得在這里苦苦熬著,燕驚寒在她耳邊小聲道:“我想.......外放?!?/br> 外放這兩字如驚雷般在清平耳邊炸響,驚的她腦子清醒了許多,她看了看周圍的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拉過燕驚寒道:“你想外放?本朝庶吉士一旦外放,就不知何年才能回京師了,況且你外放了,你父親怎么辦?” 燕驚寒握緊了拳頭,沉聲道:“我父親會回老家,到時候我會寫信托姑母照看他一些,你是知道的,外放一般都是偏遠小縣,路途遙遠,我怕我父親年紀大了,吃不了這個苦頭?!?/br> 清平裝作看冊子的樣子,手中拿起一只筆在半空中圈圈點點,道:“你是早就想好的?還是突發奇想?” 燕驚寒也拿了一本隨意翻開,她道:“咱們剛入職時,我就去打聽過了,最后考績成績不佳者,就不會留在長安,而是會外放到其他地方去?!?/br> 十年寒窗苦讀,不就是為了改變自己的身份,從此平步青云,叱咤朝堂嗎?庶吉士歷來有儲相之稱,同朝為官,能不能上位,也要看當初在科試中的排名幾何,清平并不是很明白燕驚寒為何要放棄這樣的機會,自逐京師,去偏遠的小縣從最底層做起。 而燕驚寒卻道:“你也看見了,恒瓊兩州大雪成災,有的地方連道路都被積雪堵塞,外面的人也進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來,也就是這樣,這祭天所需的物件還是從其他州送來了?!毖囿@寒手停在一個字上,忍不住用了些力氣,差點把紙張給按破,“難道這大雪就只落在恒州北邊?這場雪災過后都不知有多少牛羊牲畜被凍死,百姓流離失所,蒙受損失不計其數,但那看朝廷中的大人都在做什么呢?” 說到這里她顯然是動情了,顫聲道:“我自進學以來,得蒙先生教誨,讀書之余日日所想的,不過是考取功名后能有一番作為.......” 清平拍了拍她的肩膀,突然能明白她的感受了,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是真的把對天下,對百姓的憂慮放在心里的,于是對她道:“倘若真要走,那也等考績完以后再說,到時候你若是真被外放,咱們再從長計議?!?/br> 燕驚寒沒想到她居然沒勸自己,還隱隱有支持的意思,頓時感動的不成樣子,握住清平的手道:“清平,我來長安讀書一趟能交了你這么個朋友,真是.......” 她感激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好友飛快的甩開她的手,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燕驚寒還以為是自己力氣太大握痛了人家,清平松了松手腕,給她看,示意自己沒什么事。 這時候巡視的主簿過來了,燕驚寒趕緊溜回自己的座位,假裝在做事的樣子,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清平所在,思及她剛剛的言行,覺得她今天實在是太反常了。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呢?燕驚寒心里充滿了好奇。 清平疲倦地松了一口氣,微不可察的握了握手腕,剛剛燕驚寒情急之下忽然握住她的手,肌膚相觸間,竟令她想起楚晙。 不是從前那個略有些稚嫩的王府大小姐陳珺了,僅僅四年的時間,改變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也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無數人的人生因此被改寫,這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那是信王,皇天貴胄,高不可攀。王服加身,即是權勢所在。她即使是坐在逼仄的馬車中,仍不改凌然高貴的氣勢。這華服盛裝、極盡雍容華貴的女子,瞳如點漆,深不可測,她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清平陡然間生出一種被當作獵物覬覦的感覺。 她握住了筆桿在紙上劃過一道墨痕,心中有些煩躁。 真讓人不舒服。 . 又過了幾天,分屬的事情都忙的差不多了,清平和燕驚寒一起去沈西亭教授家中拜訪。 這位沈教授是她們在長安官學讀書時的授業恩師,對兩人頗為照顧,現在因為年紀大了,就從教授的位置上退了下來,在家中靜養。 她的女兒沈琳就是清平燕驚寒的師姐,現在在吏部任職,是吏部侍中身邊的文書官。 兩人去看望老師,也不好意思空著手,便去買了些東西,封了點銀子,換了身衣裳,體體面面的去老師家拜訪了。 沈教授家在南城,兩人雇了馬車前去,倒也沒花上多少時間。到了沈宅前,清平去叩門,看門的仆從一早得了消息,開了門迎她們進來,沈琳從屋里出來,見了她們兩人笑道:“李師妹,燕師妹,快請進,我母親已經著人備下酒菜,就等你們二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