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文聳肩，“你說的我知道。但世上最難防的不就是紅眼??？這得拜佛，防沒用?！?/br>
    “原前小厲在你能跟他搭手，現他成灰了，來回要給你熬瘦了?！?/br>
    涂文擠眉弄眼，“當我什么??？賈寶玉？許仙？”

    朱京哼，“你當你還獨身一個??？進去就進去了，都有老婆啦——”

    許青青上岸，為君洗手做羹湯，成了個廣義的女人，涂文沒想到會愛她愛得要死。

    “柱子你矬不薄cao我閑心你挺會的。我也早跟她說了，說青青，我要完蛋，你揣著我錢趁早走，我上下也沒個老小，那什么動不動產的，亂七八糟都歸你?！?/br>
    朱京罵他：“我是弟妹我揍不死你狗娘養的晦氣鬼?！?/br>
    涂文笑哈哈，“真是！啪就給我甩手一巴掌，野蠻女友，全智賢?！闭f著跟回味似的搓了搓臉。

    “誰個小新媳婦聽得了自己男人說那話？好像你倆純就為個搭伴，就盼著她做寡婦?！?/br>
    “那我能說什么？！求她別另嫁！生你姓涂死你姓涂！守我一輩子你別走？孬不孬熊??！”涂文蔑笑，“真愛她，你就得給她自由?！?/br>
    “哎喲我天，給我惡心的?！敝炀┳鰢I狀，又問：“那你還就到死不收山了？想干嘛呀？要成他邵老板第二啊，回頭也當個呼風喚雨的地頭蛇？你當邵老板就愿意啊?！?/br>
    “哎不是，你買張船票上船了，沒到地兒開半道你能跳海？”

    朱京笑，“狗屁，就不叫一回事?！?/br>
    涂文瞪他，“我早忘了怎么做好人了。咋辦？涼拌呀?！?/br>
    朱京一時語塞。

    “人各有命，路我選的嘛，不值得同情?！?/br>
    “那這趟真就你一個？”

    涂文指后頭那倆。

    “哦，兩個毛沒長齊的？”

    “哎呦你個硬不起來糟老頭子你還狗眼看人?！蓖课穆柮?，大話往外撂：“我小柳兒蹦起來一個無影腳踢掉你大門牙，人家都正經練家子出身，少林十八銅人知道嗎？”

    柳亞東聳眉，蘭舟笑。

    “來！柳兒！”涂文昂下巴，“踢掉他大門牙給他開開眼！讓他成天裝個老牛逼?！?/br>
    柳亞東嘆氣兒，蘭舟看他跟朱京笑鬧著掐作一團。

    拿了包朱京私藏的白冰爆珠，涂文拉柳亞東上廂貨上坐了會兒。上車前還找了一根銅管揣著，不知道做什么用。車開著前燈，黑里多出塊渾黃，眼見一片焦脆的泡桐枯葉跌進光暈，躺那兒顫動。晴云秋月，紅衰翠減，冷啦，可誰也沒那個詩情。

    “cao/他媽的扭臉就凍手了，咱過夏了么？”涂文問。

    “蚊子說，它們算白咬了?！绷鴣問|接過他遞的萬寶路，抿上點著，吸了一口。涼意貫喉后直抵肺泡，好比小針刺著。

    涂文齜牙笑問：“什么感覺？”

    煙絲絲白白，柳亞東短促地咳嗽，捂著嘴說：“感覺我給老廣鎖喉了，涼得割嗓子?！?/br>
    涂文哈哈笑，“老廣是誰？你爆珠沒嘗過？那我看你就是那種抽烤煙的窮命。香港那大明星張國榮就愛抽你嘴里這個。知道怎么區別仙兒跟庸人嗎？就靠品味?！彼诲N定音：“你庸人，你土鱉?！?/br>
    柳亞東忙滅了煙，點頭笑，“是，我不配抽了?！笔Ｏ掳虢仨槾叭恿?。

    “哎你個小敗家種！”涂文拍他肚子。

    須臾沉默，聽了幾聲狗吠。

    “跟你交底哈，小胡，我帶不了，我要做過分了，泉哥絕對門清，你倆也甭想溜?！?/br>
    柳亞東仰上靠背，看卷簾門內的可親的淡黃光色。他吸氣嘆出，動靜很大。

    “或者你選嘛！你，跟小胡，你，跟小蘭，要么小蘭跟小胡?！?/br>
    柳亞東沒停滯，沒思考，沒踟躕?！拔腋m舟?！毙堰^神來，他鼻子發酸，脾肺便劇痛，背上浮起冷汗，淚流下來是瞬間的事情。但再說一次，還會是“我跟蘭舟”。

    涂文手墊腦后，腿硬掰上方向盤，“好，人就要利利索索?！?/br>
    他一忍再忍，三忍忍不住，問：“你怎么不當英雄呢？我還打算勸你別舍己為人呢?！?/br>